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皇帝的清冷皇妃

精彩段落

林宫筠没有答夏鸣渊的话。

他刚才起了几丝涟漪的心,已经重新变得如同一潭死水。

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向夏鸣渊解释自己当年的决定。如果他连这些想法都丝毫无法猜测到,如果他仅仅因为表白被拒给就要向自己肆意报复,那他曾经所谓的爱到底值几文钱?只能怪自己瞎了眼蒙了心,错付了痴心。

林宫筠视死如归般的神情更加令夏鸣渊无名火起,照着林宫筠的唇就用力吻了下去。

他的这个吻霸道而强硬,只充斥着掠夺感,毫无温情可言。

但林宫筠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对夏鸣渊的吻,竟然并不全是痛苦与抗拒。

这是他曾经用心去爱过的男人。

就算这些年不曾与他见面,也一直默默关注着他,既害怕与他相见,又有某个部分在渴望着能有朝一日与他再次相依相偎。

而这渴盼了很久的身体接触,却是如此的不堪。

夏鸣渊暂时离开林宫筠的唇,去剥他的衣服。

就在那一刹那,他发现两行泪从林宫筠的脸上滑落。

林宫筠向来骄傲而强势,不管是被抄家贬为庶民也好,被夏鸣渊提出强占也好,被折腾得到处是伤也好,他都不会轻易落一滴泪。

这两行泪,让夏鸣渊如同心上被人重重地抽了一鞭子,生疼。

他难道就真的已经厌恶自己到这个地步了?

夏鸣渊立马停止了一切动作,起身站起,高声道:“摆驾回宫!”

“……?皇上起驾。”太监听到这句话虽然诧异,但也只好依命行事。

就这样,林宫筠被独自扔在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他顿时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是解脱,是失落,还是其他。

林宫筠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好累,好累。

所以这个晚上,他居然睡得很沉。

第二天卯时,他被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醒:

“林公子,该起床了。”

林宫筠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眼前是个丫环打扮的年轻女子。

“拜见林公子。”丫环向林宫筠行了个礼,“奴婢叫兰儿,是殿下拨来伺候林公子的。抱歉扰了林公子的清梦,但按照宫中规矩,公子在卯时三刻必须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无妨。”林宫筠立马从床上坐起。

他素日里本是个自律的人,每天都按时早起读书练武打理家事,只因昨日实在是身心俱疲,这才懈怠了些许。

林宫筠更衣梳洗后,便来到皇后的宫殿问安。

说来皇后对他而言,还能算个熟人。

林宫筠和当朝一品大将军的长子高塘洲从小便是至交好友,而皇后高凤柔,是高塘洲的妹妹。

所以林宫筠从前在高家做客的时候,曾经见过高凤柔。

“拜见皇后娘娘。”

如今凤冠霞帔的高凤柔,比起当年的小女孩更添了几分端庄与母仪天下的气质。

“林公子平身吧。”但未曾改变的似乎是高凤柔的温柔性情。她朝着林宫筠温和地一笑。

“哎呀,是我来迟了!”林宫筠忽又听到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进来的是个身着紫色锦衣的女子,无论头饰上硕大的珍珠还是衣衫上醒目的花纹,甚至显得比皇后还要华贵几分。

“昨儿皇上又去我那里了,故而起得迟了些,还望皇后姐姐不要见怪。”

“董贵妃妹妹服侍皇上辛苦了,本宫当然不会见怪。”高凤柔仍旧好脾气地笑着。

“周妃妹妹今儿这衣服挺好看的呐。”

董贵妃看向在场的另一个妃子,寒暄了两句,然后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林宫筠的身上,抿唇一笑。

“这位就是……哎哟这要怎么称呼啊?男宠弟弟?”

众嫔妃听了她这话,纷纷捂嘴偷笑起来。

林宫筠面色丝毫不改,冷冷开口:“称我名字便可。我不爱与人称兄道弟,更与诸位做不了姐妹。”

“大胆!”董贵妃立马变了脸一声厉喝,“你知道本宫是谁吗,敢跟本宫这样说话!”

