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遗产月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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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周慕予回来的时候,郁霜已经睡着了。

他哭累了,加上一整夜的惊吓和恐惧,以及几度濒临崩溃,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精力耗尽累晕过去。

即便是这样,他也睡得很不安稳,呼吸时快时慢,因为药物的原因出了很多汗,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上。

周慕予走近,深深皱起眉头。

床上的人虚弱到了极点,皮肤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和上午那个活蹦乱跳、灵动而有神采的郁霜判若两人。

看了一会儿,他转向周书熠,哑声问:“他怎么样了?”

周书熠抬起头,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没被糟蹋,应该还能用。”

说完他站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我回去了。”

周书熠走得干脆,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他离开过了一会儿,郁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从睡梦中转醒。

很痛。

身上没有力气,忽冷忽热,好像醒了,又好像没有醒。

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醒来之后仍然心有余悸,看见床边的人影,郁霜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是我。”周慕予说。

“谭,”郁霜张了张口,“周叔叔……”

他坐起来,失神地看着周慕予,眼睛里忽然滚落一大颗泪水:“周叔叔……”

恐惧、不安、难过、痛苦,像汹涌的潮水席卷进郁霜的身体,他在理智边缘摇摇欲坠地强撑了一整夜,在看到周慕予后终于溃不成军。

“周叔叔……”

郁霜哭得伤心欲绝,周慕予不忍,把他抱在怀里:“不哭,我回来了。”

然而就在周慕予靠近的第一秒,郁霜便感知到一种令人不适的气味。

萦绕在周慕予全身,来自那个他没有见过的新欢。

郁霜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周慕予,挪动着退到床头,像一只刺猬竖起满身的防备。

“怎么了?”周慕予不解,好声好气地向他伸出手,“别怕,是我,不是坏人。”

郁霜仍是摇头,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一边哭一边发抖。周慕予以为他还没有从夜晚的惊吓中缓过来,想要去抱他,刚一靠近,郁霜便拼命往后躲:“不要,不要碰我……”

周慕予脸色一沉:“郁霜,我是周慕予。”

“周叔叔……”郁霜怔住,随后哭得更难过,“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不要我……?”周慕予皱了皱眉,“那是要谁?”

周慕予已经做好准备从郁霜嘴里听到另一个名字,然而郁霜只是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我不要你,你抱过别人,我不要你……”

这下轮到周慕予怔住,他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晚是和岑晚同床共枕过没错,但并没有做什么,郁霜怎么会知道?

再想到之前种种,周慕予心里有了大概。

“我抱过别人,就不可以抱你了么?”周慕予问。

郁霜不肯回答,但姿态显然是抗拒。他已经快要退到床尾,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过来。”周慕予沉声说。

郁霜害怕地摇头,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的软肉。一个不留神,周慕予忽然像捕猎的野兽一样倾身而上,一把抓住他拽进自己怀里。

郁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周慕予怀里一边扑腾一边乱蹬。周慕予被他蹬起一股无名火,按住他的腿禁锢在身下,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还敢踢我?”

郁霜不敢动了,怔怔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周慕予,睫毛沾了泪水,湿漉漉的像漆黑的鸦羽。

对视半晌,郁霜慢慢安静下来。他仍在发抖,却不敢哭出声音,只敢轻轻地抽噎:“你抱过别人,我不要你抱。”

说得坚决,实则虚张声势。

周慕予眯了眯眼:“要是我不同意呢?”

郁霜答不上来。

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外面的人也是,周慕予也是。

过了很久,他眼睛一红,小声说:“我讨厌你。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周慕予没听清,或者听清了故意问:“什么?”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郁霜抬起头,“也不会再给你抱了。”

他没有其他可以和周慕予对抗的东西,只能这样威胁,心里清楚在周慕予眼里,自己的样子和挥舞着拳头扑打人类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但他也知道,这是最有用的手段。

“翅膀硬了你。”周慕予表面生气,语气已经没那么严厉,“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养的么?”

