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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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回科室的路上,宋珩遇到出院的小女孩,兴许是呆在医院里闻怕了消毒水的味道,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打针太可怕了,一个劲儿地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回家之后我想吃小蛋糕,要库洛米的......”

“好好,宝贝说什么爸爸都答应你。”

女孩将脸颊埋进父亲的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衣服,含糊不清地问,“爸爸我勇敢吗,打针我都没有哭。”

“宝贝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女孩从他父亲的怀里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欣喜,双手捂住嘴巴咯咯地笑,眼睛在一片笑容的海洋里变成了两弯月牙。

那瞬宋珩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梁灿,想到了周嘉阳几次差点说出口的娇娇,他想,梁灿也一定是从小被家人捧在心尖尖上长大的小孩,是在爱意里长大的幸福小乖宝。

如果他骨折的事告诉了家里,恐怕现在病房里就不只是他和周嘉阳两个人了,还有梁灿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梁灿是得到所有人宠爱的孩子。这份宠爱理所应当,当之无愧。仿佛喜欢他不需要佐证,是一个既定存在的真理。

一时间脑子里的梁灿含量有些高得不太正常,宋珩觉得自己精神有点不正常,为什么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梁灿。

“宋医生。”

宋珩兀自摇了摇头。

还出现幻听了,真是服了。

“宋珩。”

宋珩停住脚步,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不是幻听,的确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而那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他转过身,看见梁灿正努力地摇着轮椅朝他过来。

“梁灿?”宋珩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梁灿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宋珩蹲下身来,目光和梁灿保持齐平,“怎么来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你慢慢说。”

“宋医生,盲盒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我很喜欢,也很开心!不,是超级开心!”

宋珩的视线落在梁灿一边脸颊的酒窝上,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他轻笑道,“嗯,我看出来了。”

梁灿趁热打铁,“那...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吧!”

“嗯?你不用和你朋友一起吃吗?”

“喔你说周嘉阳啊,他啊......”梁灿犹豫着开口,他拖长了尾音,脸上大写的“你等等,我现编个理由”。

“是这样的,我们外卖就给了一双筷子,不知道店家是怎么想的,真的认为那么多饭是一个人吃的吗......”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梁灿却说得煞有介事。

宋珩顺水推舟,“原来如此,你想去哪里吃?”

只要跟你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

梁灿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到喉口又咽了回去,“这边我也不太熟悉,你决定吧。”

其实宋珩的物欲也不是很高,对吃的更是如此,若要从他吃过的店里选,恐怕只有他经常光顾的那几家外卖。不过听到别的同事聊天时提到过,附近有一家专门做家常菜的菜馆味道很好,是一对来自安徽的夫妇开的,开了很多年。

“哇,宋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刚好想吃家常菜。”梁灿一边翻菜单一边说。

“同事之前推荐过这家店,我自己其实也是第一次来。”

“那我也太幸运了,我是第一个跟你来这家店吃饭的人。”梁灿抬起头,看着宋珩,“人一生中没有很多个第一次的。”

明明年纪也不大,但有时说出来的话却很像个老古董,小老头一样。

宋珩若有所思,“......嗯。”

想到宋珩这样温文尔雅的人,也许饭桌上也会尊崇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于是点完菜,等菜上来的时候,梁灿适时开口,“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盲盒?”

当然是提前在微博做足了功课,为了不被发现还取消了点赞,不过这个秘密只有宋珩知道,他轻描淡写道,“逛街的时候看到了,感觉你会喜欢。”

“你的直觉也太准了!我一开始以为是周嘉阳买的,因为这次我骨折,事情说来话长,总的来说跟他有很大关系,所以他为了补偿我,答应给我买半年的盲盒。其实是被我威逼利诱的,不然我会跟干妈说他期末高数不及格。”

梁灿又想起方才他往周嘉阳嘴里塞草莓的事情,于是也一并委婉地解释,“干妈就是周嘉阳的妈妈,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相处的时候比较随意。”

宋珩颔首,“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是呀是呀。”

梁灿看见宋珩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时,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生性如此,心里想到什么都会直接表达出来,他不会让隔阂存在太久,当然也会消灭掉所有的误会,尤其是他和宋医生之间的。

两人视线相触在一起的时候,宋珩微微垂下眼帘,似是闪躲,但下一秒又回到梁灿的身上。他望着梁灿的酒窝,目光渐渐不受控制地落在梁灿的唇上。

感受到了这一道视线,梁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捂住了嘴巴。

宋珩见状询问,“你牙疼?”

