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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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第二天林远山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诊所有助理看顾,他一点也不担心。

昨晚睡觉窗帘没拉好,大亮的天光刺得他眼睛疼,熬夜带来的不适让他全身疲乏,只想睡死在床上。

他趴在床上,脑袋塞在枕头缝里,迷迷糊糊间想起什么事,猛地翻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进微信。

他眯着眼看了会儿,反复刷了刷,发现叶明川没回他信息,他的语音挂在那里,和叶明川的“牙疼”隔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两条信息有种说不出的隔阂。

林远山退出和叶明川的小窗,看别人给他发的消息,有一条陆灿的,林远山点开后简直要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击退。

还好对于陆灿他早已练就一目十行的本事,从一大段文字里捕捉出关键信息:林哥,叶老师,严不严重?

林远山看了看发消息的时间,回:你完了。

陆灿立刻回了个:QAQ

林远山截了个屏,特意圈出陆灿发消息的时间:10:14。

据林远山的了解,这个时间段陆灿在上课,可见这小崽子是在上课时间玩手机呢。

陆灿立刻发了个小人跪下磕头的表情包,林远山不为所动,发了个“呵”。

陆灿不满:林哥你这是钓鱼执法。

林远山:不是你自己愿者上钩?

陆灿那里显示正在输入,没一会儿正在输入不见了,消息也没有,林远山估计是楼南星发现了陆灿上课玩手机,这条消息是等不来了,林远山也没在意,退出微信起床。

林远山洗漱完下楼吃了个姗姗来迟的晚饭,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给叶明川发消息:“叶老师,牙还疼不疼?”

一直到早餐吃完叶明川才回消息:不疼了。

林远山去诊所的心思歇了下来,觉得今日天朗气清,很合适给自己放个假,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

回屋后他给猫开了个罐头,左看右看觉得家里这只奶牛猫像是被橘猫传染了,体重异常超标,他收了猫罐头,把猫抱到猫爬架上,推推猫屁股:“林川川,减减肥吧,你这么胖,难怪隔壁的小花不喜欢你。”

小花是林远山邻居的猫,一只漂亮的布偶,在林川川还没成为公公时,两猫时常阳台幽会,差点让林远山喜当爷爷,林远山一怒之下将这崽子绝育,林川川从此变成小川子,和小花的爱情也戛然而止。

分明是他做了恶王母,绝了川郎和小花仙女的爱情,使得林川川一蹶不振,暴饮暴食,才有了今天的体重,现在却倒打一耙,让林川川减肥。

林川川被断了口粮,十分愤怒,从猫爬架一跃而下,扑在林远山背上,林远山反手去抓,它抓着林远山领口窜来窜去,像是一条移动的毛绒围脖。

最后林川川四脚难敌双拳,被林远山逮住,林远山把它放在猫爬架,点着它的小鼻子:“臭小子,别偷懒。”

林川川转身用屁股对着林远山,林远山不以为然地拍拍,回了房间。

回笼觉是睡不了了,林远山出门买了些东西,下午的时候提着去梧桐巷。

他父母都住在梧桐巷,六十二号。

林远山到的时候,林妈妈正要出门买菜,看到门口的林远山吓了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林远山颠颠手上的东西:“来看看你和爸。”

沈秋琳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又朝院门外看了看:“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远山把东西都用一只手拎着,腾出一只去搂沈秋琳肩膀,沈秋琳大惊,朝着小楼喊了一声:“老林,你儿子来了!”

不一会儿小楼里出来一个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穿着薄薄的羊毛衣,有种和林远山如出一辙的金属感,只不过更软化些。

林远山笑着喊了一声:“爸。”

林爸爸上下打量林远山一遍,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小楼。

林远山无奈地对沈秋琳笑笑,沈秋琳拍拍他肩膀:“你倒是会挑时候,我正打算去买菜,你来了我给你买排骨,做糖醋排骨吃。”

“谢谢妈,”林远山说:“我送你。”

沈秋琳把他朝小楼推了两步:“跟我去做什么,你爸前几天还念叨你呢,去,去陪陪他,下下棋。”

林远山无奈,只好提着东西进了小楼。

林爸爸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林远山又哼一声钻进书房,林远山无奈,放下东西也去书房找他。

书房里棋盘已经摆好了,林远山失笑,自觉走到林爸爸对面,两个人下起了棋。

林远山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他别的东西都学的很快,也很好,就是下棋,仿佛被人把这根神经挑了似的,下得仿如狗屎。

林爸爸连赢几把,脸上都不自觉露出笑意,还要装模作样地对林远山说:“你这技术怎么半点不见长。”

林远山:“长什么长,你也知道我那诊所门口就俩大爷,跟我半斤八两,没人教,当然下不好。”

林爸爸“哼”了一声:“你要是经常回来,我教你,你这技术也不会烂成这样。”