“我知道。可是……”

郁霜说着话又忍不住要哭,如果换做平时,他不是不可以忍受周慕予身上一点陌生的气味,但今天的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极度紧绷,仅仅是现在这样被周慕予笼罩在身下,他就已经难受得想要呕吐了。

最后他推着周慕予的肩,呜咽变成哀求:“不要碰我,今天不要,求你……”

郁霜哭得心碎,周慕予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成了那个欺负郁霜的人。

忽然想起一个养猫的朋友说过,如果在外面摸了别的猫回去,家里那只猫就会不许他再摸再抱,只要一靠近就拱起脊背哈气,惹毛了甚至会拆家。

而郁霜还不如一只猫,他只会哭泣求饶,连摔东西挠人的本事也没有。

又想起周书熠在电话里说,“养不好的话,你也可以不养他。”

——他养不好这个小东西吗?

周慕予不觉得。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他耐着性子问。

郁霜一边摇头一边微弱地挣扎:“有味道,难受,想吐……”

“有味道?”周慕予皱了皱眉,终于明白了。

他放开郁霜,郁霜立马逃到床的另一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周慕予又气又无奈,看着那一团鼓起的被子,说:“你是属狗的么,鼻子这么灵。”

郁霜自然不会回答他,只会把自己藏得更深。

“别躲了,我去洗澡。”

听到这句话,郁霜犹豫着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望向这边。周慕予起身下床,说:“等我,很快。”

过了一会儿,浴室传来水声,郁霜知道自己今晚不用再忍受陌生的气味,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刚才和周慕予在床上追逐,耗尽他所剩无几的力气,郁霜闭上眼睛,很快泛起困意。

周慕予今天洗澡洗了格外的久。

郁霜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上来,接着闻到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味道。

周慕予把郁霜从被子里捞出来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好点了么?”

郁霜缓缓睁开眼睛,半睡半醒地轻吟:“不要……”

周慕予动作一滞,无意识地嗅了嗅自己,正要问,郁霜又说:“我出汗,脏……”

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慕予放下心来,拉上被子躺好。郁霜一点也不脏,甚至出了这么多汗,闻起来还是香的,难怪会嫌弃别人的味道。

“你不脏。”周慕予说。

“我不脏……”郁霜喃喃重复,过了一会儿,说:“我想喝水……”

折腾了一晚上,他水米未进,虚弱得像晕倒在冬天雪地里的小兽。

周慕予刚躺下不久,听郁霜这么说只好又起来:“等一下。”

郁霜掀起眼帘,乖乖地嗯了一声:“谢谢周叔叔。”

窗外天已经开始泛白,辗转一整夜,郁霜终于沉沉睡去。

周慕予等他睡着,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叫他来一趟,帮郁霜抽点血去化验。

周慕予不确定昨晚那些人给郁霜下的是什么药,对身体有多大的损害,虽然按理来说银港不会出现毒_品,但如果万一……他也要早点为之后的事做打算。

从理智的角度考虑,最简单的办法是放弃郁霜。

但……

医生到来之前,周慕予一直坐在床边,目光深而复杂。

床上的人睡得正酣,药物的作用散去,皮肤渐渐恢复正常的血色。只有眼眶还是红得厉害,醒来之后可能要肿很久。

即便如此,还是很漂亮。

可以想象这张脸在夜场昏暗的灯光下会有多绮丽,面颊潮红、唇色鲜艳、眼眸泛着莹润的水光,像一颗熟透了的饱满的樱桃。

谭律明把他养得太好,养成了一只动人心魄的小狐狸精,难怪一直藏在家里不肯放出来,周慕予不过几天没盯着,他就差点被人偷走。

想到这里,周慕予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了一些事。

这边交代完,刚好医生也过来了。

采血的时候郁霜醒了一下,周慕予及时挡住他的视线,没有让他看见医生。郁霜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周叔叔”,无意识地往周慕予怀里拱了拱,重新闭上眼睛。

“别太担心。”医生出言安慰,“他的心跳和血压都比较正常,应该没什么事。”

周慕予淡淡地说:“我不要应该。”

医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最快什么时候有结果?”

“今天中午,我尽量。”

“嗯。”周慕予点点头,“随时联系我。”

医生提着药箱离开,关门前看见床上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睁了睁眼,嘴唇微微翕张,仿佛说了什么。接着自己一向冷淡不近人情的雇主俯下身来,不自知的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摸了摸男孩的头发,低声安慰他。

清晨的房间仍旧晦暗,一点微光洒进来,窗边浮起朦胧的尘埃。

医生静静带上门,低头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没睡醒,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温情。

那可是周慕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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