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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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自从在韩逢霖家蹭过一次饭后,顾时雨都觉得镇上的面馆的面都显得十分逊色。

玉溪里下馆子的人少,饭馆也少,除了两三家面馆,其他的都是请客聚餐的大饭店,自家店面,一个月不开张,开张吃一个月的那种。

总是往面馆跑不是办法,连着吃了两天的蛋糕和面条,每次跟着韩逢霖去送饭时,顾时雨的眼里都隐隐冒绿光。

不过,即使是一楼之隔,他也不会厚着脸去蹭饭。求人不如求己,于是实操几乎为零的顾时雨,回想着在何逸阳家蹭饭的几次经验,终于在第三天,自己进了菜市场。

另一边,韩逢霖等了两天,每天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七点,顾时雨和一堆叔叔们方言普通话费力沟通得不亦乐乎,也没见顾时雨说想去他家蹭饭,平生第一次,韩逢霖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

第三天晚上,韩逢霖做饭到一半发现家里没盐了,穿着拖鞋、背心和短裤就下了楼,结果恰好遇到顾时雨出门扔垃圾。

韩逢霖无意间一瞥,就看到浅蓝色垃圾袋里装着的西红柿、菜梗还有土豆,一大堆形状惨不忍睹的厨余垃圾。

韩逢霖颇有兴致地问:“你自己做饭?”

顾时雨经历失败,尚且炸毛,烦躁地嗯了一声。

韩逢霖笑笑不评价,说:“我给你拎下去吧,顺带。”

顾时雨咬着下嘴唇啧了一声,伸手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扒拉得更具个性,最终还是把垃圾袋递给了韩逢霖,说了句:“麻烦了。”

韩逢霖不仅不觉得麻烦,还能下了三楼后,光明正大打开垃圾袋看看里装的什么。在看到连蒂被切了三分之一去的西红柿后,一时啧啧称奇。

这样的手艺,有勇气自己下厨房都不来蹭饭,还真是有脾气。

顾时雨虽然厨艺不精,也不太亲近人,但是格外受渔场叔叔们的喜欢,大概在这些叔叔看来,所谓的高冷等同于怕生,需要话疗。

一个长的俊俏还怕生的城里小青年,理所应当很讨大人喜欢的。

安置完了村民,顾时雨这几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守着警示点,和骑着摩托车巡完湖的不同叔叔们侃大山,只听不侃。

“小顾啊,我跟你说。”黄叔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话,嘴利索不带停的,“我们这个玉溪里,你莫看是个小镇哈,硬是风水宝地。”

“当年唐玄宗出逃,就是从那边西山梁子那条路,延到起楞个走过来的。”

黄叔一边说一边比划,经历两天叔叔们的亲切谈话,顾时雨现在都学乖了,不会去和他们争论唐玄宗到底跑了多远。顾时雨想,唐玄宗出逃的距离每天都在加长,大概到了明年,他就能跑到西藏了。

顾时雨坐在一边听黄叔激情演讲,一边还要是不是装深沉的点头附和,目光落到韩逢霖身上时,看到他虽埋头理菜,嘴角却始终翘起,像是在幸灾乐祸。

生平第一次,顾时雨想打小报告。

第五天上游才泄洪完毕,上午十一点收到指令,下午三点就可以准备关闸门了。

只是令顾时雨没想到的是,中午才传出去的消息,一点多就有人拿着渔网水桶往闸门方向赶。

顾时雨看着密密匝匝的人群简直头皮发麻,街坊邻居的笑着熙攘着,仿佛要迎接什么大事。

“这是要做什么?”顾时雨问。

“抓鱼。”韩逢霖见惯不怪。

闸门一关,环湖水位会瞬间下降,水库里被冲出来的鱼,许多都会因为水流回落来不及被带走,从而留在环湖两岸的地里,到时候可以说是一伸手就能直接在地里捡鱼,天大的便宜没有道理不占。

两点多,消防车开到现场。顾时雨以为是来劝阻群众的,结果车开到环湖,人从车上下来也只是守在高处岸边。

三点,闸门回落,水流被截得严严实实。

两岸人员屏息以待,两三分钟后,水位迅速回落,最低处的河岸露了出来。就是这时,第一批人已经冲了出去,背着背篓的大爷,踏着刚刚露出头的草地,水花四溅,掏出搪瓷盆,眼疾手快地一舀一扔,一条三四斤的鱼就到了背篓里。现场氛围格外激烈又格外和谐,甚至有自己没带工具,捉了鱼扔别人麻袋里的。

环湖上更是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网,皮筏木船齐上阵,最多的还是直接光膀子一个猛子扎水里的叔们。

饶是顾时雨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画面。临水而居,民风淳朴。

顾时雨小幅度搓了下手上的鸡皮疙瘩,脚一后退,踩到了身后人的脚,转身说了句:“啊,抱歉。”

