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1-10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莫懒 主角：唐优 季昀深
安静的夜，月光好似能感受到孤独的唐优，穿过偌大的落地窗，陪伴着沙发上的人儿。
唐优蜷缩在角落，双膝离地，他不敢哭太大声，怕管家听见。
他的季哥哥在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他记得季哥哥说过，他要做的事就是等他回来。
所以尽管他很困，也得等。
“没事的啦。”
唐优昏昏欲睡间，闻见声音，乍一听不是季昀深，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什么时候回的国。”
唐优竖起的耳朵立马知道是季昀深了，浑厚且磁性的嗓音让唐优清醒过来。
唐优喜颠颠地去迎接，不料，开门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优？你还没睡觉呢？”凌哲表现出一副惊讶，“在等昀深是吧。”
“你看看，小优多好，”凌哲歪头看着季昀深，“以后不准欺负他知不知道。”
“不用管他。”季昀深冷冷淡淡，揽着凌哲就往楼上走。
“啊，”凌哲往回看，“那小优……”
“让他在客厅。”季昀深扳回凌哲的头，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唐优很失落，季哥哥这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季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唐优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
大不了就走，但是他想到了三姨娘，又很怂。
季昀深不会嫌弃自己，不会打他，也没有赶他。
所以他觉得季哥哥是世界上除了妈妈对他是最好的。
唐优坐于地毯上，仰望着楼上那个属于他和季昀深的房间，小小的空间承载了二人甜蜜的世界。
唐优是被冷醒的。
寒风刺骨，窗户昨晚忘记关了，他又是直接困趴在沙发上的，仅盖了昨天季昀深给的那件衣服。
唐优打喷嚏打得挺厉害，管家试探道，“季总，唐先生感冒了，您看……”
“是啊，小优身子弱，昨天你又罚人家睡沙发，不感冒才怪。”凌哲抢过话头，“你得负责啊，不能这样下去，带他去医院。”
“让管家去就行。”季昀深递杯牛奶给凌哲，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我今天得去看凌总。”
“我爸爸健康得很，不用看。”凌哲搂着季昀深的手臂，“你带小优去就好。”
“啊秋！”唐优偏头打个喷嚏，偷偷抹了把眼泪。
他眼睛红红的，像是没睡够，黑眼圈有点重。
粉嘟嘟的脸扬起笑容来，“季哥哥，没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也行的。”
“好。”季昀深才站起来，唐优下意识去拿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小心着凉了。”唐优对季昀深说，小心翼翼捧着衣服，“外面比较冷。”
很久没有受到过关心的唐优，是不会亏待对他好的人的。
“那件你穿吧。”凌哲手里也拿着一件外套，颜色比较深，“昀深哥适合这件。”
“噢。”唐优抱好它，重新坐好，“那，季哥哥，我还等你回来。”
“不用等了。”季昀深扣着纽扣，习惯性看表，“我今晚去凌哲家吃饭，你乖乖听管家的。”
我只听你的。唐优咬咬唇，终是没讲出来。
只“嗯”了一声。
“小优再见啦，我们下次再见。”凌哲挥了挥手。
唐优向季昀深摆手，“季哥哥，祝你顺利噢！”
三姨娘赌博时就会这么念叨，唐优天天听也就印象深刻了。
“利”的音刚刚落，唐优就感到一阵晕眩，头不知道撞到哪里，反正就很痛，他模模糊糊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跑来。
“你看看，让你带他去医院，现在晕了吧。”
唐优迷迷糊糊的，是他不喜欢听到的声音。
“以后不放他在客厅睡就好。”
唐优寻声一找，季昀深在离他不远的长椅，长腿交叠，慢悠悠翻着文件。
“小优。”凌哲是坐在床边上的，他立马凑近唐优，一脸担心，“你醒了，真的吓人啊，你那么一倒……”
听他那么一说，唐优顿感头疼，像一枚针忽然一刺，猝不及防的。
捂着头，唐优吃力地说，“好痛。”
“你怎么了？”凌哲扶了扶唐优，“需要喊医生吗？”
“昀深。”凌哲看向季昀深，“叫医生来。”
季昀深放好文件，起身来到床边，按铃。
“等着。”
季昀深看了看表，稍微皱眉。
“阿哲，先委屈你照看一下他。”季昀深轻轻道，“我有事做。”
唐优在季昀深迈步的前一秒，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季哥哥，我头疼。”
