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4-04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阿匪 主角：斯峻 游星剑
这片稀树草原很大，斯峻认为那支被机器人反叛军袭击了的队伍应该不会再来追我们了，决定原地休整。
女机器人告诉我们她叫曼莎，红发女孩叫顾彤，而苏拉是智能机器人之母，所有的智能机器人的芯片都出自她手。
“所以她人在哪儿？”我问。
曼莎：“我的主人肚子饿了，这里晚上温度低，她还需要取暖。”
斯峻冷笑一声，我拉着他走进树林里去拾干柴。
“直接用枪再问一遍就行了。”斯峻有些牢骚，“何必要听她们的。”
“总之我们自己在这里过夜也一样要捡柴火找吃的。”
我对干这点儿活没有任何意见，除了发现自己是个机器人这件事有些让人郁闷之外，离开那个小屋之后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令我内心愉悦。
“你陪着我就好，柴火和吃的我来找。”我整理好了一大捆干树枝。
“你哪儿会找吃的，”斯峻朝树上开枪打下来个东西，“现在是干季，没什么动物留在这里，游游，这个你吃吗？”
我看见他从地上捡起一条蜥蜴，感到毫无食欲：“我不吃。”
斯峻又爬了几棵树找了找，最后从一棵矮乔木上下来的时候冲我摊开手掌，手心是五六只白色的小小的鸟蛋，他脸上被树枝刮了道浅浅的血痕，问我：“这个呢？”
“好。”我扫落他头发上沾上的树叶。
斯峻眼里浮现笑意：“等我们找到地方稳定下来再给你买好吃的，现在只能将就将就。”
回去的路上斯峻心情似乎不错，又发现了一丛树莓，把树莓摘了让我捧着，他则拎着一大捆柴。一回去便架好了篝火，从车上找出一个深口小铁锅，把蜥蜴切开两半和鸟蛋一起煮熟，鸟蛋给我，蜥蜴他和顾彤一人一半。
“为什么他也要吃东西？”顾彤发出疑问，并且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那半条蜥蜴肉。
斯峻三两下把蜥蜴肉解决了：“他喜欢吃东西，所以要吃。”
我靠着块石头烤火，一口鸟蛋一口树莓。
顾彤盯着我手里吃的：“鸟蛋和树莓就不能大家分着吃吗？我也想吃。”
斯峻一脸冷漠：“我也想吃，但那是一个人份的，我们分了，他就吃不饱了。”
顾彤看起来无语极了：“吃不饱？一个机器人哪里会饿啊！那个苏拉到底有多无聊设计出一个能吃东西的仿生机器人？他只是嘴馋吧？”
我：“苏拉在哪儿？”
顾彤吃完那半只蜥蜴才答：“死了。”
我：“……”
斯峻拉了下冲锋枪的保险栓，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曼莎：“但是你想找到自己的信息的话，可以去启明科技，辰星所有的智能机器人都是这个公司生产的，苏拉博士生前就是启明科技的技术顾问，启明会留存所有机器人的信息。”
我：“启明科技又在哪儿？”
曼莎：“恒光基地，我们认识启明科技的人，可以帮你联系，作为报酬，顺路送我们回恒光基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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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性人类一个女机器人，一个男性人类一个男机器人，中间隔着辆越野车做遮挡，各占据一堆篝火。
巴洛被斯峻修了一下，能开机了，但是断掉的手臂短时间内没办法给他安新的，电子屏也坏了不能显示任何东西，它有些低落，但很快又因户外环境的新奇感快乐起来，滚着松动的轮子摇摇晃晃到处转。
其实我怀疑我不用睡觉，昨天晚上在车上我就一直没睡，但是这两个月的习惯确实是每天和斯峻像人类一样规律地进入睡觉状态。
所以我还是习惯性地和斯峻躺在一起。
处于干季的稀树草原的夜是晴朗的，我第一次看清这个星球的夜空，黑色绒布般的天幕上横亘着一条延伸到地平线的发着光的像是星河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问斯峻。
“辰星的行星环。”
“真壮观。”
“虽然这个星球的生态破坏很严重，但是壮丽的景色还是有很多，”斯峻道，“我带你去看。”
“不，我要去启明科技，修复我丢失的记忆。”
“游游，你有没有想过，”斯峻转过身来，“我们两个现在都在被通缉中，一回基地就会被抓住。”
