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移栽指南

精彩段落

“这和你有关么?”孟辰安冷笑,“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赔罪啊,我的篮球差点砸了你的豪车,于情于理是该请顿饭给你压压惊。”

“不是请过咖啡了?”

谢冲书发现这家伙还真是难打发,普通人遇到有人请吃喝不是应该兴高采烈,哪里还会问东问西。

他将烫好的肉夹到对方碗里,企图用食物堵住那张十万个为什么的嘴,“我乐意,这理由总可以了吧,快吃吧。”

孟辰安尝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这让谢冲书捞菜的动作一顿,怀疑这家伙真是神仙下凡,朝饮晨露暮餐霞。

老实说和这样的人吃饭压力真的很大,好好的食欲都给搅没了。

真是白长了一张秀色可餐的脸,实际干的是倒人胃口的事。

谢冲书心里槽点满满,想把白眼甩到孟辰安脸上,可他却不能这样做,反而还要殷勤地给他烫蔬菜,“多吃点,试试店家的这个秘制酱料。”

孟辰安兴致缺缺,但耐不住对方的极力推销,只能给他两分薄面尝了尝。

谢冲书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么?”

直到孟辰安点头表示肯定,他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

谢冲书边吃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孟辰安的手修长漂亮,指甲圆润宛若新贝,除了手腕上价值七位数的名表外没有其他饰品。

他心里嘀咕,没有婚戒,无名指上也没有痕迹,所以这家伙到底结婚了没?他知道有些婚后还不规矩的玩咖喜欢装单身,方便他继续在花丛里左拥右抱。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属于哪种情况。

孟辰安觉得这个男生的眼神就像两道探照灯,强烈得令人不适,“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谢冲书没皮没脸地笑,“我在观察。”

“观察什么?”

“观察你是否真的是已婚人士,是否真的驻颜有术,是个二十多岁学生的爸爸。”

孟辰安嗤笑,觉得这家伙是脑子里缺根经,自己拿他开涮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简直智商堪忧。

他可没有到处给人当爸爸的爱好。

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竟然会在这个混小子的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外头的天已经黑透,是时候该走了。

孟辰安站起身扣西装的纽扣,火锅的热气冲向高处,谢冲书仰头看他,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

孟辰安说:“你慢用,我还有事。”说完就要走却被谢冲书拉住了衣袖,他回头瞪他,脸上阴云密布,显然被他的无理举动惹到了。

可谢冲书却无视了他的不满,人轴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他倔强地就是不松手。

“哎,谢哥也在。”眼看冲突爆发在即,几个相熟的同学经过认出了谢冲书,才避免了后续的尴尬发展。

谢冲书只能讪讪地缩回手,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招呼。

一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男生看到了孟辰安的脸,大为惊艳,他揽过谢冲书的背两人悄悄咬耳朵,“谢哥,这人谁啊?”

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好奇,其他人的目光总也不断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更有甚者已经脑洞大开,开始揣测两人关系。

不是他们腐眼看人基,实在是他们刚上二楼就被这两人出挑的长相气质和诡异的氛围吸引了全部注意。

况且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两个男人约会吃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谢冲书对同学们的发散性思维十分无语,他瞥了一眼要走的孟辰安,心里打鼓。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误会,但他非但不排斥,竟然还由衷地感到窃喜,实在是不对劲。

只是在他还在应付同学们的好奇心时,孟辰安已经借机下了楼,根本不给他再次阻拦的机会。

“谢哥,喂喂喂!”同学的手在他眼前不停地晃,才将他飞出去的神智拉了回来,对方啧啧称奇,“还不承认?你这是要辜负我们金融系所有女生,竟公然在这里和美男约会,看不出来呀谢哥,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妹子呢,结果你竟然喜欢带刺的高岭之花。”

谢冲书烦躁地挥开他的胳膊,从窗户里探出头,正好看到孟辰安融入人流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颓然地坐回去,无视六七双充满八卦欲望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孟辰安下楼买了单后就离开了火锅店。

他不喜欢欠人情,虽然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从头到尾的自说自话,有些聒噪,但也多亏了他,自己的心情没有变得更糟。

