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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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七月半,夜。

一群放年假的阿飘整整齐齐地排队从地府大门涌出来,刚一离开了冥兵的视线,就乱成了一锅粥。

群鬼呜鸣着四散开来。

赶上放假末班车的小鬼被急着下班的冥兵一脚踹出了大门。

“慢慢吞吞的,赶紧走!”

两位冥兵大爷不耐烦的关上了门。

这只小鬼天生反应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还没有站稳,就被身边的阿飘们挤得摇摇晃晃。

“别、别挤……”

小鬼话还没说完,突然啪叽一声。

一颗脑袋骨碌碌地在地面滚了几圈。

群鬼安静了一瞬,盯着这颗脑袋半晌后,抬头面面相觑。

发现并不是自己的脑袋后,又继续乱作一团。

“哦莫,头掉了。”

被挤掉头的小鬼在鬼群中伸着小手摸索。

可是他看不见,不小心摸到了一些黏黏糊糊的奇怪阿飘,吓得他下意识一巴掌呼过去。

“谁打我?!”对面是个尖锐的声音。

“对、对不起……”

小鬼慌张地把自己的小手缩进袖子里藏起来,像是害怕对面的阿飘把他手咬掉似的。

他脑袋掉了,看不见,也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鬼,不过听声音好像很凶。

其实小鬼对面的只是个五六岁大的阿飘罢了,他吸了吸鼻涕,瞪了眼面前没有脑袋的鬼。

“你把我鼻涕拍我脸上了!”

小鬼:“……!”

小鬼的手剧烈颤抖着,难怪他感觉黏黏糊糊的……

那只五六岁的阿飘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而小鬼趁乱不知道摸到了谁的衣袍,悄咪咪将手里黏糊糊的鼻涕蹭掉了。

是他们走来走去蹭小鬼的,并不怪小鬼,小鬼紧张地揪着衣服暗暗想道。

蹭完,小鬼在原地继续找自己的脑袋。

好不容易摸到了,小鬼还没将自己的脑袋放回原位,这时群鬼突然更加躁动了,他感受到身边的阿飘们在快速移动,像是在逃离什么……

“快走快走,冥王在这!”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小鬼还没反应过来,怀里抱着的脑袋再次被人撞飞。

小鬼:“……”

他、要、炸、了!

小鬼气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个鬼就往上扑。

不过他逮着的那只鬼长得高大威猛,小鬼居然没有将他扑倒,不过没关系,小鬼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死死掐那鬼的脖子。

“你、你给我找脑袋,我就放过你。”

小鬼第一次这么凶别的鬼,声音软绵,语气不稳,话音颤抖,总之没有丝毫威慑力。

男人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无头鬼,嘴角抽了抽。紧接着,他伸手提起小鬼的衣领,小鬼在空中无力地扑腾片刻,就被男人扔在了地上。

小鬼啪叽一屁股坐在地上,要是有脑袋,肯定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他的手这时摸到了旁边的东西——是他的脑袋!

小鬼连忙把脑袋放回原位。

小鬼的脸还是很漂亮的,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清灵秀气中带着稚嫩,不像是鬼,倒像是那些小神仙。

江宴居高临下地打量完小鬼,深邃的眉眼依旧冷厉,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这只小鬼,刚刚把鼻涕蹭他衣服上了。

而小鬼这时也才缓过来,他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长得昳丽冷绝,五官深邃立体,眉眼锋利,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异域长相,应该是个混血,不过重点是,他好像是个活人。

小鬼舔了舔嘴唇,他听老鬼们说过,活人,特别是男人的阳气,大补。

小鬼的表情被江宴尽收眼底,他冷嗤,挥了挥手召来两个冥兵。

就在他刚想让冥兵将这只小鬼处死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电筒光,刺眼的亮光朝着这处晃动着,还有人在喊他。

“宴哥,到你的戏份啦!”

江宴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对小鬼翻腾的怒气,最后冷冷瞥了小鬼一眼,转身朝着喊他的人那处走去了。

左右这小鬼只要还是只鬼,他就跑不了。

刚到的两位冥兵面面相觑,还不明白冥王喊他们来干什么,不过他们一看到地上坐着的小鬼,也大概猜到了。

他们冥王脾气不太好,只要召冥兵,一般就是要打杀某只小鬼了。

不过江宴最终也没发话,两个冥兵瞅了眼地上的小鬼就离开了。

小鬼不知道江宴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冥兵为什么会出现,而且小鬼可害怕这些凶巴巴的冥兵了,那些冥兵一出现,小鬼就抱头趴在地上装死。

等冥兵离开了,小鬼怂唧唧地探着小脑袋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冥兵了,才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随后换了个和江宴离开时的相反方向走了。

