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和敌对总裁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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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陆途忐忑地说了声好,这个家的每一处构造他都无比熟悉,所以他想都没想,径直走进了浴室,本来要抬手指路的姚嘉远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浴室在那里。”

陆途的脚步一顿,“猜的,因为我家以前就是这个方向。”他转过头笑了笑,“我去了。”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姚嘉远心里就越不舒服,他起身把陆途一把推到淋浴器下面,打开冷水便往他身上浇,陆途在发抖,咬着冻的发紫的嘴唇不敢说话,只默默承受着,等对方折腾够了走出浴室,他也不敢用墙上挂着的毛巾,于是站在卧室门口等水渍干一些才走进去。

姚嘉远见他进来并没有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让他上床。

陆途听话且沉默地跪坐在他面前然后低下头,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自然是忐忑和紧张的,但没办法,也只能按照自己曾经看过和听过的来笨拙地操作,直到最后时刻,姚嘉远咬紧牙关闷哼一声抓住陆途的头发,陆途没经验,被呛得不轻但还是乖乖悉数吞下,却始终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姚嘉远靠在枕头上微微一抬下巴,“滚下去。”

陆途下床正准备走出去到客厅睡,可听到姚嘉远的轻咳声他背一僵又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姚嘉远指了指床边的地上,陆途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走过去蜷缩在床边的地上。

地板冷冰冰的,他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却还是勾起唇笑了笑枕着胳膊等,等姚嘉远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直到他睡着了,陆途才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因为和姚嘉远待在一起还是因为愧疚,最近他总是会梦到从前。

梦到姚嘉远将变成猫的他带回家,因为工作忙碌,几乎每天都醉醺醺,还回来很晚,他回来之后陆途总是远远的冷眼看他,姚嘉远想抱他,被他挠的手臂上都是伤痕,但姚嘉远从没怪过他,虽然醉醺醺的,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走到窗台边把猫碗填满,趁他吃的时候揉一把他的脑袋,“对不起我又回来晚了,你是因为饿才生气的吧?”

你猫爷爷才没生气,快把你的手拿开!

陆途在心里咆哮,开口都成了喵喵喵,刚塞进嘴里的猫粮也掉了一地,逗得姚嘉远哈哈大笑,气得陆途又挠他一爪子。

他厌恶姚嘉远,姚嘉远是他最讨厌的人,被姚嘉远收养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在这里接受你的吃喝那是我陆途赏你的,你可别得寸进尺!

他对姚嘉远的厌恶不无理由,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莫过于他看见过姚嘉远穿裙子。

那时候姚嘉远家里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店里出售各种款式的公主裙,而恰好某天陆途在商场闲逛,看到了正从试衣间走出来准备拍照的姚嘉远。

姚嘉远本身就又高又瘦,其实他穿上公主裙是好看极了的,就连当时的陆途看到的那个瞬间也没能挪开眼睛。

他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陆途已经跑了,姚嘉远穿着裙子不方便追也不敢追,只能放任他去,想等有机会再解释。

其实在这之前陆途和姚嘉远并没有什么交集,陆途虽然不服气自己一直当第二名,但也从来视他不存在,两个人像是平行的两条线,看得到对方却绝不会碰上。

之后的又一次考试,陆途毫无意外地还是排在姚嘉远后面,他像平常一样满不在乎地把试卷塞进书包准备回家,却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在悄声议论。

“哎听说没,学校准备让年级第一和第二比赛,准备选最优秀的那个参加省级竞赛,听说要是得了名次就给两千块奖学金,你说陆途和姚嘉远哪个能去?”

“姚嘉远呗,肯定是他,他次次第一,陆途不是一直都第二吗?再测一百次第一还不是姚嘉远的?”

