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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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晚上九点二十三分,谢宇拓下班回到家时,他妈邓淑华正抱着布偶猫甜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邓淑华还有点惊讶,她的目光下意识掠向墙上的挂钟,“回来了?今天怎么早?”

谢宇拓换了鞋进屋,“我怎么感觉您的语气里带着嫌弃?不欢迎我回来?我爸呢?”

“屋里看书呢,谁嫌弃你了,别诬赖人啊,我这不是惊讶嘛。”邓淑华抱着甜豆走过来,一边撸猫,“不是在抓连环杀人犯吗?怎么了?已经抓到了?”

“没呢,张队看我们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才破例让我们早点回来休息。”

想起正在侦办的案件,谢宇拓就郁闷,无规律随机杀人,偏偏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又那么强,每次作案都能顺利离开现场,给他们留下的侦查空间少得可怜,已经连着死了三个人了,下一个倒霉蛋还不知道是谁。

谢宇拓摇摇头,把一瞬间滋生的负面情绪晃出自己的脑海,他转头想逗逗甜豆来缓解情绪,结果手还没碰到甜豆的脑袋,小家伙就炸毛,冲着他龇牙咧嘴,谢宇拓更郁闷了,悻悻地把手收回来,“几天不见就不认人,还是狗好,想养狗。”

邓淑华没理会他暗戳戳的暗示,“哪儿来的酸奶?”

“嗯?”谢宇拓低头看一眼手上的东西,打开冰箱,把刚白嫖来的草莓酸酸乳放进去,“刚在楼下碰见小慧姐,帮她拿了一下东西。”

“哦,帮忙了啊,我还以为你跟小时候似的,出门玩一趟,回来白嫖一书包的零食呢。”

“那我也是凭实力白嫖回来的,你跟我爸出去怎么没这个待遇?”

“呿。”邓淑华不屑地白他一眼,“臭美死你了,冰箱里有饺子,自己下了吃。”

“哦。”

“看到哪儿了?”煮好饺子,谢宇拓端着碗来到客厅,盘腿在邓淑华的脚边坐下来。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言情剧,男女主感情正浓,你来我往撩得火热,邓淑华看得一脸姨母笑,激动起来狠狠蹂躏甜豆的脑袋,“宋锦书一天换一条裙子来勾引南辉,南辉被她勾得受不了,跑去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哎呀宋锦书就直接跟他说:’我喜欢你,想要追你,行不行?’……哎呀妈呀,甜死老娘了。”她又使劲撸了一把甜豆的脑袋。

谢宇拓:“……”

一脑袋黑线。

“说起谈恋爱,”邓淑华话音一转,忽然正色朝谢宇拓看来,“小拓,不是妈妈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别那么挑,差不多合适就行了,你也不是没人追,什么时候考虑找……”

谢宇拓捧着碗溜了。

谁不想找女朋友?

他也想找女朋友啊。

可也得碰到喜欢的才行,是不是?

他条件又不算差,干嘛要委屈自己找个【合适】的就行?

他不仅要找合适的,还要找喜欢的,对了,还得漂亮,至少不能比他妈差。他可不想输给他爸。

吃完夜宵,洗完澡,谢宇拓赶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被子好柔软,连续睡了一个月的沙发、车后座、桌子和板凳,他感动得几乎想落泪,他原本打算睡前复盘一遍案情,看看能不能找到错漏,在他师父面前长长脸的,结果眼睛刚刚闭起来,他就彻底昏睡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这一觉却没能睡到天亮,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手机铃声忽然大躁。

为防止出现紧急警情,谢宇拓睡觉从来不关机,防止睡太死,他一直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所以铃声响起来的一瞬间,他立刻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坐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去。

裤子、T恤,袜子没来得及穿,他光着脚跑到房门口,手握上门把手,他按下接听按键,“喂,什么情况?你们……”

“喂,你好,请问是谢宇拓吗?”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怯生生的男生声音,尾音略略拖长,音色显得有些软糯,谢宇拓没认出这道声音,懵了一下,他一边把T恤往下拉去,遮住裸露在空气里的胸膛和腹部,一边去看手机的屏幕。

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不是他师父张凯风的名字,也不是队里任何人的名字,不是有紧急警情,而是一个陌生人给他打来的电话。

什么情况?

难道不方便拨打110,又从哪里得知他的手机号码,所以联系他求救?

