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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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手上虎口一阵刺痛,姬弘醒了过来。

他刚睁眼,就被日光刺得双目一痛。先前被关在地牢不见天日,饭食都由狱卒从墙角的小洞送来,从不与他说话。他也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虽然未受皮肉之苦,可他自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样的折磨,被逼的快要疯掉。终有一日牢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蒙上眼,又戴上镣铐,似乎要被押送去另一个地方。不论他如何威逼利诱,押送的人都没出过声,空荡的牢房里只回荡着他自己尖利的吼声。后来许是嫌他闹腾太过,他只感到凌厉的掌风袭向后颈,还没有觉出痛,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如今乍然一见光亮,姬弘的眼睛难受不已,又是痛又是流泪,他兀自揉眼流泪了一会,也无暇顾及四周。寂静中,只听上方传来一阵嗤笑,“宣王兄,怎的如此狼狈?”

这声音如玉石碰撞,不禁令人一振。可落入姬弘耳中,却如恶鬼索命。他猛地抬头,脸上还带有泪痕,一副目眦欲裂的狰狞像,又惊又怒道:“你!你居然还活着!”

姬楚端坐在上,听见此话也不恼。他生得极美,容貌甚至越过了他名震大江南北的母亲。哪怕这里只是一间简陋寒室,他含笑低眉的模样就可胜过世间最最华贵的珍宝,叫人头晕目眩。

美人把玩着桌上的茶盏,仍是一副笑模样。茶盏间碰撞的叮铃声听得姬弘汗毛竖起。他目光游移,慌得不知该看哪。过了一会,姬楚似乎是玩够了。他微微颔首,眼睛才落到姬弘身上。

对上姬楚的眼睛,姬弘浑身发凉,一阵寒颤从天灵盖劈下,惊慌如海潮淹没了他。姬楚从小要么是眉眼含笑的和气样,要么就双眉微蹙,人人见之都心生怜爱。如今他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姬弘,过于稠丽的眉目倒生出一股妖异的冰冷感,像蛇缓缓抬头,盯着自己的猎物。

“朕活着,”姬楚柔柔道,“多谢皇兄关心。”

全完了,姬弘绝望地想,一切都完了。

他万念俱灰地跪在地上,平时挺直的腰背也佝偻着。恍惚间,姬楚已放下茶盏,走到他面前。姬楚身着帝服,样式繁重。如今已然入春,可他身子自小孱弱怕冷,又添了一条墨色的狐皮斗篷。袍尾坠地,行走间衣摆翻出墨金的波浪。

他们距离太近,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站在姬楚身前,谨防姬弘暴起伤了姬楚。

姬弘从恐慌中回过神,求生的欲望让他的脑子飞速运转。不,一定还有办法,他狂乱地想,一定还有活下去的办法,可他与裴家计划时从未想过谋逆败露后该如何。裴家世代簪缨,为世家之首,门生遍布天下,自本朝立时便执掌半壁朝堂。姬楚无母家扶持,根基全无,不过是废太子薨后时局混乱,裴家经大公子裴暄旻力荐,挑了个最软弱的姬楚捧上位,没想到却是个不安分的。而今京城禁军全掌于裴暄旻之手,姬楚不过登基半年,换个皇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谁承想他却好端端地站在这!

想到这里,姬弘倒还有了些底气,即使姬楚现在无恙,可裴家杀心已起,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今天把自己带到这里,怕也不过是威慑一番,并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说不准,还是想先来一个下马威,再拿自己与裴家谈判,换他活命呢。

姬弘自觉想通,也不愿再在姬楚面前这样跪着。他尝试站起,却被身旁的侍卫一把摁在了地上。他不由恼怒道,”姬楚,你还装什么,我本想再向裴家说点你的好话——“

啪的一声,姬弘被一掌打在头脸,天昏地旋地趴在地上。他的脸火辣辣得痛,肉体上的痛苦却比不上他心里的耻辱。”贱种!你不要不识好歹!”他勃然大怒道,“你有本事就在这杀了我,看你如何与裴家交差——”

