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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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日落西山,房顶上厚厚的雪光隐没了踪迹,遁入黑夜。

周煊和韩酒正坐在桌上吃饭,店小二拿着白日里客官的赏银,哼着小调推门回家。

“林染,你不吃点吗?”周煊喝了口酒,见对方不理会,甩手将一个杯子朝楼上扔去。

林染目不斜视,稳稳接住,喝了一口后又甩出去,酒杯落在周煊面前,滴酒不洒。

“好功夫啊!”韩酒赞叹道。

“谬赞。”林染看向他俩,垂眼点头,而后抱剑靠着柱子,再次沉默不语。

大门被推开,尹孜双在芙蓉轩老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这芙蓉轩的老板落黎年轻时乃是天下第一美女,如今皇城的那位更是千金作聘,十几辆马车长街排开,在芙蓉轩门口侯了三天三夜,却是连她的面都没见到。

落黎如今四十有二,徐娘半老,气质不输尹孜双半分,身上沉淀着岁月,竟更加迷人。

“大雁北归城,天下第一城。倾世芙蓉颜,绵绵落风馆,再来包子铺。”周煊不自觉道吟诵道。

“什么?”韩酒问。

“哦,自己编的。”周煊道,“雁归城三绝嘛,落老板,我师父,还有我的包子。”

落黎裹紧身上的狐裘,笑道:“谢过公子夸赞。”

韩酒问道:“落老板怎的下楼了?”

“怎么?”落黎倒了杯酒,素手漾漾,桃花媚眼,“我不能来吗?”

“不是这个意思。”韩酒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只是落老板向来不惹尘埃,在下三年未见老板,有些感慨。”

“行了!”落黎笑道,“我又不是你老板,这么拘谨干什么?”

“落老板。”周煊不似韩酒,向来热情爽朗,他坐在落黎旁边,看着她道,“我在这雁归城待了五年了,是第一次见你,韩酒不过两三年,你二人何时得见?为何不告诉我?”

落黎问言一愣,眼神飘向韩酒,道:“这你得问韩掌柜了,前些年亲力亲为为我芙蓉轩送酒,当真负责。”

“那我估计……”周煊摸索着下巴,道,“这小子是为了一睹老板芳容,毕竟老板如此貌美,我都忍不住都多看几眼。”

“噢?”落黎觉得他措辞奇怪,问道,“莫非公子赏颜无数?见我犹见群生?”

“老板美貌当属佳人倾城。”周煊顿了顿,忽然笑起来,道,“只是确有一人比不过。”

落黎放下酒杯,觉得这孩子有趣的很,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她长得不如别人。

“谁?”落黎问道。

“寒光城内一个悠闲自在的江湖人。”周煊道。

房门被打开,江野从里面走出来,他换掉了平日里喜欢的天晴锦衣,一身青莲丝绸,优雅华贵。

“师父,你怎么换衣服了?”周煊首先捕捉到此处异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江野穿天晴色以外的衣服,甚是惊喜。

“啊。”江野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朝林染扔去一口袋银子,道,“去城南悦裳坊,替你家二公子取一件叫做‘雨中竹帘闻青杏’的衣裳,报我的名字,老板会开门的。”

“公子他……”林染往屋里望去,却只看见低垂的帘布,和林羽隐约映现的素白内衫。

他还想再确认林羽的伤势,却被江野挡住视线,听见他道:“拿来了我给他穿上,你就可以见他了。现在,不许进去。”

江野比林染高出许多,话语之间满是霸道,且语气不善,林染迟疑地点头,下楼离开了。

江野轻关上门下楼,坐在周煊边上倒了杯酒,随后看向落黎:“落老板。”

“尹妹妹我完好无损给你送来了,这就告辞了。”落黎起身道。

“多谢落老板。”江野道,“改天我就启程去漠北,为落老板夺回双刃梅花。”

“不必了。”落黎的视线越过江野和韩酒,落在周煊身上,“我改主意了,现在的我,只想见见周公子口中,那位比我还好看的人。”

“落老板说笑了。”江野道,“这世上,怎会有比……”

见江野表情凝滞,落黎笑道:“看来江老板也认识这人?那改天请他到芙蓉轩坐坐吧。”

落黎裹紧狐裘,推门而出,消失在人潮涌动灯火通明的芙蓉轩中。

“师父,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换衣服呢。”周煊给江野倒满酒,眨着眼睛,好奇道,“白日那件呢?”

“啊。”提起这个,江野再次语塞,眼神飘忽耳廓渐热,似有一股浓浓的热气萦绕在他周围,呼吸都灼烧起来,“嗯……”

韩酒往楼上看了一眼,江野的屋子里无非就他和林羽两人,他那般喜欢天晴色,不穿绝对不是因为不想。

至于为何,那也只有这两位自己清楚,但多少可以确定,这事和那位正躺在他榻上的林二公子有关。

韩酒不敢再想下去,见周煊求知若渴的样子,道:“逼灵力的时候,汗水濡湿了吧。”

“对!”江野眸子清明,拍着韩酒的肩膀,道,“是这样的。”

“也对,一定消耗不少真气吧。”周煊拍拍手站起来,“我再去给你做两个菜,补补身体!”

