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继弟嫁入蛮荒后【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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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正是寒冬,寒风裹挟着鹅毛大的雪花落下来。

顺着泥泞的小路走到尽头,那里有一处茅户人家,抬眼的木门上贴着红纸,被风吹的歪七八扭,隐约辨认的出上面是个喜字。

两扇木门没合上,能听到院里有人说话。

“牛二小子呢?还没回来?”

“他今天可是新郎官!”

“一早就上山打猎,这都午时了还不见人回来,眼见这新夫郎的轿子都要到家门口了!”

院子里呛话的是一位紫衣妇人,梳着平头小鬓,露出的脸颊狭小,额骨却是突突冒出来,一双丹凤眼显得有些刻薄之相,此时正因为找不到人而怒火中烧。

此时旁边就有一瘦小男子接话道:“还不是你!明知今日是二郎大喜的日子,还指使他出去打猎,这日头都没回来,莫非是在山中出了什么事?”

妇人一撇眉,就对男子瞪眼:“什么叫我指使他出去?今儿是他大喜日子,不打猎用什么待客?难不成我这当婶婶的替他操心这婚事,还得拿出粮食来待客?我呸!哪有这等好事!”

男子似乎也无奈起来,叹口气:“哎呀你少说两句,等这婚事成了,咱们就跟青州城里的老爷成了亲家,到时候还得仰仗二郎一二,你素日里待他亲热些,免得他跟我们生分。”

朱氏听了这话,周身气焰没说收敛,反倒更嚣张的大叫:“他爹娘死的早,这些年不是我们当叔叔叔娘的接济,早就饿死了不知几回了!那小畜生的命都是我们给的,自然他的一切都该是我们的!”

“老娘费尽心机才让林家兑现这门亲事,与林家结亲对我们而言有大大的好处,是以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小畜生找回来拜堂成亲!”

话毕,就听到门口一声异动,夫妻两齐齐扭头,就见院门打开,一道身影不稳的倚在门前。

那人身形瘦高,气息急促,此时一手捂在肋下微微垂着头,有一丝风尘仆仆的狼狈。

朱氏却是立刻认出来人身上的深色粗衣,顿一竖眉:“好啊,牛二你还知道回来!耽误婚事仔细老娘剥了你的皮!”她一边说,扭着腰就去到来人面前,鼻翼间似有闻到一股血腥,但又不确定,总归朱氏也不甚在意,只是视线在门外搜索一通,没找到野味,顿时皱眉,口中就有怒喝:“小畜生,让你去打的猎物呢?怎得空手就回来了?”

太过尖锐的声音引得门前倚墙那道身影微微动了动,须臾他朝着妇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道怎样摄人的黑瞳!仿佛千年不见光的幽潭,眸子里不透光,就有肃杀在其中,杀意凛冽,将朱氏生生骇了一跳!

迎着这道视线,朱氏后脊发凉,不寒而栗!

好在这道视线没一直盯着妇人看,进而移开打量这处不算宽敞的院落,此时方才看清此人面容。

这约莫是个二十开头的青年,眉目生的雪丽如画,只是此时脸上多了几道污渍有所遮挡,此时深深压着眼角,脸颊是掩饰不住的苍白,他身着最简单不过的粗衣,却带有诡谲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牛二,你怎么了?”

朱氏再度开口,也隐约觉得牛二身上有哪里不对,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青年此时也将院里的情形尽收眼底,又看了一眼这对古怪的中年夫妻,心中有了计较,是以,他便垂下头,沉吟一会,周身气息有所收敛,稳着的薄唇动了动:“无事。”

朱氏虽然起疑,但并不多关系这个侄儿,只要人回来,不耽误亲事就行。

她没注意到,青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实际青年并非真的牛二,此事还要从半日前说起……

当时霍桑知正被仇人追杀,路遇被两条鬣狗袭击的青年,顺手救下,只是他来的有些晚了,当时青年已然被鬣狗撕的破碎,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

眼见人活不了,霍桑知起身就要走,却是被那青年竭尽全力攥住一抹衣角,只听他虚弱求救的声音。

也是此时,霍桑知猛地看清此人面貌,虽然尽是血污,但的的确确与他长得很是相似!

