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14 来源:豆腐 分类:现代 作者:余生皆假期 主角:段子凡 霍星云
外卖小哥惊讶的抬起头来,盯着霍星云的眼睛,“你说什么?天空之城?”
说着,颤抖着手把哥哥的笔记本从霍星云手里抽了出来,迅速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天空之城’,黑色的水笔围绕着这四个字画了无数哥椭圆的圈。
外卖小哥不能久留,待他走后,霍星云翻开笔记本,这是个普通上班族都会用到的那种随处可见的工作日志,翻开来第一页,个人资料栏里,龙飞凤舞写着:张智 星星文化传播公司 文案编撰。
通讯录里只有他弟弟外卖小哥张慧的联系方式,不过手机号却不是现在的这个。再往后,每天的工作安排,一条条记录的简明扼要,完成的用红笔打个勾,没完成的,有的会有标注,有的则简单画个叉。
能看出来,这是个对工作尽职尽责,且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每周一到周五,他的工作内容都安排的满满的,偶尔需要完成的任务少,他就会给自己安排些上网充电的课程,还会在当天的工作任务后,写一段学到新知识的体会。而周六周日则是偶尔会记录下他认为重要的事情,比如:同学聚会、弟弟生日、拜祭父母等等。
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奋斗与期待。霍星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正能量的人,会去贩毒,会因为拒捕而被击毙。
唯一有异样的,就是在他被击毙之前的那个月,他停止了工作记录。整整一个月,他唯一留在笔记本上的就是那写在最中心位置的,被圈了一圈又一圈的四个大字‘天空之城’。
死亡前那个月,到底,他经历了什么?连自己的弟弟都没有告诉?
凝眉思索间,不知不觉吃下去整整一盒炒饭,略撑,摸着满足的胃,霍星云躺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夏岚案第三天。
起晚了差点迟到的霍星云,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就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为什么一大早就看到这个公狐狸?难不成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
Alex不计前嫌的冲着脚步停顿下来的霍星云打招呼,“嗨,那个什么警官,早上好。”
霍星云走过去,“怎么,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投案自首了?”
“那个什么警官,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应你们段队之邀,来这里做好市民的。”说完,举止优雅地抿了口咖啡,一次性被子里的速溶咖啡,硬生生是被他喝出了五星级酒店品尝下午茶的小资范,这13装的,必须给满分。
霍星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禁又拿出颜卿做对比,哼,也算是颜卿的朋友,却一点没有颜卿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质,演技浮夸!差评!
从洗手间回来的段子凡对Alex到是挺客气,“多谢你今天能配合我们。”
Alex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也希望能早日抓到真凶。否则的话,对我们今年的新款销售也不太有利啊。”
段子凡想了想,“Alex,昨天肖娜说,死者夏岚一直纠缠你,死前几天,还因此被她骂了一顿。这事,你之前为什么没跟我们提起?”
