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0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风露沁酒 主角:靳衡 陆奕卿
陆安政的葬礼办得体面,但前来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他手上的镣铐在医生宣告死亡的那一刻被解去,但“贪官”两个字永远烙在他身上,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没有人愿意来沾这个晦气。
只除了他的家人,还有那个十三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二儿子。
繁杂的仪式结束后,靳初云都有点困了,抱着爸爸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个刚刚逝去的外公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没有多余的情感。
这几天B市一直下着小雨,雨停了,天也是阴沉沉的。
陆奕川替陆母撑着伞,陆母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靳初云身上。
小朋友似乎有点怕生,一直都把身体藏在陆奕卿的身后,抱着他的胳膊小小声的与陆奕卿说着什么,碰到她的目光时楞了楞,但还是很礼貌的挤出一个天真的笑来。
陆母心中颤了颤,她当初用尽手段逼陆奕卿去打掉的孩子,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高,这么好了。
“我饿了爸爸”靳初云没有再看那个陌生的外婆,他和陆奕卿小声说。
陆奕卿身上没带吃的,为难之际,陆奕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小侄子面前,说:“先吃颗糖?”
靳初云没伸手接,他摇摇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着陆奕卿的手问他可以不可以离开这里。
陆奕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与陆奕卿说:“父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先带孩子去吃饭吧。”他顿了顿:“或者回家吃?”
回家?回陆家么?陆弈卿当然想回去,但是母亲从见面起就没拿正眼看过自己, 他心里清楚,母亲心里那道坎迈不过去,陆家依旧不欢迎自己,他不打算给兄长添堵,只道:“我还是带他回酒店吃吧,靳衡在外面等我。”
陆奕川听罢了然,不再出言,陆奕卿拉着小靳走到陆母面前,让小靳与外婆说再见。靳初云便照做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好像很急着回去一样。
陆母看着孩子,皱了皱眉,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了一半靳家的血,她就没法不心堵,即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乖巧可爱。
陆奕卿也不奢求母亲能给什么好脸色,只恭敬的与她说:“妈,我的号码一直都没变,您要是愿意,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给您打的电话一直都通不了。”
“小云今年十三岁,上初中了,成绩一直很优秀。您要是想见他,我随时可以带他来看您。”
他说了这么多,陆母却是一句也没回答,陆奕卿心中失落,道别后便带着儿子往陵园外走。
天又开始飘起了毛毛雨。
他没带伞,但也没有淋湿多少,因为靳衡早就打着伞从不远处赶到了他的身边。
陆奕川和陆母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一家三口挤在一把小伞下面走了一段路。
事情处理完之后,陆弈卿便跟靳衡回了S市,他在B市已经没有家了,临走的时候也只给哥哥打了一通电话告知,陆弈川没有多说什么,陆弈卿问可不可以跟母亲说几句,陆母没有接这个电话。
回去后,陆奕卿病了一场。
年后靳衡又忙了起来,临市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出席。
虽然在他看来,陆安政死有余辜。
但他毕竟是陆弈卿的亲生父亲,他看得出来弈卿从B市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好。
他推掉了许多事务,打算在家里好好陪着他。
但这次的重要会议无论如何推不了,他与陆弈卿说大概要在临市呆三天左右,三天后就回来。
陆弈卿知道靳衡手上有一大堆正事,不像他,日日赋闲在家,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都做不了。
靳衡为了赶飞机起了个大早,他尽力把动作放轻了,但陆弈卿还是被吵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时眼前蓦地黑了一下。
他以为是起猛了也不太在意。靳衡看他一脸疲惫,便想把人重新塞回被窝里好好睡个回笼觉。
陆弈卿却不肯,他随便披了件毛衣外套,然后下楼去给靳衡烤面包又热好了牛奶,叮嘱人一定要把早餐吃好了才能出门,靳衡无奈,乖乖坐在餐桌前啃土司。期间陆弈卿又开了他的行李箱,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没有丢三落四后才放心的放他出门。
司机一早候在外面,陆弈卿站在门口与靳衡道别,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靳衡也不怕羞,把人搂怀里靠在门上亲了个够后才坐上车前往机场。
陆弈卿目送车开出别墅区后才转身准备回屋,冬日的早晨气温都还未回暖,陆弈卿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和脸就都冰凉凉的了。
回屋看了时间,刚好也到了小靳要起床的时间,他进了儿子的卧室,看到小宝贝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昨天睡梦中怎么个翻江倒海,摆在床头的卡通手办都被扫到了地上,陆弈卿捡起来重新摆回桌上,起身的时候眼前又是一阵莫名的晕眩。他摸着床沿坐到床上缓了缓,怀疑自己低血压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家里反正备着药,他也不甚在意。
他掀开小朋友被子的一角,伸手去挠初云的胳肢窝:“起床啦小宝宝”
靳初云被闹醒了,睁开眼睛眨了几下,看见是爸爸坐在床边,又耍赖皮的闭上眼摸索着把头搁在陆弈卿的大腿上,准备赖个小床。
陆弈卿哭笑不得,一会儿用手挠挠小朋友的脖颈,一会儿又揪揪他的小脸蛋,靳初云想赖床的念头彻底被调皮的爸爸弄没了。
他乖乖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凑过去在陆弈卿的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说:“妈咪早安。”
陆弈卿会心笑了出来,他也亲亲儿子的脸蛋与他说早安。
他知道小云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偶尔也会充当一下小棉袄。
如果他在靳衡面前也这么乖巧懂事就更好了。
靳初云下楼吃早饭吃到一半才想起今天还没有看到靳衡,不然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对面吃自己瞒着爸爸偷偷挑出来的胡萝卜才对。
“他出差了,两天后回来。”陆弈卿盯着小靳看他把胡萝卜吃进了肚子才道:“怎么啦?想你Daddy了?”
