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09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星颐 主角：厉文则 穆川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报警人。”穆川搭乘电梯上到大厦楼顶，楼顶的出口已经拦了封锁线，他只好向楼顶的警察了解情况。
“哦，穆先生是吧，你朋友喝了酒情绪比较激动，我听他说你们是有情感纠纷是吗？我看你不如别出现，让我们的同志去处理……”
“警察同志，自杀的郭琦是一名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易怒、脆弱、敏感、产生自杀倾向这些都是这种心理疾病的病症，而这个心理疾病已经折磨了他三年。”
随后，穆川向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曾经是他的心理医生。”
警察同志接过穆川的证件看了看，说道：“你刚才没接到电话吗？郭琦对于你报警一事非常抗拒，甚至放话说你只要出现会拉着你一起共存亡，我看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别给警察工作添乱。”
穆川一愣，他摸了下口袋才发现手机并不在身上，大概是落在刚才那个奔驰车上了。
门外天台传来郭琦怒吼，他正以最激烈的言辞驱赶上前劝说的警察。双向情感障碍患者易怒偏激，情绪根本不受控制，很难保证下一秒他会不会真的跳下去。
“警察同志，这栋大厦五十层高，就算在地上铺气垫作用也不大，我很了解我的患者，请相信我。”穆川的眼神坚定，救人是主要的，其次，他并不想不明不白地背上一个别人因自己自杀的罪名。
“警察同志，让我去试试吧，救人要紧。”
“那你稍等一下。”
情况特殊，警察连线了天台外的营救人员，沟通过后总算同意了让穆川出去了。
楼顶的风很大，将穆川的发丝吹得无比凌乱，要是换在平时，他必定会伸手将头发稍微打理一下，但是现在，他根本顾忌不了那么多。
“穆川？你竟然真的上来了！”郭琦坐在楼顶的边缘，几只昂贵的酒瓶随意散落在地上，他满脸通红，显然喝大了。
见到穆川的时候，他笑了，笑容有些天真。
同场的民警接到命令，给穆川让开了一条路。
穆川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笑了笑说：“是我让你等我的，我当然会来，怎么样？没酒了，下楼再喝一杯？”
“是没酒了，我喝了好多……”郭琦坐得摇摇欲坠，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谁让你报警的？啊？”
“郭琦，你喝醉了，这很危险。”穆川的声音还是非常温和，听不出多少情绪。
“我没醉！”郭琦怒道。
“你今天喝了多少瓶啊？郭琦，都喝了些什么好酒？”穆川没有顺着郭琦的话提继续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唔……”郭琦目光又变得呆滞了，他认真地想了想，“五瓶啤酒……一瓶威士忌……还有……红酒……”
“那有吃药吗？”
拿到嘴边的酒瓶突然停住了，郭琦带着醉意看他说：“……没。”
“幸好。”穆川松了一口气，又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他自然地对郭琦比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吴医生没有提醒过你吃药期间不能喝酒吗？”
郭琦低下头，表情有些自责：“他说过……”
“那为什么不听医嘱呢？”穆川又往前走了一步，同时他背着的手，向背后的民警比了个“OK”的手势。
郭琦抬起头的时候，双目含了泪，像个可怜的孩子般对穆川哭诉：“你为什么要给我换医生？你是不是为了躲我……我……我就那么可怕吗？”
“我没有躲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离开了原本的医院。”穆川站到了他跟前，向他伸出手：“下来吧郭琦，天台风大。”
眼泪让郭琦的视线变得迷糊了起来，他本来是想朝穆川伸出手的，他本来是想让穆川拉自己一把的，可是突然从心底涌出了一股绝望，他感觉今天正是时候，可以结束自己痛苦而漫长的治疗了……
酒瓶从郭琦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碎了一地，溅起的玻璃碎片，划开了穆川的风衣外套，可他看都没看一眼。
郭琦抬起头，对穆川露出一个痛苦的笑容：“穆川，我想死，你要不要陪陪我……”
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郭琦很快便拉住了穆川的手，身体毫不犹豫地往后倒下去。
正在他被惯性往前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使劲将他往回拉。那只被郭琦拉扯的手，就这样和他分开了。
“郭琦！”穆川大喊出声。
电光火石之间，郭琦被一名民警撞了回来，两人弹到了几米外的天台边缘，郭琦还想爬起来反抗，立即就被另外几名民警压制在地上。
穆川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显然有些惊魂未定。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原来你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穆川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被某个人抱在怀里，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腰间那双干净的手，说了句：“可以了。”
那人把手松开了，穆川稳定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想郑重地对那位救自己的警察同志说声谢谢。
“谢——”
两个字刚说到一半，穆川才看清那个救自己的人，他有点惊讶：“怎么是你？”
那个送自己来这里的奔驰车主。
车主挥了一下手中的手机：“接到一个恐吓电话，马不停蹄赶了上来。”
穆川想起刚才拦门的警察同志确实跟他提过，郭琦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要和他同归于尽，只是他把手机落人家车上了，没接到。
不过他想，就算自己接了这个电话，还是会上来的。
穆川释然一笑，接过手机：“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那车主也朝他笑了笑，接着看向已经被戴上手铐的郭琦：“看来你的事情很棘手？”
穆川也看向郭琦，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他只是生病了。”
“噢？”奔驰车主又转头看向他。
但穆川只是回了他一句：“他曾经是我的患者。”
有警察过来让穆川跟着去一趟派出所录一下笔录，让他旁边的奔驰车主跟着一道去。
穆川解释说：“警察同志，这位只是送我过来的便车司机，就不用麻烦他了。”
“可是他刚才对我们同志说是你的男朋友，要不是他这么说我们同志也不会让他上到天台啊……嘶……”警察又看了看被带走的郭琦，眼神非常微妙。
穆川有些不理解地看了一眼那奔驰车主，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然而奔驰车主却冲他坦然一笑：“有点担心你，想上来看看。”
“那也……”罢了，穆川觉得对着警察越解释反而越坐实他们三个人的离谱关系，他淡定地说：“那就麻烦你和我一同去一趟派出所了。”
奔驰车主显然不觉得麻烦，很爽快答了个“嗯”。
警察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后面的穆川一眼：“那好，麻烦你俩跟我下来，你是叫穆川对吧。”
穆川答：“是的。”
“那你男朋友叫什么？”警察又问他。
本来还在后面跟着走的穆川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他无奈地回头，有些难为情地看了奔驰车主一眼。
天台突然吹来一阵凉风，将穆川的发丝吹到了眼前，他伸手拨开发丝，站在他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还没等穆川问出声音，那人就自己报了姓名：“厉文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