小鬼很聪明地短短时间内判断出来男人的身份,一定是个道士。

因为那个男人是个活人,还能看到鬼,除了那些开了阴阳眼的道士,还能有谁。目前小鬼还不想去招惹道士,因为他还打不过。

七月半这天晚上,只要没投胎的阿飘,都会出来找自己的后辈拿零花钱。

小鬼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后辈,或许是根本没有,因为他在地府五百年,都没有收到过活人为他寄来的零花钱。

作为地府的贫困钉子户,能在地府混上五百年,全靠地府的帮扶和好心富婆鬼的资助。

这次小鬼和大家一起出来阳间,是因为富婆鬼投胎去了,临走之前,富婆鬼让小鬼去阳间,等其他阿飘拿零花钱的时候,他就去旁边捡漏。

富婆鬼说她就是这么富起来的。

小鬼很听话的来了,他看到阳人们在墓地虔诚地烧纸钱,而他们的老祖宗就在一边拖着蛇皮袋往里头塞钱。

小鬼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这时一阵夜风呼啦呼啦地吹过来,有些小钱钱被吹走了,小鬼心中一喜,屁颠屁颠地追上去捡。

他刚追上,要蹲下去捡,这时眼前却突然多了几双鞋。

小鬼抬头一看,几只满脸是疤的老鬼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小鬼要捡钱的手抖了一下。

这几个是臭名远扬的流氓鬼,和小鬼一样是地府贫困钉子户。

几只凶神恶煞地流氓二话不说就把小鬼推开了,还嘲笑似的看着小鬼挑眉。

小鬼只能站在一群流氓鬼的外围,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风吹来的钱捡完,这时一张票子被风吹到了小鬼脚下,小鬼想偷偷捡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流氓鬼一拳抡出去了。

小鬼:“……”

气炸了。

小鬼头脑瞬间就不清醒了,炮弹似的一个劲儿猛冲上去,揪住流氓鬼的脖子就是一个锁喉大招。

但是小鬼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流氓鬼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小鬼猛然反应过来,阿飘并不需要呼吸,锁喉对他没用。

下一秒,小鬼悻悻然松开了流氓鬼的脖子,慢慢从流氓鬼身上下去,然后捡起地上正好吹过来的一张纸币,努力扯起一抹得体的微笑,讨好地递给流氓鬼。

流氓鬼鼻孔里哼着粗气,吭哧吭哧的,一把扯过了票子,然后盯着小鬼扭了扭自己的拳头。

周围另外几只流氓鬼也一步一步靠近,把小鬼包围起来,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怕极了。

小鬼头皮发麻,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只能攻击对面的下三路。

对面一声响彻云霄的嚎哭,小鬼就开始了自己的逃亡之路,他拼命狂奔着,后面的流氓鬼穷追不舍。

反应慢的小鬼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速度也能这么快。

可是他很快就跑不动了,精疲力尽之时,眼前出现了一片亮光,还有许多活人围着一处地方,不知在做什么。

小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最靓的那个——方才的小道士。

他和一个女生正在面对面站着说话,神情中带着一种求偶似的春意……

小鬼愣了一下,然后吐了吐小舌头,作出一幅鄙夷的表情。

后面传来流氓鬼的骂声,小鬼一慌,提起脚步快速冲进前方的人群中。

江宴正在拍摄一部青春文艺电影,这时男主刚刚对女主产生了情意,他和女演员说着台词时,眼前忽地闪过一道残影。

下一刻,身上一沉。

一只小鬼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江宴身体一僵,牙齿咬紧,深吸一口气,继续面不改色地和女主对话。

小鬼还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叨叨:“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吵死了。

江宴额头青筋直跳。

另一边,几个刚刚追上来的流氓鬼在看到江宴的那一刻便腿软了,而后看到江宴身上挂着的小鬼,更是惊的瞪圆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流氓鬼佩服地朝小鬼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

而江宴,有惊无险地成名完成了拍摄。

这场夜戏终于拍摄完毕,准备收工了,江宴面无表情地背着小鬼进入自己的专属休息室。

一进去,江宴就忍无可忍地把小鬼扯了下来。

小鬼再次摔了个屁股墩儿,疼的他哼哼唧唧揉自己的小屁屁。

“胆子够大。”江宴咬牙切齿,神色阴郁可怕。

小鬼缩了缩脖子,小手揪紧了身上的衣服布料,怯生生地望着江宴,本想道歉,可是看到男人凶巴巴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一咕咚吞回了肚子里。

这道士比厉鬼还凶,小鬼咬牙想道。

“叫什么名字。”江宴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小鬼。

听男人问到名字,小鬼摸着脖子上的长命锁,小声道:“南噜噜……”

江宴眉头微蹙:“南鲁?”