那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却让站在教室里的陆途捏紧了拳头。

他召集了经常跟自己混在一起的那帮人,让他们在学校传播姚嘉远穿裙子的事,没出三天便全校皆知,事情甚至传到校长耳朵里,姚嘉远当即被取消参赛资格。

陆途自然顺利地进了省赛,他足够优秀,所以也顺利地拿到了奖学金。

半夜姚嘉远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梦话,陆途睡的本就不熟,听到声音后一个激灵便跪坐起来看他,看了半天没动静才知道对方是睡着的。

梦里的内容让他心悸的再无法入睡,于是靠着墙静静坐着听姚嘉远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中带着极度不安,而陆途再清楚不过,这些不安几乎全都来自自己。

那些不安的声音在夜里被放大后悉数砸在他心上,他想伸手抱抱姚嘉远却不敢,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姚嘉远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他淡淡瞥陆途一眼,从窗后的地上拿出一根细长的铁链,一头卡在床头,另一头卡在陆途脚腕上。

“我不会逃跑的……”陆途摸着脚腕上冷冰冰的铁环说道。

“我不信你。”姚嘉远说着已经走出卧室,匆匆洗漱后便离开了。

陆途叹气,“怎么又不吃早饭就走了……”

话说出口却被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他抬头看向自己触碰不到的那扇大门,摇头轻笑,“姚嘉远,我真的不会再跑了。”

他知道姚嘉远不会相信自己,就像那时姚嘉远拼命解释说不是自己喜欢穿裙子,只是模特请假了帮店里拍商品图而已的时候,他同样不屑地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公主。

姚嘉远本就不爱说话,辩解几次发现没用之后便更加沉默,之后明明被欺负的不成样子,却除了有时候会刻意躲开陆途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过和做过。

反而那段时间陆途经常活在恐慌中,恐怕他会回家告状,慌张地在学校和家里祈祷姚嘉远的家人不会找来,祈祷大概被听到了,他从没有受到过任何责怪,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直到毕业。

陆途痛苦地捂住脸,以前做过的自认为有趣的举动,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幼稚得要命。

长大后他也分析过自己性格的成因,也能分析出个七七八八来。

因为在幼小时总看到喝醉酒的父亲殴打母亲,在那之前母亲总会亲亲他的额头让他躲起来。

他总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对母亲的摧残结束后父亲通常会摔门出去,母亲满身伤痕,却还是笑眯眯的将他从衣柜抱出来,问他:“晨晨,爸爸妈妈刚才像不像真的在打架?”

陆途茫然地问过好多次,“爸爸妈妈不是真的在打架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爸爸妈妈要拍一部很厉害的电影给晨晨看,看来我们演的不错嘛,连你这个小鬼的眼睛都骗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说了太多太多次,陆途也真的相信了,之后母亲实在受不了父亲的暴力,咬牙离开了家,此后他便由父亲抚养。

父亲本身长得就高大魁梧,性格也无比暴躁,两句话说不好就捏着别人的领子破口大骂,通常情况下也都是对方迫于压力最后妥协,于是陆途跟着耳濡目染也学会了,要想别人听自己的,就得动手,或者用恶劣的语言威胁对方,因为他狠厉,那时还真收获了一帮跟着他的小混混。

母亲是来看过陆途的,还会偷偷塞给他好多零花钱,让他不要告诉父亲,只不过有一次被父亲撞见,母亲被扯着头发拉到大街上,两人正拉扯之际,恰好开过来一辆运送水泥的罐车,那司机酒驾没来得及刹车,将二人一起卷入车底,从此陆途便没了父母。

奶奶虽然抚养他长大,但毕竟能力有限,能供他吃饱穿暖和上学已经实属不易。

反观姚嘉远,他家里开着服装店,虽然母亲没太多时间管他,但零花钱从来都是给足的,有时候他母亲提前忙完工作,也会开着一辆豪华的车在校门口等着接他,他从校门出来便会被自己的母亲拥进怀里,揉着脑袋问这问那,这是陆途最羡慕的。

也是最恨的。

凭什么别人都有母亲疼爱,而自己没了那酗酒打人的父亲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把母亲也从他身边夺走!

