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站街女友
小编推荐: 《冤家前任》 《这是谁家的o?》 《我家有只鬼》

精彩段落

罚跪之后,我的膝盖疼了好几天,杨文来了一趟别墅,他跟母亲商量,准备接我去他诊所住一段时间,这样既能照料我的膝盖,上下学也方便。

母亲没什么异议,默默整理出几天的衣物打包交给杨文,走的时候她理了理我的衣襟,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心里还有闷气,于是扭头不理她,杨文见气氛尴尬,于是赶忙给她台阶下:“等她膝盖好点了,我就把她送回来。”

母亲点头,眼里没什么情绪。

从这个死气沉沉的屋子里搬出来后,我畅快了许多,感觉空气都比以往清新。

学校生活也意外的顺利,虽然唐主任总是找我麻烦,但特立独行的性格竟然让我交到了几个“朋友”,很难不想到是那篇文章的功劳。

其中跟我最要好的,是我的同桌刘菲菲,她是最平凡不过的小城姑娘,家庭美满,生活幸福,从小树立健康的三观,座右铭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反观我自己,被迫接受郑远瞻极端思想的荼毒,自私自利不近人情,我俩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她心够大,或许也不会跟我这样的“危险人物”做朋友。

上午两节课后有段四十分钟的大课间,我买了两个耳塞,抓紧这来之不易的时间补觉,教室后面有块空间来放清洁工具和图书角,下课就有几个男生聚在这里斗鸡。

也许是太吵闹,唐主任路过九班时往里面吼了一句,把我的瞌睡虫全吼走了,那几个男生只得怏怏回到后排的座位上,在课本的遮挡下聊天。

男生的话题真是奇妙,从最新发布的游戏聊到万川的晨间新闻,我清醒之后就撑着头发呆,于是也听了几句。

“听说万川中学要建分校了,就在新区那边。”

“好端端的建什么分校?”

“还不是因为隔壁这条醉仙路,你们不知道吧,高三真有人去找小姐的,上次扫黄还抓到一个咱学校的,好多家长都来投诉。”

体委孙强蹲在椅子上,突然小声道:“欸,你们说醉仙路,哪个长得最好看?”

有男生立即兴奋起来:“那个!那个穿豹纹的大波浪——”

旁边的人提出质疑:“这一看就整容的吧。”

“我听说乌托酒店有个贼漂亮,最高卖了十万一晚呢——”

“我靠你小子什么眼神?你想去做鸭?”

“说啥呢!”

我静静听着,转过头突然来了句:“我觉得有个戴白色发带的长的不错啊。”

他们被我吓了一跳,大概也没想到我一个女生也会去观察这些站街女,纷纷露出讶异的表情。

我继续补充描述道:“就是那个眼睛旁边有青色胎记的。”

林问云的特征很明显,学生们每天在醉仙路来来往往,少说也打过两次照面,我这样一提他们就想起来了。

“哦哦,她啊,我好久没看见了,好像是今年刚来的?”

孙强抱着手臂,认真点评:“我觉得那个女的一般吧,主要是那块胎记太吓人了,她生意好像也不好,土里土气像是农村来的。”

旁边的男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又有人搭腔:“她太瘦啦,跟排骨一样,一看就营养不良。”

“还总是低眉顺眼的,头一垂着,谁看得清脸啊。”

“而且……”

有个男的伸出两掌,在自己胸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然后坏笑道:“这里也很小——哎呦!”

转头时班主任已经站在身后了,他给那个男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比划什么呢,羞不羞啊?”

那男的指着我说:“我找白苍讨论学习方法呢老师。”

找年级倒数讨论学习方法?的亏他想出个这样的理由。

我毫不犹豫地揭穿了他的谎言,并进行了好一番添油加醋:“老师,他说喜欢胸大的女人。”

那男生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站的笔直,他的脸急得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连忙解释道:“我没说!苍哥你可不能害我啊!”

班主任自然不再轻信他们的谗言,领着他们一人顶了本新华大字典在饮水机旁边罚站去了。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心里却在骂他们不识货。

毕竟在我看来,林问云是除了母亲以及郑远瞻的某个情人外,第三个我认为漂亮的人,我最喜欢她宝石般的双眼,还有旁人厌恶的那块张牙舞爪的胎记,这些都是她的独特之处,常人无法替代。

我转过头去叹了口气。

算了,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独具慧眼。

半个月的休养后,林问云再次出现在醉仙路,偶尔在那棵柏树下,偶尔在荣昌宾馆的胡同里。

她的生意依旧不好,有次我晚自习放学后看见她在树下站着发呆,到了第二天清晨路过时,她还站在那儿,连位置都没挪动。

我跟她见面从不会打招呼,就算我帮过她一次,同房睡过一晚,我也不认为我们很熟,毕竟一个好端端的女学生能跟醉仙路的站街女认识这件事就够荒谬了,放到这个小城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大新闻。

我不想被圈进舆论的旋涡,林问云也格外的懂事听话,她从不主动找我(也可能是她的性格使然),每次察觉到我的视线,她就会自觉的低头避开,然后跟那些女人一样,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不得不说,有点扫兴。