小鬼连忙纠正:“噜噜。”

江宴:“……”

他才不会念这么奇怪的名字。

小鬼却期待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江宴。

江宴冷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难听。”

南噜噜鼓了鼓腮帮子,气的很,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垂头用手指头泄愤似的扣地板。

江宴听到地板被他扣的咔嚓咔嚓响,目光又瞥了过去,某只小鬼受气包似的背对着他,侧面还能看到鼓起来的白嫩脸颊。

“天亮之前自行去罪鬼局……”

江宴话未说完,这时门口突然响起声音,打断了江宴。

“宴哥?”

“咱们赶紧上车吧,大伙儿都困了……”

敲门声伴随着说话声,紧接着门被人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

江宴只好将未说完的话停住,回答突然冒出来的助理:“嗯。”

助理退出去了,却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口等着,江宴只能低声对南噜噜命令道:“自行领罚。”

南噜噜似懂非懂地抬头望着江宴。

男人不再停留,拿了椅子上的外套便迈着长腿大步出了休息室。

南噜噜后知后觉伸出来挽留的小手停在半空,半晌,他收回手,慢吞吞道:“……还没听清。”

可是人都已经走了。

……

江宴回到酒店,洗漱完毕后便上床睡觉了。

虽是冥王,但是现如今他用着的是阳人的身体,和阳人一样必须睡觉吃饭,不然撑不住日常的工作。

夜深人静。

江宴忽地感觉身上一沉。

他倏地睁开眼睛,锐利深邃的眸子似雄鹰般瞬间瞄准了身上的……鬼。

鬼压床。

南噜噜趴在他身上,小心翼翼探起一个脑袋,小手紧张地揪住了江宴的睡衣。

江宴眉头狠狠一皱:“你干什么?”

“睡觉。”小鬼眼巴巴瞅着江宴,小脸灰扑扑的,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奶狗。

小鬼是真的无处可去。

方才江宴离开后,南噜噜一出门就看到了对他虎视眈眈的流氓鬼,几只高大壮实的流氓鬼鼻孔朝天,大摇大摆地堵住了小鬼的路。

小鬼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流氓鬼晃了晃自己那硕大的拳头,作势就要打小鬼。

小鬼脑袋一缩,抱头蹲下,那流氓就一拳打到了另一只流氓鬼的鼻子上,鼻子都被打歪了。

小鬼不知道那两个流氓鬼是怎么打起来的,反正他是趁乱撒丫子就跑了。

另外几个流氓鬼后知后觉地发现,连忙追了上来,他们穿过了几条街,都没再看到小鬼。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纸箱子正在一颠一颠的缓慢移动。

这时大风呼啦啦的吹过来,轻飘飘的纸箱子被大风吹的翻起了跟斗,一圈一圈的走了……

原地蹲着的南噜噜扭头瞪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纸箱子,企图抓住纸箱子的小手还愣在半空中。

真该死啊。

小鬼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啧了一声。

接着流氓鬼再次对他发动了追击。

小鬼哭丧着一张小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狂奔,最后找到了江宴的酒店,进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小鬼哭唧唧地爬起来,身残志不残,靠着惊人的毅力找到了江宴。

小鬼发现了,那几只流氓鬼不敢接近道士,比如这次,一到酒店,几只流氓鬼就不敢再追了。

所以南噜噜决定寻求小道士的庇佑。

这道士看起来并不想收他这只小鬼,南噜噜打算再苟一苟,等鬼门开的时间到了,他就回去。

“求你了,宴儿。”

南噜噜好几次听到别人喊男人宴哥,于是自己也跟着喊了起来,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喊人的时候像是撒娇。

小鬼缠住江宴,瘪着嘴央求江宴让自己留下来,门外有流氓鬼要揍他,他怎么也不敢出这间房了。

“不行,滚下去。”

江宴依旧冷酷地拒绝,这只小鬼已经几次挑战他的底线了,烦的不行。

哪知小鬼双腿一夹,牛皮糖似的紧紧缠住江宴的身体:“不。”

顿了顿,南噜噜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作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你最好乖一点,我可是鬼噢。”

说完,小鬼扬起自己的双手,龇着一口整齐漂亮的小白牙。

江宴带着愠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忍无可忍的伸手推南噜噜,结果南噜噜哼哼唧唧地,抱的更紧了。

“既然你这么想魂飞魄散……”

江宴脸色沉下,眼底闪过一丝带着杀意的冷厉,掌心悄无声息地聚拢起一团黑雾。

他的左手已经贴着身上那只小鬼的腰身,拢着黑雾的右手逐渐靠近南噜噜。

他这一下,小鬼是必定会魂飞魄散的。

永别了,胆大包天的小鬼……

江宴眸光一厉,右手袭在了南噜噜的腰上。

然而下一秒,江宴手中黑雾在触碰到南噜噜时,瞬间就消散了。

江宴眉头一皱,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他在南噜噜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