又是一掌,还打在相同的地方。姬弘一瞬痛得无法呼吸,任由涎水和鲜血流到地上。他痛得动都不能动,但侍卫随机粗暴地拉起他,强行使他保持着跪姿。

姬楚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什么死物。

室内只能听见姬弘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惊慌去而复返,姬弘几乎要发抖了。姬楚是来真的,就算死之前也要拉自己当个垫背,他不怕裴家。一瞬间,姬弘又后悔起自己刚才的辱骂,他膝行两步,想要抓住姬楚的袍角。”陛下,求求您,“他哀求道,说话间扯到了嘴里的伤口,更多的血流了出来,”求求您看在我们往日的兄弟情分上……“

但姬楚敏捷地向后退了一步,没让他碰到。姬弘被旁边的侍卫挡住了,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想要推开周围的人,反而被反制住手臂,压在地上。”陛下!皇弟!“他脸贴着地面嘶吼道,就和他之前的辱骂一样真心诚意,但一块布塞进他的嘴里,他说不出话了。

姬楚又回到了他的座位,开始摆弄茶盏。他看上去有些失望,说话都不称朕了,“从前皇兄不经常让我跪在地上么,说我不敬兄长,是贱骨头,不给点狠的,就永远改不了。”

他垂眼看着姬弘,浓密的睫毛在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是很伤心的模样。“那时,皇兄看着下人掌捆我,还和他人有说有笑,心情很好呢。”他歪过身子,撑着一边的脸颊又道,“如今我试了,怎么没有皇兄那样高兴?”

姬弘躺在地上不住地发抖。

姬楚小时在宫中困顿了多年,是后来被先帝记起,十余岁才与众皇子一起正经教养。然先帝虽然记起他,可姬楚身世难堪,年纪又小,皇子间常常寻各种由头欺凌他,连伴读也看不起他。姬弘就曾是一个,他觉得自己身为贵妃独子,与姬楚在一起有辱身份,动辄辱骂,先帝也故作不知。是之后姬楚与裴暄旻熟识,又投靠废太子,才逐渐有了立足之地。

“哎呀,都这时候了,”姬楚好像才发现似的,他歪了歪头,叫人拿过手中的茶盏,“请宣王陛下吃盏茶,咱们便回吧。”

说完,姬楚便理了理衣裳向门口走去,他身后的侍从沉默地端起茶盏。姬弘徒劳地挣扎,可被背后的人牢牢地按住,他连鱼临死前的挣动都不曾有。嘴里的布料被拿走,姬弘不敢喊叫,只狠狠地咬紧牙关,仰头躲避伸到面前的手。

这时,姬楚转过身。“哎呀,皇兄,”他笑得眉眼弯弯,眼神羞怯地瞧着姬弘,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我没说实话。”

他又用回朕的自称了。“看到皇兄这样,”姬楚笑道,“朕很高兴。”

他看着侍从撬开姬弘的牙关,灌下了那碗毒药。

“收拾了吧。”姬楚漠然吩咐道,“宣王殿下暴毙狱中,着礼部尽早准备丧葬事宜。皇陵那找个位置,赶紧把他埋了。”

他转身向外走,“先割了他的拇指,连带扳指一起,务必使人认出他的身份。再去裴、谢、齐家一趟,说朕得了个好东西,愿与臣下一观,朕看看是哪家还敢不安分。”

早已有轿子候在外面。大宫女玉秦站在轿边,行礼了便匆匆赶来,给姬楚的披风系得更紧些,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手炉。姬楚由她折腾,接着问道,“覃源吕何在?”

旁边人恭敬答道:“覃巡抚已在今日辰时回京,折子已递交宫内。”

“好极,宣他明日进宫。”姬楚点头。他已上了轿,玉秦正要放下轿帘,却又听他喊了一声慢,只得扶着帘子,等着这麻烦皇帝再讲一句话。

“你家将军呢?”皇帝坐在轿内问道。

那人一愣,又跪地答道:“裴将军的腰牌午后就已递交,只等陛下接见了。”

闻言,皇帝只哼了一声,放下了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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