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哪门子的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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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唰啦、唰啦。”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摸摸地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的就是你,钟晴。

凌晨三点,钟晴只身一人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巧克力豆罐,掌心里摊着数颗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

“再来一局吧。”

他一边上下摇晃手里的罐子,一边求神拜佛,嘴里嘀咕着:“摇出红、黄、蓝、绿、橘,就说明董执喜欢我。”

“摇出褐色,就说明董执即将喜欢我。”

“啪!”罐口盖在掌心上,钟晴紧闭着眼,缓缓地将罐子移开,随后不情不愿地睁开颤抖的眼皮——

是褐色。

“草!”钟晴愤怒地将罐子扔到一旁,一口便把掌心里的巧克力豆闷进嘴里,大力咀嚼,抱怨连连:“这概率,我去买彩票算了!”

巧克力豆有多甜,钟晴心里就有多苦。他感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幼稚,就像一个白痴。

其实也不是像,他就是。

只有白痴,才会因隐约窥见心上人面露疲倦而变得提心吊胆,明明家就在隔壁,却非要开着车,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守在对方家门口。

只有白痴,才会用巧克力豆玩起“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游戏,明明心如明镜,却非要自欺欺人,企图从中获取一些慰藉。

可是白痴也会迎来春天。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钟晴正趴在方向盘上昏昏欲睡,却忽地听到一道急促的关门声,他猛然抬头朝声源望去,在双眼对焦的那瞬,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天灵盖一颤。

董执正站在家门前,慌乱无措地四处张望,怀里抱着金毛,身上就穿着件单薄的睡衣,甚至拖鞋都掉了一只。

既难堪,又狼狈。

以至于钟晴有那么一霎那,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就算是做梦也不行啊!

“董执!”钟晴冲下车,一个箭步就奔到董执身前,双手握住其肩膀,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身上好烫,眼睛也好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钟晴迅速脱下外套,盖在董执身上,用掌心去温暖对方冰凉的面颊,不由分说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正当他弯腰去捡落在一旁的拖鞋,董执却扯住他的衣角,嗓音低哑,“我要去动物医院。”

动物医院?

“来,抬脚。”钟晴抓着董执的脚踝,边帮其穿鞋,边抬头问:“金毛怎么了?”

不得不说,钟晴此刻内心也有些唾弃自己,就连在这般状况下,他都能心辕马意地分神感慨:董执的脚踝可真细。

“它很不舒服,一直在吐。”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过朋友,说可能是食物中毒,所以我现在要过……”

“在哪,我送你去。”

钟晴率先抢话,随后站起身来,看向窝在董执怀中的金毛,诧异于这平日能把他耳膜给吼穿的小家伙,此刻竟这般无精打采。

怪可怜的。

“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恐怕是自觉如今的状态不适合开车,董执摇了摇头,正欲向外走,却忽然重力失衡,天旋地转。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透着不悦的眉眼。

钟晴将他给抱起来了。

公主抱。

“你——”董执如鲠在喉,怎么都没想到这横看竖看都不如他高大健壮的钟晴,竟然能把他拦腰抱起,行走的步伐还如此平稳。

事实上,钟晴本人也没想到。

十分钟过后,两人坐在宠物医院的座椅上。一个人神色担忧地望着台上病恹恹的金毛,一个人翘起腿支着下巴,回味今晚佳人在怀的美妙时刻与自己的飒爽英姿。

爱情,真的很伟大。

董执,真的好香。

以及——我,真的很帅。

“咳、咳。”听闻身旁的人细声低咳,钟晴猛地从回忆中抽离,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急忙侧身询问:“冷不冷?是不是很难受?现在金毛也输液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抱都抱过了,钟晴借此胆子大了不少,手心覆在董执的额前,那烫人的温度令他神色低沉。

“谢谢,我没事。”董执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躲开钟晴的手,仍然礼貌又疏离。

什么叫没事?哪里没事?怎么没事?

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腰杆还挺得那么直?还操心那只待会又重新活蹦乱跳的小狗呢?