浓郁的气息来自一处地方,江宴的目光在小鬼身上搜寻着,最终定格在南噜噜脖子上的长命锁。

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上,镌刻着南噜噜三个遒劲有力的字,那字迹颇为熟悉……竟和自己的字迹十分相像。

有带着他冥王力量的长命锁护体,就连自己也伤不了这只小鬼。

江宴不禁开始怀疑南噜噜的身份。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身上的小鬼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江宴的手,带着困意的嗓音慵懒软糯:“抱抱,舒服。”

江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双手环着小鬼的腰,姿势暧昧,明明方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小鬼,现在这样子,自己倒像是个表里不一的。

江宴快速收回手,懊恼地再次去推小鬼:“蠢鬼,快给我下去。”

推了半天,小鬼纹丝不动,江宴一看,发现小鬼已经睡着了,睡梦中嘟嘟囔囔地,还在骂人,两条小眉毛倒竖,看起来嚣张得很。

江宴啧了一声,如果目光能杀人,他已经将小鬼碎尸万段了,江宴拧着眉头,无可奈何,最终烦躁地闭上眼睛。

算了,凌晨五点鬼门就会开,几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等小鬼回了地府,他再去好好教训这小鬼。

江宴安慰完自己,努力忽略身上趴着的小鬼,劳累了一天,又拍了夜戏,江宴急需要休息。

……

翌日,早上七点,窗帘遮住了明亮的阳光,室内幽暗静谧。

直到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打破了安静,江宴也被胸口的痒意给折腾醒来。

警惕的他刷的睁开眼,大手迅速按住身上的小鬼,然后一个翻身将小鬼压制在身下。

南噜噜嘴里还叼着小饼干,一愣一愣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身上的男人,半晌,咔嚓又咬了一口小饼干。

江宴:“……”

深吸一口气,江宴伸手拧了拧眉头,清醒了些,随后翻身躺倒在小鬼旁边。

小鬼扭头看了江宴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咔嚓咔嚓咬饼干,跟仓鼠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吃的又飞快,饼干屑都掉床上了。

江宴看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忽地想到什么,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一看,更是怒火狂飙。

昨晚睡前还扣的好好的睡衣,此刻扣子全都崩坏了,昂贵的衣服布料被某只小鬼揪得全是褶皱,暴露在空气中的精壮胸膛上,还沾着一片黏糊糊的饼干屑,其中不乏包含了小鬼的口水。

所以,这只小鬼一大早上的趴在他身上啃饼干?

南噜噜察觉到旁边人的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冰冷的气息,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心惊胆战地看了眼江宴,心虚的目光正好就被阴沉沉看着他的江宴抓个正着。

“为什么没有回地府。”

江宴阴沉着脸下了床,站在床边冷目灼灼。

他上半身的睡衣已经脱了,赤裸着精壮冷白的上身,帝王般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南噜噜。

南噜噜咬着手指头,盘腿坐在床上,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说。”

江宴眯了眯眼,声音愈发森冷。

南噜噜紧张地望着步步紧逼的江宴,犹豫片刻,他小小声:“睡过头了……”

江宴:“……”

南噜噜慢吞吞继续说:“鬼门关了,回不去了……”

“所以?”江宴挑眉。

小鬼不说话了,他嘴里叼着饼干,撅着小屁股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鼓起一坨,小鬼从被子里探出个漂亮的小脑袋,他咧了咧嘴:“我就住这里。”

一分钟后,小鬼被丢出了房门。

小鬼手里还抓着几块没吃完的饼干,被丢出来也不伤心,他站在门口认认真真啃完饼干,拍拍小手上的饼干屑,直接往门上走。

他可是鬼,这个道士没那么容易赶走他。

小鬼得意扬扬地打算穿门而入,但是下一刻,砰的一声,小鬼结结实实撞在了门上。

小鬼疼的龇牙咧嘴,伸出手一摸房门,发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设了术法,小鬼进不去了。

小鬼伤心极了。

这时,旁边走上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穿着时尚潮流的年轻男人,那是个活人,看不到南噜噜。

南噜噜打量着男人,又看看自己身上白色朴素的小马褂和长裤,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的穿着更好看。

只见年轻男人按了门铃,叮咚一声,片刻,门开了,江宴站在门口,年轻男人谄媚地笑着,随后江宴侧了侧身,让男人进了屋。

小鬼掩耳盗铃似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挪着小碎步跟在年轻男人后面想进屋,结果一脑袋撞进了江宴结实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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