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16 来源：番茄 分类：现代 作者：接发大财 主角：楚邪 1117
果然，响亮的哨声忽然贯穿整个操场。随着地面的震颤，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操场上。
任谁只看他那薄弱的身板和脸上皱巴巴的皮肤，都会觉得他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可那地面的震动却的的确确是因他而起。
“喂喂！铁人三项的都来上课了!我是你们的体育老师！”
他没好气的大喊，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
1117离他最近，几步便走到了体育老师面前。与此同时远处也陆陆续续有人跟过来。这之中有1117见过的人。楚邪、还有李秀秀。
楚邪和李秀秀在看到1117时都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兴趣班。
“墨叽什么？！快过来！”
体育老师怒吼。
很快，尽管神色各异，楚邪和李秀秀还是靠了过来。
“大家知道铁人三项是哪三项吗？不知道也不要紧，到时候你们跟着广播做就行！”
体育老师边说，边咳嗽。“在通知下来之前，大家先在操场上做热身运动！虽然天气有点冷，但是不许偷懒！被我发现，就扣二十分！”
说完，他捶了捶腿，晃晃悠悠竟直接背着手走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操场上只剩下玩家们面面相觑。乍一听，这第一个任务似乎简单得有点过分了。
不过大部分玩家还是立刻开始有模有样做起了热身运动，只不过每个人和其他玩家拉开了一定距离。
而这大部分里并不包括1117。
“诶，你能跑吗？小虫子。”
因为1117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脖子便被人勾住。扭头看向身侧，那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少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而他的出现也立刻让楚邪停下了脚步。李秀秀见楚邪不走，便也站在一边盯着1117，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1117没有和少年攀谈的打算，挣脱他的手就想走。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金发少年笑起来，竟然也不介意1117的反应，然后目光似有似无的瞥过边上的楚邪。
1117习惯对提问产生反应，只是他还没开始说话，金发少年忽然踮起脚凑过来。
1117立刻把这当作了某种攻击的信号，猛地护住咽喉。
结果少年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抬起食指，轻轻勾了勾1117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你让他魂不守舍。”
少年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楚的耳语。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说着就把眼镜拉下来。
1117却完全不知道少年在说什么，以及那个“他”是谁。他又看不清楚东西了，朦胧中，他正思考着如何脱困时，却忽然听少年低声骂了一句。
“见鬼。”
然后他的嘴唇忽然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覆盖住。同时耳边响起李秀秀的惊呼声。
“记住我的名字，夏。”
没等1117继续思索嘴唇上的触感是因为什么，他的眼镜就被少年给重新戴了回去。
重见光明，1117一把推开了少年。同时他也终于明白，嘴唇刚刚的触感源于他被这个叫夏的人类亲吻了。
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后1117依然面不改色。
他了解亲吻在人类社交场合里代表的意义，但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不是攻击行为，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1117背后的楚邪眯起眼。
以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见翡翠恶童摘了1117眼镜以后亲了他一口，他一向知道这混球作风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倒也没在意。
“如果你这是在挑衅，那还真是……找错了下手的货色。”
“楚邪哥哥，咱们赶紧做热身运动吧，别理他们了。”
李秀秀马上插话。
而楚邪无声冷笑，倒也什么都没说，自顾自上了跑道，开始慢跑，李秀秀也跟了上去。
“可别死哦。”
自报姓名后的金发少年夏伸了个懒腰，冲1117眨了眨眼，也挑了条跑道开始慢跑。
“真会找死。”
起步前，李秀秀忽然回头看着他冷笑一声。
1117没有作声，他转身挑了块地方，开始深蹲。显然这个兴趣班的任务不会那么简单，他必须提高警惕。
结果这个flag光速倒了——四周忽然开始起雾。本来天光就已经渐暗，这雾气一来，能见度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1117瞬间浑身紧绷。
要在这里放弃吗？
1117很快做出了决断。不行，不到万不得不能放弃。那个传送出副本的端口只能使用一次，说是底牌也不为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使用。
于是1117一推眼镜，继续缓缓朝前跑。没想到才跑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东西——车站。
车站外甚至还停着一辆校车。
1117仔细一看，发现车上坐满了小孩。
1117思考了三秒，选择无视。
可车上的小孩见他要跑远，却忽然全部都扑向了窗户，死死盯着他！
十七个孩子，十七双血红的眼睛。
“哥哥，你能回答我们老师几个问题吗？”
