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达尔彭 主角:鱼鱼 阿衡
我不喜欢他。
但我和他结婚了。
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婚礼上,他说的是,我可以去喜欢你。
到现在我也没问过他,没必要,给了答案倒让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如果他说他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我会有点内疚。如果他说他不喜欢我,而且我也不喜欢他,这么说穿了又直白的关系让两人都尴尬。
所以别说,别问。
和他结婚是因为我不想和父母安排的对象结婚,因为那个人是个植物人,我可不想和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生活,还要花时间照顾。
忘了说,我是一家公司的总裁,和我结婚的他也是,所以外界看来这算是强强联手的婚姻,其实不然,明白人都知道,我和他没有任何业界上的来往。让我选择和他结婚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我大学同学,同校同班同寝室,熟人,同居了就不尴尬。他和我结婚的原因,我不清楚,他说的是,来者不拒。
我笑着说,那么多来者你怎么不接受他们呢?还真答应了和我结婚。
他只把西装穿好,拿出我们挑好的戒指,给自己戴上:我可没说过我拒绝过他们。只是他们没人和我提结婚罢了。你提了,那我就答应你。说完还不要脸地笑了笑。
好吧,他就是这样,总裁界的......中央空调。
来者不拒,的确,他是来者不拒。
大学的时候,他谈过......我数不清了,总之身为一个寝室的同学,我的恋爱记录保持着最低自然数,他是正无穷。
也因为这个,我和他结婚之后从来没问过他有没有情人在外头,别问,问就是有。
今天是我和他周年纪念日,纪念我摆脱父母媒约的两周年,很意外的,他在家摆了一桌子......外卖。他不喜欢请佣人,平时都是我做饭,自给自足顺便喂养他也没什么,创业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他不一样,他是继承的,不会做饭。
所以他摆了一桌子外卖,可我有点生气:你可以等我回来,我自己做就好了,你叫外卖算个什么玩意。嫌我做的不好吃还是觉得外卖很好吃?
他只打开了一盒披萨,笑了笑:纪念日嘛,犒劳犒劳你平时当保姆当的辛苦。
你就拿这些玩意犒劳我,不如给我一个克拉钻戒公司股份来得实际。我随口一提。
你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关键不在于你不想要嘛。他拿了一块披萨吃,我看他吃得蛮开心,翻了个白眼,自己去厨房做饭。我不吃外卖。他估计是不知道我这个习惯。
自己吃完自己收拾。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一堆包装盒,可他吃完就回房了,有点恼人地敲了敲他房门。
哦对了,我们分房睡,这个理由什么的应该就不用说了。
他立刻开了门,出来收拾了:你还真不吃啊,我给你留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你最喜欢的可乐炸鸡。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语气有点真情实感的失望。其实我也挺失望的,感觉两个人这么牛头不对马嘴地生活有点累。比如,其实我不喜欢可乐炸鸡,我平时做可乐炸鸡只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我给人做饭考虑别人的喜好很正常。
我没说话,看着他收拾个包装盒都可以把包装袋遗落在桌面,我很无奈,只好帮着他一起收拾了,然后他又回房了。
他在家我也很难见到他,他总是在房间里工作也好睡觉也好,总之就是不出来,即使不关房门也不出来。不过我只要去找他,他一定会立刻出来,比如刚才那样。所以我也不和他计较这种事。
计较的话,倒显得我很想见到他一样。
好吧,我有时候很无聊确实希望他可以在客厅陪我看个电视什么的。比如现在。
结婚纪念日他也在忙工作,我为什么不忙?因为公司规模没有他家的大,事情自然就不多。很多时候,也正因为他的公司比较老牌了,我可以从他那学到很多东西。他教的也很耐心,除了偶尔说我太蠢了之外,别的都可以给满分。不带私人感情地给,带了的话也一样,我和他没什么私人感情。
我把电视打开了,看着新闻,又看了会电影。电影放得正起劲,八路正要杀鬼子了,我听到了他房里传来的和电视声音一样大的咆哮。把我吓了一跳,立刻调小了声音,他的咆哮声显得更大了,我又觉得尴尬,把声音又调大了。
过了一会,房间安静了。
他经常会发脾气,不过他没对我发过脾气,可能是我不是他的下属的缘故,就算是做了什么触碰到他底线的事他也没冲我发过火,按照他的话说,是没必要,反正两个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利益冲突的话没必要产生过多的矛盾。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所以每次都心安理得地触碰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有什么呢?这个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他睡觉的时候不能被吵醒,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我记得我们新婚第一晚意思意思一起睡在了一张床上,我是养生派总裁,一定是早睡早起的,所以我很早就起来了,没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把被子习惯性一掀,把他弄醒了。
他当时还是闭着眼睛在那叫嚷,骂着人,我说了句抱歉,他就没吭声了,随后我起床吃早餐,他估计是被我吵醒了,也起来了,在我吃早餐的时候也跟我说了句抱歉。
我有点疑惑地说:你抱歉什么?