霍桑知惊异之中,蹲了下去,而那青年许是回光返照,突然来了精神,将他当成仙人说了许多话,由此霍桑知知晓了这个青年的一切。

他叫牛二,是山下的农户,一早上山打猎方才遭遇此等不幸……

后来牛二死了,霍桑知为了掩人耳目,便于牛二互换衣物,借牛二的身份逃到这村子里。

只是霍桑知没料到,今日正是这牛二大婚之日,而他则成了替代牛二的新郎官!

想到此,霍桑知视线就有些复杂——

正是此时,朱氏回屋取了件喜服就丢到牛二身上:“穿上!别拿你那寒碜样出去给我丢人!”

这衣服一摸就知廉价,仅仅一块红布裹上身,实在称不上体面,好在牛二生的瘦高,更是白面书生的模子,这废旧的衣服披上,衬的他玉树临风,加上他冷淡的眉目,黑目如星,很是矜贵。

可朱氏最是瞧不上他那张脸,长得像他妖精胚子的娘,村里的汉子就要生的牛高马大才能干活,如此像他这般羸弱,养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

正想着,门外就走进来一位门高马大的汉子,仔细瞧轮廓跟牛二有些相似,只是长得更粗糙,一身黢黑的皮肤,手脚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边风吹日晒。

汉子走进来,先瞧了眼青年,挠了挠头,有些憨傻的唤道:“二弟。”

这汉子虽然生的眉目高耸,很有威像,此时却对牛二耸拉眉头,硬生生带着些讨好,挤成一团的五官一丝精明也无,全是憨劲,但眸子却是少有的无垢……

霍桑知一顿,这汉子面凶内钝,举止幼稚,分明是个傻子。

霍桑知并不知道牛二寻常如何与人相交,说多错多,索性一副冷脸,并不开口。

“行了,扳起那副冷脸给谁看?”朱氏骂骂咧咧,不过因着牛二素日里也是这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没作多思,就将牛大喊过来问话:“你弟媳的轿子可进村了?”

牛大连连点头:“进了进了,好漂亮的花轿!”

朱氏一听牛大描述那花轿,就知阵仗不小,这林家家大业大,林家的哥儿进门,定是有数不清的嫁妆!她看着花轿,活像是盯着一块肥肉,贪婪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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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停在门口,不少村民前来围观。

要说这牛林两家,原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八竿子打不着的,却因为牛二的父亲,生前在一场海啸中救了沿路的商队,其中就有林家祖父,林祖感念他的恩情,当时便答应了牛父要许他一门亲事,当时还立下字据为证,待牛二成年,便要结为亲家。

难为的是,此事为当年林祖和牛父单方面约定,后来突遭变故,牛父去世,林祖不多久也去了,虽有约定,却无主事,加上那林家自是看不上穷苦的牛家,此事便没得结果了,直到牛母跟着去世,剩下的财产尽数落到牛家大伯一家手里。

此文书就被朱氏翻找出来,朱氏眼馋林家家业,妄想与其结为亲家,为此可谓是在林家大门前哭闹了几个月,林家并不惧怕牛家,却也怕因此败坏林家孩儿的名声,明面上便答应了。

这才有这场婚事。

当是时朱氏就见那花轿四四方方,好不精致漂亮,可能是路途遥远,林家送嫁的人并不多,为首的是两个半百年岁的嬷嬷,后边四个抬轿子的,加上两个小厮,便没别的人了。

轿子后边就抬了两个箱子,也瞧不出里边是什么,朱氏有些焦急,只恨不得一眼看到里头。

轿子落下,前面的嬷嬷早先就见此地荒凉,此时看周围褴褛的村民,眼中更是不屑,只朝身后的轿子唤了声“下轿”,语气倒也不如何尊敬。

只是她这一声唤,好一会轿子里都没动静,嬷嬷凑近了,敲了敲车门,又唤一声:“温少爷?”

娶的是林家的哥儿,如何喊得温少爷?不过此时情况特殊,倒也没人注意到此种称呼。

朱氏等人也都直直盯着轿门,倒是被迫跟出来的霍桑知一派事不关己,分明连视线也不曾往花轿多投一分,他寻常性子也清冷,村里人与他也并不熟络。

只道新郎官娶媳妇当天就这般不给面子,这小哥儿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唤而不答,两个嬷嬷脸色一变,其中一人顾忌不上礼数,立时一把就掀开了帘子!

