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甜味少爷成团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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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沈靖云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因为黎晏书这个王八蛋,年纪轻轻把命都搭进去。

他说什么都不不插手黎晏书的破事。

他是沈家最小的儿子,他的父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重工业制造民营企业,沈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他哥是加州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在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自己开了事务所在金融界叱咤风云。

沈靖云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可以说,沈靖云他从出生起就站在了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高度,他本可以平安顺遂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可偏偏他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了黎晏书。

十六岁那年,他在不良少年的围殴中救下黎晏书。

伤痕累累的少年眼神冷得像块冰,苍白而阴郁,精致漂亮得就像古堡中沉睡百年的血族。

沈靖云就这么对孤僻冷淡又偏执乖戾的黎晏书一见钟情。

他决心将黎晏书从深渊里拯救出来,殊不知,黎晏书就是他的深渊。

他将自己那颗滚烫的心脏,从胸膛里剖出来,血淋淋地捧给黎晏书,可换来的却永远是他的疏远和冷落。

沈靖云甚至觉得黎晏书愿意和他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偿还年少时他对他的恩情。

无数个失眠的长夜,沈靖云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黎晏书要这样糟蹋他的真心,他到底哪里不够好?

直到沈靖云跟着匿名短信的指引找到夜色酒吧。

他终于明白,原来不是他不够好,只是黎晏书不爱他。

他和黎晏书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三天前。

沈靖云发了球球的视频给他。

他们一起养大的毛茸茸蓝猫正叼着玩具,在地毯上喵喵叫,转圈打滚。

他给黎晏书留言,问他,你看,球球可爱吧?

黎晏书没有回他。

沈靖云合上手机屏幕,抬眼朝着夜色酒吧落地玻璃窗里看去。

本该在外地出差的黎晏书,此时,正懒懒地靠在吧台边。

二十六岁的黎晏书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他仍旧高挑,只是不再那么病态的瘦削,他的五官依旧那么精致,完美无缺,足以媲美一线明星。

明明暗暗的灯火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敛去些许戾气,显出几分温和,他睫毛纤长,垂眼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人。

他怀里揽着个娇小的男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崇拜地看着黎晏书。

男孩双颊泛着淡淡的绯色,撒娇似的挽着黎晏书的手臂,凑在他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黎晏书被他逗笑了,勾起嘴角,捏捏男孩脸颊的肉,笑容温柔而慵懒。

那是从不曾对沈靖云展露出来的温柔。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冰冷的空气被摔碎了。

沈靖云那颗原本还撕扯着疼痛难耐的心脏,忽然就麻木了起来。

他眼眶酸涩,掏出手机,开始给黎晏书打电话。

随手放在酒吧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震动,黎晏书的眼神变了。

他敛了笑容,抿着嘴角暗灭屏幕。

沈靖云锲而不舍继续打。

直到第三通电话,黎晏书终于皱着眉接了。

他的语气冷淡而又不耐烦,他问。

“沈靖云,有事吗?”

当那熟悉的,快要刻进骨血的低沉声音,闯进沈靖云耳朵时,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沈靖云抬起脸,看着街边闪烁着的霓虹灯,抑制眼底的酸涩,故作轻松地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靖云轻声说道。

“黎晏书,我们分手吧。”

“…你发什么疯。”

黎晏书不耐烦的语气重藏着几不可见的焦躁。

他正要说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刺耳盲音。

挂断电话后,沈靖云感觉自己那颗麻木的心脏,才开始跳动,滚烫的血液像是解冻了一般,在体内狂涌。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逃离嘈杂酒吧,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该去哪里,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黎晏书,越远越好。

沈靖云怎么也没想到,在横穿马路时,会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粗粝马路上滚了两圈,温热的血从他口鼻涌出,渐渐染红他模糊的视野。

弥留之际,沈靖云隐隐约约,好像听见黎晏书带着嘶哑的哭腔,像只困兽般嘶吼着在叫他的名字。

也可能是他听错了。

因为黎晏书从来都没哭过,更不会为了他哭。

沈靖云自嘲地笑了笑,任由自己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时,他忽然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额头,耳边也响起男人模糊的说话声,语气似乎很是焦急。

沈靖云想要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他拼命地催动自己沉重的眼皮。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光,猝不及防照亮沈靖云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浑身都是冷汗从被子里挣扎着清醒过来。

沈靖云刚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着,还没看清身在何处,就被按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靖云!我的天啊!你可算醒了,怎么烧成这样了还不肯回家,就算不回家,也给哥打个电话啊,你是不是想吓死你哥啊!”