他说他不该冲我发脾气。
我被他逗笑了:我把你吵醒了你骂我不是很正常吗,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
他就耸耸肩,看了我一眼,继续吃早餐。
我好像扯远了。话题还是要回到他刚才咆哮上。
我听着房间没了声音,把电视也关了,敲了敲门,想问问他有没有事。当然了,问他不是因为在意他有没有事,只是因为......好吧,不知道,我也就只是想问问。
我喜欢他。
而且我和他结婚了。
但我不能说喜欢他,不是说我傲娇,毕竟这不关乎尊严,我只是为了维系两人正常的婚姻生活,所以不能说我喜欢他。
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和我结婚是个下策。
我要是说我喜欢他,他可能会因此不和我结婚,或者和我离婚。他会有心理负担。
婚礼那天,我给他戴上戒指的时候,差点就要说出去我爱你了,理性让我忍住了,我只说了我可以喜欢你。
他点了点头,说他可以等到这一天。
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一句,礼貌的回应。因为他再也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他,可能他并不在意。
他说要和我结婚问我愿不愿意的那天,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的。谁不想和喜欢的人结婚过日子呢?虽然他告诉我这都是他迫不得已。
我问他为什么选我,他说因为我答应了。这么听来,他应该是问了很多人。我有点失望。他又问我为什么答应,我想说因为是你,但还是只敷衍了句来者不拒。他也接受了这个回答。
我为什么喜欢他?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大学的时候,我和他是上下铺关系,我是上铺,他是下铺。我喜欢晚上出去玩通宵,他却是那种乖的不得了的学生,所以我和他本是玩不到一起的。
但是,我有一次玩通宵玩嗨了,喝大了,被朋友扶着回了寝室,我床在上铺,喝得脚软爬不上去,朋友和他一起扛都扛不动我,他就只好让我和他一起睡了下铺。
没有酒后乱性这种情节,我只是吐了他满怀满床,我当时还不知道,醒来之后才知道。但他没有生气,默默把自己衣服洗了。我就觉得这人还挺好,便对他多留意了些。
谁知道,这一留意,就难以自拔。
让我觉得我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小的事。
大四那年,我开始接手公司,又要忙毕业论文又要忙公司的事,很累,每天公司学校两头跑,顾不上吃饭的。我在寝室抱怨了一句,这日子怎么活啊连饭都吃不到口。
第二天他就帮我打了饭送到自习室,是可乐炸鸡,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当时挺喜欢。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可乐炸鸡,他说是他喜欢,就猜我也喜欢。我当时特感动,可能是感动得有点过头了,再加上那段时间心情的确不好,他这么给我送个温暖,我心动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温暖又幸福。我就想,爱情也不过就这么回事,能给你带来幸福感,让你苏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我就认定了他。
后来结了婚,他经常做可乐炸鸡,很好吃,但我也会有吃腻的时候。可我一想到他自己是喜欢可乐炸鸡的,就总会在他做完可乐炸鸡之后夸他几句,他过几天就会为我再做,做了之后他自己也会吃——这样他就可以多吃点他喜欢的东西了。我也算是绕了好几个弯去让他开心。
今天是我和他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我给他买了礼物,是一个小玉佩,我知道他喜欢玉制品,所以特地下班后买的。
下班后又路过了一家披萨店,我想着今晚是结婚纪念日,便进去给我们的晚餐买了一盒披萨,和他喜欢的可乐炸鸡,回到家里等他。
本来今天还有一堆工作没处理完——其实每天下班后都没有处理完工作,但我不希望他一个人在家,所以我不怎么加班,有什么事回家做也可以。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他喜欢看电视,而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我就只能在房里待着。扯远了。
回家后,我把披萨炸鸡放桌上,这一桌看上去十分丰盛,本想着他应该会高兴,可他一进门看到这些就生气了,问我是不是嫌他做的不好吃或者是觉得外卖好吃。我挺想解释解释,可他转身去了厨房自己做了。我也有点不高兴,只好自己吃完后留了点可乐炸鸡给他。
我还玩了个小惊喜,就是在装炸鸡盒子的包装袋里把这个玉佩放进去了。
可后来他没有吃炸鸡,我挺失望的,他或许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只好把垃圾清理掉,包装袋还留在那,希望他能发现那个玉佩。我当然不会承认是我送的,他估计会天真地以为是店家送的。他总是这么蠢。
今天工作很忙,我回来之后就呆在房间里工作了。本来是想陪他看一会电视的。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喜欢看电影电视剧,我总觉得这都挺幼稚的,不过他喜欢就好了。
公司突然出了状况,乙方把工程搞砸了,我得回公司一趟,可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家,于是我给助理打电话,助理却给自己放假了,我很生气,但我知道明明不该生气,他经常给自己放假,我也不勉强他,毕竟他平时的确很忙,可今天只能怪时机不凑巧,我冲他发火了,几分钟后,我冷静了下来。
我准备出门,把刚换上的睡衣给脱了又穿上西装,我真的不喜欢穿西装,太束缚了。随后我听到他敲我的门,我立刻开了,他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说我要回公司一趟。
其实我真的不想回去,但是太不巧了。他也没多问,但我似乎能从他的“哦”里面听到一点点失落感。他不希望我去吗?如果他说他不想我去,我一定不会去的。但我知道他不会说。
他开门了,我看到他领带打好了,心里居然有点失落感:你现在就要去吗?
他说是,公司出了点状况。我点点头:哦。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可能是某些情愫,比如对于婚姻仪式感的情愫,我不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但是工作永远比我重要,这也无可厚非。
他看了我几秒,然后笑了笑,抓了抓头发:那我走了。
我看着他出去,然后把门带上,房子这么大一下就空了一样。这算什么呢,我心想,我居然有点不高兴。我果然是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就算不是他,是别人,我也不希望对方丢下自己。
何况......何况什么呢?我差点就想说何况是他。但又觉得,哎算了,我决定出门喝喝酒,于是我给我的好哥们打了个电话。
哥们叫阿奇,大学也是我们寝室的,跟我跟他都挺熟。我记得当我告诉阿奇我要和阿衡结婚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鱼鱼,你别骗我?你要和你上铺结婚?!
哦,我忘记说我叫鱼鱼了,因为我不喜欢吃鱼。这个外号还是阿衡起的。
是有一次,我帮他打饭的时候,他给取的。为什么要给他打饭?因为我看他又要赶毕业论文又要管公司的,觉得他挺可怜的,就帮他打了一段时间的饭。
那次我去饭堂去的晚了,只剩下蒸鱼,于是我就给他打了蒸鱼,我自己就没打。送饭给他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我没打饭给自己,我说我不喜欢吃鱼。他就坏笑了一下,说以后就要叫我鱼鱼,正好我名字里有“瑜”,很女性化吧?但周瑜不也是这个瑜嘛。而且可能是名字的缘故,我挺喜欢玉器。
说到玉器(让我跑题一会),我记得他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送过我一个玉镯子,当然我不会戴,不是不喜欢,只是戴着不方便,我只收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送我这个,但我挺喜欢的。
我就问他:你怎么想的给我挑个玉镯子?我以为你这种大老板只会送钻石。他笑了笑:我又不是王老五。
我说了句我很喜欢,我记得他笑的挺灿烂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我有点悸动。但冷静下来之后,想想应该只是太久没过过生日了,所以挺感动的。总之挺谢谢他。
有时候觉得这个婚没白结。
好了话题回来。
总之这个外号就被他这么传开了。之后整个寝室都管我叫鱼鱼,叫一次我就翻一次白眼。
现在就习惯了。
阿奇在吧台那边挥了挥手,我便过去了。他说: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跟我喝酒,不和你老公喝酒?万一阿衡吃起醋来我就遭殃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他什么时候吃过醋了?