换做普通人见了，大概会吓得半死，扭头就跑，不过1117不是人。
他想了想，靠近校车，问：“回答了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啦！”小孩们齐声回答，随即又咯咯笑起来。
“但是答不出来，就要上车陪我们哦！”
1117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触发了副本里的隐藏机制。
“好，你们问吧。”他无所谓地回答。
小孩们眼珠滴溜溜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声开口提问。
“森林里有一条眼镜蛇，可是它从来不咬人，这是为什么呢？”
1117根本没加思索便回答：“因为，森林里，没人。”
“答对了！”小孩们瞪圆了眼睛，似乎没想到1117能答对。
于是他们再接再厉：“小明和小红两个同学同时来到了河边，都想过河，但河面上只有一条小船，并且小船只能载一个人，请问，小明和小红用什么办法才能都过河？”
1117再次秒答：“他们分别在河的，两边就行。”
“答对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各种离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但1117全都做出了正确回答。
二十道题全答完以后，小孩们难以置信地看着1117，而1117只是平静地站在那儿。
从前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宿主在战斗时进行脑筋急转弯……
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奖励，给我。”1117面无表情地提醒。
校车上的孩子们全都坐回了座位上，开口回答。
只是他们说话的方式很奇特——从第一个孩子开始，每个孩子开口说了一个词，然后连成了一句完整的话！
高低起伏，不同嗓音的童声组合在一起，在安静的车厢内回荡，诡异而迷幻。
他们说的话连起来是——“下车左转五十米有小惊喜，给幸运儿的特殊优待，括弧，笑，爱心。”
1117倒是没觉得这种说话方式有什么不对。
不就是群口相声吗？宿主看过，他知道的。
群口相声结束后，校车和车站便迅速隐没在了雾气中，消失不见。
1117再见暗中记住了车站和车的位置，默不作声地沿着那个方向左转走了五十米。
脚下重新出现了跑道。
到达了地方，1117站在光秃秃的路上环顾四周，却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建筑物或者东西等着他。
就在他觉得自己理解错了那句话的意思，打算再换个地方转转时，他的头上忽然出现了……一块画风不太寻常的砖台。
砖台方方正正、由红色的方砖交叠砌成，悬浮在空中，且在正中间夹着一个印着问号的箱子。
——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某水管工闯关游戏，超级玛丽奥的场景具现。
1117没玩过，但看宿主玩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惊喜？该不会，是要他拿头去撞那个问号箱子……
1117思考几秒，转身就走。
他拒绝，看上去太可疑了。
“这位玩家！恭喜你发现了隐藏奖励区域！玩法很简单，顶一下问号箱子有道具奖励！”
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砖台忽然憋出了一句话！
1117回头。
“真的！这是，这是特殊新手福利，童叟无欺！没有任何陷阱！”那道声音雌雄莫辨，但能听出是从他头上传来的，语气里外透着焦急，生怕他不信似的。
1117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朝着砖台走过去。
“用什么，顶都行吗？”他问道。
“必须用头！这是设定！”没想到砖台非常笃定地回答，“来呀，很简单吧？”
简单？
1117抬头看了一眼那箱子。以他这具身体的身高来说，努力跳一跳的确是能够到的，可那箱子看着大，实则也就他的半个手臂宽，如果跳的角度不对，很容易撞上砖头。
他可不像超级玛丽，能从侧面直观地看到和箱子的距离调整身位，而且顶错了地方也无事发生。
这是想让他一头撞死么？
1117重新打量了一遍这块砖台，感觉到了某种稍纵即逝的恶意从那箱子里散发出来。
他跟着宿主，在高级副本可见惯了坑人的奖励。
“好。”1117说着，不动声色地作势要起跳，但暗中却留了三分力——
果然，就在他起跳之后，那块砖台忽然整个猛地往下坠落了半米，同时向左平移，将坚硬的砖石挪到了1117头顶！
好在由于1117本就留了几分力，当他的头顶上砖台时，并没有遭到过大力度的撞击。
他面不改色地抬手敲了敲那箱子。
“砰——”
1117落地后时，便听见耳边响起爆破音，一抬头，头顶上的问号箱子消失了。
一阵金光闪烁，三个看上去画风各异的东西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把剑，一柄手枪，还有一根……棍子？
“恭喜您抽取到这三个道具，请您挑选一个吧，免费赠送，终身绑定哟！”那道怪声接着响起，语气十分热情亲切，好像刚刚砸向1117的砖台不存在一样。
1117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后退了小半步，接着仔细打量那三件道具。
他首先看向了那一根有他手臂长的棍子，棍子是粉色的，顶部还镶嵌了一颗特别闪亮的心形宝石。
在他的视线碰到棍子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行字，耳边也同时响起了语音播报那行字的内容。
“魔法少女的魔法棒：一件不可多得的魔法少女魔棒，坚硬的棒身堪比军工产品，能对敌人造成成吨的物理伤害。使用者穿得越可爱，发挥出的力量越强哦～”
1117皱眉，接着看向那把枪。
果然，介绍又来了。
“莱茵枪：永远不用上膛的神器，拥有取之不尽的子弹，和堪比狙击枪的射程射速，只是使用时别忘了安抚子弹下的亡灵，否则子弹不会乖乖听话。”
1117最后看向那把剑。
“烈焰战神剑：上古战神留下的遗产，能够斩杀一切活物，剑身寄宿着这把剑的前辈，友好交流能让它们更安分哦～”
那是一把棱角锋利的黑剑，似乎是金属制成，剑柄上描绘着一个夸张的鬼面，嘴里还露出突起的獠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透着肃杀的气息。
