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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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不会的。

一产生这个怀疑的念头,路春宵立刻清醒。他和其他人没有多少可比性,单说性别他就败得彻彻底底。

路春宵背上书包,临走前绞尽脑汁,尝试像哥们儿之间那般仗义打趣:“那你加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说完,他更后悔了,叫人加油喜欢上别人好像是个很蠢的说法。

盛昱也这么感觉。

不过盛昱倒真有事情让路春宵帮着做。“等会儿,”他晃了下鼠标,打开电脑,“你是不是语文作文还不错,不着急回去就帮我写个回信。”

路春宵哑然失语,一时不知道该欢喜盛昱有注意到他曾因作文高分被公开展示过,还是哀叹他们俩终于出现的共同话题全与恋情有关。

他迅速考量这件事的利弊——好处是可以跟盛昱独处,或许聊更多学习以外的私人话题;不好的是他要以盛昱的名义向林双双表达感情。

替喜欢的人给好朋友表达这些,无疑是自己手扶着刀柄把刀尖往心头扎得更深,伤身伤心。可是这好处太具有吸引力,他从来没得到过,想来想去仍是甘之如饴。

见他没回答,盛昱揉着眼眶问:“没空还是不想?或者你写,我付钱。”

路春宵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你付钱。”

对着电脑坐在桌前,路春宵问盛昱想告诉林双双什么。

盛昱实话说:“不知道。”

谈恋爱是盛昱不曾接触的领域。交往后林双双说希望得到一封回信,不用非要手写,用邮件发过去也可以。虽然他觉得你来我往的感情信件太形式主义,但新交的女友要,他便满足这个简单的需求给一封回信。

路春宵顿了顿,意识到盛昱在这方面具有严重偏科。

长久以来,给盛昱告白的不止林双双一人,而他答应林双双只因没见过信件的方式,被信上内容勾起了好奇心和新鲜感。这股劲儿一旦过去,还有什么能留住他的心……

路春宵本能地阻止自己多想下去,他提议:“要不对应着回复?告白那封信写了很多想念的感觉,最后提到她……她希望能有机会跟你去门头沟看夜景。就对着这些,先说你对她的感觉,想念是有回音的,然后答应有空的时候约她出去玩儿。”

路春宵特意将信中的门头沟对应成出去玩儿,毕竟真正想跟盛昱一起去看夜景的是他,若是把这个愿望原封不动地还愿给林双双,对双双而言并不公平。

林双双也是他的好朋友,他同样希望她能真正开心。

听他一通分析,盛昱说:“你对信上写了什么记得还挺清。”

路春宵怔了一两秒,“在班里听沈庸他们念了两遍,不是太清楚,只是有点儿印象。”

“嗯。”盛昱没有要深入探究的意思,“你看着来吧,不用多长。”

在电脑上打出回信内容,路春宵反倒没想象中的难受。应试命题的关键点在于抓住围绕核心有逻辑地讲出来,他在语文考试作文次次能拿高分,写个命题信不在话下。

他写着,盛昱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专注玩刚到手的PS4,时不时触发的吵杂游戏声没能影响到什么。

写完信,路春宵盯着文档从头到尾无声读了两遍,确保没有错别字。他刚要喊盛昱看一眼,但想到确认完就得回家,他又闭了嘴。

思来想去,他把鼠标指针悄悄移动到某个显眼的词上,故意改成错别字。

刚改动完,盛昱抬眼问了一声:“好了?”

“好了。”路春宵心跳飞快,用余光偷瞄盛昱的表情。他应该没看见自己把对改错的荒唐行为。

“我看看。”盛昱放下游戏机,一手搭着路春宵椅子的椅背,一手握住鼠标往往上滑。

路春宵的手就在鼠标旁,恰与盛昱凑过来的小臂来了个零距离接触。他没挪开手,视线紧盯着两人肌肤贴到的一点点接触面,内心祈求上天让这一秒钟变得长一点儿。如果不行,那就让下一秒钟和这一秒高度重合吧。

除了手,离得近的还有他们的身体。盛昱本就高路春宵七八公分,加上宽肩流畅的身型和为了看屏幕自然而然拉近距离的坐姿,从后面看,很像他正搂着路春宵。

路春宵为自己不自觉产生的幻想感到害臊。他不敢大口呼吸,生怕盛昱察觉到他有在偷偷闻他校服上洗衣香氛的清爽味道,更担心阵擂鼓一般的心跳动静会被注意。

“错了。”盛昱的声音打破单方面微妙的氛围。他找到了路春宵故意改错的地方,“这句,是‘室内蹦床’不是‘寺内’。”