阿奇若有所思,看来他把我的问题当真了,可我只是随便说说。他说:好像还真有。他好像真吃过醋。
我没接他的话,翻了个白眼,这种玩笑开起来比开飞机简单多了。我向吧台小哥要了杯酒,自顾自喝着。然后他又叨叨了:喂我说,你和他这么久也没培养出什么感情吗?
嗯,他终于清醒了。阿奇知道我和阿衡是假-结婚,真-没啥感情,我喝得有点上头,大声笑了:要日久生情也得日才行啊哈哈哈。
阿奇挑了挑眉:我真拿你没办法,不过阿衡怪可怜的。
我拍他一下:他有啥可怜的,又不是我逼他结婚的。更何况,可怜的是我吧?
阿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喝了一口酒: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你怎么就可怜了?
我结婚纪念日还得把你约出来陪我喝酒,我不可怜?我撑着头说道。
我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喝大了。但没办法,已经喝开了,我和阿奇的喝酒规矩就是不醉不归。
阿奇有点惊讶:想不到今天是你俩结婚纪念日,多少年了?两年了吧,岁月如梭啊......想当年阿衡他追......
他说到一半突然就没说了,阿衡追什么?追法拉利吗?别误会,法拉利是一个人的外号,因为他家很有钱,开法拉利上学。而且名字里有“法”。(我们取外号很务实的)
他也是我们寝室的,法拉利喜欢阿衡,阿衡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但是阿衡和他关系很好。法拉利和阿衡表白的时候,是大四,我在场,尴尬得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因为阿衡时不时瞟我几眼,我真的特别尴尬,他不看我还好,这一看我,我就觉得他要向我求助,于是我只好说:你就答应吧反正你谈过这么多个也不差这个。何况小法他人挺好的。
法拉利当时就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后来他俩在没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总之都是过去式了。现在阿衡和谁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何况以前。
我又喝了口酒,感觉越来越晕,实在不行了,推了推阿奇:算了算了我回去了,你自己喝吧。
阿奇看上去还没喝大,他酒量比我好太多了,所以才敢叫他出来,说是不醉不归,其实每次他都没喝醉:你这样怎么回去?算了我把阿衡叫过来扛你。说着他就打起了电话。
我把他电话拿了过来:你不晓得扛我回去啊?叫他干什么。
他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上次就因为我把你扛回去被他......
他又没说话了,被他干嘛了?这人总是话说到一半就卡壳,我有点郁闷。
我扶着桌子站稳了,听到他又说:我打电话了?
我没什么心思和力气跟他顶,头晕晕地点了点:叫得来这些酒我请客。
他高兴地打了电话。
他打了一阵子,我快要睡着了,也没等到阿衡接电话。我心里有点难过,可能是酒精作用,没说话。阿奇叹口气:好吧,我扛你回去。
我说:我开了车的,钥匙给你。然后我把钥匙串给了他,他便送我回家了。在车上他还说了点什么,反正我也没听清,迷迷糊糊地就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我差点没呛到。
我他妈在阿衡房间的床上,还没穿衣服。
但是阿衡不在我旁边,我吓得衣服都来不及穿裹了张被单就去房外找他,看到他在沙发上我才放了心。不对,我放什么心?!
阿衡!我大声叫他,把他拍醒了。
看到他眼睛睁开,我赶紧说:我们昨晚没干嘛吧?
他揉了揉眼,笑了一下,说:没有。你希望干嘛?
我敲他脑袋:希望你个头啊!话说你昨晚没接电话怎么回事。
他慢慢睡醒了,从沙发上起来,我还有点抱歉,让他睡了沙发,自己却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不过我为什么会在他床上?估计是阿奇这家伙随便把我扔到这个房间。
他果然没有要我留下来陪他,我只好去工作了。
我在工作的时候没有听电话的习惯。当然了,如果是鱼鱼打来的我是会接的,因为我给他开了白名单。
这会我忙完了公司的事,打开手机,发现阿奇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赶紧回电话,果然,鱼鱼又喝大了。
鱼鱼酒量不好,毕竟他工作了才开始学着喝酒,大学的时候,从来都是我喝大,然后他帮我收拾。现在倒反了过来,他总是时不时就和阿奇等人喝酒,明明根本喝不过。天道好轮回,他每次喝大,阿奇把他扛回来的时候,就是我当保姆的时候。
这还闹了个笑话。
阿奇第一次扛他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我从公司回家,我当时还因为公司的事生着气,见到鱼鱼半死不活地挂在阿奇身上,我承认,我吃醋了。我把鱼鱼抱回来,虽然知道阿奇和他没有那种关系,但我还是因此一个月没再搭理过阿奇。现在想想,我大概有点幼稚。阿奇总拿这件事开刀开我玩笑。
阿奇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我叫他一定要保密。
等我回到家,阿奇已经走了,鱼鱼正躺在沙发上。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这不是吹的,但是我挺喜欢看他喝醉的样子,只要不说话,就是一朵小玫瑰。
我把他抱起来,结果他就开始大嚷:我要睡觉!放我下去!
我没说话,反正说了他也听不到。喝大了的人耳朵都是摆设。我只好忍着他的满嘴跑火车,把他扶正了,帮他把衣服脱了,放心,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虽然,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一直在笑,傻笑,说好痒,叫我别再挠他痒痒,我真的很想就地给他办了。但我不会这么做。
我把他抱到浴缸里,给他打了温水,他瞬间歇了声,或许是挺舒服的,看到他闭着眼安安静静地睡在那,我感觉我的心脏在疯狂跳动,我拿湿毛巾给他擦着身子,他突然就拽住了我的手腕,我说:怎么了。
他沉默了半分钟:你喜不喜欢我。
我记得我说过,喝大的人耳朵是摆设。
所以我没回答他,把他手给掰开了,我看到他眉头皱了皱。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他抓着我,我当然喜欢!但我更重要的是要给他洗澡!