“我选，魔法少女的魔法魔棒。”1117开口道。
“哎呀？没想到你会中意这根魔杖，要不再考虑考虑吧，武器在今后的游戏生涯里十分重要的说~”怪声再度响起，语气十分恳切，像是好言规劝。
“我选魔棒。”1117坚持己见。
“好吧，请领取您的第一件道具。”
怪声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无比，说完，那另外两件道具便瞬间荡然无存，魔法棒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1117捡起根魔棒仔细看了看。这根魔棒做工十分精良，镶嵌的钻石闪闪发光，还绑着粉色缎带。
但也仅此而已，再加上完全称不上助力的奇怪的作用……似乎真的远不如另外两件道具。
但1117觉得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否则那怪声不会最后关头气急败坏变脸。
从那块画风看似无厘头的砖台毫无征兆地下降那一刻开始，1117开始就确定，那个赠送道具的“怪声”绝非善类。
当听到怪声轻描淡写说出道具“终身绑定”时，1117更加不敢对面临的抉择掉以轻心。
果然，那把枪和剑的描述乍一听似乎威力不错，实则根本没有点名副作用的具体程度。
写道具描述的人十分鸡贼，刻意用风趣的语言淡化了副作用的存在感，什么“上古战神遗产”，说得再好听那剑不也是“遗物”么？暗示前任使用者已经死亡，还有“寄宿在剑身里的前辈”……那前辈绝对不可能是人就对了。
至于那把枪，简介里根本没说清楚安抚子弹下的亡灵的具体方法，这安抚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大，谁知道呢？
相比之下，魔棒的描述十分精准，格外安全。
而且在1117看来，它的用处并不小——在低级副本里，肉搏战是少不了的。
1117盯着看了几秒，不假思索地把魔棒收入了道具栏里。
就在这时，一阵微不可闻的震动在他身后传来。
有人？
1117猛地转身。
茫茫大雾，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可他莫名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人正在注视着他。
也就在此刻，一道广播声从遥远的天际响起。
“现在开始，请各位还在操场上的同学准备铁人三项第一项，打飞鸟活动！击打五十只就算过关！”
打飞鸟？
果然游戏副本里的铁人三项项目不可能走寻常路。
1117思索着。
问题是，鸟呢？而且，要用什么打？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气温忽然骤降。
几乎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天空中开始飘散鹅毛大雪！
1117警惕地环顾四周，想拿出刚抽到的魔法棒，可点开面板一看，却发现面板被锁了，写着一行大字：
“本模式禁止使用道具”。
好吧。
1117呼出一口气，立刻化作冰雾，他晃了晃已经开始冻僵的胳膊，沿着跑道继续向前。
这么恶劣的环境，他必须想办法找掩体。
“救命！救命啊！”
1117刚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便忽然听见风雪中传来了呼救声和鸟鸣声。
1117感觉被冻僵的四肢忽然就焕发出了些活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也许人类的本能就是趋近同类？
思索了一番利弊，1117还是朝着声源跑去。
很快，他竟然在风雪中看见了火光。
只见大雾之中，在塑胶操场的的红色区域，矗立着一座篮球投篮框，篮筐下正燃烧着一人高的熊熊烈火，有两男一女正围绕着火源到处乱窜，大喊大叫，似乎在躲避什么。
1117加快了脚步，在距离他们大约只剩五十米远时终于看清楚了他们逃窜的原因。
风雪中竟然飞舞着无数巨大的怪鸟！那些鸟足足有半人高，正在不停攻击他们，一爪子下去，其中离火源最远的女孩转眼跌倒在地。
变异动物么？
1117停下脚步——身为系统，他的资料库里多少有一些近身格斗的技巧，但就不知道面对那些怪物能发挥多大用处了。
但铁人三项的项目之一就是打飞鸟，坐以待毙，显然也是不行的。
1117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武器，可周围除了地上的跑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判断了一下距离，猛地冲到了篮筐底下，猛地飞起一脚，将一只飞扑向女孩的怪鸟踹开。
“谢，谢谢你！”
被1117救了的女孩愕然地看着他，她满脸都是泪痕，脸上还有鲜血，但随即欣喜不已，“哥你是救援队的人么？你是来救我们的对不对？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们已经死了好几个同学了………”
女孩一时激动忙着说话，没注意怪鸟从背后袭来，躲闪不及，胳膊又被怪鸟啄中，鲜血长流，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啊！”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瘦高个一个胖子，全都狼狈地在火堆边上上蹿下跳，他们和女孩一样，看上去至多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1117叹了口气，他能看得出来，这三个年轻人显然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再加上极寒，他们的行动在渐渐迟钝，不可能撑多久。
“没有武器就自己造，极寒，是劣势，但也能创造机会。”
1117为自己这次长句说得还算顺而暗暗点赞。
接着，他一把撕扯下自己的体恤，将衣服拧成绳状，捧了把雪靠近火源，等雪融化以后猛地泼在了衣服上——转眼间，雪再次凝固，他的体恤成了坚硬的棍棒！
1117提着棍子就开始和那些怪鸟搏斗。
“卧槽，我怎么没想到？”
在不远处躲闪的两个男生愣了片刻，一边蹲下来躲开那些怪鸟的袭击，一边忙不迭有样学样，开始脱外套造武器。
“大哥你还活到现在应该听见那播报了吧？那老天爷要我们玩个什么游戏，要我们打鸟！但我看再撑半小时都够呛！”
胖子说道，他不断蹦跳着躲那些怪鸟，“妈的，它们这嘴巴跟刀子似的削我！”