“...才没有!”靳初云的两条眉毛皱成了波浪形,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胡萝卜这么难吃的蔬菜存在。
他看了一眼一旁吃狗粮吃得可欢快的小蛋黄,莫名的有点羡慕。
吃完饭小靳去楼上拿了书包背好,准备如往常一样坐爸爸的车去上学。
但是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爸爸往嘴里倒了一把药又喝了一大口水,他跑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人不舒服才需要吃药的。
陆弈卿原本想瞒着儿子,但他头晕的症状似乎没有得到缓解,刚吃完药就开车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是开到半路又犯晕,他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最后只能和初云解释说他有点感冒,不能开车送他去学校了。
小朋友立即表示他可以一个人去学校,要爸爸好好在家里休息,甚至还要去给许医生打电话。
陆弈卿制止了他打电话的行为,说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不需要麻烦许医生。
小靳这才没那么担心。
但陆弈卿不可能让儿子走着去上学 ,乘公交也不现实 最近的公交站离这里有20分钟的脚程,他怕小靳上课会迟到,思来想去,也只能找人帮忙,家里的司机和靳衡出去了。靳衡的那些兄弟他都认识,但真要让他开口麻烦他们,他还真做不到。
最后只能给谢定澜打了电话,他原先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说明了原因之后,谢定澜立即就答应了,十分钟后,谢定澜开着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外。
小靳一看来人是谢定澜,立即热情的冲上去抱住了他,还亲切的喊谢叔叔。谢定澜陪他玩了一会儿便来问陆弈卿的情况。
陆弈卿说:“没事没事,都是老毛病了,就是头晕不方便开车,你别担心。”
谢定澜皱眉,想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手抬到一半顿了顿又收回来,提议道:“要不还是叫医生来看看。”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啊”陆弈卿笑道。
谢定澜一脸不相信。
“真没事儿。”陆弈卿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这话没什么底气,只能又强调一句。
“靳衡知道吗?”谢定澜问。
“不知道,他去临市出差了。”陆弈卿突然想起要打个预防针:“你别告诉他。”
“行吧。”谢定澜有点无奈。
陆弈卿把儿子拉过来与他说:“爸爸都忘了和你说了,先前那五十张签名是谢叔叔替你拿的,你得跟他说谢谢。”
小靳惊喜道:“谢谢叔叔!”
“不用谢”谢定澜笑答:“以后还想要谁的签名,都可以和叔叔说。你爸爸他脸盲,认不清谁是谁。”
小靳哈哈笑了几声说好。
陆弈卿:“......”
时间不早,谢定澜也没有再耽搁,小靳熟门熟路的爬上谢叔叔的副驾驶,自己系好了安全带,陆奕卿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谢定澜与他说:“晚上放学我也去接,你放心,我下班刚好路过学苑路,不会麻烦,你好好休息,要是真的不行,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逞强。”
陆奕卿应下了,与他道了一声谢。谢定澜打趣道:“别和我说谢谢了,听你说这两个字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陆奕卿也笑,他感激谢定澜。
把儿子送走后,他又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发烧没有感冒,且吃了药后,头晕的症状有所减轻,这才稍稍安心,决定先上楼好好睡一觉。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多,还是被手机吵醒的,捞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靳衡焦急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你在哪呢?”
“在家里的床上啊。”陆奕卿揉揉惺忪的睡眼。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道:“你是要吓死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都不接。这个你再不接我可就要叫人订机票飞回去了。”
陆奕卿哪里知道他打了这么多电话啊?也不知道他这么担心,便歉疚的说:“我睡太死了没听见。你别急。我现在好好的在被窝里呢。”
“没事就好。”靳衡说:“十二点了,吃午饭了没?”
