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1-02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喵一声 主角：周寒羽 楚天凌
周寒羽顺从地仰起脸，他看不见楚胜，但心知肚明楚胜正在看他。
“嗯……”在仔细端详了一番周寒羽的长相后，楚胜露出满意的微笑，点点头，“原本朕听说天凌要娶一名男子为妃，是百般反对的，不过天凌非常坚持，朕又对天凌宠爱有加，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如今看来，天凌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小王妃容姿秀美，气质非凡，今后要和天凌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好好地相夫教子，做一名合格的王妃。”
周寒羽薄唇轻抿，应声道：“……谨遵皇命。”
楚胜“嗯”了一声，喝了周寒羽敬的茶。
站在一旁的楚天昊脸色难看。
原本楚天凌说要娶男子为妃时，他还以为他父皇一定会强烈反对，而他也想趁此机会让他父皇厌恶楚天凌。
结果出乎他意料，楚天凌和周寒羽的这场婚事竟是他父皇亲下圣旨赐婚，而且他父皇也对周寒羽颇为满意的样子。
楚天昊承认周寒羽长得极美，是男女通吃的类型，放眼天下，容貌能比得过周寒羽的人凤毛麟角。
可即便如此，周寒羽毕竟是男子。
要知道在楚国众多皇子中，楚胜最疼的就是他和楚天凌。
楚天昊有些时候甚至认为，若非他是三皇子，比楚天凌年长，恐怕太子之位早就是楚天凌的囊中之物了。
因此楚胜怎么可能同意楚天凌迎娶一名男子为王妃呢？
楚天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觉得无比荒唐。
然而就是这么荒唐的事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这让楚天昊不禁怀疑起周寒羽的身份。
周寒羽，真的只是户部尚书领养的义子？
这边，楚天昊还在胡思乱想，那边楚天凌和周寒羽已经敬完了茶，只见楚胜朝楚天昊懒洋洋地一抬手。
“天昊啊……”
楚天昊回过神来，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药碗呈给楚胜，“父皇，这是杨苏按照国师大人给的丹方为您炼制的灵丹，儿臣怕丹药太苦，就将它融于冰糖雪莲羹里，亲自炖了两个多时辰，还请父皇慢用。”
“嗯。”药香扑鼻，楚胜深吸一口气。
“皇上……”
就在楚胜刚将药碗送到嘴边的时候，周寒羽突然发声。
楚天凌立即扭头看向周寒羽，眼中满是困惑。
“小王妃有何事啊？”楚胜轻声问道。
周寒羽仰着脸面对楚胜，一双黑瞳虽缺少聚焦，却给人一种灵动而又坚定的印象。
“我恳请皇上……不要喝这碗药。”
“什么？！”
楚胜、楚天凌、楚天昊三人异口同声。
“周寒羽，不要乱说话。”压低声音，楚天凌警告周寒羽。
清秀的两道眉微微蹙起，周寒羽稍稍迟疑，却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皇上，我虽然看不见，但闻得到这药的味道，这碗药中有几味药药性相冲，对皇上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胡说！”楚天昊一声怒吼，愤然指向周寒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国师大人亲自写的丹方也是你配质疑的？！”
喉结滚动，周寒羽咽了口口水。
“我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清楚那位国师大人是何方神圣，但……这碗药中有白草籽、金鱼藤、霜灵草、丹七、落红参、莞香、麝香、朱龙根……”
随着周寒羽波澜不惊的话语，楚天昊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周寒羽一个瞎子，竟然能如此准确地猜出这碗药的药方。
“一共八十一味药，其中有十四味药药性相冲，长久服用下去，只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令人精神不济、萎靡不振……”
“住口周寒羽。”第一时间出言制止周寒羽的人，是楚天凌。
周寒羽薄唇紧抿，不再吭声。
他感觉得到来自四周围充满敌意的目光，即便是楚天凌，都在以一种十分不快的眼神看着他。
周寒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虽然不知为何自己会懂药理方面的知识，但既然明知有害，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然而……
内殿之中，鸦雀无声。
半晌，楚胜一仰脖，咕嘟咕嘟将汤药一饮而尽。
喝完汤药，他很是舒适地长出一口气。
“不愧是国师大人提供的丹方，朕每次喝完都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听到楚胜这么说，周寒羽本就微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父皇，如果没别的事，儿臣和王妃就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楚天凌带着周寒羽准备离开，然而在他们转身之际，从身后传来了楚胜慵懒却严肃的声音。
“天凌啊……回去之后好好教教小王妃宫里的规矩，今日朕念在他是初犯，诬陷国师一事朕就先不予追究了。”
“儿臣多谢父皇开恩。”楚天凌恭敬地朝楚胜施了一礼，听见楚天昊充满轻蔑的笑声。
暗暗咬牙，他下意识瞪了周寒羽一眼。
在两人回凌阳宫的路上，楚天凌一言未发，周寒羽也缄口不语。
残阳如血，傍晚时分，楚天凌和周寒羽回到了凌阳宫。
咣当！
一脚踹开房门，楚天凌用力将周寒羽推进房间里。
“周寒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周寒羽浑身一激灵。
“小王爷……”
“本王在去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若是你给本王脸上抹黑，本王唯你是问。”
被楚天凌指着鼻子骂，周寒羽咬咬下嘴唇，心中有气。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抹黑小王爷的事。”
“你！”
没料到周寒羽竟敢强词夺理，楚天凌双臂抱胸，冷笑一声，“你还敢狡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国师大人给父皇炼制的丹药你也敢废话？！”