1117没有回头，专注地盯着那些鸟，他心里想的，只有任务。
刚刚踹了那鸟一脚，没有任何反馈，看来“打”鸟的判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他妈跟你们拼了！”瘦高个忽然大吼一声，疯狂挥舞冰棍。
1117想提醒他留存体力，这暴风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没想到他话还没出口，最糟糕的状况提前一步降临了——火源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才加了汽油！”
躲在1117背后还在气喘吁吁造冰棍的女生傻眼了，她哭起来，“大壮，你的打、打火机呢？”
“他妈的早坏了！”胖子的声音有些嘶哑，“我靠到底怎么搞的！”
1117没有作声，但他明显感觉到这三个年轻人的意志力正连同火源一起散去。
他们不懂格斗技巧，只会乱舞一气，手里的冰棍也做得不太牢实，打了几下便断了。
而火源消失以后，他们甚至没法再做新的武器。
绝望再次使得他们变得畏缩不前。
“救命……救救我！”
1117回过头去，发现瘦高个被怪鸟挠中了眼睛，痛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反而暴露出了更加脆弱的腹部。
1117一闪身，抬起手里的棍子硬生生替他挡下了一击，可这一下那怪鸟的攻势太猛烈，导致他的冰棍也断成了两截。
不过这一次，他顺势把棍子插入了鸟的腹部，而眼前也清晰地出现了提示——
“击杀数额+1”。
杀死就算，这还好办。
1117捏紧剩下的半截冰棍，接着狠狠攻击从天而降的鸟，经过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愈发适应了体术的技巧，变得灵活了许多。
不过1117捏着半截冰棍又打了两下的功夫，棍子便再次折断，没法用了。
终究是不够坚固……
“啊！”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胖子也不行了，他甚至直接放弃了挣扎，整个人趴在雪地里，任那些怪鸟啄他的肉，像已经死了一样。
血在雪地里蔓延。
1117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怪鸟。
他来到那一动不动的胖子身边，一把揪下他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接着抄起一块碎冰划开了自己手臂，让喷涌出的鲜血淋在了那件毛衣上。
温热的血液转瞬凝固，牢牢附着在衣衫上，代替雪水重新制成了武器——用血铸就的武器。
血液瞬间凝固，附着在衣服上，形成狰狞的红色冰棱。
“想死就死吧。”
1117淡淡说完，便拎起血棍再次朝那些怪鸟冲上去，他身上的血腥气更浓，转眼就吸引了那些怪鸟。
一时间，几十只怪鸟开始攻击他。
瘦高个和那女孩呆呆地看着他，崩溃地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二人瑟缩着道歉，却半点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风雪之中，1117麻木地挥动着血棍。
他能感觉到体能在流逝。
放血做武器其实很不明智，他清楚，可他忽然想到了宿主……
曾经，他也这样挡在那些弱者前面。一想到那些回忆，他就莫名没法看着那些学生死在他的前头。
一分钟，两分钟，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倒下，但每当他即将倒下的时候，又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继续战斗。
他的信念伴随着血液不断流淌着，像是要流干到死亡的那一刻——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了。
就走他一挥棍子又打走一只怪鸟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恭喜您触发成就：浴血奋战，获得奖励：“天赋强化X1”】
在听到这道声音后，1117恍惚了一瞬间，脑子里莫名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开始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可同时，又不曾像做系统时那样虚无缥缈……
他好像悬浮在了世界之外。
1117忽然想到了自己资料库里的一本书，里面提到过一种“缸中大脑”假想——一个疯狂科学家将一个人的大脑取出来，将这个大脑的神经末梢和计算机连接，用程序给这个大脑塑造出一个虚拟的人生，这个大脑能否判断出自己处于“虚拟现实”中？
1117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处境也许和那个脑子有些类似。
这是无法求证的，但当他脑子里有这个意识以后，他变得比从前更加平静。
下一刻，1117忽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忽然被什么东西过滤了一下，那种感觉难以描述，但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真的就像那缸里的脑子，忽然被拔掉了那根连通虚拟现实的数据线，导致他陷入了无边的虚无——
不过那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那刹那过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浮出了水面，一切感知变得更加清晰，就像是一场洗礼，他获得了新生！
“恭喜您成功觉醒天赋：血取。”
风雪中，林思思擦着眼泪。
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好后悔，为什么今天不继续在教室里苟着，要跑到这鬼地方来参加什么劳什子课后兴趣班？本来她只想当一条咸鱼，是大壮他们非要进来，说是富贵险中求！
她确实快被这该死的学分压得喘不过气，才想着赌一把——
结果现在好了，还是死路一条！
此刻，感受着周身肆虐的风雪，还有被冻得发痛发痒的伤口，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干涸。
