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26 来源：一纸 分类：现代 作者：觞祭枫 主角：靳于渊 谢观南
“起来。”靳于渊沉声开口。
谢观南吸了吸鼻子，慢慢站起身，低着头等待命令，细弱的后颈弯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泛着脆弱的光。
“倒水。”
谢观南不敢再出错，拼命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终于没有撒漏地倒了一杯水，恭敬且小心地送到了男人面前：“靳先生……”
“自己喝。”靳于渊眼都没抬，视线在少年那被地板冰得发红的玉足上扫了一眼，眉心微蹙。
谢观南眨眨眼，轻轻抿唇。
靳先生…是想让我喝的……
他心里有些感动，乖乖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水，小心地把水杯放回桌上，又低下了头。
低垂的视线只能看到靳先生的手和交叠起来的双腿，他不由得看着那双手入了神。
先生的手，指节细长、甲型优美，指节凸起的弧度都仿佛是经过精雕细琢的，如果用来弹钢琴的话一定非常好看。
他的目光落在靳先生棉拖上的水痕上时忍不住脸颊发烫。
把靳先生的鞋弄脏了……
谢观南纠结地掐起了自己的手，忍不住悄悄抬起一点儿眼睫去看靳先生的神色，却只见到靳先生垂着眼似乎陷入了思考。
靳先生……是遇到烦心事了吗？
“少爷，新来的钢琴师已经安排好了。”
谢观南被突然出声的管家吓了一跳，匆忙收回视线恨不得把自己缩得越小越好。
“嗯。”靳于渊终于抬眸扫了谢观南一眼，“下去。”
谢观南以为靳于渊仍在和管家说话，所以瑟缩着站在原地没有动。
靳于渊扫了管家一眼，目光冷厉深沉，压迫感十足。
管家神色微变，弯下了腰：“是我的疏忽，请少爷责罚。”
“那你等什么。”
靳于渊嗓音很冷，谢观南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有些不安。
“谢先生，你可以回你的房间了。”管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说到。
谢观南抿唇，鼓起勇气看了看靳于渊的神色，见对方是默认的模样才轻轻点了点头：“靳先生…我……我上去了……”
男人并没有给出回应。
谢观南慢慢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迈得小而轻。
靳于渊看着谢观南走上楼梯，食指微动。
谨慎的少年即便时时注意着用手压着裙摆也阻止不了随着步伐微微飘动的后摆。
少年清瘦的身躯被女仆装勾勒出了优美的曲线，白嫩如玉的小脚每一次抬起都是一次视觉的享受。
看着谢观南过了转角靳于渊才看向了一直垂头候命的管家，周身的气势变得更加冷冽。
管家在靳于渊冷然的目光下垂眉敛目，背上已是冷汗津津。
靳于渊垂下眼摩挲着手腕，嗓音冷冽：“不该你管的别插手。”
“是。”管家弯下了腰，额上的细汗在灯光下折射着光。
靳于渊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下次他还要我亲自教。”
“是。”管家弯着腰应话。
靳于渊阖了眼眸：“下去领罚。”
“是。”
————
谢观南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
“唔……”谢观南按着肚子，皱起了小眉头，看了看仍旧空无一物的床头，轻轻叹了口气。
好饿呀……今天…是没有粥了吗？
他揉了揉小肚子，听到有人敲门，刚起身对方就已经自己开门进来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压着裙摆不让自己走光，见进来的人是管家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管家朝他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衣服放在了床上后才将一碗粥放在了床头的矮柜上。
谢观南看着那碗粥就忍不住吞口水，但看管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僵在原地没敢动。
“谢先生，我整理了一份注意事项希望你能够熟记。”管家拿出一张纸放在粥碗旁边，说完看了他一眼。
“谢谢……”谢观南轻声道，看着管家毫无停顿地离开，局促地抿了抿唇。
散发着香气的热粥现在反而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他看着床上崭新的衣服和粥碗旁薄薄的纸张莫名有些紧张。
新的衣服……还有注意事项，是……靳先生吩咐的吗？靳先生说的机会……
谢观南拿起衣服看了看，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工作服，不由得瞪大眼睛抚摸着布料确认。
他换上了新衣服才算是从那种羞耻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拿起纸张看着大半页的注意事项，惊讶得杏眼圆睁。
注意事项的第一条：绝对服从。
靳先生的话就是命令，不能违逆。
靳先生在的地方必须保证自己的注意力在靳先生身上，以便能及时发现靳先生的需求。
靳先生起床后要及时送上水，靳先生离开家前他要为靳先生整理衣着。
……
仔细看下来他每天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谢观南抿了抿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只要…只要我好好做，靳先生满意了…就不会送我回去了……