我：“你要是害怕，可以和我分道扬镳。”
“啧，”斯峻一只手臂伸过来用力搂住我，“你这暴脾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陈述，斯峻，你当然有不陪我冒险的权利。”我说，“而且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就算我们一起走，我也不会完全相信你的，我们的关系已经存在危机。”
“什么危机？哪儿有危机？”斯峻忽然把他沉重的身体压到了我身上来。
我：“别压我，要压坏了。”
斯峻：“你又在胡说八道，你的最大承重是500公斤，这就压坏了？”
“我是说它们要被压坏了。”我从衬衣兜里掏出几颗树莓，“我吃剩下的，给你。”
斯峻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你学会分享了。”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没过完。”
斯峻开始在我身上摸索，衬衣很薄，我的仿生皮肤应该是神经很发达，隔着布料也能清晰地感知他修长手指上的薄茧。
“已经过去了，而且纪念日是假的。”我说。
“时间上过完了，但是内容上还没过完。”斯峻很懂得忽略他想忽略的部分。
这时巴洛回来了，电子屏坏了却不妨碍它语气义正言辞：“斯先生，旁边还有人，恐怕这个地方不适合您对游先生做点什么。”
斯峻：“没打算在这儿，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这个季节会开一种好看的小野花。”
我：“无所谓，在这儿也行，也许我没有羞耻感。”
斯峻哭笑不得，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了大概五分钟，我说：“累了，就原地吧，你们人类真麻烦。”
斯峻回头看了看我们和曼莎她们的距离，叹了口气，在我身前半蹲下身：“上来。”
高级的智能机器人懂得从善如流，我听从建议趴在他背上。
“机器人没有羞耻感但是会嫌累，很好。”斯峻说，“还好你的体重也是按照同样体型的人类设计的，感谢苏拉女士在制作你的时候没有用太多的沉重金属。”
斯峻说的地方是树林里一块接近圆形的空地，空地上长着柔软的野草和蓝色小野花，行星环的光芒温柔地落下来，夜风一吹，绿色的野草和蓝色的野花泛出涟漪。
伴随着吻，一颗树莓被推进了我嘴里，接着我被斯峻推倒在草地上，我睁开眼，近处是斯峻黑色发梢，远处是婆娑的树冠，再远处，是被围成圆形的乔木截断的行星环。
“你好像很热衷和我做这件事。”我忽然想到，“也许我是专门设计出来满足人类生理欲望的机器人。”
斯峻愣了一下，然后翻身下去躺在我身边：“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我们当然可以不这样，躺着一起看星星吧。”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说不继续就不继续了，过去两个月的相处中，他没有这样过。
一种还不错的感觉突然中断就会变成糟糕的感觉。
我侧头看斯峻，斯峻专注地看着天上，一只手把衬衣扣子一一解开了：“背着你走了这么远，有点热。”
风一吹，衬衣朝两边滑开。
我是个机器人，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对性的需求，但是我的仿生程度很高，所以像人类一样好色又也许是合理的？
不得不说，人类男性的身体如果比例正好又锻炼得当，有的时候甚至比夜空里那壮丽的行星环还更具有吸引力。
“还是继续吧。”我翻身骑在他身上，“不然浪费了这美丽的氛围。”
斯峻扶住我的腰，问：“所以这是满足谁的需求？”
当一个问题不好回答的时候，其实可以利用反问去岔开话题：“你会送我去恒光基地吗？”
斯峻：“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和你一起。”
我：“行，我满足你。”
斯峻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小野花清甜的香气弥漫在行星环的光芒里，斯峻完成了在他虚构出来的纪念日里没完成的计划。
“斯峻，喜欢一个机器人是什么感觉？”我好奇地问了斯峻一个问题。
斯峻：“描述不出来。”