她只是茫然地看着那个忽然出现的陌生少年，他到现在还在战斗……风雪太大，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浑身发战，不是因为严寒，而是因为心中那股愧疚愈演愈烈。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这位救命恩人的名字，哪怕……哪怕她会死在这儿！
林思思想清楚以后，也不管身边还哭天喊地的同伴，奋力朝着那人大喊。
“能不能———”
可后半句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她……再次看见了火光。
漫天飞舞的风雪中，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篮筐的最顶上，正迎着风雪拔刀！
惨白的月色泼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青松般劲瘦的身形，而那火光正是自他手中而来——
那是一把被烈焰包裹的长刀，在极夜之中熊熊燃烧，火光映亮了少年俊秀的容颜，以及赤裸的上半身，他的肌肉如同虬枝般凝结，富有力量感，当他挥刀的时候，舞动的火焰却仿若一副静止的写意图，富有诗和远方的孤寂。
而明锐的刀光伴随着烈焰穿破风雪，亮如白昼，刀刀不落，将那些向他袭去黑影凌空斩断！
林思思看呆了。
而这竟然只是个短暂的前摇——很快，少年开始站定不动，他们甚至没法看清他是怎么挥刀的，只能看见他的左臂在空中舞出残影，接着无数团黑影便一只只掉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他利落的刀法，还因为少年的那双眼睛。
她不自觉地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烙印进了她的脑海里，瞬间夺走了她的心魄。
那是多么空洞却又悲伤的一双眼睛啊……沉得像一汪深潭，但又燃烧着烈火，仿佛太阳坠入了暗沉的海洋！
林思思觉得他比那把刀更像是出鞘的利刃，透着股斩破尘世的肃杀，可在风雪又显得不堪一折……他既锋芒毕露可又那么哀艳，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杂糅，反而形成了极致的美。
“太帅了……”
林思思听见耳边传来呢喃，差点以为是自己在说话，但扭过头才发现，那是自己先前一直呆滞不语的同伴。
他们一起看向了火光中的少年，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唾沫。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只用一眼，一眼万年。
短短十几秒钟，黑色的影子被全数歼灭，一场血战就此落下了帷幕。
1117将最后一只怪鸟斩杀之后，猛地闭上眼。
他松开手，那柄燃烧着的长刀便如被阳光直射的影子那般离散……那其实不是真正的刀，而是他的血。
他刚刚获得的天赋，是一种能够使自身血液燃烧的能力。这能力委实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再加上他第一次使用，还并不太能控制力度，导致他现在其实十分虚弱。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感觉心跳已经开始变缓。
“哥，你还好吗？”
两个还活着的学生在他脚下冲他招手，很激动的模样，只是身体一直不住的摇晃，看上去随时可能被冻得昏迷过去。
1117不记得自己最后到底斩杀了多少只怪鸟，但他感觉应该不少。
应该达标了吧？
就在他这么琢磨之际，耳边忽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恭喜您成功夺取参加下一个项目的资格！请你挑选过关加成！”
以及一道广播。
“没有完成第一个项目的同学，请立即离开操场，后者违者自负。”
1117正打算挑选加成，忽然见那名女生和胖子冲着自己鞠了一躬。
“谢谢您救了我们，大佬，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报答这份恩情的！”二人大声说道。
1117一愣，倒是没想到二人会这么说。
他其实也不是专程救他们才杀那些鸟的……
不过不等他说什么，二人已经转身跑远。
1117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
也只有低级副本才会有这种情况，到了高级副本，人人都为生存你死我活。
呼出一口气，1117揉了揉冻僵的双手，还好，风雪已经小了很多。
“有什么，加成？”他问。
眼前立刻弹出三个透明窗口，写着三个选项。
选项A:立刻恢复铁人三项第一项所受伤害
选项B：在项目二中获得一次无敌时间，时长5秒
选项C：绑定一名玩家，共同生存，需对面同意
1117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A。
选项B看上去还挺诱人，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支撑下去。现在的危机永远大于未来的危机，因为你有可能等不到未来的危机——这是宿主说过的话。
很快，一阵暖光在他身上发散，身上的伤口果然全都愈合了。
1117握了握拳，活动了一下手腕。
头一次感到疼痛，对他来说也是新鲜的体验。
“现在开始，请各位还在操场上的同学准备铁人三项第二项，音律狂舞！！请保持清醒，等待第三项项目来临！”
1117环顾四周，提高了警惕，下一秒，天气忽然再次骤变，风雪消融，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了他身上。
能见度提高以后，1117竟然瞬间就看见了许多熟人。
名叫夏的少年在远处的羽毛球场站着，因为他的金发最显眼，1117最先注意的。还有楚邪那一拨人，也还站着。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他，向他望过来。夏还对他不停招手，看上去挺兴奋的。
而1117的选择是，无视。
就在这时，天空上忽然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只大喇叭！每只喇叭都有半个人那么大，悬浮在半空。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紧接着，喇叭忽然一齐开始播放音乐。
