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霄万里(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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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雨中的松林散发着清新柔和的气味,但因为料峭的寒风,这种难得的爽利感反而变成了无情的兵器,冷不丁吸上一口,除了把整个胸腔都填满寒气,更是会刺激鼻粘膜,让其不断收缩,引发出一阵又想流泪,又想打喷嚏的不适感。

但这些对那个穿着黑风衣的Alpha而言,都形同无物。

防水的布料上已经布满了层叠的水珠,能将牛毛细雨积攒成这样,可见已经在风雨里伫立了很久。他的头发因为湿润而微塌,从侧面才能看出依稀的轮廓,猜测他来之前应该精心的打理过。身材应该说是笔直修长,虽看不到正脸,但不难推测这人一定自律性极高,否则很难拥有这么完美的腰肩比,甚至说是运动员或者模特也不为过。

这道黑色的身影就这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墓园里一动不动,管理员数次想上去询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但是又数次放弃了。像这样不挑日子也不带东西就来上坟的人他见过不少,虽不能说每个人都有沉重的心事,但放着阳间不停留,反跑来和死人打交道,多半也没有过得多如意。

所以管理员只能摇摇头,逼自己远离这人间疾苦。

“姥姥,”站了快半个小时的黑衣人终于开口,“抱歉来晚了,我能力不够,准备了太久,现在才终于算是起好了头。”

墓碑上的老妇人沉默不语,照片选的是她年轻时的生活照,虽年代久远,但依旧能看清她姣好的面容,即便留着非常土气的发型,也难掩那对灵动的大眼睛。

“我听你的话,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但我不能带着吴霖,他...他孩子大了,应该去过不一样的生活。”

“而且我——”

寒风又吹起一阵松潮,黑衣人紧了紧被吹开的衣领,重新开口说道:“总之你信我,这次肯定没问题,该让他还的,我全部都要,他还不起的,我扒皮剔骨也要他吐出来。”

墓地还是阴沉静谧,没有回音,黑衣人又低头站了一会儿,然后用衣袖擦干了墓碑上的水珠,转身离开了。

管理员在他走出门岗时偷看了一下他的脸,好看,但却让人不敢多看。他没读过太多书,不知道要怎样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琢磨了很久,只能勉强形容这个人大概就像自己老婆胸口上挂着的泰国玉佛,虽然带着活人的体温,但本身总是冰冰凉凉,若盯着他看久一点,便觉得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冲出来撕破你的灵魂。

是可怕吧,管理员在心里嘀咕,直到黑色轿车的马达声逐渐远离,才悄悄松了口气。

“今天来的客人很奇怪。”管理员在给妻子的短信里这么说道。

吴霄不能在墓地久留,他今天行程很满,要去三个地方,还得赶在幼儿园放学前接小猴子回家。

小猴子是他的侄女,属猴却类虎,明明是个Omega小姑娘,却整天横冲直撞的,爷爷奶奶外加两个爸爸联起手来都无法制服她。只有冷脸吴霄,偶尔、勉强、稍微能派上些用场,于是这接小祖宗放学的大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美其名曰是能者多劳,其实就是怕频繁接到幼儿园老师的投诉。

“今天放学的时候给她买根棉花糖吧,都俩礼拜没吃糖了,太可怜了。”

车没走多远,吴霄便收到了孩子奶奶发来的短信,他嘴角下压,果决而冷酷地回了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多小的孩子啊,吃个棉花糖怎么了!”

“因为牙比棉花糖重要。”

“多大回事,就吃一次!”

“你上次也这么说。”吴霄单手转弯,表情丝毫没变。

“哎呀你这个人就是不知道变通,养小孩子不可以这样的,要恩威并施知道吧?”

还恩威并施?吴霄从嘴角裂出一道聊胜于无的笑容,这家人但凡对小丫头有过威,她都不会无法无天成这样。眼前的小道变成了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吴霄把手机调成静音,径直向目前国内风头最劲的电子产品公司——辛意开去。

“吴先生请稍等,两位辛总都在开会,可能要一会——”

“没事,我去他办公室等。”

没等前台道完歉,吴霄就大步往总裁电梯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回头补了一句,“是大辛总,小辛总那边就不用通报了,我一会自己告诉他。”

“好...好的,您慢走。”

三个月前,吴霄辞去了辛意财务总助的职位,辞职信写得情真意切,辞职理由选得无可辩驳,可辛意两位老总就跟不识字一样,压根不管他说些什么,直接就给驳回了。弄得辛意上下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三人到底是闹矛盾了,还是没闹矛盾,对吴霄这位不知前不前的财务总助也始终不敢怠慢,无论他要干什么,都只能赔笑答应,谁叫辛意是个家族企业呢?