霎时空气沉默,众人大看花轿里的情形。

便见此子一身红绸,坐没坐相的瘫在花轿中,脑袋抵在侧壁上酣睡正甚!

如果没看错的话,似乎仰着头,还在小声的扯呼噜,到底没见过出嫁头一天便如此憨态的哥儿,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空气中就有些尴尬。

这时不知是谁在霍桑知背后推了一把,径直将他推到新夫郎花轿面前,霍桑知一愣,顿时就蹙眉,他很是不喜与人触碰,不过此时不好发作,顺势就只好垂眉看向花轿里的人。

这一看,他一愣,眼里就有一丝惊艳。

入目是张白净的圆脸,一头乌黑稍卷的头发,稍显凌乱,却是俊酣十足。

这也是个极为清秀的哥儿,瞧着年岁不大,顶多十五六岁,五官稚嫩,虽未曾张开,但也是十分的昳丽夺目,许是被人打扰到,他先皱起细眉,纤长的睫毛颤动,正是有些懵懂的睁开了眼……

要说这一路来,可走了不少时辰。

因着成亲的事,温召这几日都未睡好,途中正好在轿中补眠。

耳旁嘈杂,终是让他清醒过来,睁眼,温召就见到面前面容冷峻的青年。

温召一愣,只因他并不识的此人,耳边都是鼎沸的人声,两片雪花落到青年肩头,夹杂着体温,瞬间融入青年大红的喜服之中。

这茫茫大雪中,青年看过来的目光比冰雪更冷三分,温召被外来的冷气一冻,打了个寒颤,也终于记起自己还在花轿之中,而面前一身红衣的青年,想必就是这场亲事的另一位主角。

来之前只听说夫家贫寒,蛮荒之地养蛮人,倒是没想到对方也是气质出尘,虽然穿的不如何讲究,却也是身如古松,亘古直立,很有一派冷傲。

左右已经到了此处,看见帅哥总比丑八怪好,还能养眼,温召心情还算平静。

与此同时,温召的模样也清晰的印在霍桑知的眼中,轿中人许是刚醒,眸光不如何灵动,一路瘫软,身上的喜服也稍显凌乱,端的不修边幅,但那双眸子静如处子,自有乖觉。

不过霍桑知的目光也只略微划过,未曾多看,毕竟他不是真的牛二,只是以后该如何处置这个哥儿,却是个问题。

吉时已到,由不得他多想,就被推到大堂之上,哥儿亦在他身旁,就见哥儿面上尽是淡然克制,衣袖下双手却攥在衣摆上,根葱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霍桑知就知他也是紧张的,许是这门亲事也根本不是他心中所愿。

他还真是没料错,温召的的确确身不由己!

这场亲事,原本定下的是林家的小少爷,却遭林家偷梁换柱,换成他来替嫁。

若说林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把林家小少爷嫁过来,打的就是偷梁换柱的主意,温召就是被换来的倒霉蛋,总归牛家势弱,事后发现也不过走个过场,而且严格来说,温召也算是林府继子,

温召的父亲温如海不是个东西,当年在温召娘亲孕期中出轨,与林家的小姐媾和在一起,后来林家小姐有孕,依仗林家权势,让他父亲休了原妻,改入赘林府。

所以温召与林府小少爷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温召娘亲去世后,他便被接到林府,说是继子,其实是奴才,专程伺候林府那些个小姐少爷的。

这般他嫁过来,就算牛家要闹,原则上林府并未违背当年誓约。

要说,温召若是不甘愿,也是有办法逃避这场婚事的,只是温召心中留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他并非是此世中人!半个月前,温召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穿进一本中,成了书中人人喊打的替身受,按照原著的尿性,他是个为爱甘愿折腰的贱受,被男主利用戏弄,再抛弃,勾一勾手指头再回去跪舔的存在,而原主最后就死于此次逃嫁的路上——

可见舔狗都没得好下场。

温召穿来后,一心想要摆脱那些糟心事,远离男主和白月光,自己独美不好吗?