哥...?

沈靖云愣了。

他哥沈望舒都死几年了,那坟头草能有半个人高了。

他这是回光返照,出现幻觉了?

沈靖云吞了口唾沫,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他的脸瞬间就皱了起来。

疼!

他…真的又活过来了!而且好像还回到了过去?!回到他哥没死的时候!!

这个惊喜让沈靖云脑袋有点发晕。

一时间,沈靖云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却满脸焦急的沈望舒,眼泪刷地一下就淌了出来。

见沈靖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眼泪,沈望舒吓坏了。

他心疼地捧起沈靖云的脸,眼眶也忍不住泛起几分酸涩。

沈望舒刚刚结束加大的论文答辩,不惜拒绝优秀毕业生演讲邀请,连夜飞回国,就为了早点见到他那赌气离家出走的宝贝弟弟。

可真当他找到沈靖云的出租屋,映入眼帘的破旧家具让沈望舒看了都心酸。

他的弟弟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整个出租屋阴暗潮湿,加起来甚至还没他们家一个厕所大,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爬出蟑螂老鼠,吓到他的宝贝弟弟。

他紧紧抱着沈靖云,哑着嗓子道。

“靖云...跟哥回家吧。”

沈望舒的话稍微唤回沈靖云的理智,他吸了吸鼻子,顶着红彤彤的眼眶,低声问道。

“哥…现在,现在是哪年?”

沈望舒宠溺地揉揉他柔软的头发,眼神却很是担忧。

“靖云,高三的课虽然紧张,但你感冒还没好,还迷糊着呢吧?哥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下午咱不去了…”

沈望舒心疼弟弟,不想让他去上课。

按照他的想法,沈靖云就算一事无成,当个废物也没关系,他可以养他一辈子。

不料,虚弱的沈靖云挣开他的怀抱,用力摇了摇头。

“不,哥,我要去上课,我没事了。”

上辈子他光顾着和黎晏书谈恋爱,不管不顾,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

原本还不错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高考也没考上什么好大学,就是靠着家里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所以也根本没帮到他哥。

甚至到后来,他哥死得不明不白,他连凶手到底是谁都找不出来。

沈靖云捏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

这辈子,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寡王一路硕博,怨种重蹈覆辙。

拯救阴郁少年这破事,谁爱干谁干,反正他是不干了!

沈靖云拖着还感着冒的沉重身体,踩着上课玲姗姗来迟。

当他推开教室门时,讲台上正画着圆锥曲线的数学老师,错愕地半张着嘴看向他。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沈靖云抓了抓自己蓬松的黑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老老实实道。

“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晚了。”

他话音落下,惊掉一片下巴。

这天天和不良少年们混在一起,动不动就旷两节课的小少爷,今天到底是哪里吃拧着了,不仅准时来上课,甚至还因为踩点进教室道了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靖云神色倒是自然,他飞快扫视一周教室,在教室最后一排找到自己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黎晏书正趴在他旁边的桌上睡觉。

两条胳膊挡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的纤长睫毛,他的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阳光照射下,几乎可以看清靛青色的血管。

沈靖云知道,黎晏书肯定昨天晚上又忙到了十一二点。

黎晏书家里很穷,为了上学,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

沈靖云看他那么辛苦,心疼他,也曾经想过直接给黎晏书钱,让他别再半工半读。

但当他把钱递给黎晏书后,黎晏书却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一巴掌把那叠钱打飞,随即冷笑着对沈靖云说,小少爷真是有钱,随手打赏路边乞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大方?