噢对,说到家族,其实辛意两位总裁就是小猴子小姐的亲爹和亲爷爷,小猴子姓辛,名念,字念念、宝宝、乖乖、甜甜、心肝儿,是整个辛家唯一的后代,按照她奶奶何之琳的话来说还是三代之内唯一的Omega,命比金还贵。

吴霄作为全家唯一(舍得)对念念起威慑作用的大人,打念念生后没多久就被大当家爷爷辛博宇揽到辛意上班,其中的照拂和关切,瞎子都能看出来。

那会儿吴霄刚从财院毕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业务不熟悉,全得靠财务总监和辛博宇手把手地教。好在他底子扎实,脑子灵光,人又肯吃苦,几年时间就已经把公司大大小小的业务、财务往来、运转模式都啃了个透彻,成了当之无愧的总监助理,在辛意也慢慢站稳了脚跟。

所以无论怎么看,辛意和辛家对他都是有莫大的知遇之恩的,辞职被拒,他也完全能够理解,只是......

吴霄推开双开的厚实木门,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一个茶叶包给自己泡上,然后在沙发上找了个离窗口进的位置,慢悠悠地喝起茶来。等辛博宇开完三个连轴会,他一壶茶已经快见底了。

“我说吴霄,你又不是不知道好茶叶在哪儿,怎么每次来都泡这随意打发人的便宜玩意儿,被秘书看见了还当我怠慢你。”

“不用,叔,我不讲究那些。”吴霄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确实不讲究,不仅不讲究茶,也不讲究吃穿用度,我看把你丢进个烂茅屋里你也能活下来。”

“我老家那房子比烂茅屋也好不了多少了。”吴霄想努力笑一下,但发现两颊肌肉僵硬,还是不笑更好。

辛博宇办公室的大落地窗旁边有扇可以打开的小窗,天气适宜的时候一般都敞开着,用来透气通风。但此刻窗外飘着牛毛细雨,他也还是把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带着冷雨随着细缝一块涌进屋子,刚被热茶烘暖的吴霄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还是为了辞职来的吧?”

“是,你上次说等三个月,现在刚好三个月了。”

吴霄的回答没有温度,辛博宇转身看着他的脸,觉得这个孩子从头到脚都没有温度。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你知道,我可以让人事不给你走离职程序,这样别的公司永远没法用你。”

“那也没关系,”可是吴霄说,“我可以不来上班,也可以在别的地方干但是不领工钱,我其实不在乎——”

“对,你其实不在乎那点钱。”

“嗯。”

吴霄点点头,姿态高傲,但确是事实。

他从大学开始接触虚拟货币,入场时是好时机,出场时更是好时机,现在利润已经翻了百倍不止,更妄论他还上对了两个杠杆。这些在普通人身上压根不会发生的极小概率事件,偏偏被他一个个操作成功了。有时候吴霄会想,是不是天都要他报仇,所以必须帮他这一手。

“靠运气得来的钱,打算靠实力花没是吗?”

辛博宇讨厌投机,讨厌杠杆,这几乎是每一个实业家的共性。

“叔,钱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你当初搞辛意,为的也不是钱。”

那我是为了什么?为了一把年纪还不能退休?为了到老还得被你们这些后辈气吗?

辛博宇生气的时候神形严厉,跟高中教导处主任似的,但吴霄却从来没怕过,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害怕的人或事,至少现在没有了。

“所以我们辛家不仅拦不住你,也帮不了你,是吗?”

“怎么会,叔,我能这么早准备好一切,全部都是靠你和...”和什么?吴霄不想说,转个弯变成了,“总之,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日后办完事,只要还有机会,我随时都愿意回辛意帮忙,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您还瞧得上。”

“什么叫办完事?”辛博宇皱着眉头问,“做到什么程度叫办完?”