1117狐疑地歪头。作为一个系统，他并没有听过这首大众金曲。
这是……？
但就在这时，他发现离他最近的几个玩家忽然手舞足蹈地跳起来。
“哈哈，好运来，祝你好运来！”那些玩家边跳还边唱起来。
随着音乐渐进，他们跳舞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跳着跳着，开始拿起手边的武器敲打自己的头！
1117立刻悟了——这是精神系攻击。
他们被这些音乐影响了。
可他为什么没事？是因为，没听过这首歌？
1117去看夏，发现他也没事。至于楚邪，他没事，但他的同伴倒是跳了起来，但很快被他打得清醒过来。
看来没听过歌就能免疫这些音乐的攻击？但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他身为系统，听过的音乐屈指可数……不，其实只有一首，就是宿主给他放过的那首。
另一边。
楚邪连续给了李秀秀两耳光后，面无表情地甩甩手。
“你们试试把耳朵堵上？”
李秀秀左边脸肿着，她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要劳动楚邪，她会觉得尴尬。
“不行啊，楚哥，耳朵捂住，还是能听见！”李秀秀捂着脸瘪嘴。
说话间，好运来已经播放到了“打个中国结请春风剪个彩，愿祖国的日月年年好运来”。
“那试试攻击那些音响。”楚邪思考片刻，说道。
挨了两巴掌的跟班纠正：“楚哥，那是喇叭……哎哟！”
因为不必要的指正，又多挨了一巴掌。
楚邪冷冷看着那些喇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长枪。
这是他第一次副本就抽出的五星级道具——“凝冰之息”。可以生成冰弹射击目标，而他在进入崩坏乐园之前，曾是国家级的射击运动员。
楚邪拉动枪栓，对着最近的喇叭就连开了三枪。
“还是楚哥牛逼！”李秀秀时刻不忘吹彩虹屁。
可“砰砰砰”三枪过后，天上的喇叭却毫发无损！
楚邪的脸色凝重起来。
该死，又是无视攻击的设定吗？这也太变态了。这些副本是真的想玩死他们吗？
好在第一首歌他没听过，暂时安全。
但一首《好运来》已经很快到达了尾声。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跟班忽然戳了戳他，惊诧地道，“楚哥你看，张林，张林他过来了！”
楚邪一愣，随即转过身。
果然，他看见了张林。
他赤裸着上身，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
这是见势不对，又想来抱他的大腿？楚邪本能地嫌恶这种人，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忽然又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楚邪强忍着没给自己一耳刮子。
他真的疯了，难道要对一个自我认知是蘑菇的神经病心动？
可却挪不开眼。
楚邪愣愣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年，总觉得他和上一次见很不一样——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他就是觉得判若两人。
是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吗？
而对面的1117，根本不知道楚邪的心理活动已经快如闪电，绕了地球两圈。
他只是看见楚邪有枪，才过来寻求合作。
“张林，你来干什么？”李秀秀挡在了楚邪前面，语气非常鄙夷，“现在来求援，也太晚了，你还要脸吗？”
说完，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盯着1117的脸看了看，又冷笑。
“怎么，从前离了眼镜活不了，现在不戴了，也没事啊？之前都是装的？”
1117闻言倒是一愣。
他往脸上摸了摸，发现眼镜的确不在了。
还真是——他没有了眼镜，可视力却没有变化。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他也没注意。
也许是抽取天赋时身体进行了强化？
“还不穿衣服，秀给谁看呐！”李秀秀持续阴阳怪气。
1117完全不在意她的攻击，只是看向楚邪。
“你刚刚攻击那些喇叭，没有成功，对不对？”
楚邪闻言一愣，没想到张林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都已经做完了一番思想斗争，等他求他庇护，他就冷漠拒绝。
没想到张林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没有求他……而是在说，喇叭？
楚邪面上不动声色，心情却十分复杂。
与此同时，一首好运来终于放完了，操场上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你想说什么？”楚邪眯起眼。
“那是因为，你没有打中。”眼前的少年缓缓说道，俊秀的眉宇凝结着忧虑。
“你在说什么屁话？”李秀秀见1117根本不搭理自己，怒了，叉腰冷哼，“楚邪哥哥明明打中了，大家都看见了，你说是不是？”
跟班也拼命点头。
1117终于皱了皱眉。
他发现跟人类沟通真的很困难。
他只能耐心解释：“你打中的，只是天上那些幻影。你仔细听声音，会发现声源在更高的地方。”
1117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1117抬头，望着天空，“据我判断，真正的声源在影像上空大约十米的地方，而且在移动，有很多。”
他的话音刚落，音乐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喇叭里传出的，是悠扬的钢琴声——
李秀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崩坏，“我听过这首歌，这是，这是，毛子的舞曲，《天鹅湖》…………”
说完，她试图用力去堵住耳朵，但双腿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拍子。
1117转头看向四周，果然，一些玩家已经开始原地跳起了芭蕾舞，动作优雅，但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狰狞。