“没事。”韩逢霖绕到顾时雨跟前,手里还夹着根没点的烟。

“他们就这么下水没事吧?”顾时雨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没事。”韩逢霖伸手指了指环湖后面,说到:“他们水性都好,还有人守着,凑热闹呢,不会拿命开玩笑。”

那确实是挺热闹的,从顾时雨来这个镇上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多年轻劳动力。

两人站岸边看了会,韩逢霖就接了个电话,“喂,徐叔。”

“诶,九儿啊,等哈忙完了过来吃饭撒,我跟老黄他们都在,你把小顾也叫起来嘛。”徐叔在电话那边扯着嗓子吼,韩逢霖音量开得又是最大,两人靠的近,顾时雨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韩逢霖干脆开了免提,挑眉示意顾时雨,道:“问你呢。”

顾时雨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徐叔又在电话那头吼:“小顾,要来哈!我们勒是给为了安慰九儿,你看他这回一放水,损失好严重嘛,都来哈,都要给九儿扎起'鼓劲。”

顾时雨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只有顺从,答应到:“行,等会忙完了我就来。”

“哈哈哈,这才对头嘛。”徐叔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满意,“九儿,你等下莫让他跑了哈。七点钟,在下街那个自助鱼那儿哈。”

“好的。”韩逢霖回答。

请吃鱼,还真是杀人诛心,顾时雨想。

七点,天刚擦黑。捞鱼的人都散完了,各自回家生火煮饭。

顾时雨又坐上熟悉的后座,吹了五分钟冷风,就到了叔叔们说的那家饭店。还没到时间,都已经打电话来催了两次,现在两人一落座,徐叔就催着老板赶紧上菜。

“催命催,鱼都还没杀出来。”老板也十分有个性,一边端锅一边骂人。

“你楞个恶啥子诶,又不是吃饭没给钱。”徐叔佯怒,可惜他生了一张国字脸长得正派大气,即使说话口气重,也看不出凶来。

“稀罕要你两个钱,每次来都喝得烂麻麻的。”老板砰的一声,大力把纸盒放到徐叔面前。

就在顾时雨以为两个人要掀桌子打起来的时候,老板突然绷不住笑了,说:“哎,我跟你们说,上上周老徐跟他哥几个来吃饭,也是喝得二熏二熏的,晚上一点多了,我说收拾了要关门了撒,他就是不走,非说他没喝醉也不让他兄弟些送,最后他个人留在我这儿,还死活不让我敢让给他婆娘打电话。”

“哎呀,你话多,杀你的鱼去。”徐叔脸上挂不住,皱着眉头赶人。

“我那不是怕老婆,我那是让着她,男同志不能跟女同志斤斤计较。”徐叔试图挽尊。

无果,虽然在坐的都怕老婆,但是笑话起别人来不嘴软。

“都是怕老婆的命。”黄叔给递了个台阶,“你看嘛,在座那位男同志,不是天天在家洗衣做饭的嘛。”

韩逢霖虽是他们话中的一员,但是十分冷静地保持沉默。已婚大龄男性的家长里短,还不适合他。

“喝酒还是茶?”韩逢霖小声问旁边坐着听八卦的顾时雨。

“茶就行。”顾时雨把杯子递到韩逢霖旁边。

其他的几位叔,虽然惧内,但是在烟酒自由权上,分毫不退让,所以也就只有他俩喝茶。

叔们都不劝酒,但是还是拼酒拼得不亦乐乎。

顾时雨则在旁边专心致志和鱼作斗争。韩逢霖才吃到一半,就放了筷子。顾时雨还以为他去厕所,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端了一钵蛋炒饭回来。

“吃么?”韩逢霖问。

不用多说,顾时雨也知道是韩逢霖炒的,不争气地飞快点了点头。

韩逢霖心里略诧异,他还以为顾时雨会拒绝呢,看来做饭这条路还是可行的。

韩逢霖给他盛了饭,还给各位叔叔分了,吃点主食垫垫,免得喝多了伤胃。

这一晚,几个叔叔拍着桌子拼酒吹牛,逐渐习惯这种画风的顾时雨扒了一碗又一碗蛋炒饭,而韩逢霖本来还挑挑拣拣夹几筷子鱼吃,后来就干脆靠着椅子盯着顾时雨看。

就顾时雨这几天的适应程度来看,好像,他留在玉溪里,也不是不可能。

长得好,脾气不太好却很收敛,适应力强,有点像刺猬,韩逢霖在心里默默评价。

他不确定自己是见色起意还是真的有点动心,也不确定顾时雨是不是同性恋。韩逢霖从桌上拿过黄叔的烟点上,想着无论是哪种,但就是去了解顾时雨这个人应该也会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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