“至少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痛失至爱吧。”

“喔?那你是要他的公司了。”

公司吗?吴霄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答话。

辛博宇见他不言语,便接着说道:“我不管你要什么,吴霄。但你记住了,你好歹跟了我快六年,算是我辛博宇一手带出来的人,在外面做事,不考虑自己,也得多看看我这张老脸。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干,影响吴霖和念念的事也不能干。”

“这是当然,”吴霄点点头,“我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莽撞了。”

“你最好真的是。”一提到当年那事辛博宇就心慌,当父亲的人心疼孩子,总是一种没法回避的生物本能。

“还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

“不要命的事,更不能干。”

像是夜里行坏事的人突然被强光照到一般,吴霄原本淡漠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吴霄口口声声要复仇的对象,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亲爹——程至礼。

他和弟弟吴霖是异卵双胞胎,妈妈因为怀孕初期被程至礼抛弃,所以信息素供给不足,生产时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此后这个名存实亡的父亲就一直活在吴霄的仇恨里,打小便立誓一定要让程至礼付出代价。

谁曾想,还没等到复仇的时机成熟,姥姥又不幸被程至礼卑鄙连累,先一步离他和吴霖而去,兄弟俩因为同一个人经历了两次丧亲之痛,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完全无法言表。

这是众人所知道的。

而大家不知道的,是仅属于吴霄一个人的更大更深的仇恨。

这个仇恨埋在他幽暗冰冷的内心深处,仅仅思及便会让他痛不欲生,他所有的耻辱因此迸发,所有的不甘也因此萌芽,如果无法平息这种愤怒,那他此生或将永远得不到阳光的照拂。

不对,应该说,如果无法平息这种愤怒,他吴霄,活着和死了,压根没有什么区别。

“哎你干嘛呢?又在我这儿抽烟,我这儿是无烟区你不知道吗!”

一声呵斥打断了吴霄的思绪,他回头一看,是辛望云——吴霖的老公,念念的亲爸,他人生中第二顺位的死对头。

“嗯,不用谢,帮你当人工香薰了,去去你这办公室的劣质香精味儿。”

“你懂个屁,”辛望云对着桌子上一粉色小瓶子用力吸了口气,然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这我闺女选的小仙女香氛,瓶子还会亮灯呢。”

“那你怎么不把她选的仙女棒也带上,那不仅会亮灯,还会唱歌,更适合你。”

“找茬来了是吧?”辛望云耐心告罄,扶着吴霄的肩膀就想把他给推出去。

可是吴霄站在大落地窗前,身形纹丝不动。

按理说,辛望云比吴霄略高两三公分,骨架也比他大,单论力气应该是能轻易把他制服的。但吴霄打小干农活长大,近几年又格外注意体能和身体素质的提升,核心力量不是一般的好,别说辛望云推这么两下子了,就算来俩保安,也未必能顺利把他架走。

“别丢人了,让你两只手也不是我的对手,上次还没被打够吗?”

“我——”剩下的操字在嘴里徘徊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辛望云心想,我是当爸爸的人了,我要给念念宝做好榜样,我不能和吴霄一番见识,我和他这种臭光棍可不一样。

见辛望云怪模怪样地闭了嘴,吴霄冷笑着开口道:“脑子清爽了?那来说说我离职的事,刚老辛已经同意了,你赶紧签个字让我走流程。”

辛意是辛博宇在几个老朋友的帮助下,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电器品牌,刚开始生产的是洗衣机、电视机等大型家电,近十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辛意也跟着转型,慢慢变成了集大小家电为一体的智能家居体系,在全国范围来说,都是极有竞争力的品牌。

本来辛博宇早几年就打算退休养老,谁知老天爷突然赏了个孙女,把他唯一的继承人辛望云支使得团团转。技术部的几员大将又颇为给力,搞出了好几项核心专利,推出的一系列产品都在全国销量领先。于是被形势推着逼着,公司两年前居然还上了个市。

这一来辛博宇早日退休的愿望算是彻底泡汤了。他一边得帮着辛望云完成公司上市后的资源、人员配备,一边还得进一步完善公司的管理制度。所以虽说辛望云是辛意实际上的总裁,但有什么大事,还是得老爷子先点头。

“我爸同意了?我爸怎么可能同意?这事我俩早就说好了,你要调岗、升职都可以商量,但绝对别想辞职。”

辛望云不想吴霄离开公司并非是和他的感情有多么笃厚,而是纯粹出于对他个人的不信任,不想他惹出什么乱子,又像上次一样连累到吴霖和念念。

那是整个辛家的创伤,别说再发生一次,就算是仅仅有个苗头,也够要他们命的。

吴霄当然也知道辛望云的顾虑,他年轻时太过莽撞、单纯,做事不知道思前顾后,以为简简单单几个小伎俩,就能骗得程至礼赔了夫人又折兵。谁知不仅害得怀孕的弟弟被迫和辛望云分手,还得一个人苦撑着生下孩子,当年妈妈因为信息素不足而难产去世的惨剧,差一点又要在他们家上演......