“好了好了,”高凤柔连忙出言劝和,“宫筠他初来乍到还不懂规矩,妹妹便不要与他计较了。好歹他曾是个官家公子,难免会狂傲些。”

“官家公子?”董贵妃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官家公子会进宫给人当男宠?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不过是个人尽可欺的玩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林宫筠心底不能不承认,董贵妃说得对。

历朝历代的皇帝不是没有在后宫养男宠的,但从没有哪个给过男宠任何的名分。男宠在这宫里的地位,就连位份最低的妃嫔都比不上。

董贵妃又笑道:“皇上昨日刚把他接来就宿在了本宫宫里,果真和男人做那种事还是过于古怪了吧,哈哈哈!”

“……”林宫筠一想到夏鸣渊在和自己的新婚之夜跑去和眼前这个女人翻云覆雨,心里不免不快。

但他仍只是淡淡道:“皇上不在我这里我倒是乐得清净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和一群人巴巴地争抢一个男人的宠爱。”

“行了都少说两句。”高凤柔赶在又要发作的董贵妃前面开了口,“董妹妹你有所不知,宫筠他在六年前就是皇上的旧相识。皇上对他情谊深重才会六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

“……什么?”董贵妃刚才看林宫筠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笑话,此刻目光却陡然间充满了愤恨,仿佛要把林宫筠给生吞活剥一般。

高凤柔的话让林宫筠心头顿时也颤了颤——

六年前和夏鸣渊之间的事,他连对父亲也未提只言片语,就只跟最好的朋友高塘洲说起过。只因当时他要拒绝自己深爱着的人实在痛苦,才忍不住要找人倾述。

而当时高塘洲承诺过他,此事绝不会让世间第四个人知晓。

所以,是夏鸣渊把这件事告诉了高凤柔吗?

这也难怪。人家是恩爱夫妻,当然无话不谈。

“原来皇上这些年心里惦记着的人就是你??说!”董贵妃朝着林宫筠厉喝道,“你当年是怎么勾引皇上的!”

“当年之事何必再提。”

林宫筠不想向董贵妃解释自己是如何和夏鸣渊相识相恋。

“如今皇上只不过视我为玩物,贵妃娘娘又何必与我计较这些?”

“你胆敢拒绝回答本宫的问题!”董贵妃冷不防地一耳光扇在了林宫筠脸上,“本宫今日就打烂你这张妖精般的脸,看皇上还会不会再看你一眼!”

“住手!”高凤柔终于今日第一次摆出了皇后的气势来,“董贵妃,你怎可在本宫面前动用私刑?”

“……臣妾知错了。”高凤柔毕竟是皇后,真正发起威来,董贵妃也不敢跟她硬来。

这场风波,看上去就这样暂时平息了。

但林宫筠心头却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没对——

董贵妃虽然把“跋扈”二字摆在了脸上,但她一开始只是想讥讽自己一番,并没有向自己动手的打算。

真正惹怒她的,并不是自己的回应,而是高凤柔的那句,“宫筠他在六年前就是皇上的旧相识”。

所以,高凤柔提起此事看起来是在帮自己说话,却激化了自己和董贵妃之间的矛盾。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是高塘洲的妹妹,但她同时也和自己处于情敌的位置,难道真能一心善待自己吗?

林宫筠烦乱地揉着太阳穴,离开了皇后的宫殿,往夏鸣渊给他安排居住的听竹轩返回。

“公子!”小厮阿英迎面急匆匆地跑来,满脸喜色,“老爷醒了!”

“爹醒了?!”林宫筠闻言也是大喜,赶紧赶到听竹轩的偏殿,也就是林升被暂时安置的地方。

果然,林升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爹,你感觉如何?”林宫筠既欣喜又担忧地冲到父亲的床边,“已经没事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筠儿,爹没事,但是你……”林升满眼心疼地凝视着儿子,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

林宫筠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纯白素衣,未戴头饰,一头柔顺长发披散及腰,显然是男宠的装扮。

“我都已经听阿英说了你进宫的事……都是爹害了你!”

说罢,林升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爹你别这样!”林宫筠连忙抓住他的手,“只要你平安无事,孩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对了,你找到红红了吗?”林升想起了另一个牵挂的人。

“爹,我也正要问你这件事。”林宫筠的神情严肃起来,“那叫秦红的女人和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爹你忽然一改清廉作风收受贿赂,是不是和她有关!”