苍天。简直就是在折磨我的意志力。每次都这样。他每次喝大了都会说一些撩人的话,记得他有一次趴在浴缸上抬了抬眼皮笑了一下:你好温柔。
想到这个我就会有点难受。哎,我当然对你温柔啊。
给他洗干净了,我把他抱回了他房里,帮他穿好衣服,盖上被子,走之前,我还是没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不是禽兽。(郁闷)
我躺回自己的房里,想着他刚才问我喜不喜欢他。如果,如果他没喝大,我会好好回答他,只可惜他喝大了,我怕他酒后吐真言。我怕他说可惜我不喜欢你。
我只好睡去。睡着睡着,感觉床上有点动静,睁了眼一看,居然是他。他躺在我被子上,睡着了。
我推了推他脑袋,睡意全无:你醒醒。
他还是在睡觉。
我只好把起身把他抱起来,然后,他突然就顺势搂住了我:亲我一口。
说实话,我当时没有感到兴奋,而是紧张。
这个人抽什么疯了?
我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虽然身上还有酒味。
他又在那嘟囔:抱我。
然后伸手要抱。
我心跳很快,犹豫了一会,抱住了他。好,这是你说的。
我抱着他,把他卷进被子里。脑子挺混乱的。这是他酒后乱性还是我趁人之危。我不知道。
我俯身吻着他,大概把他衣服脱光了,我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他在那半睡半醒着。
我看着他安详的脸,我承认我怂了。我下不去手。慌乱之际,我像个犯罪嫌疑人,帮他盖好被子就回沙发睡觉了。
我心跳很快。这是我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我躺在沙发上一个晚上没睡好。
我不知道是他喝多了才这样还是说,他一直都很想我抱抱他,只是趁着喝大了,光明正大地来我床上。
我有点对我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辱。他不是这种人。我清楚。
为什么说他不是这种人。因为他平时很冷静,和我说话从来是把玩笑和条件分得很清楚,不会说暧昧的东西。他说如果暧昧不如直接爱。
可他到现在也没有,直接爱。可见他根本不想和我发生除了假结婚之外的关系。
可他刚才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想不明白。不过,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反正我也困了。
早上,我因为睡得晚,所以没按生物钟起床。醒来之后就看到他,他拍了拍我的脸,身上裹着被子,一直在叫喊,有点吵,我起床气很大,但我忍住了,准确的说,看到他气呼呼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可爱。所以不想生气了。
他问我昨晚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我实话实说没有。他又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说太忙了。我好像能从他那愤怒的眼睛里看到一点点的落差感。
不过很快,眼睛里又充满了警惕。他问我为什么他会在我床上,为什么是裸着的。
我想到他昨晚那个诱人的样子,笑了笑,突然就不想回答他了。鬼使神差地,我说句:你猜?
他彻底暴躁了。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暴躁:你说清楚!我们真的没干什么吧?!
他这么恼羞成怒,到底是希望我们干了什么,还是不希望。如果是不希望,又加上他昨晚的态度,我会很迷惑。同时,我也有点,伤心么。(笑)或许吧。明明他是那个小罪人,我放了他一马,结果现在倒讨说法来了。
我起了身,去把桌上的手表拿过来戴好,瞧了眼一直跟在我旁边的他说:我去上班了。
我急了:牙都不刷你上个啥班?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地就被他摸着脱了衣服,然后意识就中断了,卡在了不该卡的地方:你说清楚。
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有种不祥的预感,转个身去刷牙洗脸,我就一直盯着他,看着水珠终于从他脸上滑落下来,还有那么一点点诱人,我说:说清楚。别让我问这么多次。
他把毛巾挂好,偏头看向我:做了所有该做的。
什么?!我愣了:你再说一遍?
他又一字一句地说了,还把“做”字强调得无与伦比,好像这是好事。我瞪大了眼,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努力从他眼睛里找到一点点玩笑的成分。
他笑着继续说:很舒服。谢谢你。
谢个屁啊!你没开玩笑吧!我踹他一脚,听到他闷哼一声,可还是摆着那副模样:你听我解释?
我点点头。他就说:这不能怪我,是你爬到我床上的。
怎么可能!我又没忍住叫了出来。
他却一脸无辜:你见我哪次在你喝多了的时候和你发生过关系?昨晚是你先想要的。我还是被强迫的。
我几乎崩溃:你别骗我别逗我不然......
他穿好鞋子:不然干嘛?
我很想说离婚,但是这个词莫名其妙地就堵在胸口,发不出去,我只好硬着头皮:不然我就报警。
然后他朝我走过来,挥起两肢手臂,抱住了我:你说的。我走了。
我???
阿衡你能不能不要玩这么老套的梗啊!我推开他,我觉得我今早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比阿衡平时大多了,相比之下,阿衡今早冷静得很。他顺势也松开了我,叹口气,好像也不想再纠缠:我说什么你还真信了。什么也没发生。你就躺我床上了,我就睡沙发了。衣服为什么没穿,是因为......你吐了一身。已经帮你洗了。
我一字一句听着,频频点头:这还差不多。还说什么我主动的。怎么可能。
他挑了挑眉:是啊,怎么可能。
然后他就去上班了,我立刻换好了衣服洗漱。
公司的事忙得我快疯了,我大概还是处于创业阶段,只是这个业明明创得挺大的了,我还是觉得我没有一个当总裁的那种悠闲。至少看着没有他那么悠闲。
每次他的假期都是阳光沙滩海浪,我的假期就是工作吃饭睡觉。说起来还真让我觊觎……
我正对着电脑孜孜不倦地敲字,我的秘书冷不丁地提醒了我一句:今晚您有宴会。
我皱皱眉头,思考了一会,也没想起今晚有什么商会,问他:哪?