尤其是某天中午放学前,陆途百无聊赖地转头在楼下看到了姚嘉远母亲的豪车,他嗤之以鼻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放学后,姚嘉远的母亲打开后备箱,那里面塞满了礼物,她还从车里拿出几个制作精美的蛋糕,一边抚摸着姚嘉远的脑袋一边笑眯眯地交代着什么。

那天是姚嘉远的生日,母亲因为晚上要忙,所以提早把礼物和蛋糕都亲自送到学校,下午快上课时每个人的桌上都放着一块蛋糕。

陆途心里满是酸涩,他从不敢跟奶奶提及生日,而这块蛋糕,在他看来则是赤裸裸的挑衅,于是走到姚嘉远面前,把蛋糕全都扣在他脸上。

“过生日是吧?还每人一块蛋糕,装什么阔气,就显得你家有几个臭钱?!谁知道你们家这钱来路干不干净,我倒要看看今天这班里谁敢吃一口!今天谁吃了,就是挑明了要和我陆途对立!”

那时班里人人都惧怕陆途,大家听了这话哪还敢动,甚至有几个已经塞嘴里的也都赶忙吐出来,生怕招惹到这个魔王,要是和他对立,那往后的日子可没一天能好过。

姚嘉远气不过,鼓足勇气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看见你我都恶心,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当,啧,穿裙子,还是公主裙。”陆途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然后一拍桌子,“你看你现在这样,跟化了妆似的,得了,以后咱们就干脆叫你公主。”

于是班里的人纷纷扔了蛋糕起哄,围着他七嘴八舌的叫公主,姚嘉远紧握着拳头对手指因为用力泛白,那时候他本就不强势,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得忍下来,默默到水房把脸上的奶油洗干净,看着镜子里红了一圈的眼睛,抹一把脸进教室装作风平浪静。

从此有了“公主”这个外号,陆途也变本加厉,换着花样欺负他,原本打翻饭盒变成了往饭盒里扔土块垃圾和虫子,原本把他的书本藏起来变成了明晃晃在他眼前烧成灰烬,姚嘉远并不想去告发他,所以全部吞进肚子里。

当时姚嘉远的母亲工作忙碌,能抽空陪他已经实属不易,他实在不想再给母亲添任何麻烦,于是才忍耐。

这都是成为小白猫时,姚嘉远抱着他说的。

不知不觉又一整天过去,陆途听到响动才回过神来,紧张地看向门口。

姚嘉远回来了,还带着上回他见过的那个男孩,那男孩看着他笑了笑,自顾自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拧开瓶盖将一瓶递给姚嘉远,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轻车熟路。

姚嘉远瞥了陆途一眼,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猫碗,指挥那男孩,“猫粮在厨房,去盛满。”

男孩走到猫碗面前,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两只手指捏着去了厨房,看着满是嫌恶,回来时往地上一扔还撒出来不少。

姚嘉远冷笑一声带着男孩去到另一间卧室,陆途无所顾忌地往嘴里塞猫粮,不时便听到那男孩满是诱惑的叫声,陆途被噎住了,跟旁边卧室的男孩比赛一般,喘着粗气使劲咳嗽。

好不容易顺了气也吃饱了,旁边却还没结束,他叹了口气乖乖窝在地上,那些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成了呼呼风声,刺得他耳朵生疼,于是他便将耳朵捂起来,那些声音穿过缝隙又扎在他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他松开耳朵时听到哗哗的水声,没一会儿那男孩便裹着浴巾走进卧室,他白皙的锁骨上满是掐痕和吻痕,陆途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阵那男孩换好衣服,将一部手机扔在陆途脚边,陆途以为手机早就丢了,没想到是被收起来了,他点开看了一眼,手机里充斥着各种骂他的信息,以及被强制辞退的邮件,他按了关机把手机放在一边,“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些,我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

晚上姚嘉远是一个人回来的,开门声打断了陆途的回忆,于是他跪坐着等姚嘉远进来,却迟迟没有等到,有些好奇地想往外看,奈何隔着一堵墙什么也看不到。

又过了一阵子他才进来,看起来有些疲惫,一进卧室便躺下,连瞥都没瞥陆途一眼,陆途闻到他身上的香味,想必都是那男孩身上带着的,这个时间手机店早下班了,看来买完手机还去做了点别的。

陆途在心里轻笑,“姚嘉远还真是好大的精力。”

听到他轻轻抽气的声音,姚嘉远问道,“你在笑?你在笑什么?”