“我懂你的意思了。”楚邪沉着脸，“可你凭什么断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1117觉得格外莫名其妙，“你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自己用耳朵去听就行，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楚邪哽住。
谁耳朵那么灵啊？能精准判断声源，当他是顺风耳吗？
“好吧，试试也无妨。”楚邪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李秀秀，抬起枪口，对准了喇叭，然后上移，耳边的音乐声让他不堪其扰，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从虚空寻找到什么，却是徒劳。
无论他怎么听，都分辨不出声源，只感觉四面八方到处是歌声。
“在哪里？”楚邪冷声问。
1117闭上眼，“七点钟方向，斜45度角，三秒钟以后开枪。”
楚邪一愣，没想到1117给出的数据竟然如此精确，再度怀疑人生，但一咬牙，他还是决定照做。
“你最好不是在装模作样。”
说完，他开了一枪。
只听砰的一声，天空中忽然炸开了火花！
真的打中了什么东西！
楚邪诧异，随即猛地回头看1117，刚想开口，却见他继续道；“八点钟方向，继续开枪，左前方一米，还有两米处。保守估计，天上恐怕有四十多个到处游走的声源。”
来不及思考，楚邪连开三枪。
三发全部击中！硝烟四散！
楚邪这下是彻底震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1117，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是前些天还明里暗里想办法爬他床的小烧货吗？
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
“上面，楚邪，你怎么还走神了？”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邪浑身一震，看见1117将手搭在了自己的枪口，然后直接往上抬，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他的手指按下了扳机，射出子弹。
楚邪浑身一僵。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在子弹出膛后，张林便瞬间松开了他的手。
可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却不人他反感，反而是柔软的。
这怎么可能？
“你干什么？”楚邪竭力维持自己的镇定，冷冷看着1117，语气充满了嫌弃。
1117看了楚邪一眼，总觉得这人很奇怪。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他这都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通关，他真的不想和这种难以沟通的人交流，老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帮他抬枪，当然是因为他走神，没对准方向啊！
如果不是这样，他才不想和人类有肢体接触呢。
“摸你的枪。”1117最终只能耐心给了解释。
“摸我的枪干什么？别随便摸我的枪。”楚邪说完了，忽然一愣。总感觉这对话有点不对劲。
到嘴边的讽刺又卡在了喉咙里，只能用力地咳了一声掩饰过去。
“为了，让你射中。”1117没办法了，继续解释。
至于楚邪脑子里脑补的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一个系统怎么可能明白？
“……打住。”楚邪决定放过自己。
真见鬼了，他平时不这样啊……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张林面前就是这么容易被带偏呢？
“六点钟方向，三个。”1117懒得继续思考楚邪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想完成任务，淡淡开口。
楚邪只能也把私人情绪放在一边，继续按照1117给的方向射击。
第五个、第六个……第十个，第二十个！
很快，舞曲放到了一半。
在楚邪射击看不见的声源时，已经有许多人跳着芭蕾舞的玩家口吐鲜血。音乐带给玩家的影响绝不仅仅是身体的控制权！
“好痛，楚邪，哥哥，我的身体好痛！”李秀秀也在跳，她边跳边哭，但好在还能喊出来，“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扭曲！”
楚邪额头上也渗出了几分冷汗。
他现在还没事，但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哪首歌，更不知道歌会放多久。如果不是张林出现提醒他，那么他也会……
他阻止自己再想下去，集中注意力，继续对着空中开枪。
砰！砰！砰！
枪声一下接着一下，弹无虚发，音乐声终于渐渐低下去了。
1117听着声音，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对他来说，是无法感受到恐惧这种情绪的。
他只是继续用毫无起伏、平静的语调给楚邪报坐标。
“继续。”
他不知道，楚邪的目光开始越发频繁地落在他身上。
——这真的是张林吗？
楚邪看着眼前那个面无表情，漠然的漂亮少年，总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是如此冷静、镇定，好像生死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即便是装的，也演得太像了。
不可否认，他被他吸引了。
直到此刻，他的脑子里依然在不断回味刚刚紧握着他的那双手。他想要握紧那双手，让它变得温热……他真的是疯了。
在舞曲只剩下最后一分钟时，楚邪的枪已经连开了三十八枪。
枪枪不落，歌曲的声音明显在减弱。
李秀秀和其他跳着芭蕾舞的玩家总算是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动作渐渐停下。
在舞曲结束之前的前三秒，伴随着一声枪响，音乐声骤然停止。
整个操场霎时只剩下了寂静的风声。