谢观南喝粥的时候都不忘认真地记，最后捧着空空的粥碗记入了神，有人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谢先生，午餐时间。”
管家毫无感情的语气让他惊醒，他匆匆将粥碗放下立即站了起来，脑海里浮现了刚刚才看过的注意事项。
午餐时间等靳先生用餐。
谢观南咬唇，忐忑地低下头。
我……是不是又出错了……
“下楼吧。”
管家说完就离开了，谢观南立即提步跟上在门口猝不及防地被管家叫住了脚步。
“期间最好穿上鞋子。”
鞋子？
谢观南顺着管家的目光在门边看到了一双灰色棉拖，心头一暖，觉得好像一切都有了希望。
靳于渊看到垂着头跟着管家下来的谢观南时，眸子微眯。
换上了正常服装的少年露出了少年人的青涩与天真，模样仍旧乖巧但比起刚才瑟缩着羞耻到无措的模样要顺眼许多。
“靳先生……”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哑意，但是能够捕捉到隐约的欢喜。
曾经锦衣玉食小少爷如今只是换了衣服就已经觉得高兴了。
靳于渊扫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管家，最后什么也没说。
“靳先生，请用餐……”谢观南回忆着记过的注意事项轻声道，自觉地站到靳于渊左手边准备随时为靳先生夹菜。
从来只有被伺候的小少爷第一次学着服侍别人，除了僵硬和不知所措更多的还是对靳先生的惧怕。
谢观南拿着公筷不知道朝哪盘菜下手，他不知道靳先生的口味也不知道靳先生的喜好，手里的公筷都被他捏热，手心也出了汗。
注意事项……那上面怎么写的来着……
他拼命回想，快压不住要颤抖的指尖。
我…我该怎么办？
谢观南感觉靳先生的散发出来的气压越来越低，手里的筷子因为颤抖发出了碰撞的声音，背上也出了冷汗。
“靳…靳先生……”谢观南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试图挽救。
靳于渊头也没抬。
“让开。”
谢观南被那冰冷的语气冻得一哆嗦，慢半拍地小心地把公筷放回去，又小步小步退到管家旁边站好。
站这里，应该……不会出错吧？
一时间餐厅里靳先生轻微的咀嚼声都清晰可闻。
谢观南被空气中弥漫的菜香勾得唾液欢快分泌，忍不住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又偷偷看向了靳先生，但只敢看着靳先生的手。
靳先生用餐的时候都是那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是他永远都学不来的东西。
他又有些忐忑。
刚才……靳先生似乎对我不满意，还…还会愿意让我服侍吗？靳先生说的机会……我是不是又没抓住……
谢观南觉得很挫败也很委屈，抿了抿小嘴，在管家突然有动作的时候受惊地缩了一下。
管家去给靳先生递上了纸巾。
谢观南慌忙才想起注意事项上有这么一条。
怎……怎么办，我又搞砸了……
靳先生冷然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身上，让他下意识想要臣服。
靳先生…生气了吗……
谢观南垂下头，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没有发抖，但是始终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呵斥，周围又安静得仿佛只剩了他一个人。
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他不敢动，也不敢再抬头去找靳先生的身影，脑子里都是靳先生之前说过的话，委屈得想哭。
如果再…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可以学好的，不会……不会再让靳先生生气了……
坐在沙发上的靳于渊看着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谢观南，镜片下的眼睛有了一丝波澜。
少年像一只害怕被丢弃的猫，缩着尾，平着耳，露出最乖巧的姿态无声祈求着主人的怜悯。
“过来。”靳于渊命令道。
少年身子一抖，脚下立即没停顿地朝他走了过来，乖乖站在在他面前软软地唤他：“靳先生……”
比平时往身边蹭的奶猫还要乖柔的嗓音。
谢观南没有等到靳先生新的命令，又无措地掐起了手指，眼睫颤着垂得很低，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
“学会什么了。”
靳先生的声音冷淡且充满威严，比曾经最怕的老师还要让他发怵。
“绝对……服从靳先生，随时…关注靳先生……”谢观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靳先生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他心慌。
“你做到了吗。”
靳先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做……做到了……”谢观南呐呐，只觉得靳先生的气势更迫人了，慌慌张张继续说，“第…第一条，做到了……”
靳先生的气场没有那么冷了。
“难道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靳先生的语气似乎已经有了不耐。
谢观南立即摇头：“我……我记住了，会好好做的，先生……求先生给我…给我一点时间……”
靳先生没有给他答案。