陆途一愣,赶忙收敛起脸上不经意露出的笑容,“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男孩还挺幸运,你对他真好。”

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姚嘉远翻身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勃然大怒,“我对他好怎么了!我宠他又怎么了!从前我做什么就都事事不如你的意,现在我还得看着你的脸色过活吗?!陆途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做事凭什么要你高兴!你凭什么评价我做的事!”

陆途也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样激动,于是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觉得你对他很好而已。”

姚嘉远拽起他,紧咬牙关用力给了他几拳,然后解开锁链将他推出卧室,“滚!你给我滚!”

关门声大到陆途觉得空气都震了一下,他摸了摸肿痛的脸颊,顺势滑坐在卧室门口,之后他听到姚嘉远在卧室里摔东西,再之后又变得寂静。

他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怒了姚嘉远的神经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在他印象中,姚嘉远一直都是温和的,沉默寡言的,与世无争的。

陆途靠着墙一夜没敢闭眼,生怕自己睡着被姚嘉远看到会更生气,于是便无所事事地胡思乱想。

他想起姚嘉远那时抱着猫咪形态的他总会在深夜偷偷难过,虽然他嫌恶,却又脱不开身,只好在姚嘉远怀里听。

姚嘉远抚摸着他的脊背,“云朵,其实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可我永远也不能告诉他,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陆途翻白眼: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又弱又矫情,对方最好永远都别知道,被你喜欢会倒大霉。

姚嘉远揉了揉他的脑袋:“云朵,你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也被别的猫欺负过吗?我上学的时候很不够强,总被人欺负,我却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问他也不肯告诉我。”

陆途伸完懒腰换了个姿势:当然不会告诉你,就是因为讨厌你才欺负你这样道理你都不明白,欺负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姚嘉远握紧拳头:“我一定会让陆途付出代价!”

陆途挣脱他的怀抱跳到地上,走到门口时回头瞥他一眼冷嘲:就你?十个你也打不过一个我。

虽然猫走了,但姚嘉远还在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他说:“从前我在学校被欺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陆途说是因为他那天看到我穿了裙子,我想跟他解释的,可他又不会听,只不过是因为妈妈店里那天来拍商品照的模特请假了,妈妈觉得我身高体型比较合适,临时着急找不到人才让我代替,其实以前我也会帮忙,我从来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错,可偏偏那天被陆途看到了,之后他甚至让我怀疑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很恶心。”

陆途在客厅转悠听到了他的话,更加不屑,“难道你觉得你那样不恶心?我都恶心死了。”

他的声音传到姚嘉远耳朵里都是柔软的喵喵声,姚嘉远最操心的就是他,听到他叫就起身出去查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异常,于是又抱起他,“你在外面也听到我说的话了是吗?云朵乖,我是要报复的,已经不觉得有多委屈了。”

陆途对他的厌恶简直无以复加,所以趁夜里姚嘉远睡着吃饱了猫粮,等第二天姚嘉远一开门便箭一般窜出去,等姚嘉远反应过来,他早没了影。

逃跑后的日子自然是过得悠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再用听姚嘉远说那些他不爱听的废话,外面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他无所顾忌地在街上转悠,晚上找一处挡风的地方就能安睡,饿了就去宠物店门口喵喵几声,就有人拿出猫粮来喂,日子过得好不自在,离开姚嘉远的日子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姚嘉远放不下他,每天忙完了都在附近找,虽然无果,他却一直在坚持。

之后有天姚嘉远下班,在巷尾听到有凄厉的猫叫声,他匆匆往传出叫声的那边赶,赶到时看到地上摆放着几只笼子,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往其中一个笼子里浇水,有两只笼子上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开水,他心一沉便向那个男人喝了一声,那男人见有人来便扔下壶跑了,而笼子里的猫早已被烫的没了气息。

