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24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yao读第四声 主角：郁希光 彭柯
“那个时候国家要求扶贫，你妈妈又刚刚好是做这行的，就被派过来了，她说你有什么病，不喜欢和别人相处，她不放心就带你来了——
“陈姐，我最近有点忙，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他，他就是不太爱说话，麻烦你了。”柯箐笑着说。
“哎呦，这有什么，你那么帮村里人，这是我应当的，不麻烦不麻烦。”陈姨笑着把小彭柯拉到身边。
柯箐和陈姨又说了些话，然后就离开了。
“木木呀，你去和小天玩好不好呀。”陈姨牵着小彭柯，往陈傲天的房间走。
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一看到有别的小朋友来，就很激动，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过小彭柯没什么表情，茫然的看着前面。
陈姨见这两个男生都对彼此不太友好，又不想加大矛盾，只好带着小彭柯出门。
“陈姨！”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和陈傲天差不多大的男生，不过明显比陈傲天亲近人。
“小郁，你怎么来了，贾蓁呢？”
“婆婆出去了，我没事做就想拉个人陪我玩。”小郁希光看见陈姨拉着个小男孩于是就问“他是谁啊？”
“他叫木木，他妈妈来这儿工作。”陈姨又想了一下“要不，你带他去玩儿吧，小天不愿意。”
“……好吧。”小郁希光轻轻拉住小彭柯。
“那你们去玩，小心一点。”
“你看上去比我大啊，你多大了？”小郁希光见小彭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拉着。
“九……”小彭柯喃喃道。
“……你怎么不喜欢说话啊。”一点都不像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
“……”
“好吧，我带你去河里玩吧。”
然后他就带着你到处跑。”
陈姨叹了叹气。
“我和他是不是出过什么意外？”彭柯抿了抿嘴。
“这……这件事对小郁影响挺大的，毕竟贾婆是因为这件事受惊过度离开的。”陈姨顿了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那天发现你们倒在山腰后送你们去了医院，医生说都摔到脑袋了，之前的事忘的七七八八，所以怎么摔下来了的不清楚。”
见彭柯不说话，陈姨连忙解释“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你妈妈那个时候都不让我们说的，不过你现在长大了，应该冲击不会那么大。”
“谢谢陈阿姨告诉我，郁希光快放学了，我去接他。”彭柯赔礼笑笑就跑走了。
“……小箐这孩子，变化真大啊。”
彭柯其实回想起过那天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一直没有依据，就不太在意，但现在，愧疚夹杂着难过涌上心头，他没有去学校接郁希光，而是回到了那间小房子。
他坐在板凳上，翻出了那张他捡到的画。
那天他们一样在无幽山底准备往上爬，小彭柯跟着小郁希光慢慢悠悠的往上爬，爬到山的中上方，两个小朋友都没力气了，于是小郁希光便拿出他偷偷带的彩笔和纸，然后让小彭柯画，于是这幅画便诞生了。最后小郁希光将这幅画装到瓶子里。
但好景不长，乌云遮住了太阳，开始下起了毛毛雨，两个小朋友想要下山，但地很滑，两人摔倒了很多次。风也渐渐大了起来，那个装有画的瓶子被吹走了，小彭柯想要去抓，但它越飞越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小彭柯因为跑的太快了，滑倒在地，滑到山路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小郁希光抓住他的手，不过小朋友力气不大，两个人都摔了下去，不过好在半山腰有一个平台，接住了他们。
直到今天，彭柯才知道，原来这件事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郁希光，还有他唯一的亲人。
他现在和郁希光是朋友，但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可能就不会再有联系了。他想要临阵脱逃，却发现自己已经跑不掉了，他觉得和郁希光在一起生活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面对无话可说的那位父亲。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自私了，在这里过的好就不再想要回去那破败不堪的生活。
这里才有家的味道，亲人的陪伴，而不是各种酒、烟的味道。
“叮叮。”一条手机消息弹出。
“距离您的生日还有一周哦！”
“……”
这一整天，郁希光都在琢磨怎么在彭柯走的那天给他提早庆祝生日以及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兼告别礼物，他根本舍不得他走，但人家可是要考大学，怎么能耽误呢。
“陈子，彭柯十七号就要走了。”
“这么快？”陈傲天想了想“不过他高三，好像也差不多。”
“他生日二十号。”
“呦呵，你想给他过生日啊？要不你们一起过吧，不都差不多么。”