“不是不是。”梁灿含糊其辞。

“那是怎么了?是因为水很酸吗?”

宋珩紧张地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温水,颇有以身试毒的架势。

梁灿被逗乐了,但此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支支吾吾地解释着,“那个......我跟你说原因的话,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好。”

“我都还没说答应我什么事你就......”

宋珩不假思索道,“什么都答应。”

梁灿心情大好,没先前那么紧张了,“也没有那么严肃...就是希望你可以一视同仁,不要搞特殊对待。”

宋珩不明所以,“特殊对待?指的是?”

“哎。”梁灿慢慢放下了欲盖弥彰的手,“其实我长了虎牙,小学的时候被同学嘲笑很丑,所以笑起来都会捂着嘴。”

他没有说出事实的全部,其实也不是对谁笑都会捂着嘴的,比如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是现在跟宋医生面对面坐着距离太近了,餐厅光线又这么明亮,宋珩绝对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光影的效果,在宋珩看来,梁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像是染上了一层氤氲,只是因为他大多时候都一往无前,散发光芒,自卑才显得黯淡无光。

原来并不是得到所有人的宠爱,至少小学时候的梁灿也会因为自己的虎牙而感到自卑。

宋珩愣了愣,似是想起什么笑了起来,再望向梁灿时,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专注,“不会,我觉得很可爱。”

接着,宋珩说他会尽量做到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对待,但是对于可爱的事物,他难免会被吸引目光,继而他问梁灿,这样解释,会不会更容易理解和接受一点。

后面菜上来了,吃饭时他们聊了很多,最近在听的歌,喜欢看的电影,学生时代印象深刻的事情。期间梁灿试图用两指,强行让自己进行表情管理,但由于脑海时常回想起宋珩说他的虎牙很可爱,导致均以失败告终。

宋珩边听梁灿讲,边往梁灿快要见底的杯子里加了些温水,“喝点水。”

他说,“你慢慢说。我在听。”

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原本应该热闹的夜市只出了一半,没有往常看着那么热闹,宋珩走进雨里,买了一把伞后复返,他撑开雨伞,“下雨了,本来还可以逛逛。”

梁灿倒是并不失落,“没关系,我们下次还可以再来呀。”

宋珩嗯了一声,语调明显上扬。他的心情因为梁灿的一句话而多云转晴,他们是那么不相同的独立个体,可梁灿总能在每一个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将气氛拯救,同时也拯救了他自己。

梁灿偏过头望着宋珩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碰了碰他搭在轮椅握把上的手背,“我系好安全带了,准备出发啦!”

宋珩回过神,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片刻前被梁灿触碰过的那小块皮肤,热意却迟迟不消散。

宋珩的生活实在只能用无趣来形容,上班,下班,吃饭,看书,睡觉。也许是心血来潮,回到家后他第一件事是走到阳台,拿起喷壶给植物浇水。他的动作很娴熟,而游离的眼神是他心事的真实写照。

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宋珩去洗漱,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放松过了。他一直都觉得,与生俱来的,和后天努力拥有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活得很紧绷,时刻都保持着警惕,像一个常年活在危机四伏环境里的野兽。

宋珩望着天花板,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老房子里的天花板漏水的痕迹留下一条又一条晕开的曲线。好奇怪,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漏水了,以前每次下完大雨过后,爷爷要用白漆一层又一层地将那些晕开的水痕填补上。

多年前是多少年以前呢,宋珩自己也不记得了,久到记忆的底色都开始泛黄,儿时自己的样子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他想起买了房子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他最喜欢的沙发,自己的房里大大小小的物件都会赋予他去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让他短暂地有勇气去凝视自己内心深处的倦怠。他的人生拼图似乎完成得十分圆满了。