姚嘉远心疼地想打开其他笼子放开猫咪,而那只已经死亡的猫咪之后的第二只笼子里,关着的便是他的云朵——陆途。

这样的场面陆途哪里见过,两只活生生的猫竟在他面前被虐待致死,而如果姚嘉远不来,下一只就是他,他早就被吓傻了,炸了毛瞪大了眼睛。

姚嘉远心疼地抱着他,又将其他笼子里的猫放走,而陆途还处于震撼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被人抱住便以为是伤害他的人,于是又抓又挠,挠的姚嘉远手臂上都是血痕,之后更是挣脱怀抱就跑。

姚嘉远一路追着他,直到陆途精疲力尽也无处可躲,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人,发出可怖的叫声。

姚嘉远慢慢蹲下向他伸出手,“云朵,是我啊,还认识我吗?”

陆途这时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向前走了两步便倒在地上哈气,姚嘉远赶忙冲上去抱起他赶往宠物医院。

医生说猫咪被吓到之后会有应激反应,而每只猫的反应各不相同,还需要观察,让姚嘉远带回去好好照顾,有情况就送到医院。

回家的路上姚嘉远一直紧紧抱着陆途,而陆途的确也是被吓坏了,窝在他怀里不停颤抖,这大概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所以他甚至颤抖了一夜,而姚嘉远也一整夜都没睡,就安抚了他一整夜。

那天之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陆途,所以他一直躲在沙发底下,姚嘉远怕他冻着,就往沙发底下塞了一条小毯子,还把猫碗也一起放进去,他在沙发底下窝了一周多,姚嘉远就跟着担心了一周多,每天都要给宠物医生发很多消息询问,还查了许多资料,在他的精心照顾下陆途才逐渐恢复。

不过虽然是被姚嘉远救回来的,但陆途并没有感激,还是我行我素地在家里乱晃,在他看来,这都是姚嘉远欠他的,该为他做的事,谁让他那时候一直当第一抢了自己的风头,谁让他那时候父母老师的疼爱一样不少,还偏偏都让自己看见。

姚嘉远觉得他受了委屈,于是买来更多猫咪零食和玩具,堆了满满一柜子,就这还觉得不够,不断地往里补充,只为让这只可怜的小猫过上最优渥最幸福的生活。

想到这里,陆途突然笑了笑,他感激当时对自己好到极致的姚嘉远,也恨自己当时的毫不在意,明明那时候姚嘉远才是对他最好的人,他却满是不屑。

他听到屋里传来姚嘉远的喊声,知道他又做噩梦了,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接受,可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看着满头大汗的姚嘉远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姚嘉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他,“不是让你滚吗?为什么还在这儿?!”

陆途摇头,“我不会走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都是你情人的身份,即使你不接受我的歉意和关心,我也不会走的。”

姚嘉远一把拉住他将他惯在床上,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自作多情,想做我的情人,就做情人该做的事情,嘴上说谁不会。”说完松开手,陆途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不停奔涌。

“我没做过那种事,你可以教我,或者你说怎么做,我配合你就是,我不会反抗的……”陆途揉了揉脖子,像是做足了勇气开口说道。

的确是因为第一次做那种事,陆途本就毫无经验,姚嘉远却不愿意对他温柔一分,连基本的准备都没有就直接将他贯穿,陆途痛得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只得狠狠咬住手臂,到结束时,手臂那一片肉早已被他咬的血肉模糊。

姚嘉远整晚的愤怒都释放在他身上,见他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臂时皱了皱眉,“恶心,你这样是给谁看的?滚出去清理干净。”

陆途点点头爬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出卧室还不忘关上门,在卫生间冲洗也不敢打开热水,用冷水草草清理过身体之后把手臂放在淋浴下冲洗,等血污冲洗干净了他才看到,自己竟快要把那一块肉都撕咬下来。