秘书看着有点讶异:您的家宴。每年的今天都是。
我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头疼起来——家宴这种东西,是阿衡这种高端人士的标配。我不喜欢这种明明是聚在一起吃饭却还庄严得不行的仪式。
但是我和他结了婚,所以不得不参加。而且还要装得两个人感情很好的那种,否则他那个精明的妈妈可能会以为我们吵架了,接着就是各自被她找去接受教育......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除了羡慕阿衡的先天条件好,也有点可怜他,或者说是心疼,我觉得他所有事情都是被管控的。
他之前跟我说,如果没和我结婚,他又没找到心仪的人的话,他父母就会帮他包办。这么想想,我还算是救了他一命。
?好像也没救?他又不喜欢我。又不是真的想和我结婚。
我处理了一会文件,给他发了条消息:今晚你来接我一下,咱得演对好couple。
过了一会,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你先过去,我今晚有点事。
我倒纳闷了,不是他的家宴吗,我先过去是怎么回事。他有这么忙么……
我也没问,反正各自不叨扰各自的工作。
下班后,司机载我去了他家。他母亲坐在客厅,见我一个人来了,叫人给我倒了杯水。可她还是皱了皱眉:阿衡那家伙呢?
他母亲生性多疑,主要原因就是阿衡和我结婚结得太突然,他总觉得阿衡和我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只想说她的直觉是对的。
每次见到他母亲,我心里总会不安,以前阿衡陪我来他家时我会安心一点,倒真有点小媳妇过门的意思。可今天他叫我先来了,我有点不适应。
我只好说:他忙,迟点来。
他母亲叹口气:你和他生活这么久也挺不容易,毕竟他对待工作比对待恋人还要认真。难为你了。
这话听着有点生疏,我摇摇头。他母亲叫我先坐会,她去厨房打点厨师做饭,今晚不仅是我和阿衡会来,他家的一大堆亲戚都会来。
趁这个间隙,我给阿衡发了条短信:请你忙完就来江湖救急,你妈妈有点不高兴。
他没回复我,我只好叫秘书去他公司找他。
他母亲说的很对,这种时候应该把工作放一放。
毕竟是他的家宴啊,来的客人愈来愈多,我在这坐如针毡,欲哭无泪。
过了十几分钟,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我乍一看认成了阿衡,刚要起身过去,才看清那是阿衡的堂兄,为了显得没那么生分,我暂且叫他阿智。
阿智是阿衡父亲的哥哥的孩子,比阿衡大个几岁,说来也挺有意思,我和阿智熟识比和阿衡要早点。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关系好。
主要是因为我撞过他的车,三次......
第一次是在大学里,他去找阿衡的时候,我的自行车撞上了他的宝马。
第二次是在马路上,他去公司的时候,我的宝马撞上了他的宝马。
第三次是在前不久的商业聚会时,我的宝马撞上了他的保时捷。
人生总是如初见,所以他每次见到我都管我喊撞车男。我又有什么办法。当他知道我和阿衡结婚,表情像吞了铁,恨不得把我扒了皮。
他见到了我,朝我翻了个白眼,我嘴角抽搐。
这时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理所当然地出了大堂缓口气,去接电话。
秘书说阿衡的助理告诉他,阿衡在和人吃晚饭,在一家很正式的西餐厅,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是法拉利。
我感觉我心里也吞了块铁,阿衡在搞什么名堂。
我正犯着愁,就听到阿衡的父亲在宴席上宣布晚饭马上就可以开始了。那可怎么办,阿衡居然在和法拉利吃饭。我真是内心无数脏字。
你在干什么?我弟呢?
阿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满脸嚣张。
我语气一横:不知道!
他沉默一会,然后笑得很猖獗:啧,连自己老公都不知道在哪。你倒是一个人来了。
我学着他这样笑:连自己弟弟都不知道在哪。你倒是也自己来了。
他被我这么一说,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来你不仅喜欢撞别人车,你还喜欢模仿别人说话。
我挑了挑眉,没想理他。他这个人,要是被缠上,甩都甩不掉。我先前撞过他几次车,因为赔偿手续问题我没有跟进到位,被他一路追杀。
特别是大学那次,我又没什么钱,他每天按时候在我宿舍楼下,美名其曰找他弟弟,然而每次找完阿衡就过来跟我讨债。
我真是纳闷,都是一个姓氏的人,阿衡倒是比阿智友善多了。
说到阿衡,我现在真的很焦躁他为什么还没来。我甚至有想去找他的冲动……
和他早晨闹这么一番,我心情愉悦了不少。尽管公司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我倒是比平时干劲要足一点。
说实话吧,我对工作和对生活真的分得很开。该过日子就过日子,该埋头苦干就埋头苦干。不像鱼鱼,他喜欢拖拖拉拉的,导致好几次度假我都没办法带上他,总被他以工作太忙给推脱了。
我看一眼台历,今天是家宴的日子。
家宴是我这边的习俗,鱼鱼不喜欢,虽然他不说,但从他每次吃完饭回家不快说表情我就猜得到。
去年家宴,我和他在阳台稍稍因为时间安排的事情吵了几句,我想带他去玩,他就宁死不从。搞得我都想替他把他公司的事揽过来处理了。
结果明明不是件大事,被我妈看了去。
我妈这人,喜欢说教,于是就把他单独叫走了,等散宴的时候,我妈叫我要学会退让,面对爱人不能太固执己见。
真是,敢情我好心好意想带他出去度假还被说成了固执己见。我无奈地笑笑。
和他回家后,他好几天没理我。不过好在一点,就是他总算开窍了,那段时间工作特别努力,最后腾出了点时间,某天扯着我又黑着脸:走吧,出去玩。
我惊讶道:你不是很忙吗?
他就翻个白眼:我可不想被你妈又来说教。还说什么相夫教子……我真是......