“医生会来的，凌哲在这。”季昀深闪开唐优的束缚，“等你好了再解决那件事。”
说完便走。
唐优盯着被单，眼泪毫不争气地流。
医生赶来了，凌哲毕恭毕敬立在一旁。
待检查完，他问，“医生，他没事吧？”
“脑震荡不能情绪过激，你们好好照顾他。喝点补的东西。”
“好的，谢谢医生。”凌哲送走医生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把唐优吓了一跳。
“就知道哭。”凌哲本性显露，“你以为季昀深喜欢你？他最喜欢的是我！”
“季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哭啊？”唐优顶着泪成小花猫的脸，昂头问道，“所以讨厌我了。”
“我妈妈说过，喜欢谁是本人的基础情感。”
唐优屈起膝，抱着枕头趴在上面，“季哥哥喜欢你，我也可以喜欢季哥哥啊。”
凌哲一步步走向唐优，“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我懂的。”唐优红着眼对凌哲说话，“就是……他对我好，我也愿意对他好。”
唐优的视线跟着凌哲在旁边的病床坐。
只见凌哲先噼噼啪啪划拉手机。再拨打了个电号，说了几句就挂了。
“等着，待会有汤喝。”凌哲露出不善的微笑。
果不其然，管家很快送鸡汤什么的很补的，还没有问唐优的情况就被凌哲打发回去。
“小优优。”凌哲打开汤盖，“昨天是我的不对，我恳求你的原谅，我就是想和你开开玩笑的。”
他满脸灿烂，“我喂你喝汤。”
“你以后不许再开这种伤害自己的玩笑啦。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啊。”
“好啊，小优优真好。”凌哲舀起一勺汤，递在唐优嘴边，“小心烫。”
唐优小口喝了一点点，“好香。”
“好喝就喝多点。”
凌哲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放到桌子上。
“昀深只能是我的。”凌哲抓起唐优的双手，让他捧着外边。
唐优被烫到，一下子拿不稳，汤汁溅射在手背，一碗汤倾洒出来，全部飞去凌哲上身。
“小优！你怎么能这样！”凌哲喊得老大声了，还一边嗷嗷叫。
房间门迎声而开，是季昀深回来了。
他直接走去凌哲身边，瞥见唐优手里的东西，把眉锁紧。
“昀深，我怕小优不方便就想喂他，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碰。”凌哲委屈巴巴道，“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来找你了。”
他帮凌哲脱下上衣，红彤彤一片映入眼帘，季昀深撤过旁边的白被单披上去，“你来就来，我说了算。”
“季哥哥回来啦。”唐优摆好碗，摇头道，“我不是故意的，太烫了。”
“你真的不知悔改。”季昀深说完就搂着凌哲出去。
唐优的一声“季哥哥”卡在喉咙。
手火辣辣的，唐优想撑住自己，不料按到床沿去了，滑了下去。
“噗通”，唐优直接着地，顺手拉倒了旁边的药架，声响挺大的。
那个充满安全感的身影却没有向自己跑来。
唐优颤巍巍爬坐起来，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
瓷砖很冰，唐优整个人都凉凉地，但他不大想动。
他不小心睡着了，是被人叫醒的，迷迷糊糊着瞪眼瞧，不是熟悉的身影，又想闭上眼睛。
“唐先生？”语气特别温柔，像点触棉花一样，“坐地上容易感冒，睡觉还是床上舒服，而且你这种情况要多休息。”
说着就扶起唐优，让他躺床上。
“谢谢医生了。”
唐优自己盖好被子，乖乖伸手任他输液。
“你需要多加休息，不能随意乱走动。”医生拿去针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许乘”他就要扎下去，唐优忽然喊起来，闪闪躲躲。
“我怕。”唐优说。
“不用害怕，我手很稳，打针不疼的。”
唐优闭上眼睛默念着不要怕不要怕，相信自己。
一针打下去，唐优感觉还可以，睁开了眼。
“为你的勇敢点赞。”许乘竖起大拇指道，并且慢慢摆好唐优睡觉的姿势。
“许医生……”唐优盯着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他生的挺俊，和季昀深完全不同的是，拥有能安抚别人的笑容。
许乘：“嗯？”
唐优：“你能教我打电话嘛？”
他从来没有手机这种高科技，三姨娘是舍不得买给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有，他以为三姨娘忘记了，就屁颠屁颠跑去问。
没想到换来一巴掌，附带一句“给你有地方遮风雨很不错了，好意思问我要手机？滚去地狱让你妈给你买！”然后赶他去地下室。
“可以的。”许乘没有表现出惊讶，很温和地说话。
唐优扭脸看了看桌面，侧着身子拿角落的黑皮包。
他把手机递给许乘。唐优特别喜欢这个玩意，外壳包装有一个粉色小人，这是季昀深送的，宝贝得不得了。
“谢谢许医生。”唐优笑嘻嘻地凑近许乘，看他的操作。