他摇头笑了笑,并没有打算去涂药,也不敢去,便用卫生纸微微擦干,又草草缠了几圈了事,本想继续坐在门口,无奈身体痛的像是要散架,根本做不下去,于是只好靠墙站着。

姚嘉远心里舒服点了吗?他偷偷想,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怎么想也想不出。

到了第二天一早,姚嘉远走出卧室门看了他一眼却不自觉皱起眉头,陆途蜷缩在地上,像是没看到他出来,只是在喘息。

姚嘉远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却听到一声呜咽,也是拽起他才看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地上还有些已经干掉的暗红色血迹,陆途被他推到沙发上,他的身体刚碰到沙发便像条件反射般弹起来,之后又软绵绵地靠在一边的墙上。

“又耍什么花招。”

陆途强忍着将身体站直,摇了摇头,“对不起……”

姚嘉远摸了摸他的额头,分明是烧的滚烫,他走进卧室随便找了一件衣服让他穿上,然后不由分说要拽着他下楼。

陆途每一步都想踩在棉花上,刚走了两步不知道想到什么,竟开始拼尽全力抵抗,“我不走……让我留下吧,求求你……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闭嘴。”姚嘉远强硬地拽着他进了电梯,又将他塞进车里,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做过检查之后连医生都皱了眉,他问姚嘉远:“你是他的家人吗?他怎么伤的这么重?”

姚嘉远还没开口,陆途先打着摆子强撑着直起身子,“医……医生,我跟人打架……打架才伤的,您给我开点药,我回家自己吃就行。”

“你这个情况还是在医院观察几天比较保险,你可是在高烧,身上又有伤,小伙子可别仗着自己年轻把身体折腾坏了。”

陆途摇摇头直接站起来,“医生您开药吧,我还要……我还要上班养家,不可以请假,麻烦您了……”

医生无奈,只好下了处方让他们去缴费取药,陆途摇摇晃晃地往缴费处走,等排队快到他的时候,他又转头看姚嘉远,“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会连刚才的挂号费,一起还给你的。”他一直在发抖,抖的连说话都一顿一顿,像是说快一些就会咬到舌头一般。

姚嘉远推开他走上前付了费,之后的事陆途不敢再麻烦他,于是拿起缴费单慢吞吞地往药房的方向走,不一会儿便拿到了一包药,他紧紧攥在手里,回头冲姚嘉远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现在可以……可以回去了……”

姚嘉远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先上车发动,陆途指尖颤抖着拉开车门坐上去,微不可查的一声谢谢淹没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他难受极了,却也只小心翼翼靠着一点车窗,姚嘉远从后视镜里看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的陆途,本该拥有的快感却并没有如约出现。

把陆途带回家姚嘉远便去公司忙碌了,刚进家的陆途则自觉走进卧室,用锁链将自己锁起来,连水都没喝就干吞了几个药片,之后静静蜷缩在地板上,陷入一片混沌。

“云朵,这是我妈妈。”姚嘉远指着一张全家福对他说道,“我妈妈属于女强人那种类型吧,很早以前大家都还在工厂工作的时候,她就决定要自己出去做事业,所以才有那么大的服装公司,她说只有她做大了,我的生活才不会过的太苦,她也确实没有让我过的不好,我妈妈对我很好的。”

“云朵,在上学的时候我也听说过陆途的妈妈,听说他妈妈也是个很温柔的人,陆途很少提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妈妈去世了,他那时候应该也很难过吧?”

“云朵……云朵?”

陆途猛地惊醒,睁眼看到面前的鞋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他又瞟了一眼窗外,竟然已经到了晚上,姚嘉远都已经下班回来了。

姚嘉远在他面前扔下一盒饭就去了客厅,“别死在我家里,晦气。”

他的声音传到陆途耳朵里,陆途笑了笑,用饭和着吞了药片,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挣扎着吃了光了,因为他不想做让姚嘉远讨厌的事。

那晚姚嘉远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第二天简单洗漱后就走了,之后那男孩便来了家里,看陆途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先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在床上摆弄手机。

陆途的烧退了一些,人也有了点精神,他坐起来看向那男孩,“姚嘉远让你来的吗?”

