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28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人间小怪物 主角：肖灵泽 岳明霁
“灵泽，算了，我们走吧……”苍白的手紧扣住砸在吊灯开关上的拳头。
“出去等我。”肖灵泽不容置喙地将温乔推出包厢，一字一句咬牙警告，“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作践自己。”
“温乔？！……别走！”慌乱中系好腰带的男人快步而来，难以掩饰的心虚中混杂着慌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急切伸出的手被一把打落，转瞬连那张泪落如雨的脸也消失不见。
肖灵泽挡在两人中间，面冷似腊月寒霜，将强忍哽咽的温乔护在身后。
“一边享受风流，一边佯装深情，纪公子真是好手段！”
“肖灵泽你滚开！”纪黎满心都是温乔被泪水吞噬的脸，说话间也动了手，被再次拦下。
“我这人性子直，比起拐弯抹角，更喜欢指名道姓。”肖灵泽转手一推，未见用力，却将纪黎逼退几步，“纪黎，当初要不是你装深情，温乔就是把眼珠子抠下来也看不上你！现在倒好，你日日在外风流，他夜夜为你抹泪！”
纪黎怒欲反驳，可对上那双犀利冷漠的眼，喉咙口就像横了把刀。
“不过这事儿也好理解。”肖灵泽勾唇冷笑，一字一句似要从纪黎脸上刮下肉来，“你纪公子身家显赫，怎甘愿守一人白头到老。你这种生来富贵的公子哥，就该纵情肆欲，纸醉金迷。”
墨色沙发里，单手撑额看戏的岳明霁无声一笑。
他今日刚回国，前脚下飞机，后脚就被纪黎拽来这里，美其名曰为他接风。
身为发小，岳明霁当然了解纪黎。
纵情肆欲，纸醉金迷。
这八个字还真没冤枉了纪公子。
“你懂什么？！”恼羞成怒的纪黎面红耳赤，“我和温乔的事轮不着你管！”
“别的我或许不懂，但你纪公子的爱就像街边发的传单。”肖灵泽轻抬下巴，眸光戏谑打量着惊恐上前依偎在纪黎身旁的小倌，缓缓吐出后半句，“人人有份。”
岳明霁着实没绷住，撑额的手半遮眼笑出声。
“灵泽……求你，我们走吧……”温乔紧紧攥住肖灵泽的衣摆，指尖颤抖刺痛肖灵泽的心。
“别抱着我！”纪黎推胳膊甩开身着黑纱难掩肉色的小倌，转而怒瞪肖灵泽，“原来是你一直撺掇温乔和我闹分手！”
“是又如何。”肖灵泽不卑不亢地与他四目交锋，“温乔的性子已经被你拿捏透了，他耳根比心还软，每次分手，你三两句好话就能哄得他不计前嫌，所以这次我来了。”
纪黎嗤鼻哼笑，白眼才翻了一半，便被刀子捅进心头。
“我们分手吧，这次是认真的。”温乔攥紧肖灵泽的手汲取力量，勉强支撑着濒临破碎的自己，“以后你也别再找我了……”
“乔乔！”纪黎一把抱住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陪朋友来的！他刚回国陪他放松一下，仅此而已！”
听到自己出现在这场分手戏码中，岳明霁略微坐直身子，眼神打趣注视着那双看向自己的眼。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眼，眼底像藏了星河，蹙眉上挑的眼尾美得似工笔画，漂亮到直入三尺心房。
灵泽。
人如其名，连恼怒的模样都有种难以形容的灵气，诱人上瘾。
似乎看一眼，心就要掉下去。
两人的目光交织碰撞，来者诡异，去者不善。
十几秒后肖灵泽招架不住，垂眸移开视线。
“烂掉的东西身边，从不缺围着转的苍蝇。”
岳明霁闻言微愣，暗自苦叹。
竟然被比作苍蝇，这糟糕的初印象该如何挽救。
肖灵泽从纪黎怀中拽出哭泣挣扎的温乔，整个人无比沉冷，嗓音也染上凌厉，“纪黎，别再来找他，也别再出现，他的爱是垃圾，你也是。”
此话一出，连旁观的岳明霁都拧起眉头，更何况被践踏尊严的纪黎。
他咬牙捏紧拳头，浓重的呼吸声起伏不停。
岳明霁担心他恼火动手，正欲起身，却听纪黎从胸腔挤出压抑的怒吼，“走吧，都滚——！”
肖灵泽本就无所畏惧，面对汹涌的怒火依然从容不迫。
他揽着温乔带入怀中，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你们也滚！都他妈滚蛋！”纪黎发泄满腔肆虐的火气，赶走两个小倌，将枪口对准岳明霁，“你笑什么？！我失恋很好笑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岳明霁端起酒杯轻晃，斜倚着沙发姿态慵懒，“我劝你还是别去追，挨骂就算了，挨揍才是真丢人。”
不甘心冲向包厢门的纪黎顿时停下脚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我就不该带你来这儿！真他妈晦气！”
“谢谢你啊。”岳明霁含笑冲他举杯，“回国第一天就让我看了场好戏。”
“闭嘴吧你！”纪黎垂头丧气地坐下，夺过他手中的酒猛灌一口，呛得撕心裂肺。
岳明霁叹了口气，掏出嗡嗡震动的手机挂断扔桌上。
纪黎拎瓶添酒，余光瞥见他身上一处鼓鼓囊囊的黑影，顿时气笑，“你居然还能挺着。”