“哦,抱歉,抱歉。我妈妈是厦门人,不怎么分这两个音,我听多了就习惯了。”路春宵修改错处,并多此一举地为自己寻了个写错的借口,“还有没有哪里要改?我一起改了,然后我也再给你检查一遍吧。”

“不用,又不是考试。”盛昱从手机上复制了一串邮箱地址,在电脑输入框右键粘贴,直接把邮件发了出去。

就这样,他完成了给林双双的回信。

路春宵也在阴差阳错之下完成了对自己的回答,如同幻想回答理想。

回家路上,路春宵坐着盛家的车,视线看向窗外。林双双每天回家都会打开电脑放歌,他推测她大概看完邮件了。

撰写时,路春宵以盛昱的口吻约她周六出去玩儿。不是去门头沟看夜景,提议的是一家新开的竞技乐园。

那里有室内攀岩和蹦床。林双双虽说是个文静姑娘,但很喜欢带着些刺激感的游戏。以路春宵对好朋友的了解,她大概率会很满意。

路春宵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多无私,他甚至自我感觉有些卑鄙。

所谓的无私何尝不是一场交易。他亲手帮他们更好地交往,再从中换取些许和盛昱亲近独处的宝贵时间。

路春宵无意谋得更多,今日的接触总归属于意外之喜,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高二上学期结束,学校根据意愿及具体情况做了更细致的分班。决心留在国内参加高考的路春宵以及打算做保底准备的同学分到实验班;盛昱和林双双都到了国际班,专注完成申请所需的课程和考试。

方向确认不同,路春宵大可以不必再上盛昱每周的家教课。但没人想起来问他的想法,他便厚着脸皮依旧每周跟着听。一来这是分班后他还能见到盛昱的主要途径,二来那些全英文课确实有效提升了他的英语能力,也让他可以对不同课程的内容有更多了解。

好在那封完美回信切实起到作用,在与盛昱的相处中,路春宵逐渐得了不少独处之外的附加奖励,足以填平无法日日见的遗憾。

俩人距离拉近,盛昱对他不再多加排斥,偶尔在家上完课,他们还会随意聊上几句。

话题多为与林双双有关的问题。或是问林双双除了竞技乐园还喜欢去哪里,或是问她怎么越来越不乐意在看完电影后被陈叔送回家去。

路春宵有种和盛昱成了像沈庸那样的好朋友的错觉,都会耐心细致地解答。

他告诉盛昱,约会的重点在于两个人待在一起,其实去安静的场所看书学习也不错。林双双对惊险小说感兴趣,她曾瞒着她妈妈假借去图书馆,实则喊上他到图书大厦看一下午。

另外林双双愈发不喜欢被司机送回家的原因不外乎是希望盛昱能亲自送她回家,她不好意思明说,只得通过表达不乐意的情绪来给暗示。

通常盛昱会对路春宵说声“谢了”,如果阿姨恰好煲了汤,就留他喝过汤再回家。

有次沈庸等人到盛家里商讨课外公益活动,看到他们俩一起坐在餐厅用餐,沈庸挺惊讶。

人刚走,沈庸问:“怎么在你家蹭免费的课还得给管加餐了。”

盛昱懒得计较:“他才吃多少。”

除此之外,盛昱承认,自己在处理林双双的事情上对路春宵那么有一丁点儿依赖的成分。像是经理对助理、老师对助教。

路春宵算是个听话细心的家伙,他对林双双的了解以及对情感事的透彻分析能力能帮着省乱琢磨的工夫。有他在,盛昱无需调研或多废脑筋便可轻快地得到交往中最不出错的解决方式。恋爱谈得轻松且舒心。