男孩眼睛暂时离开手机一秒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盯回去,“废话,不然还能是谁让我来,而且我警告你,不要再直接叫远哥的名字。”

陆途笑了笑,“好,好,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陈和。”

“谢谢你,也谢谢远哥。”陆途又躺下去,他的心里暖融融的,因为姚嘉远还是在担心他。

陈和干脆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后来也许是觉得无聊,于是一边玩一边问陆途,“你长得这么难看,远哥是怎么看上你的?”

陆途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难看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其他什么他看得惯的点吧。”

陈和哼了一声又不再理他,药劲一上来陆途就开始困,躺着躺着又睡过去。

半梦半醒时他觉得姚嘉远好像又抱着自己,一边坐在摇椅里轻轻摇晃一边说话,“云朵,其实我一开始对陆途是有好感的,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其实很酷,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他的长相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其实我偷偷告白过一次,只不过是用小纸条,我用小纸条问他会不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但被他拿着让全班传看,之后我就不敢了,怕他会更讨厌我。”

还是姚嘉远,他又一次在深夜被噩梦惊醒,惊恐地到处找猫,找到后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喊陆途的名字一边用力用拳头砸墙,直到骨节上渗出血来,他才瘫倒在地上,自言自语地问:“陆途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其实那时候的陆途也在心里回忆过,他自认为虽然欺负过姚嘉远,但并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姚嘉远会这么痛恨自己,他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久都难以忘记。

他只认为姚嘉远是那种记仇的人,所以连鸡毛蒜皮的事情也都放在心上放大无数倍,于是还是会找机会逃跑,比如姚嘉远要去扔垃圾开门的空档,要去上班时刚打开门,或者有送上门的外卖,只要门有机会打开,他便会窜出去,在外面玩够了,饿肚子才会又回来。

几次三番下来,姚嘉远见他回来了便无奈地摇头,“难道是因为流浪猫吗?怎么总往外跑,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陆途回来后则蛮不在乎地在屋里踱步,“现在我可是猫,想拘住我?你想都别想,只不过是因为现在你能让我吃饱而已,假如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能让我吃的更好的人,我自然就会留在那个人身边,流浪猫怎么可能会为一个人停留?你听说过跟人相守一生的猫吗?幼稚,猫都是随性的。”

但即使如此,姚嘉远也从没有怪过他,只要他回来,还是当宝贝一样养着他。

“陆途,陆途!”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都是刺眼的白光,他茫然地转头,刚要闭上眼睛就听到更大的声音,“陆途,别睡!”

他又睁开眼睛,这次总算看到了姚嘉远,旁边还站着一脸慌张的陈和,陆途的耳朵嗡嗡作响,只看到陈和的嘴唇哆哆嗦嗦,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之后姚嘉远一抬手,陈和便不再吭声,默默走出病房。

陆途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无奈且抱歉地看着姚嘉远。

姚嘉远见他醒来了就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退到窗边等医生来检查,医生下结论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便又匆匆离开。

陈和坐在椅子上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说道,“吓死了,你怎么说昏过去就昏过去了,整整睡了两天,我都以为你要没了,吓死我了。”

陆途抿嘴抱歉地笑了笑,他失了声什么也说不出,不然他还是想问问姚嘉远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本以为陈和削的苹果是给自己的,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削完就自己吃了,吃完还抹了抹嘴,“我买的这个苹果可真甜。”

陆途无奈地摇摇头,他看着窗外照耀在树叶上的阳光,猛地想起来,其实不知道多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记不起的时候,曾经他对姚嘉远也是有过一丝心动的,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好看到连女生都甘拜下风。

其实在毕业时他也是舍不得姚嘉远走的,可他不能说出来,也不会表达,只会用自己的方式。

于是他带人打了姚嘉远,打得姚嘉远满身是伤,还笑嘻嘻地蹲在他面前,“姚嘉远,疼吗?疼就是为了让你永远都记住我陆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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