原著并未透露这蛮荒大陆的事,是温召能想到的远离原剧情最好的打算,索性就顺应替嫁的由头,来了这荒山里,他倒也不是毫无准备,来了这里也有几分手段可以使的。

话虽如此,当真要温召与一位陌生男子成亲,内心还是有些挣扎的。

正是纠结之时,耳旁一道轻语:“先走过场。”

温召一顿,去看身旁长身如玉的男子,他抿着唇,眉目中不见多少欢喜,温召稍一想,就明白婚事症结不仅在他,如此,他便放心些了。

左右只是拜个天地,又不要如何,等时机成熟,一拍两散,各不耽误!

农家亲事简陋,拜完堂温召就被送回房间,此处之简陋生平未见,四面泥墙漏风,唯有一张床一张桌,床上的被褥倒是新换的,只也是潮气大敞,摸着硬邦邦的跟冰块子没什么区别!

温召前世今生,还没住过如此简陋的屋子,就是林家的柴房都比这里暖和。

温召在房里转了两圈,房门才终于响起,门外一人逆光推门进来,正是霍桑知。

他神色仍是冷淡,进门后仅看了眼温召,就转身将门阖上。

温召急急上前去:“你先前在堂前跟我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心打探清楚,两个人也好把话说明白,免得以后生出什么尴尬闲碎来,温召既然来了,也是打算好好活下去的,但他与男人并不熟悉,不敢全然放下防备。

霍桑知并不理会他,绕过他去到桌前,温召来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喝,此时是一定要弄明白事情,就又绕道男人面前去:“你也不满这场婚事对不对?既然你我互不喜欢,咱们就约法三章,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怎么样?现在咱们暂且搭伙过日子,等以后我有钱了,肯定会离开的,但你放心,我在这里吃住,我都给钱的。”温召很认真的说。

霍桑知闻言看他一眼,哥儿不如初见的文静,一张嘴巴巴的倒是很会说。

小哥儿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一脸的冲动,不过他提出的条件倒是可以考虑,霍桑知闭了闭眼,脸色似乎难耐,更显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温召没等到他的回复,就有些着急,跟着搭了凳子坐到青年面前,要促膝长谈的意思。

只是他刚开了个头,就见青年身形不稳的偏倒两下,竟然径直的朝着自己栽倒过来!

温召下意识就伸手接住,别看青年长得劲瘦,但身段并不轻,直接压在温召身上,温召一个不稳,也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喂!”温召推了推身上人,发现人居然昏倒了,温召一时间惊住,不会吧,这么弱?

当温召爬起来,再去看人的情况,就发现不对!

顺着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温召撩开男人身上的衣物,当看清下边血淋淋的伤口时,他顿时惊愕的张大了嘴,正要惊呼时,男人不知怎么又睁开眼,不由分说一把捂住温召的嘴。

“莫要声张!”他声音骇人,仿佛温召敢说出去,立刻就要扭断温召的脖子!

温召犹疑着,点了点头。

一番折腾,男人已近竭力,沉沉的昏了过去。

温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他拖到床上,犹豫一下,还是解开他的衣服替他查看伤势。

来送亲的嬷嬷并未打算久留,竟是在仪式完成后就要离开。

朱氏面上不舍,心中却是欢喜,正好家里没的多余的粮食招待,巴不得他们走,人家成亲,至少送轿的马夫总要得些打赏,她竟像没那回事,干着手儿与人焦作,实打实的铁公鸡,也就更让人瞧不起,嬷嬷暗自冷笑一声,思及走之前林府夫人的嘱托,便将朱氏喊至一旁说些悄悄话。

朱氏只见她突然递来一包银子,顿时双眼冒光,脸上就是馋笑:“客气!亲家你可太客气了!”

嘴上这么说,手上收钱的速度可一点不慢!

可嬷嬷却又移开:“这银钱可不白给你,是有事要交代你。”

朱氏满眼只有钱,哪有不同意的:“您说!您说!”

“不是嬷子没提醒你,里头那位温少爷可不是好相与的,素日懒皮,少有规矩,夫人的意思,是要你多多敲打,也磨一磨他的性子,多使些手段都是可以的……”

这听来,竟是要对新来的夫郎多有为难?朱氏惊疑不定,却见嬷嬷狠辣的眼色,有恶毒之意!