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沈靖云,哪受过这样的冷嘲热讽。

他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整整两个星期没和黎晏书说话。

而黎晏书也没搭理他,最后还是沈靖云受不了,主动去跟黎晏书道歉,求着他和好。

那件事后,沈靖云再也没提过给黎晏书钱的事。

而是在背后,默默给黎晏书打工的饭店老板钱,请他给黎晏书多加一点工资,多照顾他一点。

想到那些往事,沈靖云眼神暗了暗。

还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送钱事件应该刚刚结束 ,他好像和黎晏书和好还没多久。

想着,他走到自己座位前,却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靖云眯起眼,静静端详着桌上睡得并不算太安稳的黎晏书。

他的身体挡住窗口斜照进来的阳光,在黎晏书精雕细琢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像是感受到沈靖云的目光一般,黎晏书不满地微微皱起眉。

他知道挡在他身前的人是沈靖云,但他不想浪费力气睁眼看他,也懒得搭理这个天天黏在他身边,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少爷。

沈靖云认识黎晏书十年,和他在一起六年,他太了解黎晏书那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动作了。

他看得出,黎晏书现在已经睡醒了,但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是啊,这段感情里,永远都是他追着黎晏书跑,就算他跑丢了鞋子,脚下磨起了血泡,寸步难行,黎晏书也不会驻足停留,等等他,哪怕是一秒钟。

沈靖云心口一阵阵绞着疼,他端详了桌上睡着的人两秒,深吸一口气,慢慢举起手,忽然开口道。

“老师。”

“我要换座位。”

他话音落下,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数学老师身体一僵,就知道这小少爷今天行为反常,肯定憋着坏呢。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道。

“沈靖云,你为什么要换位置?”

沈靖云眨眨眼,指着趴在桌上人,无辜地解释道。

“黎晏书他上课睡觉,影响我学习状态。”

啊??

您这个年级倒数五十的成绩还会被影响吗?

还有下降的余地吗?

数学老师脸颊发僵,差点把手心的粉笔捏碎。

但他想起校长特地嘱咐过,千万不能得罪这小少爷,因为学校后面那两栋教学楼,可都是他家花钱建的。

数学老师只能苦着一张脸点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扭脸继续讲课。

沈靖云笑眯眯地看了老师一眼,拖着桌子就走,准备寻找一个风水宝地。

不料他还没往前走两步,桌子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沈靖云微微一怔,他低头,正好对上黎晏书冰冷的眼神。

黎晏书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脸上还有被校服袖子压出的红痕,浓密的黑发也有些凌乱,他眯着眼睛,语气不善质问道。

“你去哪?”

老子去能给你这王八蛋上坟的地方。

沈靖云使劲磨了磨后槽牙,努力压下胸中翻滚的情绪,故作平静道。

“你管我。”

似乎是没料到沈靖云会这么跟他说话,黎晏书坐在椅子上,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他脸色铁青地盯着沈靖云,忽然伸手把人拽回了位子上。

沈靖云被他拽的身子猛地前倾,胳膊撞到桌角,痛得差点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黎晏书。

感受到他的目光,黎晏书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漠然扭头看着窗外风景。

沈靖云用力挣开他的手,咬牙切齿低声暗骂一句。

“妈的,神经病!”

说完,他撑起身体,重新站起来。

沈靖云眯着眼睛,目光环视教室一周。

可教室里的同学们一个两个都埋着头,没一个人敢对上他的目光,好像生怕被他逮住了,换到黎晏书身边当同桌。

沈靖云郁闷极了,他想着要不干脆转班算了。

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同学,不介意的话,我正好没有同桌,不如换到我旁边?”

沈靖云扭头,说话的是坐在他后方,戴着细框眼镜,校服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文有礼的男生。

他的长相并不像黎晏书那样精致又极具冲击力,但也十分耐看,眉眼带笑,照比黎晏书少了几分凌厉,让人不由自主从心底生出亲近感来。

沈靖云怔怔地站原地,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这时,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好像…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沈靖云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不会打扰你吧,班长?”