听见“补身体”三个字,江野喉头一动,被酒呛到咳嗽不停。

“怎么了?真气损耗如此严重?喝酒都不行了?”周煊忙帮他拍背顺气,忽地瞧见周煊脖子上的一点红晕,正要俯身去看,“师父,你脖子……”

江野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数步,捂着脖子,慌乱道:“反,反噬。内力反噬。”

韩酒捂着额头和尹孜双无意对视,二人同时笑出声,却心有灵犀一般谁都没说出来。

“这么严重!”周煊吼道,喘着粗气一溜烟跑进厨房,“我马上给你炖补汤!”

屋内另外两人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出声,尹孜双道:“江老板不必羞涩,我有法子消去那印子。”

谁知江野双手一背,头翘的老高,故作正经道:“不必了。”

尹孜双道:“噢?不必?”

江野徐徐走过来:“我喜欢这印子。”

江野衣袖一挥,店内门窗尽数关上,他清了清嗓子,道:“白日我去王府后面看过,确有尸体。”

尹孜双含唇蹙眉,陷入深思。

江野道:“零零总总,恐有十三具。”

“十三具?”尹孜双惊恐道,“怎会如此之多?”

江野缓了缓,见尹孜双情绪不似刚才激动,继续道:“但并不都出自王家手笔。其中有十具,恐怕并非人为。”

“并非人为?!”尹孜双大惊失色,好似想起极其恐怖之事,瞳孔皱缩,颤声道,“那是什么……莫非,是,是鬼?”

她越想越是心惊,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整个人垂头摇摇欲坠,险些从凳子上跌落。

“江老板。”尹孜双猛地抬头握住江野的手,泣声央求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和我孩子……”

江野道:“救?你不是来找我杀王思达的么?如今王宅后面尸横遍野怨气十足,那些冤魂被困在竹林里出不去,势必会去找方圆十里唯一的活人以求方向,王思达活不过下月初。”

“不!不止!”尹孜双好似见了什么魔鬼,疯了一般站起来,抱着头蹲在角落里,韩酒想去扶,江野却拦住,摇头示意不要过去。

“不止!”尹孜双瞪圆眼睛,喘着粗气吼出来,“他们还会杀了我的!我是罪人!我杀了他妻子和儿子,他不会放过我的!对!不会放过的!”

“江老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我!求求你!”尹孜双跪倒在地不停地朝江野磕头,发髻散乱狼狈不堪,漂亮的额头破皮渗血,江野仍旧无动于衷。

“老板!”韩酒以为江野走了神小声提醒,却之间江野伸手让他住嘴,俨然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尹孜双。”江野终于开口,“你到底为何来找我?”

尹孜双身形一顿,趴在地上不动了,片刻后大哭出来,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啊江老板!家里仆人已经死了三个了,且都是死在我的院中,如今王思达散尽家仆,下一个必定就是我了啊!”

江野道:“你不回去不就好了?”

尹孜双摇头,虚脱地坐在地上,道:“第三个家仆在前两个死后趁半夜溜走,第二天却莫名其妙出现在院中,尸体被挂在房梁之上,地上还用血写着巨大的‘冤’字。逃不掉的!就算是让我住在江老板你身边,我也是逃不掉的!”

江野道:“这么相信宿命?难道不曾认为自己命不该绝?”

“我是这么想啊!我当然命不该绝!我尹孜双自认一辈子纯良守心,没做过一件坏事,可是……可是……”

“可是你觉得,在他们眼里,你未必那般白纸一张。”

“从前在香怡楼时,妈妈叫我守好自己的本分,我如实照做从未出过一点差错。可是后来才得知,在一些姐妹眼里,我……所以,守住自己,却并不能守住他人,别人怎么想,我如何能管。”

江野堪堪点头,问道:“那你为何最初要我杀了王思达?”

“我起初认为这些事都是王思达的榻上魂引出来的,可是……江老板却说还有一些尸体并非出自他手。”

“你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想报仇?”

“我想不如我帮他们一把,省的扰人安宁,让无辜之人白白丧命。”

江野垂眸思索,沉吟半晌后点下头,示意韩酒照顾尹孜双,转身上楼。

很奇怪,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不对劲,尹孜双说的话应当没有假,和江野查看的信息一致。

但这种一致性却让他莫名不安,就像正叉腰摆首走进某个陷阱。

太顺畅了,尹孜双所言所行没半点挑剔,人在惊恐之时竟然还会如此言之有道么?

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王思达为何要在如此危险之时散尽家仆,找人挡凶不是更好?

还能良心发现不成?