临近高三的压力某种程度上减缓了路春宵的暗恋症,解答情感问题或是年级开大会看见盛昱和林双双走在一起,他的心脏都不会生出猛烈的酸胀感了。

不好说是完全看开了,他只知道自己在慢慢习惯。习惯大部分事情的结局最终都会往最常态的走向发展。

就在路春宵以为一切都在稳步推进时,暑期放假的第二天傍晚,林双双毫无征兆地发来一条彻底打破平静的信息。

「春宵,我跟他分手了。」

自林双双和盛昱开始交往,路春宵和她的友情不知不觉进了尴尬期。他们在校内依旧正常来往,分班后见到面也会笑着打招呼,和从前几乎没有两样,唯独私下没了联系。

林双双不上体育课的时候不会留在班级,而是跟其他朋友去篮球场看盛昱打球。她放学也没有再跟路春宵走到公交车站,因为大部分时间盛昱的司机会顺路送她回家。

她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和盛昱交往,又在路春宵面前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盛昱。

“盛昱”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词。说来无奈,这行为还是生于好友间的默契。

在禁忌词生效的那几条信息下方一直没有新的信息。直到今天,路春宵才再次看见盛昱的名字出现在他们的对话框里。

他们通了电话。

接通后两个人沉默片刻,林双双笑了。她说:“上礼拜我去办公室领作业,看到你们班的成绩表了。路春宵同学,你最近有在努力进步嘛。”

路春宵也笑了。

友情的尴尬期好像一下子消失,他们多了几分原来当同桌时的自在。

林双双并未详说分手的过程,只讲“需要依靠真心的东西勉强不来”。从语气中路春宵感觉得出,即使分开了,她还是对盛昱存有些许难以言喻的执念。

说起来,林双双主动联系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解开一个疑惑:“春宵,你实话跟我说,刚开始盛昱给我写了回信,那邮件……是不是你帮他写的?”

路春宵没想到会被发现,他明明有特意在语气上尽量模仿盛昱,最后约出去玩儿的邀请也说得直白大方、毫不扭捏。

“不是。”他不想最后还让林双双伤心,“盛昱知道我跟你关系好,所以问过我。我只提供了一点点建议,毕竟那会儿他还没有特别了解你。”

林双双下意识接了一句:“现在也没有。”

声音太轻,路春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我知道用你的内容让他回邮件不好,但我、我就想留一个纪念,所以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想要他给我回个告白。很傻吧。”她说,“盛昱那邮件回得很好,可以说,他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到位。如果给交往对象打分,我想我能给他九十九分。”

“这么好,为什么……”

“因为那一分太重要了,最重要。不喜欢我,其它事情多到位都是虚的。”

青春期的热恋不求对方做事能有多到位或者多么完美无缺,懵懂的纯粹的真情可以美化无数不成熟所致的缺点。

然而没有付出真情就是盛昱最大的缺点。

挂了电话,路春宵在家里坐不住,走到阳台给花花草草一通浇水。姐姐看出端倪,问怎么了。他胡乱说家教布置的作业很难,给自己找事儿放松。

说到家教,父亲提醒路春宵:“你这学期到老盛他们家上课,留下来吃东西的次数太多了。下学期补完课还是早点儿回来。”想了想,他又说:“算了,马上高三,干脆别跟着盛昱一起补了。人家请老外上门是要出国的,咱没这打算。”

姐姐赞成:“盛昱这个暑假不是得参加夏校吗,到时候假期回来你们学的就更不一样了。还是把时间花在你要考的科目上吧。”

路春宵明白父亲为何希望他在盛家少做学习以外的事情,补课已是不要钱白得的了,还在那里白吃白喝不礼貌。

至于停掉目前的补课,他也预料到会有这天。事实上,他近期跟那位家教的课程越来越费力,每每听见盛昱可以脱口回答,他都意识到及时退出是最佳选择。

只是突然这么定下来,还是不免郁闷。

一日内,林双双与盛昱分手和停掉补课两件事情接连沉沉压在他心上,脑袋里一直回荡着林双双挂掉电话之前发自内心的劝诫——

“盛昱就像一块精美的海绵,不停吸纳着别人送上去的爱,结果挤出来的爱意没一份属于他自己。

人不能筋疲力竭了又画地为牢。”

林双双没有明确叫他不要喜欢盛昱了,但话里话外又字字句句让他放弃。

道理路春宵全部明白,他猜每一个暗恋的人也都明白。可要是真能自主选择放弃掉喜欢,暗恋的人们哪还会痛苦。

晚饭过后,路春宵照例戴着耳机下楼。平常没补课的时候,他基本会散步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为消食,也为让学了一整天的头脑清醒。

今日路春宵下楼没有绕着家附近的湖畔公园走,耳边听着知识点的录音,他站在公园南门。再回神,他已经坐上了辆出租车,目的地是盛家所在的小区。

路春宵在小区外给盛昱打了个语音电话,等待接通的期间,他仍然不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跑来这里?