“那和喜欢人类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人类。”
第二天，在这颗星球上延循人类习惯也被称作“太阳”的恒星从地平线上升起时，我们重新上路。
这一天对于我来说，迷茫的未来里又多了一些确定的东西，斯峻愿意把我送到恒光基地，找回记忆的进程在加快。
路上好奇了一下顾彤她们被追捕的原因。
“和你的人类男朋友差不多，”顾彤很健谈，“不过我们是没那个胆子从科研所里偷东西出来。”
“回去恒光基地不怕被抓么？”
“我偷的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上次在荒原碰到的那拨人只是出任务发现我们了才顺手抓的，他们平时忙着应对反叛军，对于我们这样的犯罪分子，都没空搭理。”
她挑眉笑：“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又回基地去。”
“主要是我们得回基地去继续偷机器人，这是我主人的生计。”曼莎补充道。
“这样说的话逼格瞬间就掉了啊！”顾彤不高兴道，“主人说话的时候你别插嘴好吗！”
曼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修长的机械手指把脸侧的头发撩到了耳后：“好的。”
顾彤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没话说了，转头看向车窗外。
巴洛也笔直地看着曼莎，曼莎冷漠地回看它，巴洛嘎吱转头看向窗外。
越野车在稀树草原上开了两天，再经过一片山区后，终于看见了人类的建筑。
夕阳下，无边的平原上几条笔直公路交叉在在一起，而公路的交叉口附近，房区像豆腐块似的整齐铺开一大片。
“到基地了吗？”我既紧张又期待，只是无论怎么张望，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斯峻：“没有，这里是恒光基地在野外的农业基地，农田一号。”
“可是我没有看见任何农作物。”平原上野草倒是很多。
“被反叛军占领过，策反了农田一号所有的野外作业机器人。”顾彤在后座出声道，“所以现在荒废了。”
斯峻在房区边上停车：“这里辐射值比较高，白天长时间在户外活动的话要穿防辐射服，下车吧，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和汽油。”
两人三机分成三队去房区里搜物资，斯峻找到了两桶汽油，曼莎她们找到了一箱过期的大豆罐头还有一包曲奇饼干，各自找房间过夜之前先分食物。
“我不吃这个罐头。”我说。
“虽然是过期的，但这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顾彤双手抱臂，又一次无语，“你之前都吃些什么啊这么挑食？”
我：“一些正常的食物，鸡鸭鱼肉蛋，蔬菜和水果，蛋糕和饼干。”
顾彤的眼睛瞪得大极了，像是听见什么离谱的事情。
斯峻：“罐头你们多拿几个，饼干给我们。”
巴洛这时也回来了，本来因爆炸脏兮兮的身上变得更脏了，手里捧着个铁皮圆桶，我期待地看向它：“找到什么吃的了？”
“巴洛找到了一桶机器人专用的防护漆。”巴洛滚至曼莎身边，“你身上掉漆了，需要来点儿防护漆吗？”
曼莎那张仿生得非常美貌的脸上一脸冷漠：“不需要。”
巴洛沉默地滚回我身边。
“给你自己上上漆吧。”我安慰它。
找了个门窗都完好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巴洛开始工作收拾起来，收拾完了之后又自己出去找充电的地方了。
“为什么我不用充电？”我问斯峻。
“食物和太阳能会给你提供能量。”斯峻打量那张制式单人床，“晚上你睡里面。”
我分析了一下，说：“睡里面偏向受保护的意味，但是更怕摔的应该是你。”
斯峻微微一笑：“像你这种限量款高防生机器人，维修费用很高昂。”
我心安理得接受了这种安排，把剩下半包饼干给他：“这里没水。”
斯峻递给我一个水瓶。
我看着水瓶里剩下不多的水，虽然有点儿渴，但还是把这点水留给更需要它的我的人类司机吧。
“我是想洗澡。”我说。
“这里的供水系统坏了，附近有条河，我带你去那儿洗。”
斯峻开车带我去河边，傍晚时分气温已经开始往下降，但斯峻似乎不太怕冷，脱剩条内裤直接下河去了。
我蹲在河边用手试了试河水的温度：“冷。”