我听了笑出声:相夫教子可还行。她说我固执己见。
我们相视一笑,像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样,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多说一句,感谢我妈。
最后我和他去附近钓了钓鱼。鱼鱼钓鱼,愿者上钩。我大概就是他钩上的那条愿者。
我开完会,助理告诉我今天要见一个合作方。好巧不巧,那个合作方是我大学舍友,小法,鱼鱼喜欢叫他法拉利。
而我和法拉利之间呢,其实是多了一层关系。
他是我前任。(无奈扶额)
但我没有真的很喜欢过他,这么说出来可能有点渣。不过和他比起来,真的不足挂齿。
和法拉利在一起,是因为鱼鱼一直在做我和法拉利的媒,做得我烦了,一气之下干脆就给答应了。反正我当时也不指望鱼鱼会和我在一起。
大四那年,法拉利跟我表白,还非得挑鱼鱼在场的时候。也可以理解,他估计是叫鱼鱼把关。
可我真的挺崩溃——我当时是喜欢鱼鱼的。
后来和法拉利在一起大概两个多月,法拉利就把我甩了,说的是“我已经和xxx在一起了”。
我内心日了某宠物……
所以,与其说我渣,不如说法拉利渣。他还是天然渣。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渣的那种。他单方面说喜欢我,单方面追求我,单方面绿我,又单方面找人安慰我。
甩了我之后,他就找鱼鱼来安慰我,而鱼鱼每次安慰我,向我投来同情的眼神,都能把我气个半死。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喜欢法拉利我喜欢的是你。
听到助理说要见的人是法拉利,我内心又日了某宠物……
我正发着愁,鱼鱼发来一条短信,他叫我今晚配合他演个好丈夫。
我本想直接给说好,助理忽然告诉我:今晚对方定在了Y西餐厅,晚上八点。请您务必准时。
我叹口气:一定得今晚?我今晚还有宴会。
助理翻了翻资料:对方给出的时间您之前都以时间不对回绝了,这次不能再回绝了。再何况,这次的合作对公司......
我摆摆手:知道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法拉利约我的时间点我刚好和鱼鱼出去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拐他出去,就任性一回,推掉了公事。
如此推两次,董事会大概会不满。我只好告诉鱼鱼我晚点去。
其实呢,如果他硬要我早点和他一起去,我还是会再任性一次,只不过他大概也可以独当一面,没这个必要非得我陪着。商业聚会他都能参加,社交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我看着他创业以来种种人际关系都慢慢地学着处理了,有一种养成的感觉。
下了班,我如约到Y餐厅。
法拉利坐在包厢等我,一身西装,这么久没见,还真是变得有模有样的。
法拉利冲我一笑:阿衡。
我拉开椅子坐下:还是叫我季先生比较妥帖。
我不太喜欢不熟的人叫我昵称。
法拉利不满的情绪很嚣张地摆在脸上,不凶,看着挺难过的:谈正事。
我真不知道他难过个什么劲。
我和法拉利谈工作谈得有点晚,反复看手机也没看到鱼鱼的信息。因为这里的信号极差无比。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我。
直到我的助理中途敲门进来打断,跟我说鱼鱼的秘书来了一趟,问我什么时候去宴会。
我愁了,和法拉利公司的项目还没谈好,明天没办法和董事会交代。
我只好先推掉家宴,以免两头都没办好。先把工作做好再说吧。
大概到了十点,算了算家宴应该早结束了,鱼鱼应该回家了。我看着法拉利,他这人和我谈工作就算了,后半程还自己喝了不少。
我推推他:别装死。项目就先谈到这,明天正式落定企划书。
他叹口气:你怎么这么冷漠呢。算了,顺带送我回去吧。我没带司机来。
......
那你打电话叫你司机来。我拒绝他。
他就装死一样不说话了,目光呆滞,眼看着头就要掉到桌上,我本能反应地扶住他的脑袋:行了行了。我送你送你。
我托起法拉利的胳膊,搀老太太一样扶着他出去:你有没有开车过来?
法拉利摇摇头。我真是纳闷了,这家伙以前不挺爱开着部法拉利到处乱跑吗?
我只好把沉重的法拉利扔到我车里。盯着他好几秒,总觉得他看着没怎么醉,脸都白着,可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
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像鱼鱼那种喝多了才叫真的喝多,对着谁都傻笑。我想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问了他家地址,开到他那别墅门前,把他拖出车。按了门铃,正准备走,法拉利拽住我:等一下。
他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我忍住不翻白眼:怎么了?待会就有人给你开门了,你看那房子都是亮的。
法拉利沉默了一会,声音低下去了:你爱他么?
你说的是谁?