谢宇拓凝眉,最后一丝困倦一扫而空,点头,“是我,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太好了,是你,我还怕我打错了呢……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谢宇拓眉头拧得更紧,“没打扰,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那边却犹豫了,“该怎么说?我要不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不做个自我介绍是不是说不过去?”

他轻咳,用更加郑重的语气对谢宇拓说:“谢宇拓警官,你好,我叫陆岩心,我是你的高中同学,高二那年跟你同班过一个半学期,我的座位离你比较远,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除了你,班上的大多数人,我也记不太清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给你打这个电话了,害怕让你困扰,所以一直犹豫,今天……今天我本来也没想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通了,你应该接到过不少类似的电话吧?从初中开始?还是小学就有了?那多我一个也不多,是不是?”

“谢宇拓,我是陆岩心,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学那天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我想说的就这些,终于说出来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你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发生那么多事情……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算了,事情应该很快就解决了,你先休息吧,明早应该就有好消息了,我挂了,拜拜。”

“对了,”他又补充,“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晚安】,今天时机虽然不算太对,但终于能说一回了……谢宇拓,晚安,祝你好梦。”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谢宇拓搔了搔下巴。

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两点三十五分,这通电话只持续两分钟。

“谁啊?谁大半夜给你打电话?”邓淑华听见他起床的动静就出来了,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谢宇拓看她一眼,摇摇头,“一个高中同学,打电话给我表白。”

“男的。”他补充。

“……”邓淑华的眼睛刚刚亮起来,又重新暗下去,“哦,那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谢宇拓:“……”

是不是太淡定了?

现在的中老年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都这么高了?

“你们张队长还给你爸打过表白电话呢,”邓淑华打一个哈欠,推开房门,“这帮人也真是,喝多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

原来根本没想到那一层。

可陆岩心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喝多了啊?

怎么回事?

“……”谢宇拓摸一把自己的板寸头,最后还是摇摇头,转身也回屋去了。

既然不是喝高,那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玩输了吧,把刚刚穿好的T恤和运动裤重新脱掉,谢宇拓掀开被子,光溜溜地重新钻进被窝,这回他终于能够安睡到天亮。

在家睡觉的好处是醒来就有早饭吃,早上六点半,谢宇拓刚刚睡醒,门缝里已飘来食物的香气,而等他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谢敬和邓淑华已经坐在餐厅里吃早饭。

“早……”他跟父母打一声招呼,闻着香味走到餐桌旁,“早上吃什么啊?”

“包子油条豆浆,还有稀饭,合你胃口吗?”

“马马虎虎吧,差强人意。”谢宇拓打一个哈欠。

谢敬“呵呵”一声,咬下一口鲜香四溢的包子。邓淑华则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臂上,“我怎么这么烦你呢?赶紧刷牙洗脸去,早饭要凉了。”

谢宇拓逗完他妈,心情愉悦,哼着歌,溜溜达达地走去卫生间。卫生间门合上了,邓淑华也把目光收回来,“你这个儿子,还真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敬朝卫生间的方向投去一瞥,眼底有笑意,嘴上却不认输,“我年轻时跟他一样?笑话。”

“哎呀,就是这个鬼样子,你还不承认!”

“……”

“烦人你不还是嫁给我了?”

“……”这话邓淑华没法反驳,她磨了磨牙,白了对面男人一眼,谢敬得意一笑,一个没留神,手里的油条被对面的女人抢走,“最后一根了,留给小拓。”

“那么多包子不够他吃?”

“他胃口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胃口大,我就要挨饿?什么规矩?”

“我定的规矩,怎么了?”

“……”

二人正斗着嘴,卫生间的门忽然再次打开,刚被他们争论的对象,重新出现在门口,谢宇拓左手拿着亮着屏的手机,右手的电动牙刷还在震动。

“怎么了?队里出什么事了吗?”谢敬看向他。

邓淑华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哎呀,小混球,你先把牙刷关了呀!你爸早上刚刚拖好的地!”

谢宇拓这才发现自己满嘴泡沫,牙齿被电动牙刷震得发麻,他把牙刷关了,回卫生间漱口,然后他握着手机,重新回来,“我同学死了。”

“同学?什么同学?”

“就……昨晚……”他朝邓淑华看去,“给我打电话那个同学。”

“妈呀……”邓淑华轻轻捂嘴,“那他昨天给你打电话不就是……妈呀,我的妈呀……”

谢敬还弄不清楚状况,邓淑华解释给他听,谢宇拓自觉站着多余,他把手机塞兜里,重新回卫生间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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