岳明霁淡嗯一声，眼波流动似乎在回味什么，“你喜欢的那个叫温乔？”
“谈不上喜欢，就是…”
“另一个全名叫什么？”岳明霁打断纪公子‘纵情肆欲’的‘渣男’发言，着重强调，“骂得你狗血淋头的那个。”
“什么狗血淋头？！”纪黎的自尊心再次被撕扯，气得怒火直冲脑门儿，“肖灵泽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整天撺掇，温乔怎么可能和我分手！”
岳明霁略微调整坐姿，缓解胀痛的不适感，“能在这家会所畅通无阻的人非富即贵，他什么身份？”
“他俩都是美院的学生。”纪黎仰头又灌完一杯酒，提瓶续上，“之前在这家店兼职，我就是在这里认识温乔的。”
岳明霁若有所思，鞋尖轻踢他小腿，半真半假地打趣，“纪公子眼光一向挑剔，怎么没瞧上肖灵泽？”
“那小子长相气质万里挑一，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纪黎没听懂他话中有话，还在为温乔决绝分手而难过，“我喜欢乖的，既听话又懂事，床上怎么玩儿都行，还特别会照顾人。”
岳明霁在回忆中描摹着肖灵泽那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眸光缓缓汇聚，像鹰锁定猎物般暗闪幽光，“看来你我喜好相反。”
“什么意思？”纪黎终于觉察异样，扭头撞进双深不见底的眼，顿时明白了，酒杯往桌上一拍，发出严肃警告，“我劝你趁早换个目标，肖灵泽浑身带刺，你搞不定的！”
岳明霁淡漠耸肩，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纪黎被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刺激，不由加重语气，“虽然我和肖灵泽接触不多，但这小子的性格太让人印象深刻！偏偏他又长了张勾魂夺魄的脸，刚才你也瞧见了，连瞪人的眼神都像挂着钩子，恨不得把你心掏出来！圈里圈外看上他的不在少数，我知道的B养价码已经开到一年七位数！可这小子愣是谁都瞧不上，每天打两三份工赚学费！学美术的花销本就大，之前听温乔说，他还要出国留学，换做别人早就为钱脱衣服了，可他偏不！那些追上门的爱慕者一个个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有人说他是带刺的玫瑰，我看他更像成精的狐狸！”
岳明霁眉头时紧时松，听到最后一句，嘴角浮出几丝笑意。
“我知道你刚回国，床榻空落需要人陪。”纪黎极力劝阻他打消惦记肖灵泽的念头，“这事儿我上心，遇到乖巧干净的肯定…”
“不必。”岳明霁起身抚了抚衣摆，捞起桌上的手机，“我就喜欢他这样的。”
“哎你怎么不听劝呢！”纪黎追身而起，“喜欢也没用，你俩撞号了！他那样的绝不可能屈于你身下，难不成在床上拼刺刀？！”
撞号？
这个问题岳明霁确实没想到。
可肖灵泽那身优越的冷白皮，让他愈发期待两人赤裸相对的场景。
“把他联系方式给我，还有你知道关于他所有的信息。”
纪黎在小倌口中挺腰进出的画面如同一场黑色梦魇，温乔仿佛被掏空灵魂，束缚在噩梦中苦苦挣扎。
直到一缕白色烟雾渗入梦中，才勉强唤醒他昏沉的意识。
“你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肖灵泽轻弹烟灰，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盒热牛奶递给他，“呛吗，我抽完这根。”
温乔浑身乏力，接过牛奶枕在他肩头，“你感冒还没好，不该来山上吹风。”
S市三面临海，东南城边耸立一座高山，既可远眺海平线，又可纵览城市夜景。
肖灵泽深吸一口烟雾，掐灭烟头塞进空酒罐，“我劝不了你，就让风来吧。”
晚风掠过山涧，凉意入骨，连带麻木的心脏也开始阵阵抽痛。
温乔蜷缩在肖灵泽怀中黯然落泪，“你骂我吧……骂狠点……这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你们分分合合闹到现在，我骂你的次数还少吗？”肖灵泽仰头感受山风拂面，眼里冷得没有半分情绪，“五年前我从家里搬出来，到现在已经换租过四次房子。第一次是个顶层，风景不错，可漏雨严重。第二次挨着路边，交通便利，可太过吵闹。第三次离学校近，可下水管道经常堵塞。后来总结经验，才换到现在这个。”
最近温乔一直跟肖灵泽住，当然清楚他现在的房子有多好。
既不漏雨，还离学校近，而且窗外就是远山和大海。
“其实爱一个人就像租房，你发现房子很吵住不了，就要继续寻找合适的，而不是等楼下的夜市倒闭。”肖灵泽拍抚温乔的后背，掌心上移拢在他后脑轻揉，“如果纪黎不是你的良人，你就该为自己的生活考虑，而不是傻傻守着他。”
温乔痛苦哽咽，嗓音嘶哑，“可我真的很喜欢他……”
“谁也无法阻止你的爱意。”肖灵泽抱紧他，用怀抱给予温暖，“就像我最喜欢漏雨的顶层，可我没办法撑着伞期待往后的日子都是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