他的心逐渐往下落，又怕又急，就在他以为靳先生不同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靳先生的声音。
“嗯。”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微凉的手将他的心缓缓托起归于原位，他眼睛有些发热，乖顺且臣服地弯下了腰：“谢谢先生……”
靳先生没有再和他说话，倚在沙发一侧看起了书。
他也听话地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靳先生身上，偷偷打量着对方。
阳光柔和地洒在靳先生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层圣光，靳先生只是坐在那儿就很威严。
高高在上，与世疏离。
像天使，或是神仙。
“汪！”
一声犬吠把谢观南从入迷的状态拖出来，他反射性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管家。
“少爷，晓回来了。”管家姿态恭敬。
谢观南疑惑地眨眨眼，心里升起畏惧。
晓是靳先生的客人吗？和……那位白小姐一样……也会嘲笑他……鄙视他吗……
“嗯。”靳于渊颔首，看了一眼突然又紧张起来的谢观南，“跟我出去。”
谢观南意识到靳先生是在和他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嗓子克制不住地发颤：“是……”
他跟在靳先生身后来到了门口，眼睁睁看着一只大型犬朝他们奔过来。
谢观南吓得瞪大了眼，身体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那犬足有半人高，黑色的长毛浓密发亮隐隐泛着蓝光随着奔跑顺滑地浮动，一双狼一般发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撕咬。
“不……不要……”谢观南抖如筛糠，对那犬的恐惧甚至压过了对靳于渊的恐惧，下意识寻求庇护地抱住了靳于渊的腿。
靳于渊低头，看着脸颊紧紧贴着他膝侧闭着眼抖个不停的谢观南，唇角牵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
“停。”
奔过来的巨型犬乖乖刹住了脚步，走到靳于渊面前乖乖坐下仰着脸看他，还疑惑地看了一眼抱着靳于渊大腿不松手谢观南试图去嗅一嗅。
谢观南感觉到粗重的鼻息靠近抖得更厉害了，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紧闭的眼睛，抱着靳于渊的手收得更紧。
“靳先生……呜……靳先生……救…救救我……”谢观南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管他对靳先生有多畏惧，他还是下意识地相信靳先生会救他，他抱着自己的救命稻草，瑟缩得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幼猫。
“晓。”靳于渊沉声开口，“进去。”
本来嗅着谢观南的犬听见靳于渊的命令就乖巧地缩回脑袋，慢悠慢悠地往客厅里去。
管家微微躬身示意，跟在晓后面也进了客厅。
靳于渊垂眼，指尖点了点谢观南的头顶，嗓音依旧冷淡：“起来。”
谢观南颤颤巍巍睁开眼，见已经没了那大型犬的身影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但身体还是软得没有力气，缓了一会儿才抖着腿站起来。
“谢……谢谢先生……”谢观南低着头，不想让靳先生看他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进来。”
靳先生丢下两个毫无感情的字就转身离去，谢观南吸吸鼻子擦干眼泪跟上了靳先生的步伐。
客厅里，晓乖巧地坐在沙发旁的毯子上，见靳于渊进来就高兴地咧开了嘴，立起身体邀功似地呼噜。
谢观南看到它就再迈不动步子，刚才的恐惧折磨着他，让他忍红了眼。
它…是靳先生的狗狗吗？刚才说的晓就是它……可是…它为什么这么大……像狼一样。
靳于渊在沙发上坐下，看了晓一眼：“卧。”
晓立即卧下来，脑袋舒服地搁在靳于渊的脚背上，甚至撒娇地用头顶蹭了蹭靳于渊的小腿。
谢观南看着即便趴下来也有靳先生膝盖高的晓展现着和它外形不符的乖巧，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靳先生的裤腿晕湿的痕迹上。
是刚才……
靳于渊看着远远就停下脚步的少年的神情从害怕的紧张到疑惑最后变得羞涩失神，眉心微蹙：“过来。”
谢观南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靳先生在对他说话，匆忙迈步的瞬间害怕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晓。
晓睁着一双发蓝的眼睛看着他，在他走近的时候警惕地抬起了头。
谢观南一抖，求救地看向了靳于渊，嗓子发颤：“靳…靳先生……”
回应他的是靳先生平静冷然的视线。
谢观南低下了头，拼命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小步小步挪到靳于渊身边。
这次没有靳先生的腿可以抱，他只能尽量不去看晓，但被犬类目光锁定的感觉依旧让他汗毛直立。
靳于渊看了眼乖巧趴回脚边的晓，伸手任由它用头顶蹭了几下。
“以后你负责给它喂食。”
谢观南半晌没反应过来，听明白后心都提了起来，不禁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靳先生确认：“我……我喂它？”