梁灿便是这个时候忽然蹦进他的脑海。宋珩想到了晚上推着梁灿走回来的那一路上,他们聊的天,梁灿说的话,梁灿的笑声。

还有,梁灿。

他本来想带梁灿去夜市逛逛,因为他感觉梁灿会喜欢那样的氛围。即便下雨,梁灿却丝毫没有兴致缺缺,反而说将这一次未完成的事留到下一次。

喜欢上他是不可避免的事,除了喜欢,宋珩更多的是羡慕。羡慕梁灿从小在家人的爱意里长大,他收获的是爱意,因而传递给别人的,也是温暖和善意。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宋珩收到梁灿发来的一个小视频,是他拆出一个盲盒的记录。因为工作的原因,宋珩习惯将手机静音,他摁住增大音量的按键,听到视频里梁灿拿着泡泡玛特对着镜头晃了晃一边说“宋医生,他好可爱哦”。

宋珩将进度条往前拖,又重新听了一遍。

继而才意犹未尽地关掉了视频,问他拆完了吗,有没有他想要的那个。

梁灿说还没拆完呢。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可能是梁灿去继续拆盲盒了,宋珩拿着手机,望着他和梁灿的聊天界面,很快感觉事情不简单,顶部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半天也不见梁灿发来新的消息。

脑补梁灿此时纠结样子的宋珩,完全没有发现他自己已经颧骨升天。

等得有些着急了,宋珩问怎么了。梁灿很快发来消息,说没什么,宋医生早点睡,晚安。

宋珩说,晚安。

盯着梁灿发来的晚安两个字怔了好几秒,宋珩忍不住往前翻他们的聊天记录,梁灿发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点了加入到表情包。他看着那些可爱又奇怪的表情包,像极了梁灿笑起来又捂住脸的样子。

可与此同时,他又不希望自己抱有着那么大的期待。

宋珩微微皱着眉,做接下来这个选择似是用了很大决心,他退出他和梁灿的聊天界面,将他和梁灿的对话框左滑选择不显示聊天。

梁灿是他生活里的可遇不可求。

是他这个夏天的限定礼物。

————————

一早上被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又是学术报告又是去外地进修学习,等到把初稿定稿完已经是中午,宋珩按了按他僵硬的肩膀,一边打开手机看微信有没有新的消息。

梁灿的对话框没有跳出来,宋珩去联系人列表翻,点开他的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

宋珩的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失落,拿了桌上的饭卡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科室的门是半掩状态的,他将门完全推开,便看到梁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边上的轮椅被折叠起来靠着墙。

“梁灿,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在邻座坐下来,望了一眼梁灿的腿,目光最终落回到梁灿的身上,“怎么不提前发个消息给我?”

梁灿笑道,“我刚来没多久,看你在忙,就没好意思打扰。”

他依旧是笑着的,和往常看起来别无二致,宋珩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预感,有些话梁灿要当面对自己说。

“有话要对我说?”

“嗯。”梁灿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可能这两天就要出院了。刚刚收到老师发来的微信,有个项目需要我去跟,不然影响毕业,而且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在医院,见了很多生死的场面,觉得也不能占用医疗资源。”

他望着地面,尽量让自己说得风轻云淡。

梁灿肉眼可见的难过,宋珩看出来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气氛更低落。

“嗯。恭喜。”

梁灿抬起头来,刚想问有什么好恭喜的,最终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拧巴。

余光偷看宋珩的表情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宋珩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嗯...怎么说呢......”

想说很不舍得虽然这话说出来显得自己很不争气,想说出院了也要保持联系,想说宋医生要按时吃饭要开心要健康,太多太多了,多到梁灿都觉得自己啰嗦,像是在交代身后事。

其实昨晚梁灿没说实话,宋珩问有没有拆到自己喜欢的那个盲盒,梁灿说谎了。一向酷爱开箱的梁灿这一次,他只拆了一个,虽然一套有十二个,但他舍不得拆剩下的,因此他决定要延迟满足。

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减法,他无法改变即将分别的现实,只能让这一切进行得缓慢些。

他有一个私心,他希望在十二个盲盒拆完之前,他和宋珩能再次见面。

梁灿去看宋珩的神情,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在里面,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颗定心丸,他定下心神,问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疑问,“宋医生,不是医患关系,我们能不能继续保持联系?”

然后世界仿佛静止了。

梁灿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宣判般垂下了眼眸,那一刻他渐渐明白过来,这种小心翼翼的情绪,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踌躇满志地,停滞不前的矛盾共同体,是喜欢上一个人时才有的表现。

即便他能温暖身边的很多人,但那一瞬,梁灿只想听听宋珩的答案。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来了又走,喧闹与他们无关。

宋珩弯起嘴角,“当然,很高兴认识你,梁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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