温召只简单的处理了牛二的伤势,坐在房里擦了擦汗。

他也只懂基本的包扎,这么忙活一通下来,有些饿了,桌上只一只插着蜡烛的破碗,里边两颗碎枣,还有一只带着豁口的茶壶,但温召拿起来,里边竟是一滴水也没有。

温召可没幻想会有人来给他换水拿些填肚的吃食,来之前就打探过牛家的情况,牛二兄弟早年丧父丧母,一直跟着大伯一家生活,他早些时候就见过在林府外耍泼的牛家大伯娘朱氏,对她没的好印象,想来牛家兄弟也时常被苛责,不然也不会把这漏风漏水的房子给牛二住。

好在温召将自己在现世的灵泉带来了,在他本来的世界,科技发达,人类已经趋近自身的完善,每个人都被发开出最适合自己的空间,军人可能是武器库,科学家是实验室,医学家则是药品房,而他属性亲近自然,被赋予一口灵泉。

灵泉比普通的水拥有更大的能量,是天上地下,无论何种生物都想得到的玉净瓶,作用之广,不能尽诉。

此时温召急急调出一些,眼见干涸的茶壶就多了半壶水,这水瞧着颜色跟普通水没什么区别,喝下后解渴润喉,凡所到之处,五脏六腑都舒缓许多,一时间连饥饿感也有所缓解。

温召一口气喝下半壶,感觉气力有所恢复,这才扭头看向床上的牛二。

牛二口唇泛白,正是有些龟裂起皮,温召想了想,又兑了半壶,过去扶着人喝下。

“我连这么好的泉水都给你喝了,快点好起来啊。”

要说也怪,霍桑知重伤,刚才还透如纸薄的肤色,此时竟慢慢恢复了一些红润!

温召见此就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夜晚降临,温召打了个哈欠,也是困顿,只是这房间只一张床,没的他讲究的份,便合衣倒在床沿眯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温召是被一阵怒骂吵醒的,朱氏在外边狂锤房门:“小贱蹄子!还不滚起来,是要在房里睡到死吗?!”

温召皱眉,起身后先看了眼身旁还闭眼沉睡的青年,瞧着已经熬过最惊险的一晚。

朱氏在门外连锤带骂,险些把门锤破,门乍一从里拉开,温召与她怼着脸,一脸不善的望着她:“做什么?”

朱氏连推带攘的推开温召,进屋子翻箱倒柜,但这屋子里就这么些东西,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什么来,朱氏转身怒瞪着温召,一脸怒不可遏:“小蹄子!你把林家的嫁妆藏哪儿了?!”

今早她就急吼吼翻开林府带来的嫁妆,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打开都是空箱子!当时候朱氏眼前一黑,要知道她操心此事就是为了林府嫁妆,想着林府来的哥儿,嫁妆定是丰厚,得了这些,往后就能吃香喝辣,哪想到被林府摆了一道!这才有此时撕破脸来找温召的麻烦!

温召不悦的皱了皱眉,先不说他本是替嫁,林府又哪里会给他准备嫁妆?再有就算真有嫁妆,也是他私产,与这女人没有半分相干,这般质问着实没的道理。

朱氏可不管这么多,逼问温召交出钱财,倒跟外边的土匪没什么两样了。

可惜温召浑身上下,兜里不比脸上干净,任凭朱氏如何逼迫,也是一个铜板拿不出。

朱氏见此更是火大,昨日的香饽饽变成今日的赔钱货,朱氏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朝着温召就扑头盖脸的怒骂:“昨日嬷嬷说的还真是不错,你就不是个好玩意!还林府的少爷,我呸!赔钱货,小贱蹄子,老娘今日就替那林府少奶奶教教你规矩!”

温召一听,也是怒极,他都落到此等地步,那林府夫人竟然还不肯放过他!竟然背后怂恿朱氏刁难于他!

朱氏跋扈,是打惯人的,拽着一根二尺长的擀面杖就要教训温召,温召又哪里肯老实站着被她打?温召一面后撤,一面要躲开朱氏的棍仗,没注意脚下,被身后的椅子一绊,当即一个踉跄就朝着床头撞过去!