他被靳先生的目光一扫就不敢说话了，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颤抖的身体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少年咬着下唇，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如白瓷般润泽，明明干净漂亮得一尘不染却谨慎瑟缩得委屈又可怜。
靳于渊收回视线：“过来。”
“好……”谢观南轻轻点头，见晓仍旧趴着才压下恐惧站近了些。
这里……应…应该可以了吧……
他站的位置靳先生触手可及但也保持了合适的距离，注意事项上说靳先生不喜欢别人离得太近……
“晓。”靳于渊垂下眼，语调严肃。
晓立即抬起了头，耳朵机警地竖着，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去。”靳于渊偏头示意性地看了一眼谢观南。
晓迅速起身，迈步到谢观南面前低头嗅了起来。
谢观南猛地僵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用尽了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软倒，但随着晓围绕着他走动他颤抖得越发厉害，眼泪一串串掉出眼眶有的甚至落到了晓的身上。
“靳…靳先生……”他害怕地呜咽，“靳先生……呜……我…我知道错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但是认错总是没错的……只要…只要靳先生消气了就能让晓回去了……
靳于渊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厥的谢观南，镜片下浓黑的眸子有了一丝涟漪。
清瘦的少年抖得像风中的蝴蝶，仿佛再得不到依附之物就要被撕碎，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哀求，但那双眼睛依旧那么澄澈，干净如稚子。
晓围着谢观南嗅了两圈，回头朝靳于渊咧开了嘴，还发出了愉悦的呼噜声。
谢观南已经摇摇欲坠，额上都是冷汗。
“回来。”
犹如天神降临，晓转身离开的瞬间谢观南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膝盖砸在瓷砖上的闷响让刚趴下的晓立即抬起了头。
“呜……靳…靳先生……”谢观南疼得眼泪掉得更凶，但刚才的恐惧让他还不忘请求靳先生不要再生气。
他泪眼朦胧地用撑在地上的手往前摸索，在模糊的视线里找到了属于靳先生的黑色，小心的触碰了一点儿靳先生的鞋尖。
“先生……不要…不要生气……我…我错了，我会学…学好的……求你……求你……”
靳先生没有回答。
在深刻的恐惧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谢观南实在是太害怕了，猜不透靳先生心思的他只能乞求靳先生的怜悯。
他的视野里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手修长有力，模糊的，仿佛发着光。
他尽力压抑着抽噎，眨掉了眼里的泪水才看清那掌心里还有一块方糖。
白色的包装纸，瑞士糖大小，在那掌心里静静地摊开在他面前。
谢观南颤着眼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懵懂且不安：“靳先生……是…是给唔……我吗……”
少年跪在男人脚边，用最臣服的姿态仰望着。
靳先生的神色仍旧是那么平静，那么冷漠，那双锋利的眼睛黑而沉，没有任何端倪可寻。
他心头一紧，指尖发颤，看着靳先生掌心里的糖块，鼓起勇气试探着去拿，指尖碰到糖块时还不忘观察靳先生的脸色。
靳先生好像没有生气……应该…应该是让我拿吧？
他轻轻拿起糖，慢慢收回手，最后缓缓将糖块握进掌心，低下头道谢，仍旧是沙哑的哭腔：“谢…谢谢先生……”
微凉的糖纸在他手心里逐渐染上他的体温，他明明还没吃到糖嘴里却好像有了一点点甜味恐惧也似乎因此散了许多。
刚才…不小心碰到了靳先生的掌心……
晓歪着脑袋看着两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主动往靳于渊面前凑了凑，一边发出呼噜声一边蹭着靳于渊的膝头。
谢观南因为晓的靠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吸了吸鼻子，又寻求庇护般往靳于渊身边蹭了蹭。
靳于渊扫了一眼谢观南的膝盖，看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管家。
管家立即上前，微微弯身对谢观南道：“谢先生，随我来。”
谢观南还没能完全止住抽噎，看了看靳先生的神色然后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膝盖的刺痛让他忍不住低声抽气，小脸都疼得皱了成了一团。
他咬紧了牙，颤颤巍巍地对靳先生鞠躬之后才跟着管家离开。
靳于渊看了眼谢观南走路时小心的姿势，伸手拿了茶几上拼盘里的糖块剥了送入口中继续看书。
不多时管家下来，恭敬地低下头：“少爷，都安排好了。”
“嗯。”靳于渊头都没抬，“下去。”
管家点了点头，试探询问：“今天是否需要安排那位钢琴师过来？”
“嗯。”
得了指令的管家立即躬身退下了，十几分钟之后就领着一位长相清秀的男钢琴师过来了。
“少爷，人到了。”管家说完就低下了头。
钢琴师穿着正式的白色西装，紧张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在发颤：“靳先生好，我…我是白小姐推荐的钢琴师。”