那男生笑着摇摇头。

果然是他…

沈靖云看着他微笑着的脸,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江醒。

他是唯一一个在沈靖云哥哥去世,沈家那么大一个家族倒台后,还愿意帮助沈靖云的人。

长大后,成绩优异的江醒不仅考下法学硕士,还开了律所。

他哥沈望舒刚去世,觊觎沈家财产的亲戚就成群结队跳出来。

黎晏书对那群吸血鬼和举步维艰的他漠不关心。

只有江醒顶着压力,尽心尽力帮沈靖云和那些觊觎他家财产的亲戚打官司。

沈靖云知道,这些同学也许有的会碍于他的家世,为了讨好他,和他换位置。

但江醒不会,他一定是真心实意想帮他的。

因为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只有江醒肯伸出援手。

虽然,沈靖云不知道为什么高中三年,他明明都没怎么和江醒说过话,江醒还愿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计代价帮助他。

或许…这一次他能搞明白,江醒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靖云深吸一口气,拿起书包就要走。

白皙纤瘦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死死攥住。

沈靖云痛得微微皱眉,他垂下眼,发现黎晏书正黑着脸,拧着眉头,阴沉沉地看着他

沈靖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张旗鼓要换座位,还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这让黎晏书烦躁不已。

他不知道这小少爷又在作什么妖。

这小少爷明明几天前还跑到自己面前,红着眼圈跟他道歉,现在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吗?

黎晏书最讨厌别人对他耍心机,他眼神愈发晦暗,不耐烦地抿起嘴角,冷冷道。

“沈靖云,你要走就别回来。”

沈靖云一根根掰开黎晏书的手,他勾起嘴角,笑容有几分暗嘲。

“你放心,我不回来。”

黎晏书,以后就算你求着我,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沈靖云单肩背起书包,朝着江醒的位置走去,然后利落地把自己的东西塞进抽屉,从搬家到坐下,一气呵成,没半点犹豫。

在这个过程中,沈靖云一直能感受到,黏在他后背上灼烧一般的视线。

不过,管他呢。

离开黎晏书身边,沈靖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不少。

想到生前往事,他对江醒的好感直线上升。

沈靖云盯着江醒的侧脸,记忆里西装革履,梳着利落背头的江律师和现在穿着校服青涩的江醒重叠到一起。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

“嗨,班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沈靖云凑到江醒身边,歪着脑袋看他,认真地说道。

“其实你不戴眼镜比较帅。”

江醒:“…”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在沈靖云注意不到的角落,两只耳朵却慢慢红了起来。

握着笔的手似乎也有些慌乱,他埋头在书上划线,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醒红着耳根不说话了。

沈靖云见江醒闷头记笔记,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了,很是识趣闭上嘴巴,撑着下巴把目光转到黑板上。

满黑板数学的公式,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

数学老师讲课像讲天书,就是每一个字沈靖云都听得懂,但是拼到一起,他就理解不了了。

先前光顾着躲着黎晏书了,他差点都忘了自己就是个高考才考了三百多分,不折不扣的大学渣了。

沈靖云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肉眼可见皱了起来。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万分痛苦地集中精力试图理解黑板上的天书。

这时,一个字体隽秀,写满注释的笔记本被推到他面前。

沈靖云怔怔地眨眼。

他抬头看向笔记本的主人。

“班长…?”

“今天的课堂笔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江醒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干净而又澄澈。

他看着沈靖云,一双明亮的星眸弯成好看的弧度。

感受到沈靖云那不知所措的目光,似乎久久未离开他的脸,江醒刚降下温度的耳朵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他暗咳一声,压下心头悸动,强作镇定道。

“不用叫我班长,叫我江醒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话音落下,沈靖云双眼放光,这可是当年A市理工科高考状元的笔记哎!别人花十几万都买不到的笔记哎!

江醒居然直接送给他看?还可以一对一答疑解惑?