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这是哪来的勇气?

随着听筒传来盛昱唤的那声“路春宵”,路春宵随着心做出的决定也终于落定——

姐姐的话提醒到他,时间不多了。盛昱过几天要出国参加一个月的夏校,明年毕业后就要到海外读大学。再频繁见面也就剩一年而已。

而林双双的劝诫加重了他的决心。放弃,选择放弃也不能稀里糊涂。

一直以来在喜欢盛昱的这件事上,路春宵谨小慎微,连挤海绵的力气都没真正使出过。若是直接放弃,自己会更加走不出心牢。

路春宵决定向盛昱表明心意。

路春宵告知自己在小区门口,有件事情希望可以当面说。盛昱没多问,给门卫打了个招呼,放人进来了。

除了第一次和父亲到盛家做客,路春宵每次到盛家都是放学后跟盛昱坐车进园区。今天独自走向那栋别墅,他心态异常平稳,没有生出旁的纠结心理。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此刻的勇气。

只是进了家门,想说的话又完完全全堵到了喉咙里。

沈庸和另一个朋友也在。

地上是他们刚拆开的箱子和包装袋,那朋友正试戴一套新的VR眼镜。

看到他,沈庸犯贫打趣:“路春宵,你是不是知道盛昱买新装备了,要不怎么正好过来。”

见有别人,路春宵鼓足的勇气立马瘪了大半,说:“不是。”

回答间,盛昱拿着水杯从吧台走出来。“来了。找我说什么事儿?”

这还怎么说。路春宵只好临时改口:“我在附近吃饭,想起来些问题。对了,你们这次参加夏校要去多久?”

盛昱说:“一个月。”

“哦,知道了。”路春宵装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问题随便发条信息或打个电话就能知道,居然跑来面对面地问,很奇怪。沈庸的好奇心被勾起,笑道:“不对吧路春宵,你是不是有其它想法啊?你不是不出国吗,问这个干嘛?”

“我……”路春宵答不上来,求救般的看向盛昱。

盛昱显然早就看出他在撒谎,“行了,不想说就算了。”他放下杯子,冷淡地阻止他们俩人的对话继续尴尬下去,拿起VR眼镜研究起来。

盛昱没想追问,路春宵想要告诉他的心思反而加重。

路春宵快速思量,盛昱参与的课外活动中,慈善项目占了较显眼的一部分。他没进他们所在的公益社团,不过有在社交平台看到各种宣传和安排。最近的活动在开学前。如果盛昱去,他可以也厚着脸皮报名参加,然后在当夜烧烤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单独找盛昱。

森林公园在门头沟区,当晚恰好可以如第五十五封告白信中提到的那般一起看夜景。尽管注定要有糟糕的结局,周围的一切也不失为一种理想的圆满。

于是路春宵再一次鼓起勇气,抬高些声音说:“其实我来是想问,开学前公益社团有个森林公园的聚会,你会参加吗?出去一个月的话,到时候你应该回北京了吧。”

这问题倒是让盛昱有点儿出乎意料,他问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路春宵解释:“我一直想去森林公园郊游,感觉跟同学一起去会比较有意思。可是我在社团里没有认识的人,你要是去,我或许可以自在些……”

盛昱抬眼看他,眼前这个人和“有意思”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当然,没有任何法律规定没意思的人不能向往有意思的事物。

盛昱“嗯”了一声,“去,聚会活动是我跟副社长发起的。”

路春宵心一动,忍不住笑了,“好,那就那天见吧!”仿佛是达成了某种二人之间的约定。

多出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路春宵没有准备告白要说的话语。他照常做题、刷网课学习、下楼散步,让自己保持自然平稳状态,免得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期间林双双发来过信息,应该是看见了他报名公益社的聚会活动。

「你怎么想起来去公益社的活动?盛昱邀请你的?」

路春宵打了字又删掉,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说出告白计划。他回复说:「不是,最近学习太累,想去放松一天。」

路春宵不确定这个谎话能撑多久,也不清楚告白被拒后,盛昱是否会把他是同性恋以及告白的事情一起当成笑话说出去——这是他现今最不愿意去多想的问题。第六感告诉他不会,倘若盛昱真有这打算,他也无能为力。

