无间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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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岑宁其实是我以前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是一个大V博主,平时专门研究我这种小部分人群,和同性恋人之间的感情困惑。我看了几篇她写的文章,挺有意思的。”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下,我无奈地摊开手,“她让我帮忙提供写东西的素材,我不好拒绝。”

野薇薇不信,“切”了一声。

我笑了笑,坦诚道:“一开始我的确是想让闻绪吃醋,想让他紧张我,但是……”

野薇薇敲了两下桌子,慢慢道,“但是你现在,想逼他做决定。”

我说“是”,野薇薇沉默了下,收起玩笑神情,说,“你确定要把他掰弯吗?”

她抿了抿嘴唇,继而给我分析国内现状,说“闻阿姨的心理创伤仍存在”、“她和你姑姑在一起也无法完全治愈”、“她来找我咨询过”。

最后她说,“直掰弯的成功几率不低,但直男最终都会回归家庭。”

“我知道,”我觉得嘴唇很干,喝了一口奶茶,之后告诉野薇薇,“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野薇薇叹了口气,说“好吧”。

电影开场了,我们便终止话题,起身走进影厅。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本来我是打算请野薇薇吃晚饭再各自回家的,但我们刚一走进电梯,她哥就给她打来电话,说他在酒吧和人打了一架,现在人在警局,让野薇薇赶紧过去捞他。

末了,又加一句:你未来老公也在这儿。

我站在野薇薇旁边,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野薇薇看了我一眼,把电话掐了,仰天长叹,“孤败矣……”

她转向我,郑重道,“老天爷都出手相助了,我自然也不会再劝你放下他。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彻底放下过去,和他好好的。”

“药要记得吃。”野薇薇面无表情地补充,“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联系我。”

“好,”我说,“谢谢。”

而后,我和野薇薇去到警局,已经不胖了的胖子——野栩,正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挨训。

而闻绪,就坐在他旁边。

不知道是喝了酒挨了骂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我看见他眼尾的红还未全部散去。

对视了两秒,闻绪转过头,一副不想看到我的样子,但他的耳根和脖子,却瞬间红了好几个度。

我跌落冰窟的心,即刻恢复跳动。紧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闻绪的卧室。

卧室很暗,只有窗帘缝里的霓虹灯光泄进来。

———闻绪陷在深灰色的被褥里,反手抓着枕头,含糊不清地说“不要”、“太快了”。

真的慢了,他又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凑上来说“就像刚刚那样”,说“厉诚你个混蛋”,“臭同性恋”、“死基佬”……

“闻绪,”我走过去,碰了碰闻绪手背,“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闻绪垂着脑袋不说话。我叹了口气,哄他,“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闻绪才反应很慢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这样太乖了。比小小耳朵还乖。

我想把他关进笼子里。

———储物间的小笼子里有一百九十九只蝴蝶,闻绪如果住进去,就有两百只了。

闻绪扶着墙,慢吞吞地点头,然而下一秒,他扑进我怀里,彻底失去意识。

我把他抱起来,和警察打了声招呼,又和野栩、野薇薇道别。

回到家,我把闻绪沾了烟味和酒气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拍了几张很漂亮的照片。

我不会拿照片做什么的。我只是想珍藏起来,像珍藏那些蝴蝶一样。

早晨六点,我从闻绪的房间离开,回到我自己住的房子里。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务,我分别给野薇薇、岑宁发了条道别短信,然后在社交平台更新动态:身在无间,永坠地狱。

发送成功之后,我把手机关了,用刀片划开自己的手腕内侧。

在四处漆黑的空间里走了不知多久,我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变得很小,身上没穿衣服,站在莲蓬头底下。

我回过头,看见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在帮我洗澡。

他力气很大。我疼得受不了,感到呼吸困难,很想吐。

我求他轻一点,但他好像没有听到,反而面目狰狞地把我按在墙上。过了会儿,他把浴室门反锁了。

快要死的时候,那扇门忽而打开了。

“厉诚弟弟。”闻绪背着光站在门口,笑着朝我伸手,“不要怕,闻绪哥哥在这里呢。闻绪哥哥保护你。”

我抬起手,慢慢伸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闻绪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眼眶布满血丝。

“厉诚?”闻绪小声说,“你醒了。”

“嗯,”我说,“醒了。”

他嘴巴动了动,像是想哭,又像是很愤怒,很委屈,过了很久,他说,“你不要我了。”

“厉诚,”闻绪重复道,“你不要我了。”

“没有,”我嗓子疼的厉害,咽了咽口水,我说,“我好渴。”

闻绪立刻站起来给我倒水,喂给我喝。

喝完了水,我和闻绪谁都没说话,过了很久,闻绪说,“对不起。”

我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闻绪垂下眼睛,睫毛颤动了几下,小声说,“我以前……不应该那样骂你,赶你走……”

“你没有‘赶我走’,”我纠正他,“是我自己离开的。”

“可是———”

“———除了道歉,”我看着闻绪的眼睛,沉下声音问,“你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

“我”了好几下,闻绪声若蚊呐般道,“我不想做替身,也不想当小三。”

“嗯?”我装作没听清,“哥,你说什么?”

“我不是你哥!”闻绪蹭地站起来,脸红得不得了。

“你的确不是我哥,”我看向别的地方,淡淡道,“抱歉,我忘了,我的亲属一栏,只剩姑姑可以填写。”

闻绪顿时就急了,大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笨啊!”

“那哥哥的意思是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要做你哥,”闻绪说,“我要做你男朋友。”

“但是,你和岑小姐在交往……”他很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插进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等我解释,闻绪大喊“我不要当小三!”然后冲了出去。

野薇薇从外面走进来,冷笑一声:“玩儿脱了吧?”