晓机警地站了起来，盯着钢琴师看了几秒就压低了尾巴和前肢，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钢琴师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额上见了汗，小心地看了一眼没表态的靳于渊。
“嗯。”靳于渊从都至尾没有抬眼的意思，“去吧。”
管家立即躬身应下，转身示意钢琴师跟他走。
回到房间的谢观南此时正坐在床上揉膝盖，绵延的痛楚让他忍不住朝发红的膝盖轻轻吹气。
呼呼不痛，痛痛都飞走……
谢观南吸了吸鼻子，自己心里念着小时候妈妈哄他的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擦擦眼睛，看向了放着注意事项的床头，慢慢挪过去拿起来。
刚才管家又给了他一份喂养晓的注意事项，他得好好记，再做不好靳先生怕是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看着看着视线就飘向了他放在床头的方糖。
谢观南拿起方糖凑近鼻尖闻了闻，一丝丝酸酸甜甜的酸奶味让他咽了咽口水。
好想尝一口呀……可是……吃完就没有了……
谢观南看着掌心的方糖苦恼地叹了口气，包着方糖的糖纸被他那会儿握得已经有些皱了，他试着轻轻抚平糖纸但没有任何效果。
他懊恼地抿了抿唇，又低头闻了闻方糖的味道，想起了给他糖的靳先生。
他今天什么都没做好，还很丢脸，但是…靳先生没有责怪他，还……给了他一块糖。
靳先生虽然威严得让人害怕，但……是个好人。
谢观南小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将方糖小心地放在枕头下面，托付一般轻轻拍了拍枕头。
他深吸了口气，准备继续看注意事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钢琴声。
他怔了一下。
这是一首充满阳光的钢琴曲，流畅温暖的曲调像极了室外照耀万物的阳光。
谢观南突然想起来那位白小姐说过她给靳先生找了一位钢琴师，现在听到的琴声就是那位钢琴师弹的吧。
靳先生…喜欢听钢琴曲吗？
他逐渐听得入了神，察觉到手上传来的湿意才愣愣地低头看。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了眼，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关钢琴的记忆都很美好，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曾经，现在想起来，之前的十几年更像是一场梦。
谢观南把脸颊埋进了掌心，脊背慢慢弯了下去。
阳光撒进房间温柔地披在身躯颤抖的少年身上，像是无声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谢观南抬起头来眼睛已经肿了，衣袖也湿了一片，他拿着注意事项看却又出了神。
钢琴曲已经换了一首，熟悉的曲调让他心头发颤。
这是《少女的祈祷》，是……妈妈最喜欢的曲子。
谢观南忍不住站起身想去看看，走出门之前又犹豫了。
我……只是去看看那位钢琴师……应…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下楼之前先往下看了一眼，确定客厅没人才稍稍放下了心，慢慢下楼循着钢琴声找去，在一间房门打开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他试探着往里探了探脑袋，却第一时间被晓发现了，吓得他立即缩了回来。
靳…靳先生也在……
他懊恼于自己的冲动，钢琴师是弹钢琴给靳先生听，靳先生当然会在。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房间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谢观南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了靳先生冰冷的嗓音。
“进来。”
谢观南心头发颤，慢慢挪步站在门口，忐忑地垂下目光：“靳先生……”
靳于渊听到回应声的不同才转头看向了门口。
低着头的少年不安地掐着手指，眼睛红肿了一圈儿，鼻头也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靳于渊眉心微动，扫了一眼谢观南的膝盖：“进来。”
少年走路的姿势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始终不敢抬起头。
靳于渊收回视线：“什么事。”
“我……我没事……”谢观南轻声道，发现晓正坐在地上盯着他忍不住又往靳先生身边靠了靠。
晓歪头，咧开嘴哼哼两声又趴了下去。
“靳先生……还继续吗？”钢琴师紧张地措辞询问。
谢观南这才发现坐在钢琴前的钢琴师，忍不住开始打量对方。
“继续。”
靳于渊话落钢琴师就手指重新抚上琴键，优美的钢琴曲又开始缓缓流淌。
谢观南看着那架黑色的斯坦威以及钢琴师弹奏钢琴曲的手指，脑海中浮现的是曾经的自己。
爸爸妈妈也为他买了一架钢琴。
他也曾像那位钢琴师那样优雅坐于钢琴前弹出美妙的音符，不管是在阳光柔美的清晨还是霞光绚烂的傍晚，不管是在家里高雅的钢琴房中还是在学校表演的舞台上……
他也那么耀眼……
谢观南低下了头，心里苦涩又羡慕。
大概，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碰到钢琴了。
如果……如果我表现好的话，可以向靳先生请求弹一弹钢琴吗？只要弹一首就可以了，就一首。