沈靖云感动得两眼泪汪汪,他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点头,感激道。

“谢谢…我…”

不料他感谢的话还没说完。

他身下的书桌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伴随着那“哐当”一声巨响,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带着一身煞气,从他身侧气冲冲走过。

沈靖云被吓了一跳,定下神来后,黎晏书已经摔门离去。

沈靖云看着黎晏书空荡荡的桌子,在心底缓缓打出个问号。

他这是…发脾气了?

发的哪个国家的鸟气?谁招惹他了?是不是有病?

沈靖云不知道的是,其实自他落座到江醒身边,黎晏书就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黎晏书眼睁睁他和江醒,从打情骂俏发展到互借笔记眉目传情,越看越烦躁——

沈靖云会在乎学习成绩?只要他想,他哥随时能给他送到国外镀金,他根本就不需要读书。

他在江醒面前装什么呢?他是故意靠近江醒,想让自己生气吗?

黎晏书越看越觉得沈靖云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刺眼。

他坚信,沈靖云今天就是故意的,沈靖云今天就是想要激怒他。

怎么,他黎晏书是这小少爷的玩具是吗?来兴致了就海誓山盟地哄哄,来脾气了就往别的男人身上凑,给他撂脸色。

什么破笔记沈靖云他也稀罕,他和江醒常年在模拟考里争第一,他的笔记不比江醒的好多了?

黎晏书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沈靖云,你真的过分了,我真的生气了。

忍无可忍的黎晏书猛地站起身,抬脚狠狠踹了沈靖云的书桌,转身摔门离去。

他本以为沈靖云看到他生气,激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一定会追出来找他解释。

压根就没想到,沈靖云对那愤怒的一脚视若罔闻。

沈靖云埋头苦干圆锥曲线,甚至还不忘安抚一下江醒。

“别理他,他发癫了。”

沈靖云咬着笔帽,全神贯注,投入到数学的怀抱,丝毫没注意到江醒眯起的眼睛,以及他眼底翻滚着的戾气。

一直到下课,黎晏书都没有回到教室。

当然,沈靖云也没有出去找他。

沈靖云就当没他那个人一样。

刚下课沈靖云就直接去楼下超市买零食了。

为了能顺利赶下午的课,他午饭还没吃呢。

他那娇生惯养的胃已经隐隐作痛了。

再说,江醒帮他解围,还给他讲题,他怎么说也要还江醒的人情。

可当沈靖云提着大包小裹回到他班级所在的楼层。

就见走廊乱作一团,堵的水泄不通。

有学生大喊着:

“打架了打架了!”

“三班有人打起来啦!!”

打架?谁啊?谁这么不要命在教室里动起手了?

沈靖云好奇地抻长脖子,可惜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他垫着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正当沈靖云感到无比惋惜时,混乱的人群中,突然钻出来一个小平头。

沈靖云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这小平头好像是他们班的体委。

体委被挤出人群,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在原地急得上蹿下跳。

沈靖云慢悠悠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饶有兴致地八卦起来。

“嘿,哥们,谁打起来了?”

“黎晏书和班长在里面打起来啦!!”

沈靖云:???

等等,为什么你们会打起来啊?!

沈靖云这下也顾不上八卦了,他扔下手里累赘的包裹,赶忙挤进人堆里。

就见江醒和黎晏书俩人扭打到一起,江醒眼镜被打飞,脸上也挂了彩,另一边,黎晏书也没好到哪去,校服上横七竖八烙着几个脚印,嘴角也被揍破了皮,血从伤口淌到衣领上。

沈靖云目瞪口呆,楞在原地。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教导主任来了!”

围在他们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瞬间就跟冷水下油锅一样炸开,一哄而散,跑得连跟毛都不剩。

上完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沈靖云偷偷溜到小操场去找江醒。

他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在心底犯嘀咕。

俩人被教导主任给抓走后,沈靖云四处打听,终于还原了事发全过程。

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事居然不是黎晏书挑的,而是江醒。

那可是一向沉稳冷静,在法庭上面对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江律师啊!