意料中的疼痛没袭来,一只手掌抵在温召头上,这手掌略冰凉,但很有力,直接推得温召稳住身形。

温召一愣,就见床上躺尸的男人突然坐起身,接着一道被褥丢出去,刚好就盖在来挑事朱氏的头脸上,他手掌在床上一撑,脚下凌空一扫,朱氏整个人就腾空飞起,猛地撞到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

而此时男人只是收回脚,双脚落地坐在床沿上,四平八稳的仿佛刚才动作的不是他一般!

直到朱氏的哀嚎声响起,温召才回神过来,顿时惊愕的去看男人,这人,竟然是会武功的吗?

要说那朱氏教训温召不成,摔折了自己的骨头,倒在地上哀嚎好一阵子。

温召和霍桑知也不管她,迎着温召好奇的视线,霍桑知并不吭声,只是捋了捋身上褶皱的衣衫,感受到腰上的包扎,他一顿,看了眼温召:“谢了。”

他眉眼略缓,嗓音低哑,想来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刚才又这般动作,不知有无影响。

“你的伤……”温召犹豫,还是问道:“没事吧?”

他虽然好奇牛二身上的秘密,却没多问,谁都有秘密,他也有,问了别人不一定会告诉你。

霍桑知摇头,此时门外又进来两道汉子,长脸矮瘦汉子去扶起地上的朱氏:“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他们!”朱氏哎呦哟直叫,一双眼只恨不得在两人身上剜出个洞来!

温召撇嘴,还能说话,牛二下手也不如何重嘛。

倒是门口进来的另一道高大的身影,此时一字型排开手挡在两人前面:“大伯娘,我不准你欺负我弟弟和弟媳哥儿!”

“你算个什么东西!哎唷……”可能是扯着骨头,朱氏疼的说不出话来。

牛大伯拉着脸,瞪了几人二一眼,把人扶出去。

一早上的闹剧这才结束,只是此番彻底得罪了朱氏,恐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这茅屋院子还算宽敞,本是牛大牛二的父母给他们留下的宅基,后来牛父牛母死后,牛家大伯一家就打着照顾孩子的幌子搬了进来,一住就是七年。

现如今东边的主院早已经被牛大伯朱氏占据,倒是把牛大牛二两亲兄弟赶来西边的破院子里。

这里一共三间房,牛大牛二各一间,还有一间是柴房灶屋,猪圈鸡窝就在旁边,露天的厕茅房也是臭味熏天,温召第一回来此处上厕所,险些呕出来!

好不容易憋着气出来,温召赶紧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换换味道。

溜达两圈,肚子也饿了,想着昨日就没吃饭,温召打算去灶屋看看,他来的晚,朱氏他们早就吃过早饭,黑黢黢的灶台上什么都不剩,不仅如此,一应食材也被藏起来,锁在柜子里,温召在厨房找了一圈,竟然连一粒米都找不着!

温召晦气的走出来,迎面就撞上牛大,他刚才在房内跟他弟弟说话,此时又出门一趟回来,就塞了半篮子新鲜的红薯给温召,咧开嘴傻笑:“给你和二弟吃。”

温召对这傻大个印象不坏,正要答谢,就听一声尖锐的呵斥:“牛大,你凭什么把我家的红薯给他吃?”

转眼那抹黄色身影已到近前,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丫头,一脸骄横,来了就要凶巴巴去抢温召手里的红薯,温召不给,到手的食物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我娘说了,你是赔钱货,家里的粮食一口也不给你吃!”

听她这口气,温召就猜到她的身份,与朱氏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

牛大急急说:“那是我家地里的红薯,不是你家的!我种的,我给弟弟种的!”

“呸!我娘说了,你和牛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都靠我家养着,家里的地也没你的份!”

两人推嚷间,那丫头就不知怎么摔倒地上去,她一脸愤愤,下一秒就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声:“呜呜你推我,我要去告诉我娘,让她打死你,把你们都赶出去!”

牛大一脸无促,像是有些害怕,要去扶牛妞儿的手被打开,牛妞儿捂着脸呜呜的跑远,就像战败的小母鸡,咕咕的要回去找大母鸡撑腰。

温召可管不了那么多,他饿得狠了,抱着红薯就进了灶屋,烧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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