“嗯...还没”陆奕卿心虚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我现在就下床去吃了。”
靳衡说:“这么晚才吃,对肠胃不好,大学时候的毛病到现在都不改。”
“你好啰嗦哦。”陆奕卿委屈道:“又啰嗦又凶。”
“......”靳衡只好放软语气哄着说:“别自己弄了好不好?我叫做饭的阿姨上门,我给她指定食材。”
“哦,听你的还不行吗?”陆奕卿其实不是很饿,也不介意等,他想起靳衡应该是有正事的:“你不是要开会的嘛?”
“下午的那场还没开始”靳衡道:“太无聊了,听一帮头发都快秃光的老头说空话。”
陆奕卿忍不住笑道:“你要尊重人家,他们都是有资历的前辈。”
“我知道,我如约出席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靳衡说:“至于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陆奕卿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训道:“以前上课不好好听讲,现在开会也不好好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啊”靳衡答。
“......”
“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现在。”靳衡说:“满脑子可不都是你嘛。”
“......”陆奕卿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了:“那难道还要怪我?”
“那可不就是你的责任?”靳衡顺杆子爬,厚着脸皮道:“害我分心分得这么厉害,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人都是你的了...”陆奕卿脸红道:“别得寸进尺!”
靳衡在电话里和陆弈卿贫了半天嘴,直到助手过来提醒他进会议室后他才不舍的把电话挂了。
这种商业论坛,光邀请函他一年就能收到十几张,大多数都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张是被秘书从垃圾桶里捡出来,董事会那帮人求着他务必出席他才来的。
他是重要嘉宾,焦点所在,想敷衍了事都不行,论坛结束后还有个庆功宴,他也得出席。
宴会上觥筹交错,靳衡应付完几个与他套近乎的老总后,端了杯红酒自动远离人群密集区,他在认真的考虑如果后面两天的行程也是这么无聊的话,他要不要先走。
“靳总?”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凑到他面前热切的说:“您还记得我吗?”
靳衡看了他一眼,莫名道:“你谁啊?”
“我是林易,之前在靳氏年会上见过您的。”
“???哦”经他提醒,靳衡才勉强想起来老张确实引荐过这么一个Omega。
“您一个人吗?”林易问,他的眼睛很亮,里面什么都藏不住。
靳衡以为那次年会上他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没想到这个人还敢不知死活的撞上来。
他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身边带着玩伴的不少,那些明面公开过有家室的人身边也照样明目张胆的牵着几个小明星。他打量了一眼林易,相貌算是圈内上等水平,应该有不少人中意才对,十八线的小明星想挑个金主抱大腿从而一步登天这种事儿他见过不少,公司内部哪几个股东包了哪几个明星他也一清二楚,只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管。
他不管,不代表这些人就可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没有人在后面打通门道,林易这样的身份是进不来这种场合的,这个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背后没人指使才有鬼。
林易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一直看着自己,便以为自己入了靳衡的眼,机会就这样砸到了头上。
刚好招待生端了新的红酒过来,他拿了一杯,走过去的时候脚下故意打了滑,迎面便往靳衡身上倒过去。
靳衡躲闪不及,身上就这样被泼了红酒。
靳衡:“......”
“对不起啊,靳总!我不是故意的。”林易自己站了起来,胡乱用手去擦靳衡衣服上的红酒渍,擦着擦着手就不自觉的往对方的领口勾去,用拇指磨着他衬衣上的风纪扣,声音也弱了许多,像小猫一样说:“要不,您把衣服脱下来,我给您洗了再还回去?...!”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下巴一疼。
靳衡抬手扼住了对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颇重,林易被他这样粗暴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依然乖顺的任他拿捏,不怕死的问:“靳先生原来喜欢暴力的吗?”
“就这么喜欢勾引人吗?”靳衡掰过林易的头让他看着宴厅里那些身边无伴的alpha与他道:“你这张脸,那些人会很喜欢,要不要我让人把你包成礼物送过去?”
林易方才还想着勾人的眼睛里已经完全被恐惧占满,他害怕的摇摇头。
“不要是吧?喜欢年轻的?想待在我身边?”靳衡狠狠的道:“我手下有一群如狼似虎的A,你这么急不可耐,我让他们一个一个上了你,怎么样?”
林易彻底怕了,他想挣开靳衡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大的出奇,他有一种错觉,只要靳衡想,自己现在就会被捏死在他手里。他怕得几乎要哭喊出来了,靳衡才将他甩到地上,同时脱了身上沾了红酒和Omega信息素的外套扔到林易身上:“滚!”
——
“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海绵宝宝!!!”