无论最后会不会外传,结果都是他该承受的。没办法,结束暗恋的选择中,告白总是最高收获和最高风险并存的选择。

而当真正如预想中的那样,在森林公园把盛昱喊到没人的湖边时,路春宵却如临大敌,结结巴巴说不出第一句。

“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盛昱觉得无聊,捡起石子往湖里打水漂,“路春宵,你最好是有正事。”

路春宵更紧张了,尤其看到烧烤架那边的副社长正左右张望,似乎在寻盛昱,他更担心等下话没讲完,好不容易构成完美的独处空间就被破坏掉。

多重紧张驱使下,他终于开口:“你是不是跟林双双完全结束了?”

盛昱停下丢石子的动作,结合此前路春宵一系列好心帮忙的举动还有那天忽然跑到盛家的时间点,他有了个大致猜测。

“怎么,你喜欢她?”

路春宵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语义,向他确认:“先告诉我,你和双双还有可能吗?”

盛昱打量着路春宵,笑了,眼里却毫无笑意,“没有。”

那便没了负担。

紧接着,路春宵听到干哑无力的嗓音伴着砰砰心跳声从他身体里发出——

“盛昱,抱歉,我喜欢你。”

盛昱怔了一下,没丢出的石子攥在手心里,陪他共同听完了路春宵的告白。

路春宵把从第一次见面的心动到每次上家教课的喜悦一一表达出来,没用任何华丽的词藻,所有描述真实俗白。

最后,路春宵说,他不是要给盛昱造成麻烦,只是自私地想要放下,结束,制止错误的感情继续产生。他绝不敢奢求盛昱接受,以后校内见面,他也愿意主动避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

盛昱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发颤,平常时不时躲闪的视线这时有着说不出的坚定,分明是忐忑又不后悔。

时间刚刚好,路春宵说完不久,副社长就找了过来。

“盛昱,你怎么还在这。”副社长走近催促,“乐队快到了,不是你提出来请的吗,跟我去准备着拍照片吧。”

路春宵生怕耽误他们,赶紧摆摆手磕巴着说:“那个,我没别的事儿了……要不,要不你们快去忙吧。”

盛昱并未当即跟副社长离开,他跟她说还没谈完,五分钟后过去。

五分钟不长,副社长应下,转身先走了。

湖边再次仅剩下两个人。

路春宵不懂盛昱要这五分钟时间做什么。骂他、语重心长地拒绝他、或是表明自己才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盛昱说:“没看出来,路春宵,你胆子挺大。”

他把手里那颗石子打了出去。石子在湖面上弹跳几下,然后彻底沉下去。

没人看得见,石子径直砸到了路春宵心底。

路春宵不知道如何接话,垂下眼准备接受关于他不自量力的嘲讽。

“……不过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能跟你交往。”

前几秒,路春宵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说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快速看向盛昱,仍是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

路春宵想过无数种告白后的可能性,每一种情况都基于正常且合理的告白被拒。

盛昱怎么会接受他?!

“你,”路春宵不敢相信,他看了眼四周,甚至怀疑在进行整蛊游戏,“你不是喜欢女生吗?为什么……”

“说不定有意思,试试呗。”盛昱微微皱眉,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分半。”

倒计时的出现打乱了路春宵的理智,他自然清楚这种“试试”不能同意,不该同意,依旧存有执念的林双双就是前车之鉴。

他们都看见通往盛昱内心之路充满荆棘和危险,盛昱也大大方方地展示,从未想过隐瞒。偏是这样,他们更想抱着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希望往前。

他们清醒,他们糊涂。于是纷纷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我愿意试!”路春宵没占用太多时间,担心一分半钟一溜烟儿就过去,这辈子再没这种机会。他克制不了脸上的笑容,激动地说:“我也想跟你试试,盛昱,你答应的话,我想跟你交往。我当然想。”

时间还没过去一半。

盛昱看着他,直白指出:“路春宵,你还是个撒谎精。刚刚口口声声不图别的,说只是想让我知道。”

盛昱说这话的时候不算在生气,也没有多少讽刺的意味。怕他反悔,路春宵小心翼翼地追问:“对不起,我确实没想到,不敢往这方面求。

所以,我们是从这一秒开始交往了吗?”

盛昱扭头望向湖对面。夜晚的森林寂静、迷蒙,量你观察力再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盛昱说:“别让我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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