“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出岔子了。”

所以唯独这件事,吴霄不能也没资格和辛望云争。

“而且辛意现在财大气粗,程至礼也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敢情你这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辛望云眉毛一抖,“行,就算程至礼现在弄不了辛家,就算你吴霄,啊,神机妙算天赋异禀如有神助,你就完全不想想吴霖?不想想念念?他们希望你报这个仇吗?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们,比起让程至礼不好看,他们是不是更想你好好的?”

“报复程至礼和我好好的,并不冲突。”

是吗?辛望云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笑了。

吴霄这个人,虽然实际年龄比他小三岁,但却总爱把自己弄得老谋深算的样子,心思重,包袱也重。

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他发现吴霄除了吃饭睡觉健身,完全没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和爱好,也就比尸体多点温度,比幽灵多点重量。这样的人说他可以好好的,简直比猪放屁还不值钱。

“那你给我说说,报完仇你打算干嘛?结婚生子,还是大展宏图,在事业上一飞冲天?”

“到时候再说。”

“是到时候再说,还是压根没想过?”

......

“不说话是吧?不说话就是压根没想过!”

辛望云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确实有些过于紧张了。

“吴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好笑。人活着,不可能没有目的和期盼,一个人哪怕出身再卑微,活得再凄惨,只要还能喘气,都不至于完全没有希望。

但你就没有,我观察了你很久,真的是完全没有。报仇算不上什么期盼,因为它早晚会有结束的一天,按市场部的话来说,这只能算一个短期的一过性目标。

而你却打算把整个人生都搭进去,就只为这没前路也没后路的小破事,可以这么说,你这个人的人生价值,还没我们新推出那手机的持续性高。

你到底图些什么?”

“不图什么,”吴霄的表情从开始到现在几乎就没变过,“但此时此刻,如果你再不给我签字,或者再拉着我说个十几二十分钟,念念就没人接了。”

“???”

辛望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扭头盯着墙上的艺术挂钟,2:30,距离幼儿园放学只剩一个小时,如果现在给吴霄签字,那么去人事走流程外加去财务结算......

“呵,我还就真不打算给你签了,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我要不给你签,你现在慢悠悠过去刚好能接上念念,中途还能再买杯咖啡。要真给你签了而耽误念念放学,你放心,第一个要歼灭你的绝对不是我。”

“行,”看辛望云油盐不进,吴霄也懒得废话,“那你从明天开始,每天都给我预留一个小时的来访时间,不留也没关系,我就在这儿坐着,你另找高人去接你家宝贝猴子,什么时候把辞职的问题谈妥了,什么时候我在你这儿销声匿迹。”

“玩赖的是吧?”

“因地制宜罢了。”

“连霖霖和念念也要一块制?”

“辛望云。”

吴霄确实抽了太多烟了,等辛望云的时候抽了三根,现在屋子里的烟雾还没散,他又想再点第四根,但手都伸到衣兜里了,还是没把烟掏出来。

“你不必和我费这种口舌,吴霖和念念,现在本来就是你的责任,我并没——”

“你并没有义务照顾他们到老,因为你只想当个外人。”

烟在手里被折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如果是上好的烟草,那么里面的烟丝会很脆,用拇指和中指压住烟的首尾,然后食指从中间这么轻轻一弹,烟就会从中间断成两半,碎掉的烟丝从断节处漏出,会在指节处留下黄色的粉末。

这是吴霄突然发现的事情,越贵的东西越易碎,还好他便宜。

“我可以给你签,”最后他听见辛望云这么说,“但你要知道,离了辛家就没有人会帮你,你要一个人搞定所有事情。”

“正合我意。”

吴霄的眼眸是淡褐色的,和吴霖一样,但从辛望云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眸子里仿佛还蒙着一层灰,不像吴霖那样,永远晶莹和剔亮。

从辛望云那儿拿了辞职批复,然后到人事部除名销号,再回财务告别结算。一套程序下来,时间已经逼近三点,吴霄顾不上同事们依依惜别的眼神,抽身就往云智幼儿园赶,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糖衣炮弹向自己飞奔而来。

“舅舅我,舅舅我,我今天可乖啦!”