虽然现在还是青春版。

但…但他怎么会…

据后排同学描述,黎晏书在课间回教室,江醒把他堵在后门,这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吵起来了,然后就动手了。

沈靖云不理解,他打算直接找当事人问清楚。

彼时江醒和黎晏书已经被教导主任狠狠训斥了一顿。

但看在他们俩认错态度良好,且都是年级前十的尖子生,教导主任小惩大诫,就把他们拎到小操场罚站一节课。

等沈靖云过去找他们,就见黎晏书和江醒好并排站在大太阳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不过俩人离得很远,似乎彼此都很嫌弃对方。

沈靖云夹着一瓶水,做贼一样摸了过去。

他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二人的目光。

跟黎晏书惊讶中带着烦躁的目光不同,江醒虽然也很讶异,但他的眼神似乎还藏着两分窃喜。

沈靖云有点不习惯,这两个个性都很强烈的男人,集中到自己脸上那直勾勾的目光,他露出一个略带尴尬的笑。

“那个…给你水。”

他刚把水递出去,江醒正要伸手接,没想到半路被黎晏书毫不客气抢了过去。

黎晏书直接拧开瓶盖,就顶着江醒愈发阴沉的目光,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喝完,他还不忘勾起嘴角,若无其事撇一眼江醒,对沈靖云轻描淡写道。

“谢谢。”

你还谢谢?你还挺有礼貌?

可恶,早知道,老子真应该提前下点毒在里面。

沈靖云磨了磨后槽牙。

但他觉得跟黎晏书置气也完全没意义,纯纯浪费他的口水,他转身想去超市给江醒再买一瓶水。

没想到他刚抬起脚,手腕就突然人被抓住了。

沈靖云扭头,茫然地看向江醒抓起他的手。

“怎么了?”

江醒没说话,默默捉住他的手腕,将他冰凉的手背,贴到自己滚烫的额头上。

他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沈靖云为他带来片刻凉意。

沈靖云不知道江醒是在做什么,但他本能地信任眼前这个人,所以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江醒抬起眼,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回望黎晏书。

可对沈靖云说话时,语气却十分虚弱,气如游丝,好像下一秒就要厥过了。

他皱着眉轻声道。

“不好意思…我头好像有点晕…”

闻言,沈靖云瞬间急了。

他觉得手掌测温不准确,于是他想也不想,踮起脚用额头碰碰江醒的脑门,一边试温度,一边着急地问道。

“你,你你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江醒没想到他会把脑门贴过来,半眯着的眼睛瞬间放大,他瞳孔剧烈收缩,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原本只是热得泛起一层薄红的脸,此刻爆炸成一片潮红。

太…太近了…

江醒感觉他都能听到沈靖云的呼吸声了。

又或许,他已经出现了耳鸣。

一旁的黎晏书几乎是无意识把手里的瓶子捏变形了。

“…真有点烫。”

沈靖云嘟囔着,正要说什么,脖颈子猝不及防被人用力拽了一把。

他脚下重心不稳,直直跌进一个硌人的怀抱里。

黎晏书的胳膊肘卡在他脖子上,压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他头顶传来黎晏书阴恻恻的声音。

“沈靖云,我也发烧了。”

沈靖云直接挣开他的胳膊,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脱口而出。

“那你去看医生啊!找我干嘛!放开我!”

看医生?

你对一个没说过两句话的江醒那么关心。

对我就跟我说看医生?

黎晏书牙齿咬得咯吱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胸口突然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闷得他快喘不过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上上一拳打翻江醒,把这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小家伙揪到自己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下一秒,黎晏书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如同在数九寒天被泼了盆冰水,迅速冷静下来。

他缓缓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拳,幽深的目光愈发阴沉。

沈靖云…

你真是好本事,好手段。

你既然这么喜欢那个伪君子,那你就和这个家伙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吧!