谢观南心里突然升起希望，想到靳先生给他的帮助，想到那块方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如果靳先生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一直弹钢琴给靳先生听，谢观南心里想，只要……只要靳先生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靳先生，做什么都可以的。
晚上谢观南躺在床上想的都是这件事，摸着枕头下的糖块又忍不住拿出来闻了闻。
他喜欢吃糖的，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点甜甜的东西就能够开心起来。
他嗅嗅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轻轻咂咂嘴，心满意足地把糖块重新塞进了枕头底下，闭上眼睡觉。
脑海里却又不自觉浮现了下午钢琴房中的情景。
靳先生听着钢琴曲坐在沙发里撑着头闭上了眼，脚边的晓也慵懒地闭上了眼，一人一犬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那样美好。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在给靳先生弹奏钢琴……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呀……
————
谢观南是被噩梦惊醒的，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才发现天还没亮，眼睛和喉咙都干涩得难受，他把被子紧紧搂进怀里寻求一点安全感。
他呆呆地看着透着暗光的窗帘，好半晌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轻轻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慢慢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让他苦恼地攥紧了窗帘，无意识地嘟了嘟嘴。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等会儿要是没有准时叫靳先生起床怎么办呢……靳先生昨天看起来很累，等会儿不能叫早了，但是靳先生有工作也不能叫晚了……
怎么办呀……
谢观南叹了口气，还是摸索着打开灯去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发白，眼圈通红，眼里是刚醒来不久的懵懂，皱起的小眉头又让他透着点儿娇憨的可爱。
谢观南拍拍脸颊给自己打气。
今天可不能再出错了，不能让靳先生生气，好好表现，才能留下来呀……
谢观南收拾好自己之后天色亮了些，他照旧将床铺整理得平整光滑才穿着棉拖出门去。
担心吵醒靳先生，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找到了靳先生的房间就站在门口等着。
随着空荡的走廊两侧尽头落地窗撒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明亮，谢观南也越来越纠结无措。
现在……有没有到七点呀？靳先生醒了吗？
他咬了咬下唇，试探地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发出两声轻微的声音后就垂下了头继续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谢观南为难得掐手指。
要叫靳先生起床应该是要进房间的吧，不然……不然靳先生没有听到怎么办呢？说不定……靳先生房间里会有时钟，这样我可以看着时间叫醒靳先生。
谢观南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握住门把，小心地推开一点可以进去的门缝，缓缓探进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才轻手轻脚地进去。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指尖又有要发抖的趋势，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手指轻轻关上门。
房间里的光线和走廊一样亮。
靳先生的房间没有关窗，薄纱窗帘轻轻飘动，简约的黑白调房间风格和奢华大气的家具用品相融合又很合适。
就是……太冷了，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谢观南放轻了呼吸，视线不敢往床上看，站在门边环顾着房间，试图寻找时钟。
视线仔细地寻找了一圈，他真的在墙上的装饰品里找到了一个精巧的小时钟。
因为距离稍远，时钟又比较小所以他不得不眯着眼试图看清指针的位置。
现在时间是……七点……十分！
完…完蛋了！
注意事项上说……每天七点准时叫靳先生起床的！
怎么……怎么办？
我又搞砸了……靳先生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谢观南又急又怕，不知所措地搓着衣角，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又匆忙收回。
“靳……靳先生……该起床了……”谢观南低声唤到，见床上的靳先生没有反应急得眼圈都红了。