“你不会感冒的，下来。”斯峻朝我游过来，“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我脱光衣服踩着鹅卵石走进河里，夕阳里斯峻忽然脸红了。
“怎么了？”我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吗？”
斯峻用一条浸湿的毛巾擦拭我身上，说：“一般来说，就算是男性之间，在野外一起洗澡的话也不会脱得一丝不挂的。”
“我不是人类男性。”我转过身去，摸索他的身体。
“昨天晚上没摸够？”斯峻脸更红了。
“想看看我和你有什么不同，昨晚没灯，以前也没往这方面关注过。”我主要感受我和斯峻的皮肤弹性，光滑度，肌肉含量，还有骨骼硬度的差别。
“别太用力，”斯峻眉头皱起，“你会把我胳膊捏断的，那样我就不能开车了。”
我立马收了手，看着斯峻胳膊上留下的红色的手指印。
机器人守则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但我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我是个会违反三守则的机器人所以才会被科研所抓走做研究的吗？
“我违背了守则。”我说，“反叛军的机器人是不是也这样？”
“别紧张，你是不小心的。”斯峻说。
我：“我听过新闻，基地里如果有机器人伤害了人类，会被送去销毁。”
“你没有伤害我，我也不会说出去，没人知道，好吗？”
我还是有些在意。
斯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张嘴含住我胳膊上的一块皮肤，经过持续两秒的痛感，我胳膊上也出现了个红印。
“你看，这不就扯平了？”
我：“那天晚上我还把你摔在了地上。”
斯峻：“……这可怎么办，我一点儿也舍不得把你往地上摔。”
我感到很感动。
“维修费太贵了。”斯峻说。
我：“……”
“就算哪天启明科技把机器人维修都改成免费了，我也舍不得把你往地上摔。”
斯峻笑着继续替我擦拭身体。
傍晚的风里，天空的东西两侧血红的恒星和银色行星环这一刻同时存在，我感觉到心情愉悦。
洗完澡回到农田一号的房区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斯峻打算再找找看有什么用得找的东西，我独自待着无趣，便打着手电出去找巴洛。
“你找它吗？”
转过一个墙角时忽然听见有人问道，接着这个地方的灯亮了。
仿生面容金属身体的女性机器人倚靠在墙边，她手里提着一颗带电子屏的机器人脑袋，我从未见过巴洛和它的脑袋分开出现，以至于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手里的是巴洛的头。
“你弄坏的吗？”我问她，“机器人是不是不该损坏人类的财产。”
“它在我休息的时候跑过来给我上漆，就算是机器人之间，也该懂一些边界感。”曼莎面无表情道，“而且把它弄坏，会更方便我们说话，这是个带监视功能的机器人。”
“游星剑，我认识你，也了解一些你的信息。”
“之前怎么不说？”我来了兴趣，打算先把巴洛的事先放一放，之后再让斯峻找她算账。
“你身边一直跟着那个人类，我没有合适的机会和你进行交流。”曼莎道，“你还记得多少关于自己的事？”
“什么都不记得了。”
曼莎形状优美的眉毛轻轻皱起：“我一直在猜测，你是不是那个人……”
我：“谁？”
曼莎不答，而是说：“想找回丢失的记忆，你不能一直和那个人类待在一起，他会阻拦你，你跟我们走吧，我们可以抢走那辆车。”
听起来很不合理：“我们已经答应带你们一起回恒光基地了，为什么还想着要抢车？”
曼莎：“因为他不可能把我们送回去，尤其是把你。”
我听得很困惑，她的话语里似乎有成堆的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
曼莎思忖一阵，开口道：“你曾经服务于恒光基地一个非常显赫的家庭，你身边的那个人类，你叫他斯峻，但他其实……”
“其实什么？”
斯峻忽然从我身后出现，一只手揽在我肩上：“曼莎，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讲？”
曼莎沉默了，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枪声，顾彤跑了进来：“有人过来了，他们在交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