林远山“哟”了一声,凑过去看林爸爸的表情,林爸爸嘴角还挂着笑呢,林远山说:“老林,你想让我多回家看看你就直说呗,我又不会笑你。”

林爸爸重重地放下一颗棋子:“谁会想你,你这个臭小子。”

林远山笑说:“哟,那我这就回去。”

林爸爸:“你回来看看你妈还差不多,你过年跟她生气,她这些日子都很不高兴。”

林远山面上的笑意敛住:“我知道了。”

林爸爸看了他一眼,两人又下起了棋。

不一会儿沈秋琳回来了,林远山听见动静,正好父子俩棋局结束,林远山说:“我去帮妈做饭。”

林爸爸:“快滚。”

林远山出了书房,摸进了厨房,沈秋琳正在淘洗排骨。

林远山问:“沈女士今天打算做些什么呢?”

沈秋琳看他进来,问:“你怎么不跟你爸下棋了?”

林远山:“他嫌我臭棋篓子呢,我这不就来给你打下手了。”

沈秋琳笑着递给他一颗白菜,两根黄瓜,几个土豆:“洗了,把皮削了,黄瓜切块,土豆切丝。”

林远山接过来:“遵命。”

沈秋琳笑着弹了他脑袋一下。

林远山削着土豆皮,问沈秋琳:“妈,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咱们家隔壁门没挂锁,这是有人住进来了?”

沈秋琳倒着淘洗排骨的水,随口说:“有,几个月了,过完年没多久来的,你也认识,就是小叶。”

“小叶,”林远山说:“叶明川?”

沈秋琳支好锅烧水:“是他,好像在桐安一高教书,教语文,怎么,你们没有联系了?”

林远山削土豆的动作一顿:“高考完就没联系了。”

沈秋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你们俩关系不是很好么?我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呢。”

林远山洗干净土豆,从刀架里抽出把刀切土豆:“没有,快十年没联系了,昨天在诊所见到他了。”

“怎么?他牙疼?”

“不是,”林远山拿了个盘子准备装土豆丝:“为了救陆家那小火山摔了,摔到牙,被小火山带到我诊所,我才知道他来桐安了。”

“那什么,”沈秋琳放下手里的蒜:“严重么?”

“不严重。”

沈秋琳放心得点点头:“不严重就好,小叶这孩子运气不好,既然你俩都遇见了,以后能多帮就多帮帮。”

林远山回应:“知道了。”

吃饭时沈秋琳想起叶明川,拿出保温盒想准备一份饭菜让林远山给叶明川送去,林远山对着她准备好的糖醋排骨哭笑不得。

“妈,人家磕了牙,这几天都不能吃硬的东西,你让我给人送排骨,他怎么吃啊?”

沈秋琳一听也是,忍不住轻拍了林远山一下:“你不早说,我就煮排骨汤了,好歹能喝。”

林远山夹了块排骨,口齿不清地说:“我的错,我的错。”

沈秋琳最后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肉末是抓林远山现剁的,吃完饭刚好熬好,沈秋琳盛了一保温桶让林远山送过去。

林远山正好打算回他的公寓,沈秋琳给他整理衣服领口,忍不住说:“别回了吧。”

一边林爸爸也咳了两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林远山无奈笑笑:“林川川在家等我呢,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去,那肥猫明天指不定要给我打一套拳。”

提到猫,沈秋琳多说了两句:“那猫我记得很胖了,你要让它多运动。”

林远山点头:“知道啦。”

说完拎着保温桶出门:“我走了,爸妈。”

林爸爸直接钻进了书房,沈秋琳把他送到院口,林远山拦住她:“别送了,妈。”

沈秋琳摸摸他的脸:“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很生妈的气?”

去年过年沈秋琳因为林远山的性向多说了几句,林远山那时候生了好大的气,他倒也不骂人,不会动粗,只是周身落寞得很。

林远山摇摇头:“没有。”

沈秋琳:“爸爸妈妈不是不接受你的性向,妈妈只是很难受,”沈秋琳握着林远山空着的那只手:“山山,妈妈知道你有个忘不了的人,妈妈心里难受,我儿子那么帅,人那么好,怎么要经历那些事。”

林远山愣了愣,也不是很意外,沈秋琳一直都很敏感,他高中毕业后有一段反常的日子,之后就对家里出柜,紧接着报口腔医学,去远的城市读书。

好像迟来的叛逆期爆发了一样。

沈秋琳没有察觉才奇怪呢。

林远山安抚地拍了拍沈秋琳的手:“妈,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小蒋呢?”沈秋琳问,蒋旬追着到林远山到桐安的事,沈妈妈是知道的。

林远山:“人要回家继承家业呢,况且我和他早就分手了,妈,别操心,一切都很好。”

林远山说完出门,对沈秋琳招手:“回去吧,我走了。”

沈秋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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