“先生……”谢观南提高了一点音量，嗓子却忍不住发紧发颤，“已经七点……多了……”
又做错了事让他对面对靳先生这件事感到畏惧，但是又怕耽误了靳先生的工作让靳先生更生气。
谢观南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试探着抬眼往床上看。
先生好像睡得很安稳，英俊的脸孔比漫画上的王子还要好看几分。
谢观南匆匆垂下眼，纠结地咬唇。
走近一点叫先生应该就好了……不怕的，先生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
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小心翼翼的迈步到床边，颤抖地伸出手想拍一拍先生的手臂。
谢观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先…先生……该……”
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被子，手腕就突然被攥住，身体也狠狠摔进松软的被子里。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少年惊呼一声，他的双手被禁锢在头两侧，身体被困在男人的双臂之间，头顶是靳先生灼人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
靳先生的语气很冷，眼神更冷，那样的眼神像极了盯着猎物的毒蛇，危险且充满震慑。
谢观南红着眼怔怔地望着满脸冷色的靳先生，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挣扎都不敢。
“说话！”
谢观南怕得发抖，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只有眼泪涌了出来。
我又搞砸了……
靳于渊眸光微暗。
身下的少年早已脸色苍白，小嘴紧紧的抿着，虽然努力忍住不哭但眼泪却是不停的往外冒。
靳于眉心蹙起，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几分。
浅眠的他在少年敲门时就已经清醒，察觉到少年偷摸溜进来便想看看少年到底是什么目的。
平时少年明明怕他得要命居然敢靠近他，现在又像心虚求怜的猫可怜巴巴地缩在他身下。
靳于渊直起身坐起，冷眼扫去：“出去。”
少年见他起身后，慌张爬了起来，后脑勺磕不小心磕在床头，发出闷闷的咚响，明明疼得瑟缩还努力跪去地板上。
“对…不起……先生……我知错了……”
谢观南把头垂得很低，抽抽噎噎地道歉，清瘦的小身子还因为恐惧发着抖，后脑勺痛得他眼前晕晕的，但是他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只希望先生能看在他还算乖的份上原谅他，不要赶他走。
靳于渊捏了捏眉心，重了语气：“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谢观南头也不敢抬，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努力地抿住了抽噎，也不敢再向先生求情。
他慢慢站起身出了房间，因为低着头不小心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管家，慌乱之中他不停地道歉。
“谢先生，距离少爷的起床时间还有五分钟。”管家侧身避开了他，扔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继续安静地站在门口恭候着。
谢观南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迷茫地抬起了头。
刚才…刚才明明看到的是七点十分啊，我没有看错……
难道，靳先生房间里的时钟是不准的吗？
难怪先生那么生气，是我吵到他睡觉了……如果和先生解释…先生会原谅我吗？
房间里的靳于渊此时正拿着装饰用的时钟调整指针。
嗒！
手心的时钟开始工作。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靳于渊根本没有应的意思，随手将闹钟放回架上，走进卫生间洗漱。
门外的管家说完就继续站在原地等待，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谢观南，心下异样。
少爷从不允许任何人进房间。
上次想要爬床偷溜进去的女钢琴师最后身败名裂现在都只敢在大街小巷做皮肉生意，今天这位进去了竟然只是哭着出来了。
能让少爷用三千万买回来，看来这位谢少爷确实有些本事。
房门一响，管家立即垂下了眼睑。
谢观南安安静静地站在管家身边，听到响动身体抖了一下，屏住呼吸让自己不再抽噎。
不能再让先生讨厌了……
靳于渊扫了一眼低着头眼睫颤个不停的少年，随手将手里的时钟递给了管家，然后没有一丝停顿地提步下楼。
管家看着自己手里的时钟，压下了眼里的震惊，转身将时钟递到了谢观南面前。
“谢先生。”
谢观南等靳先生走过去了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压抑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瘦弱的肩膀也跟着一起一伏，对突然出现的时钟有些莫名。
小心地抬眼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管家，忐忑地等待着管家的下文。
“少爷给你的。”
谢观南睁大了眼，看向了指针正常工作的时钟。