江野推开房门,月光悠悠洒进来,床帘被风掀起,榻上之人沉睡的面庞缓缓入眼。

江野神情一愣,蹙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全部猜测忧虑瞬间烟消云散,他合上门轻轻走过去,掀起一角床帘,嘴角不自觉扬上微笑。

林羽呼吸清浅,睡姿端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膀两侧,还有一些柔贴着脸,江野俯下身替他拂开,却无意瞥见他嘴上的伤。

脸上一热,哑然失笑。

不知道这个小疯子平日里看的都是什么书,竟然能想到闭穴禁止灵力流通的法子来找他。

二十坛桑酒的灵力不亚于三两个江野的真气,若是能全部转为己用,恐怕神仙下凡也不能耐他何,但凡人毕竟是凡人,没有神仙的灵囊,承受不了这些。

运功开穴逼出灵力这事本来不算麻烦,顶多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完成,但不知林羽为何总是醒过来,每次醒的时候还念着“疼……”

有时候还会睁眼迷茫地看着江野,虚握住他的手腕,似乎是想让他停下来,但又只是握着,不一会儿又晕过去。

每一次他醒来,江野心下就软一分,力量就轻一分,最后几乎是在哄着那灵力从林羽身体里出去。

但林羽依旧十分痛苦,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

这滋味确实不好受江野自然知道,他曾经也体会过,当时储流君帮他运功疗伤,那感觉无异于千万只蚂蚁啃食血肉,密密麻麻,全身上下每一处角落都在撕扯。

但是那是储流君为了报复他故意为之,而自己用的力量极小,再轻就快没了,林羽还是这么痛么?

林羽再次醒来,似是比先前都要难受,他拧眉紧咬着下嘴唇,就快要咬破了。

江野慌忙收回掌,林羽就势倒在他的怀里。

江野低头将贴在林羽脸上濡湿的头发拂开,随后看见漂亮的嘴唇下方出现一排红色的牙印,要是自己刚才再不停止,怕是就要咬穿了。

“胡来。”

林羽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

“啊?”林羽道。

“还有力气回话?”江野抱着他,“还疼吗?”

“有点。”林羽回了点神,抬眼对上江野的眼睛,问,“还要多久?”

“至少一个时辰。”江野掀开被子盖住他,“歇息一会儿再继续。”

林羽静静躺在他怀里,盯着窗外的风雪,江野的呼吸声扑在耳边,他想了想,还是将那话说出口:“对不住,今日在众人面前那般直接,日后与人相处会不会有嫌隙?”

江野却笑了:“那你先告诉我,为何要娶我?”

“我……”长长的睫翼扑闪着,林羽垂眼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道,“需要你的帮忙。”

江野道:“会明媒正娶吗?”

“什么?”林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江野看着他,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会吗?”

林羽回答:“不清楚。”

江野扬着嘴角不再言语,林羽身体还虚弱,没力气猜这人的心思,只是静静待在他怀里。

“我突然想到另一种方式。”过了一会儿,江野道,“或许不会那么痛。”

“什么?”

江野看着他:“面对面抱着你。”

林羽眨着眼睛,本就潮红的脸色更红了,牵起被子的一角,往里面钻。

半晌后,一阵闷闷的声音传来,林羽道:“只要不疼,都行。”

江野笑了笑,道:“好。”

江野将被子慢慢掀开,扶着林羽,让人坐在他腿上。

两人胸膛对胸膛,林羽羞涩地垂眼不敢直视江野,江野却一副熟稔的样子,还叫人调整方位。

“待会儿我会打开全身穴道,让丹田之气尽量散出,这样可以让你吸收得更快。”江野道,“但还是会有些疼,如果忍受不了不要咬自己,嘴唇这么漂亮,咬破就可惜了。疼就咬我,我皮糙肉厚。”

起初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林羽呼吸越来越急促,江野刚想开口询问,林羽就咬住他的后脖,一阵闷哼。

“江野……”

林羽不断唤着他的名字,有时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听得人心里发颤。

江野以为他又疼得厉害,于是赶忙松开手,没曾想林羽却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蔓延到嘴边的痛苦在他耳边咬碎,道:“继续……”

“不疼吗?”

“江野,我怕疼。”

“知道了。”

“特别怕。”

“嗯。”

江野明白过来,林羽是在用对话的方式强制让自己不要晕过去,清醒之时真气流转的速度乃是晕过去的数倍。

“我会死吗?”

“我在,不会。”

长痛不如短痛,江野下定决心。

江野道:“忍一下,很快就好。”

说完,手上运功放在林羽背上,一股真气缓缓流出。

林羽搂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江野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忍着却也不说。

还是不够,江野垂眼看见林羽柔软的长发乖巧地搭在自己手臂上,他笑了笑,随后手上一用力,真气越来越快地涌进去。

林羽闷哼一声,全身的肌肉紧绷,再难撑住,整个身子一沉,重量全部压在江野身上。

江野彼时还在专注怎么能让人不太疼,没想到林羽来这么一出,身形不稳,被按在了榻上。

林羽的头不小心撞上床头木,很响地一声,江野腾出一只手去查看。

“会肿。”

林羽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双手依然搂着他的脖子。

“我撑不住了。”

“想睡就睡,不用硬撑。”

林羽缓缓点头,喃喃迷糊道:“背上有些凉,裹住我。”

“被褥都湿了。”

“那还有什么……”

江野可及之处只有自己的天晴色锦衣,他拿过来盖在林羽身上。

就这样来回折腾,足足花了四个时辰。

江野看见榻上还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林羽,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小疯子。”

江野从柜子里翻出几张符纸,帮林羽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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