吴霄俯身抱起小炸弹,捏了捏她的小胖脸,无奈道:“给你说了多少遍,舅舅和我不要连一块说,会让别人产生误会。”

“喔?”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舅舅我,我今天可乖了,老师都夸夸我啦!”

得,这不是听没听懂的问题,是直接没听进去。吴霄摇摇头,单手搂着念念往停车场走,可还没走出几十米,就被念念薅着头发站住了。

“舅舅,你没听我说话!”小丫头气鼓鼓的。

“听见了,老师夸你乖,为什么啊?”

“因为我吃饭吃得快!”

“喔。”

“还吃得多!”

吴霄掂了掂胳膊里的小肉团,沉声道:“嗯。”

“那...那那那然后说我睡觉也睡得可好啦!”

“你睡觉不是一直很好吗?”

“嗯,但我就是很乖啊!”

?是很乖没错,但需要一直这么强调吗?吴霄停下脚步,斜眼睨着小丫头:“说吧,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太乖了!”

“说过了。”

“乖孩子要有奖励的!”

“奖励你有舅舅接,还有车车坐。”

“不行,不要辣个!”

“那舅舅现在开车走?念念自己走回家?”

老人言不要惹小孩绝对是有道理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念念巴掌大的小脸在吴霄话音刚落的瞬间便皱在了一起,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里面全是眼泪,一直叭叭个不停的小嘴这会儿也不说话了,死命瘪着,跟个没牙的老太太一样。

“这就要哭了?昨天不还说要当飞天小女警的吗,飞天小女警可没这么爱哭鼻子。”

“哇~呜呜呜~!”

不哄还好,一哄完蛋,见吴霄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念念终于抑制不住委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会儿他们还没走离校区,周围还有很多同来接小孩的父母,听见念念哭得这么悲惨,所有人都对吴霄侧目相看,心想这人怎么当爹的,刚出幼儿园就把孩子给弄哭了。

“没用的,你知道舅舅最不怕小姑娘哭了,但你看周围还有这么多小朋友看着你,就不怕明天去幼儿园的时候大家笑话你?说你是爱哭鼻子的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

流的眼泪全挂在脸上,小鼻涕也一抽一抽的,吴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仅不帮念念收拾一下,还看着看着笑出了声,于是这哭声简直有增无减,有直上云霄之势。

“得了,你就是想吃糖了对不对,想吃也不是不行。”

不是不行?听到这几个字,念念立刻憋住了哭声,瞪着大眼睛惨兮兮的望着吴霄,希望他能说点自己爱听的。

“就是吃一颗糖呢我们就去医院拔一颗牙,上上周医生叔叔不是说了吗,再吃糖念念的小牙就要坏光光了,所以正好,我们吃了糖就去拔牙,都不耽误。”

“唔!”

顾不上自己还在舅舅胳膊里,念念飞快地松开搂着吴霄脖子的小手,一把捂住嘴巴,呜咽道:“唔行!不拔牙!”

“可是吃了糖就得拔牙,医生叔叔说的,你自己听见了。”

“吃...只吃,不拔!”

“那也行,但今晚牙疼了不能叫爸爸,不然爸爸知道了明天还是会送你去医院的。”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念念没想到一颗糖竟然能引发这么多的惨案,包着眼泪想了好久,终于把头埋在吴霄肩膀上,悲痛欲绝地说:“那好吧,那我就先不和糖糖做好朋友了,等牙...牙牙好了以后,我再和它一起玩。”

“嗯,这才是聪明宝宝。”

三招内轻松搞定小屁淘,吴霄点点头,对自己的工作效率感到满意。

到家时客厅里已经充满了饭菜香气,与之相伴随的,还有浓浓的Omega安抚信息素的味道。Alpha没法精确识别自己没有标识过的Omega气味,只能粗糙地判断出不同气味的大致来源,所以吴霄知道,现在家里至少有两个Omega在释放哄小孩的安抚型信息素,也就是说念念的奶奶和吴霖都在家。

“爸爸!奶奶!”