陆奕卿被动画片的开头曲吵醒了,睁眼看见小靳正在狂按遥控机的音量键,直到电视声音和蚊子一样小后才把遥控放回桌上,与爸爸道歉:“刚才一不小心把声音开大了,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妈咪。”
陆奕卿笑着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他答应陪小靳看动画片,结果自己看到一半就打瞌睡,他才有点过意不去,起身的时候发现身上还盖着一张小靳给他盖的小毛毯,他搂过儿子亲亲他说:“谢谢宝贝。”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把小靳一起裹进小毛毯里:“现在可以把声音开大啦,爸爸和你一起看海绵宝宝。”
父子俩相互取暖,小靳摸了摸爸爸发凉的手心,又把一旁的暖水袋拿过来给他抱着,这才用遥控把声音调大了。
客厅里又被动画片里欢快的声音溢满了,但即使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陆奕卿的眼皮还是沉重得很,他手上抱着热水袋,身上披着小毛毯,却还是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发寒。
他险些要睡过去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他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一个图片消息,里面有好几张图片,他强打精神认真看了一眼。
那上面的人是靳衡没错。但是靳衡怀里还贴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靳衡抱着对方,这种举止看起来非常亲密。
他皱了一下眉,看了一下消息来源,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靳这时好奇的问他在做什么,陆奕卿忙把手机界面锁了,然后让他继续看动画片,他自己跑到阳台给靳衡打了一个电话。
他并不会因为这些图片去怀疑靳衡什么,他相信靳衡,打过去也只是担心为什么会有人偷拍他。
靳衡很快就接了,他让保安把林易拖出去,现场的人一个都没敢吭声,这会儿他正站在露台上透气,能接到陆奕卿的电话他很高兴,心中躁怒的一把火在听到陆奕卿的声音后便熄得无影无踪,但是没讲一会儿,他就发现陆奕卿的声音不太对,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还有很重的鼻音,他立时紧张道:“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咳咳”陆奕卿没忍住咳了几声,靳衡那头立时着急了起来,他只能安抚:“可能是感冒了吧,我一会儿就去吃药。”
“阿衡,你在哪儿啊?”
“我在Sherry酒店的顶层。庆功宴还没结束。”靳衡已经招手让秘书安排回去的机票。
“身边带着人吗?咳咳...”
“带着呢,秘书大春他们都在身边,你现在在哪?我怎么听到风的声音?你在阳台?”靳衡边说边按着下楼的电梯。看着数字一点一点升上36楼。
“...咳咳!”
“感冒了还在阳台吹风?你是要担心死我是不是?”
“我现在回客厅了。”
“回床上躺着,把被子盖好。”靳衡大步流星地走向来接他的车,在后座坐稳后说:“我现在去机场,今晚就能赶回来。”
陆奕卿听罢急着想劝别小题大做正事要紧,结果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这会儿他头是不晕了,直接演变成痛了,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摸了一下额头,居然已经开始发烫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抽屉里翻退烧药,背着初云偷偷就水吃药。
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小靳九点半就要上床睡觉,现在十分自觉的关了电视去洗澡洗漱,小朋友没有发现爸爸的异样,和他道了晚安后就跑进卧室里乖乖睡觉了。
陆奕卿开了暖气,又喝下一杯热水,额头微微出了点汗,他看着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出了会儿神,最终把那些胡乱的思绪都赶出了脑袋,也克制住了再给靳衡打一个电话的冲动,把手机扔到一边,盖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天真的以为也许睡醒了,烧就退了。
靳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开门的时候发现屋里给他留着灯,他心中一暖,刚开始创业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是这个点到家,陆奕卿也会给他留着灯。
他会在沙发上坐着等,虽然经常困得睡过去,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就会立刻清醒,然后去厨房给他下一碗挂面,上面会卧一个荷包蛋。
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靳衡脱了外套换了鞋便往卧室走去,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推开主卧虚掩着的门,地上的小夜灯像一只小精灵一样伏在角落里偷偷发光发热。
陆奕卿已经睡着了,他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被衬得格外小。靳衡坐在床沿看了好久,他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也不过是想亲眼看看这人是不是好好听话了。
现在他放心了。他伏下身准备趁人熟睡偷亲一下,结果刚碰到额头,就发现温度不对。
很烫。
他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更直观的反应在他手心,他甚至不用温度计都能预估出这个体温绝对在39度以上。
“奕卿?奕卿?”他焦急地喊着爱人的名字,到后面急得都快变调了:“陆奕卿,醒醒?”
没有回应。
他开了床头的灯,才清楚的看见陆奕卿的状况,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抿着,眼睛紧紧闭着,长睫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留下一小片阴影。
怎么叫都叫不醒。
靳衡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