“嗯，你这个提议不错。你之前送的蓁梨什么礼物？”
“不是，那是给女孩子的，你确定？”
“……有什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吗？”郁希光有些失望。
“亲手做的都挺有纪念意义的吧。”
“……”郁希光思索了一番“有道理。”
今天放学，他没见到彭柯也不着急回家，去到了一家刺绣老店。
“何姐。”郁希光喊了一声。
“哎，小郁啊，什么事呀，这么久都不来一次。”何嘉佳手里捏着绣针就出来了。
“我想找你学刺绣，做个手帕之类的，或者挂件。”
“哎呀，以前教你打死不学，还说是女孩子的玩意儿，现在这怎么了，不会送给哪个小姑娘当定情信物吧。”何嘉佳玩乐的看着他。
听到定情信物，郁希光耳根一热，百口莫辩道“你别管这个，赶紧教教我，他快要回家了。”
“哎呦呦，还害羞了，多久啊，太短时间你学不会的。”
“五天。”
“这么短，这我只能教你缝最简单的挂饰哟。”
“今天就开始吧。我六点再走。”郁希光说着就坐下。
“唉，爱情使人伟大啊，来，首先你先穿针，然后这样……”何嘉佳手把手教郁希光，郁希光也聪明，学得快。
后面几十分钟，何嘉佳有事就离开了一下，等她再回来，就看见郁希光已经缝了一个太阳。
“不错嘛，学的真快，绣这么好看，人小姑娘一定喜欢。”
“只绣了四分之一，刚刚好到点了，我先回去了。”郁希光和何嘉佳说再见，走到门口还补了一句“他在家等我。”
“哎呦呦，你注意点，早恋伤身啊，赶紧送人家回家吧，别给你糟蹋了哈哈哈。”何嘉佳开玩笑的说。
郁希光听见后耳根又一热，快步离开了。
郁希光回到家，发现屋子里灯是黑的，开灯也没看见彭柯，直道他回到房间，发现彭柯躺在他床上睡着了，他不想吵醒他，于是就给他盖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做饭了。
等他做完饭，彭柯还没醒，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那天彭柯和他聊了一点关于爱情的事情，也不知道彭柯现在是怎么想的，他原本打算在庆祝生日那天和彭柯表明心意，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彭柯被他影响了，高考没考好怎么办，他打算等一年后彭柯高考完，回来履行约定的时候再说，另一方面也是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彭柯，时间能证明一切。
“唔……郁希光？”彭柯其实是被热醒的。
“醒了？去吃饭吧，这几天都我来吧，你这几天好好玩玩。”
“没事，今天就是走的远了点，我明天不跑那么远。”彭柯揉揉眼睛。
“你十七号买了什么时候的票？”郁希光问。
“大概中午吧，早上就要去火车站了。”
“哦好。”郁希光有一点点不舍，他以为是晚上的票，没想到是中午的，看来生日只能办在十六号晚了，这样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这几天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学校有事，我尽量早点赶回来给你做饭。”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对彭柯，顺便赚波好感。
“不用，我可以自己做。”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快回去了我给你做几天饭怎么了。”郁希光突然严肃。
“……好吧。”彭柯没话说了，但他却感到莫名的幸福。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六号，此时彭柯还不知道郁希光要给他过生日。
“你明天要走了吧，今天晚上我和陈子给你做个告别，我们出去吃吧。”郁希光边换校服边说。
“出去吃，太贵了吧。”彭柯还是想自己在家做饭才更有味道。
“我们已经订好的餐厅了，不能退。”郁希光故作委屈。
“好吧，那告诉我地点吧。”彭柯把郁希光的书包递给他，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各科书本，一看就知道不是郁希光这种懒人整理的。
“不用，晚上我回来带你去，走啦。”郁希光接过书包，笑着回头朝彭柯摆摆手。
“拜拜。”彭柯也笑着回应他。
待郁希光走后，彭柯愣了愣，郁希光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曾经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不想告诉他的想法愈加强烈。
回到学校的郁希光找到陈傲天，继续商量着今晚的大事。
“郁哥，房子我搞好了，放学直接去就行。”陈傲天说。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餐厅，那只是为了让彭柯不买菜做饭用的谎言。
“我还要回去接彭柯。”
“不过，哥，场地和蛋糕都准备好了，但是，那个……梨子叫我去吃饭，我能不能不陪你们啊。”陈傲天有些脸红的说。
“嗯，场地准备好就行，你去呗。”郁希光心情很好，因为可以和彭柯独处。
放学的时候，陈傲天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蓁梨走了，郁希光迎着有些暗沉的天空回了家。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彭柯跑到门前，先一步开了门。