黎晏书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厌恶,他再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沈靖云太了解他了。

他看得出黎晏书其实是生气了。

沈靖云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

好险,他差一点就要叫住黎晏书了。

沈靖云,你清醒一点,你要和他断绝关系。

他生气就让他生气。

他妈的,沈靖云,你记住,你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n次。

沈靖云咬咬牙,忽略黎晏书的背影,抓起江醒的胳膊,扭头就走。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别怕教导主任找你麻烦,你都中暑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江醒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只是两只耳朵一直红通通的,跟高原上的玛瑙有得一拼。

谁都没注意到,在沈靖云也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黎晏书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无比阴鸷。

医务室姐姐说江醒是轻度热射症,需要补充电解质,为他挂了一瓶生理盐水。

医务室的窗户大开着,凉风从窗户灌进屋内,吹乱沈靖云的头发。

沈靖云头上带着淡淡的木槿花香味,顺着粘稠的风钻进江醒的鼻子。

他脸红得更厉害,忍不住抓住沈靖云的手腕。

他抓住了却又不敢使劲握,小心翼翼地虚搭着,生怕弄疼了沈靖云似的。

注意到江醒的小动作,沈靖云盯着他酡红的双颊,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还发烧?”

“…”

江醒像是做了许久思想斗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眼紧盯着沈靖云的脸,认真地问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

沈靖云惊了,他差点从床边的椅子上掉下来,他强作镇定,反问江醒。

“你,你说什么呢。”

江醒抿着嘴角,他浅棕色的瞳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剔透,如同琥珀般的双眸里面倒映着沈靖云的影子,他语气真挚诚恳。

江醒近乎虔诚地问道。

“你不喜欢他了,那我…可以喜欢你吗”

啊!?

沈靖云这回真的被吓了一跳。

我靠!什么情况!这么突然!?

他和江醒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吧…他…他是不是变态啊?

“那个…你别害怕!”

江醒赶紧撒手,他十分局促,像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双手双脚好像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靖云哥。”

江醒忽然低声这么叫了一声。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沈靖云心头。

他心底慢慢浮现一个矮小瘦弱的背影。

那是他小时候的邻居。

一个瘦瘦小小,看起来病恹恹,常年家人被锁在别墅里的小男孩。

他似乎很少被允许出来玩,有坏心眼的小孩在外面造谣他脑袋有问题,所以才被家人锁在别墅里。

后来,他每次试图接近和他同龄的孩子,都会被人欺负嘲笑,甚至还被别的小孩用石头砸得头破血流。

沈靖云看不下去,帮过他两次。

打那以后,这孩子就爱一口一个靖云哥,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沈靖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哑着嗓子,不可置信地颤声道。

“你…你是?”

江醒无奈点头。

这下轮到沈靖云语无伦次了。

“你真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改名了?!长这么高,我都认不出来!”

沈靖云上上下下将江醒扫视一遍,指着他的手微微发抖,他磕磕巴巴道。

“你,你小时候也不长这样啊!五年级的时候你们家突然就搬走了…不是说出国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说来话长…”

江醒嘴角笑意有些苦涩,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他似乎有意隐瞒什么,僵硬地岔开话题。

“先不说这些了好吗,靖云哥,我们很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就像小时候一样…”

沈靖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时候啊…那都是好多年前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江醒身体很差,踢个球都要喘三喘,为了照顾他,沈靖云就和他玩捉迷藏过家家之类的游戏。

幼年江醒长得又瘦又小,偏偏脸又很好看,跟个小姑娘似的,所以每次过家家沈靖云都让他都演新娘…

诶?

想到一些羞耻的往事,沈靖云耳朵腾地红起来。

江醒眼镜下那双锐利的双眼似乎看穿了沈靖云的心声。

他微微一笑,打趣道。

“靖云哥,你还记得你拿红布给我当盖头的事啊?”

沈靖云被他窘得说不出话,只得使劲摇头。

江醒却垂下鸦羽般的眼睫,半真半假轻声道。

“你以前还说过,要和我结婚呢。”

这下沈靖云真的坐不住了,他赶忙解释道。

“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不,不能当真的!”

“啊,我当然知道是玩笑…”

江醒忽然抬眼,那双琥珀一般剔透的眸子深深注视着沈靖云。

“可是,靖云哥,你现在不喜欢他了,新郎的位置…空出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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