先生给他的？是……为了让他知道正确的时间吗？先生……是不是不怪他了……
“谢先生。”管家的语气变得严肃，“距离少爷用餐还有十分钟。”
谢观南慌忙接过时钟，用两只小手捧着，就像是对待昂贵的礼物。
十分钟……他要赶紧去服侍先生用餐！
管家已经离开，他立即捧着时钟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小心地将时钟放在床头的矮柜上，匆忙跑出去却又纠结地停下了脚步。
他有没有放稳？时钟不小心摔下来坏掉了怎么办？
谢观南抿抿嘴巴，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将时钟放在了床上，还特意放在了床正中央。
这下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谢观南点点头，想起楼下靳先生还在等着又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一边跑一边给自己打气。
他要好好做才行。
先生，先生没有骂他，还给了他一个时钟，对他这样好，他不能再让先生生气了，不然就太对不起先生了……
靳于渊正坐在餐桌前喝水就听到咚咚咚的踩踏声，趴在脚边的晓听到声音都立即站了起来但是看到跑下来的人是谢观南后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
谢观南先是害怕地僵硬了一下，见晓不再注意他才松了口气。
“先…先生……”谢观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了，半途收住步子放轻了声音走到桌旁，试探地看了看靳先生的脸色，“开始用餐吗？”
桌上摆的是黄澄澄的小米粥和冒着热气的馄饨、烧麦、蒸饺，香味勾得他吞了吞口水。
吃了好几天的粥，他好馋呀……
“嗯。”
靳先生选的早餐是馄饨，清澈的汤水里浮着十几个晶莹剔透的小馄饨，紫菜和小虾米也漂在小碗里，非常勾人食欲。
谢观南垂着眼，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靳先生的唇。
先生吃饭的样子都那么矜贵优雅，咀嚼吞咽都好看得不像话。
“呼噜……”晓蹭了蹭靳于渊的的小腿，翻开了肚皮撒娇，“哈……呼噜噜……”
谢观南看到靳先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忍不住看了一眼撒娇的晓。
先生……喜欢会撒娇的狗狗吗？
晓虽然大了点但是好乖的样子……也不是那么可怕。
“狗粮放了么？”靳先生扫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命令语气。
谢观南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了杏眼，局促不安地回头寻找晓的食盆，努力回想喂养晓的注意事项。
“呼噜。”晓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齐腰高的身体抖了抖，歪着大脑袋看他。
谢观南浑身僵硬地和晓对视，腿软得发抖。
晓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瞅把你笨的。
晓哼了一声，晃着尾巴大迈步走了，留下谢观南在原地手足无措。
“先生……”他下意识求救地看向靳先生，得到了男人的冷眼一顾。
谢观南不安地掐手指。
“跟上它。”
靳于渊看着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冷声丢下一句话。
“谢谢先生。”谢观南如蒙大赦立即朝晓离开的方向小跑而去。
看到晓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回头看似乎在等他，这让他对晓的恐惧又淡了些。
谢观南亦步亦趋地跟着晓进房间，靳于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少爷，今天有雨。”管家见靳于渊没有继续吃的意思才开口道，“是否还要去公司？”
靳于渊蹙眉，面色越发冷硬：“去。”
管家微微躬身表示明白，看到谢观南从晓的饲养房出来便闭了嘴。
谢观南还在为喂晓的简单程序高兴，出来就乖乖站在靳先生身后等着。
刚才进的房间是晓的饲养间，里面有食盆、大窝窝还有自动供水机。
他只需要从柜子把狗粮、肉块冻干和水果冻干按照比例搭配好放进食盆，再检查供水机里的饮用水是否干净、足够之后做好处理就好了。
而且狗狗很通人性，很乖。
先生给他的任务他终于没有出错！
谢观南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露出一点儿虎牙尖儿越发显得娇憨可爱。
“过来。”
靳先生的声音让他回了神，谢观南立即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靳先生的脸色才低低回应：“靳先生……”
先生将小米粥推到了他最近的桌边。
诶？
谢观南杏眼圆睁，心脏咚咚地跳得快了，小心地滚了滚喉咙。
是…是给我的？
靳先生又伸手拿起了那一小碟烧麦，他看得眼睛都亮了。
除了粥，今天还可以吃那个吗？
他眼睁睁地看着烧麦离粥碗越来越近，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先生…先生对他真的太好了！
猝不及防地，靳先生的手腕颤了一下仿佛突然失了力气一般，手上的碟子也滑落……
谢观南惊得匆忙伸手去捧要掉在桌上的烧麦却捧到了先生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