看到彭柯的郁希光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你怎么快啊。”
“就在等你。”
“那走吧。”郁希光拉起彭柯的手就走。
手掌的温热让彭柯觉得如此熟悉，也让他新生暖意。
他们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但郁希光偏高一点点，而且才初三还能再长。于是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就迎着橙红带着紫色霞晖的天空来到了距离无幽山不远的一处草坪，上面只有一件小小的房子，看上去很久没人居住，但却没有灰尘。
“餐厅……？”彭柯来到房子跟前，打量了一下。
“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你先坐在这张毯子上。”郁希光说着就跑开了。
这张毯子，彭柯依稀记得是之前去无幽山顶吃晚饭时陈傲天带的。他没想那么多，顺势就坐下。
等了好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彭柯也没到郁希光回来。他正想起身去找，结果看到房子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光，好奇心驱使他推门进去。
“彭柯！”
彭柯应声抬头，朦胧中是郁希光的笑脸。
“次啦。”一束更大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小房，那是一根心形生日蜡烛，插在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
“生日快乐！”祝我们生日快乐。郁希光说。
“你怎么……”此时，他瞄到蛋糕贺卡上写的是“祝彭柯和郁希光生日快乐！”
他记得之前郁希光提过一嘴他的生日在八月底，彭柯顿时明白了。
“愣着干什么，快许愿。”郁希光催促到“蜡烛都要燃完了。”
“生日快乐，郁希光。”
这下，轮到郁希光懵了，他没想到彭柯那么快就看到蛋糕上的贺卡了。
“一起许愿吧。”彭柯双手合并放在胸前。
郁希光多看了他几秒，也将手置于胸前。
希望你中考顺利，平平安安。
希望你高考顺利，一路顺风。
许愿完毕的那一刻，火光也悄然熄灭。
两人先没有吃蛋糕，而是吃了郁希光带的便当，当然是他亲手做的啦。
那个房子不算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周围都是些LED灯，所以整个房子就会显得有些暗。
“你今天是不是就十八岁了。”郁希光看着他。
“嗯。”
“给你这个。”郁希光将一罐啤酒递给彭柯。
“你喝吧，我喝果汁就行。”彭柯顺势就拿起装有橙汁的杯子。
“那我喝了，之前陈傲天酒量不好还老扯着我跟我比。”郁希光笑了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去角落拿出一个盒子。
“生日礼物以及告别礼物。”他将这个盒子递给彭柯。
彭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刺绣挂饰，背景是满天星空，左边却有一个大大的太阳，而右边则是一颗树。
“太阳，树，星空。”郁希光解释说“分别代表了，我，你，还有我们的约定。”
“谢谢你。”彭柯有些感动，他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了。
“抱歉，我不知道今天你要过生日，不然我也要送点东西给你。”彭柯叹叹气。
“不用啊，你能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郁希光笑笑。
吃蛋糕的时候，两人都有些饱了，于是一人拿着啤酒罐，一人拿着橙汁，靠着对方坐在草坪上。
这满天繁星让人沉醉。彭柯看郁希光喝啤酒，自己也拿了一瓶试水，结果没喝几口脸就已经红扑扑的了。
倒是郁希光，喝了几罐也不见醉意，只是有点困。
彭柯的头靠在郁希光肩上，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彭柯。”
“嗯？”
“我……”喜欢你这三个字总是说不出口的，就算考虑了那么多，也还是抵挡不住爱意以及少年的青涩。
郁希光沉默了一阵，那几瓶啤酒所产生的醉意逐渐上来了，他有些燥热。
“彭柯……我……”
“什么？”彭柯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开。
“喜欢你。”
这三个字冲击这彭柯的大脑，他好像又不困了。他将头抬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郁希光。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彭柯。”郁希光手附在彭柯肩上，轻声的说。
彭柯有些不敢置信，觉得是酒精作祟，但他确实听见了，而且是两遍，就在他想离开缓缓的时候。郁希光拉住了他，将他扑倒在毯子上。
“我说，我喜欢你。”少年青涩的表白像星星之火，燎了整片草原。
彭柯没有回答，郁希光终于忍不住了，低头吻住了彭柯。
彭柯的大脑闪过无数，相恋又破裂的情侣，夫妻，包括他的父母，可他怎么也没有力气抬手推开郁希光，因为他的身体告诉他，他逃不掉了。
他轻轻闭上眼，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
晚夏的夜，蝉声绵绵。莺声徘徊，夏已思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