我是个能屈能伸的人,郑远瞻给过我一次教训后,我大概摸清了他的底线,只要不越过这条边界,我就还能自由一段时间。

期中考试里我的排名实现了大半个年级的飞跃,从倒数第七到前两百(其实我可以考的更高,但我不希望郑远瞻如愿),万川中学是万川当地最好的中学,前两百的水平足以到达一本线,唐主任从此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将我从问题学生的行列中剔除出去了。

自从搬到诊所来,我便赖在这儿不走了,我的理由给的很充分——杨文诊所离学校近,早晨让我多睡会,学习状态也会更好,以前母亲从不管我的事,好像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是可有可无,但这次我跟母亲商量这事的时候,她却意外的表示抗拒,后来经过几番博弈,说是我周末必须回来她才同意我搬到诊所去住,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结果,但我欣然接受。

青春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来到2011年末,我七岁那年就去了北海市,北海在大陆最南部,冬天也暖和,穿件卫衣就能应付,我在北海生活九年,哪想到万川作为一个南方城市竟有这么冷,群山阻挡暖流,正如这该死的学校阻挡我的美梦,天气冷的我不想出被窝,每天被杨文赶着去上学。

这段日子有两个大新闻,先是有气象学家表示,万川将迎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时间不确定,但大概就是年末这两天。

万川城里几乎不下雪,能看见雪的地方都在周边海拔较高的山上,听说这次下雪的规模可以在地上垒个十几厘米,众人都兴奋的不得了,班上每天都有人造谣明天要下雪,而在同学们满怀期待的奔赴学校却发现连雪的影子都没见到时,那个造谣的人免不了挨一顿温柔的群殴。

第二个新闻是吃早餐时杨文向我提起的,说是万川南边与醉仙路齐名的红灯区里发生了几起凶杀案,凶手手段凶残,专杀站街女。

万川的小姐大都是上门服务或者是在宾馆解决,尽管有皮条客做中间人,还是有些想赚外快的小姐私下接活,凶手大概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约这些女人去寂静无人的巷子或田地里奸杀。

万川公安局局长是白杭的高中同学,与杨文也熟识,局里法医人手不够就经常拜托他帮忙,杨文没详细描述那些遇害的场景,只说鲜血大肠流了一地,画面惨不忍睹。

这天上学前,杨文给我围上他新买的大红色围巾,对我千叮咛万嘱咐道:“你最近别往醉仙路走了,现在凶手没抓到,又常现身红灯区,万一逃到北区来了就麻烦了。”

我挥了挥手,不以为意。

流言在这个小城的传播速度堪比癌细胞,早自习两节课的功夫,这几起凶杀案就传的沸沸扬扬,彼时学生们对于凶杀案的印象都停留于去年出版的《十宗罪》,孙强结合小说添油加醋,将作案场面讲得仿佛身临其境,有几个女生被吓得捂着耳朵尖叫,接着就是男生们得逞的笑。

其实凶杀案听着吓人可怕,离学校里的学生还是太远,就跟小说电影的性质差不多,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阴沟的肮脏与残酷,只要不告诉他们汤里有苍蝇卵,他们就会乐呵呵的把隔夜汤喝下去,这些事情最多只会成为饭后的谈资,毕竟人们都觉得觉得现实与艺术不能混为一谈(哪怕就发生在一个城市)。

有女生被他们绘声绘色的讲述吓得眼泪直掉,孙强一看女生哭就慌了神,又怕她给老师打小报告,于是连忙安慰道:“报纸上都说了他是娼妓杀手,他专杀那些站街的,不杀正常女孩,别哭了......”

也有男生帮腔道:“对,他只杀坏女人,不杀好女人。”

事实证明,这句话并没起到好效果,女生还是止不住哭,而刘菲菲在我旁边一脸惊恐地指着自己:“糟了,这次月考我又倒数,他不会杀我吧?”

我笑了一声,对她道:“笨女人又不是坏女人。”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像是松了一口气:“也是也是,前天我还扶老奶奶过马路了呢!”

其实我不认同娼妓就是坏女人的话,毕竟像林问云那样的,怎么看也不会将她与坏挂钩,但这世上不会有人说娼妓是“好的”,那她们自然就成了“坏的”,其实人原本就不是黑白分明的,只是这样简单的道理到了这群女人身上自然被扭曲了。

我倒是被孙强这句话提了醒。

既然那娼妓杀手(这是报纸上起的称呼)的目标群体明确,林问云也肯定在其中之一。

她不会被杀吧?

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这两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就被我否定了,一是林问云没这个资本去接私活(没有皮条客她或许连活都接不到),二是我与她也没有熟到要去告诉她注意安全的地步。

如果她真遇上“娼妓杀手”,这一定是场无声的杀害,我不由得去想象那个场面——林问云像只兔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不会求饶,因为她觉得求饶没用,她不会喊救命,因为她认为喊救命只是在浪费嗓子,她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她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她的遗言或许是这样的。

“能否让我理下发带?”

或者——

“请轻一点,拜托?”

没错,就如同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朵白色的花,一只青色的蝶,这样既体面也很礼貌。

我知道意淫他人的死亡是件很过分的事,但如果明天真在报纸上看见了她的身影,我想,我还是会为她带一朵菊花。

然后放在那条洒满月光的小巷。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