“你先按号码，”许乘轻声细语道，“然后绿色按钮，接下来……”
唐优认真地听讲，恍如在教堂上看老师说课程，坐也端正。
“我会了！”唐优一次过，又嚷嚷着说，“那其他的再教教我呗？”
许乘：”好。教什么？”
“发信息。”唐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生怕别人嘲笑他笨。
他怕季昀深工作忙没有接电话，然后他就还可以通过消息告诉季昀深事情。
“行的。”
许乘正帮忙登录wx，一阵踢门声飞速钻进他们的耳朵。
“这里是医院，不能随便制造噪音。”许乘站起来向前一步道。
“唐优。”季昀深横抱着凌哲，询问，“你对凌哲的看法我不管，反正以后不要接近他了。”
唐优攥紧了许乘还给的手机，手指捏得泛白，低着头，不语。
久久才说一句，“我知道了，季哥哥。”
“这个受伤你不管？”许乘指着唐优道。
“你在跟我说话？”季昀深把凌哲放下，看着许乘，“两个我都管。不容你多管。”
“一碗水得端平啊，季总。”许乘说，“不然两边倒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乘是全程微笑的和季昀深说话。
而季昀深则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一冷一热，有着极大的对比性。
季昀深：“我一只手就可以端平。”
“昀深。”凌哲靠着季昀深的肩膀，表情痛苦，“我还是好疼。”
“简直自作自受。”许乘笑吟吟道，满满的幸灾乐祸。
“嘴巴干净点。”季昀深说着走向唐优，拉起他。唐优被迫下床，视线落在光着的脚丫上。
“凌哲惹你生气了？”季昀深问，语气冷冰冰的，“怎么抓着他不放？”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你就没想过是你那位什么哲在纠缠唐先生吗。”许乘现在没有温柔可言，眼神变得尖锐。
“你什么意思。”季昀深转身面对着许乘，“凌哲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那你也清楚唐先生吧，他不会干这种事的。”
唐优静静听着他们说话，脚指相叠，手指交叉，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懦弱般的眼泪。
“唐优。”季昀深说，“向凌哲道歉。”
“我……”
“你是想回去还是离婚。”季昀深毫不留情说道。
“不用了……昀深，”凌哲扶着墙，显得可怜兮兮，“小优说不定就是一时冲动而已，不要吓他。”
“我发现你好可惜啊。”一旁的许乘挽着唐优的手，让他有重心，没有什么态度，“凌哲是吧？你去演偶像剧的话我一定狠狠捧场。”
“许医生。”季昀深看着他，仿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劝你说话有分寸。”
“我说话怎么了？”许乘反驳，先让唐优坐，再说，“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都像你一样瞎。”
说完就没理季昀深，回过头问唐优，“饿不饿？”
唐优看了看季昀深，抿唇轻笑，“季哥哥，我想吃大管家做的糖醋排骨、里脊肉还有他最拿手的菠萝炖大猪蹄子。”
季昀深皱眉道：“吃那些东西干什么，油腻，你身体不能承受。”
唐优倏地就放松一半了，他的季哥哥没有不要他，还是关心他的。
“赶紧好，免得你在这里丢人。”季昀深眼眸阴沉，转身搂着凌哲。
唐优听了很不是滋味，连失望都是悄悄然地来到。
“昀深……回去了吗？”凌哲整个人趴在季昀深身上，“我头也有点晕。”
唐优亲眼看着他的季哥哥用抱他的那种方式，去抱了凌哲，心里很苦涩。
“唐先生。”许乘又变为温雅的医生，蹲下去，轻轻问道，“你还好吗？季总他和的关系是？……”
“我……我喜欢他。”唐优小声说道，稍微有点羞涩。
少年的萌动就是如此地轻易，在身临渊洞里，季昀深就是他唯一的信仰。
只要稍微一用力，他那颗心便能碎，久而久之，心，就不属于任何人的了。
“唐优？”许乘呼叫着他。
唐优没回答，把脸埋在臂弯中，无助感、害怕感、慌乱都一一袭来，这种没有人在意的感觉他太熟悉了，以至于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麻木状态。
现在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他又感受不出来。
“季哥哥……”唐优昂头睁大眼睛，试图把水憋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比较倔强，它非要流出唐优的眼眶。
“没人陪我了……”
许乘看在眼里，想安慰又怕更加戳到唐优痛处。
无奈，他只能尝试去拥抱，唐优也没有拒绝，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真是个小祖宗。
许乘心里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