他走到路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王总的电话。

对方为昨晚的闹剧道了歉,然后说起这个月中旬在市中心的展览厅有个业内的展会,他家公司是承办者之一,如果孟辰安感兴趣,他就让秘书送几张入场券过来。

王总家的公司近几年主攻新能源市场,前景十分可观。

这个展会孟辰安之前听说过,他也对这块市场很感兴趣。

王总特意提起这茬当然不是因为孟辰安会缺这两张入场券,不过是对方在委婉地承诺会在当天利用己方的人脉为他牵线搭桥。

这样的好事孟辰安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欣然答应了他。

***

谢冲书在辗转反侧了一夜后,第二天顶着两只醒目的熊猫眼起了个大早去占座。

吴教授来的和往常一样早,当他看到某个臭小子竟然破天荒地坐在第一排最醒目的位置时,惊得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早上两节课,谢冲书全程坐在他眼皮子底下,乖巧得像是转了性,实在匪夷所思。

等下课铃响,收拾完教具就见谢冲书殷勤地跑过来替他拿东西,还一路跟着自己来到了办公室。

能装孙子装得这么利索,看来所求颇大。

他所料不差,谢冲书果然目的不纯,他一进办公室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整理桌案,差点连卫生都给他包圆了。

吴教授实在看不下去,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谢冲书立刻像是一只灵敏的小狗,舔着鼻子站在他身后,特别狗腿地替他捶肩捏背,“教授?”

吴教授故意不接他的话,存心要让他急一急。

谢冲书更加卖力了,嘴巴像抹了蜜糖一样,将吴教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到后面越发夸张,连本人都忍受不了地打断了他。

吴教授拍掉他的手,隔空点了点对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问他:“到底什么事,一大早就开始作妖。”

谢冲书嘻嘻哈哈,见老教授始终严肃了一张脸,不给自己好脸色,才尴尬地挠挠脸,承认道:“教授,您就告诉我辰安姓什么,做什么的,住哪里,结婚了没。”

他冷不丁丢下一长串的问题,直把吴教授问得一脸懵逼。

他还以为是臭小子闯了什么祸想找他兜底,没想到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昨天的地方。

这是在打听人么?这分明是在查户口。

吴教授气笑了,古怪地打量他,“你真看上了?”昨天谢冲书插科打诨,他刚开始很震惊,可等冷静下来就觉得八成是这小子在拿他寻开心,就没放在心上。

可今天来了这么一出,着实颠覆了他老人家的认知。

谢冲书没有正面回答,只涎着脸在老教授面前卖乖,希望对方能心软透露些重要信息。

吴教授可没这么好糊弄,他严肃地瞪眼,警告道:“你们不合适,别成天胡思乱想,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读点书。”

眼看吴教授好为人师的毛病又要发作,谢冲书连忙出声打断他,“教授,我没有胡思乱想,我真只想和他交朋友。”怕对方不信,他又指天发誓。

可吴教授的嘴巴像是闭合的蚌壳,尽管谢冲书使出浑身解数,他始终三缄其口。

到最后被他缠得烦了,吴教授毫不留情地将他轰出了办公室,并重重关上了门。

谢冲书碰了个钉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哼着歌走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却不想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后续。

一周后,吴教授给他带的几个研究生每人发了一张展会门票,发完发现还有剩余,就把谢冲书叫来训了一通,最后叫他跟着学长学姐去展会逛逛,回来每人交一篇小作文上来。

谢冲书老大的意见,又不是小学生春游,回来还要写日记。

他正想以篮球队要训练为由躲过去,没想到吴教授别有深意地说:“你不是想知道辰安的事么,你去了就能知道。”

谢冲书以为他是想把孟辰安的消息当成溜毛驴的胡萝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他。

没想到竟然是份惊天大喜正在等着自己。

孟辰安出现在展会上的时候,谢冲书就像安装了敌情勘测雷达,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可惜对方被一群同样西装革履的人包围,展会的人流量又大,导致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靠近孟辰安。

谢冲书心神全不在展会上,连什么时候和学长们走散都没察觉。

他像是个偷窥狂一样目光始终落在孟辰安身上。

对方站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企业家中间,就像一只优雅的白鹤落在家禽堆里,特别打眼醒目。

孟辰安的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地被他看在眼里。

不论是带着得体微笑和人打招呼,还是低声交谈,他的优雅和从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品质,与刻在骨子里的清高冷淡完美地融合,组成一个既和谐又矛盾的个体。

谢冲书莫名的口干舌燥,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滚动,却怎么都无法拔除这种饥渴感。

他深深看了一眼孟辰安后,忍不住跑到角落去买了一瓶水。

他急躁地拧开瓶盖,因为用力过猛,瓶口被捏得变了形,导致纯净水溢出倾倒在手背上。他甩了甩手,猛喝一通,直到瓶子空了大半才堪堪抑制住嗓子里的不适。

可等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企图继续盯梢时,却发现在他离开的短暂时间里,竟然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个穿着奇怪学生制服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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