被他这么一问,我心跳有点快。他说的人我也不清楚是谁。我不清楚他对我知道多少。
法拉利笑了笑:你说呢?沈洛瑜啊。你那个假结婚对象。
我愣了愣,他怎么又知道我和鱼鱼是假结婚。如果是鱼鱼告诉他的,我难免会难过和生气。
这不就等于告诉自己丈夫的前任——不要灰心,你还有戏。
我没说话,法拉利就轻轻叹着气:说实话,我和阿瑜挺熟的,特别是大学那会,你也知道,他还帮我追过你。
我听到这,心里强忍着不骂人。忍着好,忍忍有利于身心健康。还可以锻炼自己的心胸。多好。
法拉利又说:但他不喜欢你。我一看就知道了。
我干笑几声:你喝多了,赶紧进屋吧。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一看”了。
法拉利摆摆手:酒后吐真言,你得好好听我说完。我只想告诉你,本来被安排和阿瑜结婚的那个躺床上的植物人,下两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我不说你也知道。
我愣在那,说实话,我多少都被他这番话打击到了。
鱼鱼当初选择和我结婚,是因为他要摆脱父母之命,而且我正好不介意和他结婚。
而他要摆脱父母之命的根本原因,是对方有病。换句话说,如果对方没病,他可能也会听父母的话。再换句话说,如果在我之前有人答应了和他结婚,他就不可能选到我。
所以,我的存在,只是天时地利,和什么人和不和没有关系。
那如果,那个人不存在了,鱼鱼又是这么爱自由一人,他大概会选择放我一马,和我结束这段关系。
我感觉心里的小人跳了一次楼。
可我还是得保持镇定,什么事没见过。
我说:意味着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洗洗睡吧。
法拉利不屑地笑一声就进了他的别墅。
所以我脑子一热就真的去找他了。他妈妈在我走之前告诉我:如果阿衡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要手软。
我寻思着他做什么事估计和我没关系。我就口头应付了她。
其实,如果他和其他人吃饭,我倒是无所谓,但他和法拉利吃饭,特地推掉家宴和他吃饭,我就心里一百个纳闷了。
法拉利曾经叫我帮他追过阿衡,后来他们怎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法拉利说,他把阿衡甩了,说的时候姿态肆意。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阿衡估计得难过死。因为阿衡还没被人甩过……
特别是我每次安慰他的时候,他都好像并不高兴,走不出来一样。哎,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法拉利,就说他这端了这么久的尊严都给法拉利一脚踹了。
这么个人,阿衡还和他单独约出来吃饭,我真不知道阿衡什么心态,受虐狂可还行……
我把车开到助理说的那家饭店门口,等了许久,阿衡出来了。
我正要上去,结果,我看到了阿衡扛着法拉利进了他的车。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我至少清楚地知道,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看着法拉利,醉成这个样子,挂在阿衡肩上。
我觉得,我很不喜欢他。
很不喜欢——宇宙巨无敌噼里啪啦不喜欢!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商谈,原来这两人谈谈旧情说说旧爱去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是心里很不爽,可能是阿衡为了他让我一个人去了家宴。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谁挡得住自己喜欢的人的邀请呢?与其和我在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不如和一个甩了自己但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待着。
我更确定阿衡就是有受虐倾向。
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
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开着车小心地跟着阿衡的车。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如果法拉利要和他死灰复燃的话,我大概就是那个最尴尬的人——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他我和阿衡是假结婚了。
后悔之情涌上心头……
我看到阿衡送他进去,两个人聊了半天也没聊出个所以然。
我离他还挺远的,他大概看不到我。我等待的时间里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周围。
我看到了一家花店。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去。
阿衡喜欢各种花,当然他也喜欢各种草。
这件事是我在和他办婚礼的那段时间了解到的。当时我本来并不想弄得整个礼堂花里胡哨,但他执意要摆满玫瑰,我又觉得玫瑰未免太暧昧了,让我不舒服,他便将花都换成了百合。
而且他挑花的时候比谁都认真,没有一朵是有损坏的,他说这是对植物的尊重……
我也就认了他这中二的思想。
我进了店,老板问我要什么。我就说要百合吧,反正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念不出名字。
老板给了我一束:香水百合,卖得最好的百合。
我就买下了一束。
闻着挺香,阿衡可能会挺喜欢。
嗯……别误会,我是想着前段时间我和他结婚纪念日,还没送他什么东西,他好歹还准备了一桌“外卖”给我,虽然不高兴吧,但也是他的心意。更何况我当时还生气了,就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就是回馈他顺带向他道个歉。
我看到他送法拉利进了房子就离开了,心里莫名地轻松了一点。于是我一路开车跟着他,怎么看都像个做贼的。
但是回家的路就这一条最近,我也很无奈。
开了一会,我看到他在路边停了下来。
于是我也停了下来,离他不远处。
然后他看到了我的车,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感觉我的心跳在加速,这下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这,他会怎么想?我岂不是成了奇怪的跟踪狂……
我干脆缩下去,缩在驾驶位。
可这样的结果只会是让我的境界很尴尬——一个憋屈地挤在驾驶位下小小空地的跟踪狂——还是被人发现了的那种。
他敲了敲我的窗。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一路开回家,我就不应该跟着他一起停下来。
我把车窗摇下来,尴尬笑笑:嗨……
他扬起眉毛,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结果真是你。你蹲着干嘛?
我赶紧坐起来,说:没什么,开车开久了腿软。
他笑得很奇妙:……
我脑子一灵光,把刚买的花拿了出来,转移了话题:给,送给你的。
我看他愣了愣,看看花,又看看我,最后收下了:送这个干什么?
我其实挺想说就是结婚纪念日补个礼物,但是这么说出来又感觉好矫情,便编了个理由:就是安慰安慰你,我刚刚看到了,你是不是又被法拉利甩啦?人生太艰难了……
我干干地笑,拍拍他的肩膀。突然他抓住我的手,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他硬是把我从我的车里拽出来,拉我上去他的那部玛莎拉蒂。
这可是玛莎拉蒂,我有点高兴。但一想到法拉利也坐过,好像就没那么高兴了。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讨厌他。可能是阿衡今天鸽了家宴的缘故,和法拉利本人应该没有关系,换做是谁我都会不喜欢。所以我还是别随便讨厌法拉利了,这样显得我在吃什么醋一样,别扭。
啧,再说了,我也没必要管他车上坐的是谁,说不定之前还有各路情人坐过他的车……不关我事。嗯。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意识清醒地坐他的车。之前都是喝多了他把我扛回家,直接丢后尾箱那种。好吧,也没那么夸张,但我也记不得了。
我问他去哪,他说去大学城。
大学?从毕业之后我就没去过了。不过听说我们大学重新装修了很多地方,好像有几个地方是他公司设计的。
我还没去看过,有点小激动。
他开着车,跟我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说七年左右。
他笑了笑:七年之痒啊。
七年之痒?