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就连你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我回一趟家,你在这等我。”钟晴鼻腔重重地出了口气,本想再次强硬地把人给抱上车,却怕弄巧成拙,只好行怀柔之策。

没等董执答话,钟晴就走出店外,刚与冷空气打个照面,立马打了个喷嚏,耸着肩膀跑上了车。

殊不知董执追寻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笑。

寒冬夜里人烟稀少,钟晴归心似箭,一来一回也不过十几分钟。

“来,先吃药。”钟晴风尘仆仆地回到店里,左手提着一壶热水,右手抱着一个鞋盒,左肩搭着一件羽绒服,右肩挂着一条围巾,随后从两侧衣兜里分别掏出了一盒药和一双棉袜。

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不好说董执此刻究竟感不感动,反正他一动不动。

伺候董执吃好了药,穿戴整齐,钟晴总算心定了些,他刻意与对方肩靠着肩,不经意间问起:“嗳,金毛怎么会食物中毒啊?”

只需再过一分钟,钟晴就会为他这句提问捶胸顿足。

在钟晴往返的那段时间里,董执便强忍太阳穴散发的剧痛,迷迷糊糊地闭眼回想今晚归家后所发生的事。

刚进家门,金毛就哼哼唧唧地围上来,用鼻子拱着董执的小腿撒娇。

董执这才想起今天家政阿姨休假,金毛直到这会儿都没能吃上饭。

巧了,他也没吃。

苦了谁,都不能苦孩子。董执这辈子本就打算携金毛,过起一人一狗一世界的生活,而钟晴的出现,对他而言不过是漫漫人生路的一个小插曲。

他将红色礼盒放下,去给金毛准备晚餐,也没理会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只当金毛在玩闹。

人一倒霉起来,往往喝水都塞牙缝。

董执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狗粮袋,又看了看碗中份量勉强达到平日三分之二的狗粮,叹了口气。

苦恼之际,金毛忽然叼了袋东西,放在董执脚边。

那袋东西的包装与董执手中的狗粮袋,几乎如出一辙。在本就不清醒的情况下,董执错以为这是金毛自己从家中某处翻出来的备用狗粮,压根没多想。

巧就巧在这两包玩意儿不仅外包装像,就连物体形态都同为椭圆豆状。

于是董执理所当然地将其接过,倒了一些进碗里。

有人要问了,他怎么没闻到巧克力味。

事实恰恰相反,董执不是没闻到,是从情人节前的一个礼拜起,就每天都在闻。今天是他近期第十五次收到巧克力,家中早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其中有家人朋友给的,也有合作伙伴追求者送的。

再加上董执与金毛相伴至今,就只见过它对一人一物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一物是巧克力,一人是钟晴。

因此他转身回头,看到被撕得稀烂的红色礼盒时,除开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睡到半夜,董执烧得口干舌燥,头脑昏沉地下床想倒杯水喝,就瞧见金毛的食盆旁散落着一些黑色小颗粒,盆中的狗粮也没吃完。

心中一紧,他立马扭头去找寻金毛的踪迹,随后发觉金毛躺在地毯上,嘴边满是污秽之迹。

故事听到一半,钟晴就已察觉不妙,如坐针毡。

他目光躲闪,将头偏过一侧,一边抖脚一边吹起了口哨,企图把自己给摘出去。

“是我的错。”董执垂头看着地面,辨不清神色。

钟晴抖动的脚一顿,立马瞪大眼回头,“哪能是你的错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硬要把礼盒送给——”

“钟晴,今天谢谢你。”董执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淡,“还好医生说它聪明,有意把一些巧克力给吐了出来,不然可能就……”

话音戛然而止,可钟晴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谁想他剑走偏锋,忽然握住董执微凉的指尖,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董执,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不客气。”

店内刮起一道冷空气,让指针结了冰。

浓重的危机感让金毛唰地就垂死病中惊坐起,看向自家主人方向,而董执的医生朋友更是重重地清了清嗓,宣告这里是宠物医院,不是爱情旅店。

无论如何,这事也算是为钟晴的爱情小船,扬起了帆。

虽然金毛仍对钟晴爱搭不理,却没再冲他大声吼叫,态度相较之前缓和了些。

区区一条小金毛,对钟晴来说不足挂齿。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自己的心上人表面看着刀枪不入,其实内心比狗掌的肉垫都柔软。而金毛如此忠诚,在钟晴缺席的时光里,代替他好好地陪伴着董执,让对方不再孤寂。

钟晴从没想过跟一只狗争风吃醋,反而对其心怀感激。

从那时起,钟晴便尊称金毛为:“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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