“这……这也不能怪红红……”林升的神情有些尴尬,“她说她娘身染重病,缠绵病榻,需长期服用名贵药物才能续命,她便是为此才被迫拼命卖身……我见她实在可怜,便替她赎了身并给她些银子。后来她说想做一笔大生意,学会用别的方式自食其力,我就给了她本钱……我是真没料到,她的生意居然是贩卖兵器给外邦人!定是她在青楼结交的歹人给她出的馊主意!”

“爹你是不是傻!”林宫筠忍不住斥责了父亲一句。父亲向来睿智,又怎会掉进如此明显的圈套?

“那秦红根本就是有人派来刻意陷害你的!”

“不是这样!”林升却用力摇了摇头,“筠儿你要是见过她就知道了,她的长相和你娘少说也有七八份相似!而且她的一颦一笑,甚至爱好和小习惯,都和你娘如出一辙,我怀疑她是你娘的转世!”

“……”比起转世这种无稽之谈,林宫筠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刻意模仿自己的亡母。

“筠儿,这件事的确是爹做错了。”

林升一脸的懊悔。

“皇上要将我革职抄家,我没有怨言,只可怜你也要跟着爹受苦。

“东窗事发之后,幸而那人只是检举我,没有提到红红……我不得不再去见红红一次,告诉她我今后实在没办法再帮她了……可是那天,她却忽然失踪了!醉香楼的人都说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这才会被马车所撞。”

林宫筠冷笑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得卷款潜逃了。”

“筠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真的不是坏人!”直到此刻,林升对这叫作秦红的女子还是一往情深,“我现在很担心红红遭遇了危险……”

“好,那你跟我说清楚她究竟长何模样。”林宫筠见劝不了执迷不悟的父亲,也只能先顺着他说,“我定会去找到这个人,查清发生了何事。”

“那你把她的长相画下来好吗?”

林升不擅长画画,但林宫筠却是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好。”林宫筠立刻铺纸磨墨,“你说我画。”

林升便开始描述秦红的具体长相。

很快,一个美貌女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对,就是这样!”林升有些激动地看着林宫筠笔下那惟妙惟肖的秦红。

林宫筠打量着自己所绘之画,发现画上的女子,还真跟记忆中的母亲有八九分相像。

“爹你好好休养,我这就去找她。”林宫筠卷起画轴,“兰儿,你去跟皇上说一声,我现在想出宫一趟。”

“公子直接出去便是。”兰儿答道,“皇上一早已有吩咐,他知道公子今日可能会想出宫,便命奴婢跟着公子随时保护。别看奴婢似乎是个娇弱女子,武功还是过得去的。”

林宫筠心道:只怕不是随时保护,而是随时监视吧。

无所谓了,自己说查探就是查探,又不会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

“好,那我们走。”

林宫筠走在前面,兰儿跟了上去。

二人刚一走出宫门,就有一个人激动地迎了上来,“宫筠!”

“塘洲?”林宫筠诧异地看向那守在宫门口的男子,“你不是在西北随高叔叔一起作战吗?”

“我一听说你们林家出了事,哪里还顾得上作什么战,便匆匆赶了回来!宫筠,你受苦了!”

高塘洲说着就要扑向林宫筠,与他相拥。

林宫筠忙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他回头看了兰儿一眼,给高塘洲使了个眼色。

“皇上他当真如此霸道?”高塘洲立马明白了林宫筠的意思,“我说想进宫见你一面,他也不许,说你已经是他的内眷了……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此处人多耳杂,还是不要议论皇上了。”林宫筠苦笑了一下。

“幸而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待在后宫的,所以才在这里等你。宫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我不能跟你去你家。”

林宫筠心头清楚得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兰儿汇报给夏鸣渊。就因为夏鸣渊现在对自己如此霸道偏执,自己不能给高塘洲招惹麻烦。

“我是出来查探引诱我爹的女子的下落,不方便去别的地方。”

“那我帮你一起查!”高塘洲不假思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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