我笑了笑,摇头,“5个数。”

野薇薇困惑地“嗯?”了一声,我说,“5、4、3、2、1———”

倒计时结束,闻绪从外面折返回来,无视站在一旁的野薇薇,弯腰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

“盖个章。”他红着脸说,“你是我的了,谁都不许抢走你。”

“包括你自己。”他说。

我知道他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也很清楚,目前为止,闻绪对我有同情,有心软,也有心动和喜欢,但并没有那么爱我。

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

出院之后,闻绪以我的手不方便为借口,把自己工作上的事放在一边,每天从一大早就从楼上下来,然后给我做饭、帮我打扫房间,喂猫粮,陪我散步,照顾我的起居饮食。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不会告诉他,我其实并不想死。

我的手还不能沾水,就只能拜托他帮我洗澡。

闻绪脸皮薄,每次帮我洗澡都不敢看我,紧张地到处乱瞟,随便给我冲两下就算完事。

两周后的某天晚上,他和过去的半个月一样,给我洗头洗澡。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垂,想起我姑姑说的话。

“你利用闻绪的善良、单纯,和对你的信任,把他绑在身边又怎么样呢?你能绑住他一辈子吗?”

“姑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姑姑也希望你幸福,但是,我不希望你的幸福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之上。”

“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不要再用自杀这种行为博取闻绪的关心和爱。那样的爱能维持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能维持得了一生一世吗?”

我抬起手,想碰碰闻绪,随之记起,我这个人,身上哪里都是脏的。

想了想,我喊闻绪“哥”,告诉他,”疼”。

闻绪立刻把放在别处的视线移回来,问,“哪里疼?”

“小诚。”我说。

“小诚?”刚说完,闻绪就明白过来了。

他又羞又恼,但又不甘心输给我,便梗起脖子骂我,“神经病啊你。”

“是啊,我就是神经病,”我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我一旦发病,就会把你锁在屋子里,绑在床上,狠狠干你!不管你怎么哭、怎么求饶都没用,我会把你干到———”

我用气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闻绪表情变得很难看,骂了句脏话,转身走出浴室。紧接着,“砰”地一声响起——闻绪走了。

站了会儿,我把手腕处的纱布拆了,走去厨房,用月前新买的清洁球,仔仔细细地刷洗起自己的身体。

水温被我调到了最低,我站在花洒底下,洗了很长时间。

之后,我裹着浴巾,去给小耳朵喂猫粮。

喂完猫粮,我换上闻绪的睡衣,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戴上耳机,观看那天晚上,在我身下哭着索吻的闻绪。

视频播放到31分零9秒,我的耳机被人摘了。

我扭过头,看见闻绪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禽兽。”他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指着电脑屏幕说,“删了!”

我没动,也没说话,只看着他。

对峙许久,闻绪肩膀垮下去,像是妥协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在电脑桌上,没什么气势地命令我,“不删……就不删吧,但是不能备份,也不能把电脑拿出去修,更不可以让这台电脑离开这个房间!”

我看着他,说“好”。

“另外,那个、那个什么……”闻绪声音小的要听不见了。

我把他扔在我手边的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故意问,“哪个什么?”

他挤了句脏话出来,磕磕绊绊地说,“绑、绑要注意一点,被我妈看出来,不……不太好。”

“锁也可、可以,但是别忘了给我、给我做吃的。至于那个、那个什么,偶尔一次那样,也、也可以。”

我把那瓶东西紧紧握住,盯着闻绪的脸,问他,“你确定你可以?”

闻绪视死如归一般,闭着眼睛点头,“我可以!”

我看了他十秒左右,把润滑放下去,起身说,“跟我来。”

我把闻绪带到隔壁屋。

没有忍住,我还是在开灯之前吻了他。

他的嘴唇和他这个人一样软。我让他张嘴,他便颤颤巍巍地张开一些。

闻绪的身体很快热了起来。他不太会接吻,甚至连换气都不擅长。被我吻得发出呜咽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厉诚”,说“我站不稳了”。

我抓住他的手,让他抱着我的脖子,然后把手放进他衣服里面去,触碰他不清楚自己其实很喜欢被碰到的地方。

结束后,闻绪瘫软地靠在我怀里,我亲他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亲一下就喊一声哥,然后告诉他,我很爱他。

“我爱你。”我说,“哥,我爱你。”

他害羞了,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往我身上贴紧。

我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松手去开灯。

再之后,我把房间里的黑布扯了下来。

闻绪看到了我最肮脏的一面。

他果然被吓到了。

他脸色煞白,腿软地跪了下去。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天真又残忍地逼问他,“不是说可以的吗?哥哥。”

闻绪的眼泪悬在下巴上,很是可怜地看着我。

他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我想马上进入他,向他索取养分。

“这就怕了?”我模仿地狱恶鬼,压着声音问他,“可是哥哥,你刚刚不是说都可以的吗?”

时间仿佛停止了。

我没有再搭理他,兀自去触摸那些东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不知多久,闻绪站了起来。

窗外传来不明显的下雨的动静,雨滴落在窗户上,缓慢地扭曲地往下爬。

我准备好随时迎接闻绪的离开,然而下一秒,我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我转过头,看见闻绪红着眼眶,倔强地看着我。

对视了一段时间,他低下头,语速飞快,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先适应,我需要适应,慢慢适应,久了,再久一点,就、应该,应该都可以,都能接受。”

氧气重新涌进我身体里。心脏缓缓地,一下下地恢复了跳动。

———我赌赢了。

我把闻绪抱起来,放在卧室的床上,告诉他,“哥,对不起,我不能把你还回去了。”

“不用还回去。”闻绪在断断续续的呻吟中承诺,“我以后就是你的。”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笼子里的蝴蝶动了动翅膀,慢慢地,全都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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