闻到令人心安的味道,念念挣脱吴霄的怀抱,飞快地往家里冲,刚冲没两步就被一双大手重新揽了起来,一个香香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那张不久前还混合着眼泪和鼻涕的小脸,此时又恢复了红彤彤的光彩。

“爸爸!舅舅不给我糖吃!”

嘿,还恶人先告状,吴霄虚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门,对她眯了眯眼。

“舅舅做得对,虫牙小朋友就是不能吃糖。”

抱着念念的年轻人有着和吴霄很像的眉眼,但却柔和得多,笑起来仿佛春天的风一般,能把所有的冰川都融化。

“可...可是,我的虫虫都看不见啦。”

“那是因为虫虫都钻到你的牙里去了,现在正在里面挖房子呢。”

“我不要!”念念被吓坏了,一个劲的摇头,“爸爸让虫虫出去!”

“好的,虫虫出去!”年轻人装模作样地对着念念的小嘴虚抓了一把,“抓不到,虫虫说要你坚持一个月不吃糖他们才死心。”

“死...死心了他们就会搬出去吗?”

“嗯,他们看没有糖吃,就会觉得呆在你的牙里没意思,然后就会搬家去找别的小朋友了。”

“那...那我再忍忍吧...一个月哦,你说的就一个月哦。”

“嗯,就一个月。”

年轻人抱着念念在沙发上坐下,心想小屁孩哪知道一个月是多久,先忽悠着再说,然后便看见吴霄远远地冲自己招手,像是有话要说。

“念念乖,去厨房找奶奶好不好,奶奶给念念做了牛奶布丁,说可好吃了,快去尝尝。”

“哇!布丁!甜甜吗?”

“不甜哦,就是牛奶味,可好吃了,你去了就知道。”

“嗯!”

本着对奶奶厨艺的无条件信任,小丫头扑棱着两条胖腿就跑进了厨房,奶奶何之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言语间全是盖不住的宠溺,吴霄估摸着这布丁估计很难不甜,老人家宠孩子的意志,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医生就可以动摇的。

“你们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喔。”年轻人抬头,对着吴霄轻声说道。

“嗯,去了趟辛意,耽误了点时间,就到得晚了。”

“迟到了吗?”

“没有,你觉得你老公能让我迟到吗?”

“哈哈哈,那倒是不能。”年轻人笑起来时脸上还有小小的酒窝,这个是吴霄没有的,即便长得再像,他那张脸和甜美也完全没有什么瓜葛。

“吴霖,那件事,我打算开始了。”

温馨的气氛一下被打破,名叫吴霖的年轻人从哄娃的幸福中回过神来,半晌了才开口问道:“没法改变了是吗?”

“嗯。”

“你也告诉姥姥了,对吧?”

“对。”亲兄弟,没什么好隐瞒的,吴霄点了点头。

“那你把我这些年卖专利的钱拿去吧,我前段时间算了下,大概能有两三千万。”

吴霖说得很轻松,像是要给吴霖的只是随手可得的一些小物件,上千万就这样被人随意给予,即便是沉稳如吴霄,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不用,我要你的钱来干嘛。”

“不白给你,就算是我在你这儿入的股。”

“什么?”

这唱的是哪一出?吴霄定了定神,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诧异。

“就是那件事,分我一半,你出力,我出钱。”

“分你一半?什么事就分你一半,别什么都想掺和一脚,那事无你无关。”

“吴霄。”吴霖语气冰冷,但眼角微弯,仔细看竟然是在笑。

“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但那件事本来就该有我一份,妈妈不是你一个人的妈妈,姥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姥姥。”

“但你从来都不同意我去找程至礼算账。”

“我不同意,是因为我觉得你没胜算。”

“所以你现在是突然觉得我有胜算了?”

这比给他几千万还要荒谬,吴霄心想,什么胜算啊,他明明连计划都还没有告诉吴霖。

“不是,是我突然发现有没有胜算根本不重要。”

“什么意思?”

“意思是,既然你这么想做那件事,那你就去做,我想做的事已经都做了,现在轮到你了。无论成败,我希望来年去给姥姥、妈妈上坟的时候,能告诉她们我们都没有遗憾了。”

我们都没有遗憾了。

吴霄直勾勾地盯着吴霖的眼睛,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报仇的齿轮早就已经开始缓缓转动了,而推动齿轮的人,有他,也有吴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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