我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忍心吐槽。
他开着车,说出来的话有些细细碎碎的沙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扑通了一下。
我偏过头看他一眼,或许是夜色朦胧让人产生了错觉。
仔细想想,我们也认识七年了,却很意外的没有对他感到厌烦和讨厌,也挺意外他能包容我这么个假结婚对象这么久。
这么下去,好像也不错。我本来也就不太着急找什么所谓的真爱,如果他乐意,就这么假结婚假一辈子也挺好。
这次我倒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可能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带我去了我和他之前住过的宿舍,还有那座他以前自习的图书馆。
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每个建筑上都纹上了很古朴的花纹,好像在哪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他放在外卖袋子里的玉佩,上面有一样的图案。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他要给我的周年礼物,被他不小心落在了塑料袋里。
我差点就扔掉了,他估计也以为我扔了,所以没好意思来问我收到没有。但我这么喜欢玉佩,怎么可能会丢掉呢,这个二货。
我本来开着车,大晚上的其实路上也没什么人,我看一眼后视镜,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宝马,车牌也很熟悉。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转了个弯,没往家里去,结果它也跟了上来。
我下意识把车停在路边。
这不是鱼鱼么,他为什么跟了上来,他莫不是一直跟着我……
于是下车走过去,不出所料它也停在不远处。
我敲敲窗,鱼鱼露出半个脑袋蹲在驾驶位……
看来他的确在跟着我。我心里一动。
我疑惑地看着蹲在那还舍不得起来的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人或许是跟踪被我发现了,才这么狼狈。
我笑了笑,突然他就给了我一束花,说着什么安慰我被法拉利甩了,我心想这人是怎么看出来我被法拉利甩了的。
花还是我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香水百合……我和他结婚那天,用的也是香水百合。
我愣了愣,沉默一会。
我看着他在车子里仰着头看向我,神态好像很暧昧。
他自己也说过不喜欢暧昧,可他自己应该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眼睛里明明充满了期待。
如果他真的是我爱人,我一定会吻上去。
我知道我此刻内心已经掀起来一阵浪花滚滚。
我一时冲动带他去了大学城。
大学城是我和他认识的地方。适合结束,或者新的开始。
我想,就这样,告个白,他要是接受,我们就一直这样,要是不接受,我们就也可以散了。
法拉利说的很对,我们不该束缚对方,而且我也没办法一直压着自己的情感。
我带他到了图书馆,这是我和他熟识起来的地方,也是我大学最快乐的记忆所在地。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看上去很轻松,他和我相处这些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自然。
我和他就算小吵小闹也不会超过三天。
即使我们都知道这婚是假的,但似乎都有好好地经营。
比如他刚才送了我一束花,或许是迟到的周年礼物。
他就这么嘴硬,我早就能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真是个傻子。
他看着这座重修后的建筑说:诶——这不是鱼戏莲叶图吗?
在玉佩文化中,鱼和荷花都可以象征夫妻和睦。
其实有很多可以用来代表夫妻和睦的玉佩图,但是呢,因为他叫鱼鱼,我才选了这个。
我点点头:喜欢吗?
他笑得别有心思一般:我好像有一块这样图案的玉佩。
他说的应该是我送他那块,不过我没告诉过他那是我送的。
他又看着我坏笑说:还不知道是谁丢在食品包装带里的,你说是不是老板娘放错了?
我心跳很快,是个人都听得出他已经知道了这玉佩我送的。
我只好承认了:不是老板娘,是我送的。我怕你不喜欢,留了个台阶,这样你不喜欢我就可以否认了,对吧?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我还真不喜欢,怎么办?
……
我敲他脑袋一下:不喜欢也得收着,这说不定是我送你最后的周年礼物了啊。
他好像被我这话给搞糊涂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收起来刚才的笑容。然后我们就陷入了沉默。
人和人之间一旦开始沉默就会无限地进行下去,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万一对方不想听,或者,对方不想说。
我看着那栋建筑良久,夫妻和睦,是世界上除了父母康健外最让我感到幸福的。
他轻轻皱眉,似乎有点纠结,我大概知道他的态度。
他肯定知道那个植物人已经订婚了。
或许他也在想这件事,在想该怎么和我开口提离婚。
离婚的准备我也不是没做好,但还是,不甘心。
两年如果不足以让他喜欢我,至少,至少得习惯我,一下子就这么分开,他难道没感情么。哪怕只是朋友。
我做好了告白的准备,刚要开口,他却先说了:阿衡。
我应了应:嗯?
他就转过脸: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法拉利是不是决定和你在一起了。
……
我嘴角抽搐一下,他又很认真地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是,但是你别叫我去你们的婚礼。我死也不会去。
他说着说着,语调不太对劲,好像要哭了。
他说着说着还真的哭了,我有点措手不及,可在这之余,我想,他应该是……
喜欢我的。
不然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说这些听起来扎心窝子的话。
他是喜欢我的。我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有些东西,如果是自己感受到的,会比对方说出来更让人心跳加速,那种暗搓搓的激动和澎湃,慢慢地浮出水面。
他一定喜欢我。
我搂住他,像哄孩子一样顺着他的背。
意料之内地,他没有反抗,想想他前几天还因为误会我把他睡了炸了一个早上,现在倒挺乖,像个小玫瑰。不带刺的那种。算了,不如说是小百合吧。我更喜欢百合。
他真的很傻,我都明示暗示两年了。说他像玫瑰这样聪明妖艳的植物真的太抬举他了。
他好像在努力止住哭声,可还是抽泣。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
他没哭了,抬起脸看我,突然就脸红了。
我冲他灿烂地笑着,来之前还担心我和他的婚姻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现在的结果比我想象中美好得多。
他支支吾吾道:你,不会,不会是……喜欢,我,吧。
开窍了。这人。
我点了点头:是,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什么法拉利别克奔驰宝马。还要哭吗?我带了纸巾。
他拼命摇头,又拼命点头,最后脸憋成了包子:你怎么不早说……好难为情。
我说:所以你怎么想。
他从我怀里溜出去:那你跟我提什么离婚?
我没说话,看着他就只想傻笑,他这个恼怒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看我:说话。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我那些奇怪的小心思。说出来怪别扭的。
我和他对视一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我就亲了他一口,然后笑:骗你的。
他愣了几秒,又像往常一样炸毛了,上前就是踹我一脚,我躲开他,他就追着我跑:好你个阿衡!你就是骗我感情是吧?骗我眼泪?你个……
憋了半天,他才说:你吓死我了……
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走过去,他默了默,就一把抱住了我,我稍稍惊讶了会。
我拍拍他的背:好啦,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他这才乖乖地点头,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像只猫。
这晚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说他喜欢我,没有很直接地告诉我他的心思。
可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是知道的。他就这么傲,能怎么办呢,宠着吧。
我和他结婚两年了。我才意识到我是喜欢他的。可我不想说。说出来怪怪的,这两年不都这么过的嘛。
再说了,他会知道的。
他能拿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