1117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转身就走。
没想到刚迈出一步，手却忽然被牵住，回头一看，竟然是楚邪。
“你……”
“干什么？”1117猛地抽回手，警惕地看着楚邪。
任何人都是值得怀疑的，搞不好楚邪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成了主神的AI了。
楚邪皱着眉，“你就这么走了？”
1117理所当然地点头。
合作已经结束，他当然要和潜在危险拉开距离了。
“你帮了我，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楚邪声音凉凉的，“第三个项目，我可以保护你一回。”
“不用。”1117没有任何犹豫，断然拒绝。
“你！”楚邪没想到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脸色瞬间沉了。他都拉下脸来主动提出要保护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李秀秀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跳出来帮腔：“楚哥，我看他能够发现这次过关的窍门纯粹是蒙的， 咱们没必要带上他，你忘了他之前那样了？”
李秀秀狠狠瞪了1117一眼。在她看来，这菜鸡就是不要脸，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大腿被他拖后腿，万一他背叛了楚邪怎么办？
她选择性遗忘了，如果刚刚没有1117，恐怕她早就已经血溅当场这件事。
1117对李秀秀这个人类从来都懒得给予关注度，直接无视，继续要走。
“闭嘴。”楚邪冷冷看了李秀秀一眼，“以后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他现在很烦躁，异常地烦躁。被张林拒绝本就让他心头火起，换平常，他不可能再给张林任何好脸色看，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想追上去。
本来他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追上去，现在好了，被李秀秀这么一骂，是彻底没戏了。
他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女人这么聒噪？
李秀秀脸色一白，没想到楚邪竟然吼他。
她跟在楚邪身边这么久，一直都以和楚邪关系最亲密的异性自居，颇有几分得意，却没想到楚邪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吼她！
可她却不敢反驳——因为她还得受楚邪庇护。
凭什么？！
李秀秀愈发恨上了张林。她瞪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目光无比怨毒。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去死！；。
判断了一下距离，确定李秀秀楚邪那波人追不上来以后，1117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要是追上来，他真的要考虑run了。
现在，就等着最后一个项目……
1117抬头看天空，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安静是不是持续得太久了些？明明之前击杀怪鸟成功后，广播声很快就响起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
忽然，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操场。
“老子不过是睡一觉，一群小兔崽子就要反了天了！”
1117猛地回头，发现一个身形干瘪的男人出现在了操场正中央——站在那条“8”字型跑道的对称线上。
1117很快认出来，那就是最开始引导他们上“铁人三项”课程的教师。
“你们居然把我的运动器材打坏了！”男人气得跺脚，伴随着他跺脚，大地又开始震颤，“我要你们赔！那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换来的！”
1117听到这儿，有点明白了。
一个关于崩坏世界游戏副本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其实所有游戏副本的NPC最初也是玩家。部分玩家死亡后，会被主神选做NPC，他们无法离开副本，日复一日在重复同样的职能。
不过即便是NPC，也有自己的晋升渠道，据说，每个NPC都会根据自己的表现得到“积分”，积分不仅能够加强自身，还能换取道具……
这些消息，普通玩家是无法知道的。
1117能得知，还得益于自己那个曾经地表最强的宿主。
他在某个副本里和超高级的BOSS混成了兄弟，才从那个BOSS嘴里得知了一些秘密。
看来，那些看不见的隐形“喇叭”，就是这个NPC用积分换取的杀器。只不过，已经被他打坏了……难不成这个道具是一次性的吗？
1117来不及细想，因为那个怒发冲冠的干瘪男人锤着自己的胸口，一拳打向了地面，地面瞬间被他打得裂开了无数条缝！
“啊！救命啊！”立刻有人掉了下去。
1117早在男人出现的那瞬间就有所戒备，当裂缝蔓延至脚下时，纵身一跃，刚好躲过了裂缝，站在了裂缝的边缘。
他低头往下一看，发现地面开裂的下面深不见底，完全不像是个正常学校该有的模样。
“铁人三项第三项！”男人咆哮，“那就是活着离开操场！哈哈哈哈，我要让你们这帮弄坏我道具的狗东西付出代价！”
*
与此同时，深渊之中，王座之上。
掌管黑暗的造物主睁开了双眼。
祢用那双碧色瞳孔凝视着脚下的水面，水面上倒映出少年在大雾中鲜血淋漓的身影。
真美啊。
美到极致的消亡。
现在的副本里新人都这么有意思了吗？
祢想着，深深呼出一口气。
王座下匍匐的黑暗造物叫嚣着。
“伟大的黑暗之主，我们将为您献上那无尽的毁灭和永恒的消亡！”
信徒们虔诚地跪拜王座上的男人，血色的眼泪流淌成河。
“赐予你们终末的消亡——我钟爱的信徒们。”
祢露出一个微笑。
“不过我最近可能有点忙，想找点乐子……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搞业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