见周寒羽低头不语，楚天凌更为火大，“怎么不吭声了？刚刚在父皇面前不是挺能说的么！”
叹了口气，周寒羽缓缓开口，声音冷淡疏离，“既然小王爷都不相信我，那我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张张嘴，楚天凌一时间没接上话。
“本王看你是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国师大人道法高深，妙手回春，给父皇炼制丹药已有多年，一直以来父皇的身体都是国师大人在照料，深得父皇宠信，连父皇自己都说了，喝完国师大人炼制的药很舒爽……”
“那是因为药方里有霜灵草……”周寒羽淡淡开口，“霜灵草会使人神清气爽，但却是一时的，不能改变那药方药性相冲伤身损神的事实。”
“够了！”楚天凌长袖一挥，“不要再说了。”
他没那个闲心听周寒羽长篇大论，他只知道，今日周寒羽的自作聪明只会让他给他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他和楚天昊分庭抗礼，楚天昊巴不得他在楚胜面前犯错，惹楚胜龙颜大怒。
房间里鸦雀无声，空气重于千斤，压在周寒羽的头顶上，令人窒息。
周寒羽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像两片羽翼，微微颤着。
楚天凌见周寒羽一副丧气相，语气不禁软了几分。
“总之你要记住，国师大人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不是你能得罪的，明白了么？”
“是……我明白了……”周寒羽说完，转过身摸索着向前行。
“站住。”
身后传来楚天凌冷冰冰的声音，周寒羽刚迈出去的脚悬在半空中。
“小王爷还有何事？”
“何事？”挑挑眉，楚天凌冷笑一声。
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周寒羽知道楚天凌靠近了他，就站在他身边。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对四周围的感知却十分敏锐，尤其是像楚天凌这种出身尊贵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与强势令他想忽视都难。
“周寒羽，这句话应该是本王问你吧？天色已晚，你要去哪啊？”
意识到楚天凌话里话外的意思，周寒羽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楚天凌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感觉到周寒羽的身体瞬间僵硬，楚天凌眉心一蹙，唇角下垂。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不疾不徐地解周寒羽的腰带。
“小王爷……”周寒羽握紧双拳。
“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本王刚娶进门来的王妃，本王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除了这里你还想去哪？你还能去哪？”
“我……”
“父皇可是让本王好好教你规矩，做本王的王妃，这第一条规矩便是以夫为天，以夫为纲……”
衣服被楚天凌一件一件地脱掉，周寒羽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周寒羽这个隐忍的表情楚天凌看在眼里，只觉无比好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本王可是你的夫君，服侍自己的夫君天经地义。”
“……”
周寒羽默不作声。
经过新婚之夜，他已经很清楚楚天凌根本不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从他被楚天凌明媒正娶的那时起，他的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而是成了楚天凌的所有物。
至少，楚天凌是如此认为的。
“周寒羽，本王在跟你说话！”楚天凌有些恼了，他虽然喜欢周寒羽的脸，却不喜欢被一个瞎子乞丐无视。
然而周寒羽仍旧不吭声。
俊美却苍白的脸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宛如三贞九烈的女子，楚天凌看着这样的周寒羽，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道了声：“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将周寒羽打横抱起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里那张最为醒目的大床，扑通一声将周寒羽扔了上去。
……
窗外有蝉鸣。
一觉醒来，周寒羽感到头痛欲裂，身体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就知道，楚天凌是不可能对他温柔的。
或许小王妃这个位子有数不清的人梦寐以求，然而在他看来自己并非楚天凌的王妃，说到底，也就是一件玩物罢了。
趴在床上良久，周寒羽直到心情平静后才勉强撑起疲惫酸疼的身体，环顾四周，没有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气息。
在床头摸到了衣服，依然是女装，他硬着头皮将衣服穿好，缓慢地走出房间。
王公公告诉他，楚天凌一大清早便上朝去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宫。
这对周寒羽而言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希望楚天凌永远都不要回来。
此时，天早已大亮，置身于庭院之中，周寒羽仰面沐浴着煦暖的太阳光，深吸一口气。
他虽然看不见，却闻得出空气的味道。
扑面而来的青草香令他神清气爽。
“看样子，今天是个好天气。”周寒羽喃喃自语。
虽然在这深宫大院里举步维艰，可他还是得好好地活下去。
他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臭瞎子！”
突然，一颗石子击中了周寒羽的额头。
周寒羽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疼痛的部位，摸到了粘稠温热的液体。
是血。
扭头看过去，周寒羽看不见来人，但闻到了一丝胭脂水粉的香气。
“请问，来者可是位姑娘？”周寒羽轻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