Alex耸耸肩,“ 首先,我认为,这事跟她的被杀没什么关系,她的死,已经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了,没必要在上面再涂抹些不必要的墨渍,让所有的伤感与怀念更纯粹些,不好么?其次,我觉得,她应该并不是来找我的。”
霍星云看了眼段子凡,果然与段队昨晚的推论一致。死者夏岚约见的另有其人。
段子凡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你感觉她并不是来找你的?肖娜就在你身边,她应该也没有撒谎吧。”
Alex突然扭头看向霍星云,可当霍星云莫名其妙的对视过去时,却发现Alex并没有看自己,他困惑地转过了身瞧瞧身后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时,Alex的声音响起,“喏,就是这样,段队,你刚才一定以为我在看这位‘那个什么警官’,也许这位‘那个什么警官’在没有正视我的时候,眼角余光也一定以为我在看他,可是,当这位‘那个什么警官’对视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我没看他,而是在看他的身后。那个女孩子,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段子凡憋着笑,想起昨天霍星云还称呼人家姓A的小子,今天报应就回来了,不过,自己的下属,怎么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一本正经地重新介绍,“这位是霍星云霍警官,霍元甲的霍,星星的星,云彩的云。”
Alex态度诚恳,“好的,我记住了。“说完冲着霍星云一点头,”那警官。”
果然是颜卿的死党,个顶个气死人不偿命。
段子凡在霍星云爆发前,及时插入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她不是来找你的。”
“我也是直到小娜跟她起了冲突那次,才确定的。我当时也像‘那警官’一样,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了看,可惜,当时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我也说不清楚她到底看的是谁。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被人当众羞辱,那个让她等待的人,却不肯为她出头。”
“老大,”苏妮带着微喘跑进办公室,将手里的平板伸到段子凡面前,“那些自媒体已经疯了,都在谣传咱们包庇真凶,暗指真凶有官二代背景。才五分钟,转发量就已经达到五千,点击数更是破了百万。底下评论区骂声一片,怎么难听怎么说,得赶紧安排网警删帖。”
霍星云摇头,“不行,现在删帖,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而且,就算你管得了自媒体,你能管的了别人私下转发?我们不能被外界舆论所左右,破案抓真凶才是当下应该做的。”
段子凡一言不发地看看时间,对Alex说,“再稍等一会,等我从我们局长办公室出来,你再出去。”
看向霍星云和苏妮,“向刑侦队其他人传达我的指令,从现在开始,不许向刑侦队意外事件任何人透露本案进展以及相关细节,把所有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前来套话的都详细记录在案。明白了么?”说完,就走了出去。
章局长好不容易扣下电话,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他大声对外面吼,“再有来打探案情的,一个都别转进来,就说我在开会。有本事,去找刑侦队的那个臭小子。”
外面没人应声,段子凡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敲了下门板,也不等章局长让他进去,就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来,笑嘻嘻的劝,“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少吸点烟的好。”
章局长很不符合年龄身份地,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跑来干嘛?”
段子凡笑的像个狐狸,“上次不是因为我忙着审讯,不得已让您为我顶了不少压力,这次,我就想着,不能再那样了,所以亲自送上门,有什么压力,好帮您一起顶。”
呵呵,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怕接电话,跑我这里躲清闲的?
章局长没好气的一指沙发,“去,坐那边去,爱呆多久呆多久。别杵在我面前,眼睛疼。”
段子凡笑嘻嘻地依言半瘫在沙发上,“章局,您放心,顶多两天,我肯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章局长看看他,“怎么?锁定嫌疑目标了?”
“那还没有,不过,我会逼着嫌疑人,自己跳出来的。”
章局长叹了口气,“你啊,胆太肥,为了破案,敢把副市长家的独苗苗挂鱼钩上当诱饵。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叮嘱你,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余副市长儿子的安全。市长这边的压力,我替你顶两天,反正,积怨已久,也不差这一星半点的。”
时至中午,原本安静的市局门口,呼啸着开来几辆外形骚包颜色艳丽的跑车,就算交警贴条,也毫不在乎我行我素。
几乎每辆跑车上,都钻出一位身材火爆的辣妹,而跑车的主人,就差在脸上贴个‘老子有钱’的标语,还有那地哩哐啷的搭配,简直被自己开来的跑车还要嚣张。
埋伏在市局对面小店里的记者们简直都要疯狂了,生怕漏拍了任何一个细节,恨不能替交警执勤,暂时封锁路段,别让偶尔经过的社会车辆浪费大家的菲林。
谁都没有注意,在这些人的不远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充满仇恨的看着这一切。
Alex站在二楼,骚包的打量了一下玻璃窗上反光的自己,十分满意地冲着段子凡等人挥了挥手,准备登台开始他的表演,那,将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刺激。
霍星云哭笑不得地看着门口那些人浮夸的演技,摇了摇头,“段队,我准备排查一下死者从小到大的社会关系,看看到底是谁会送给她项链。”
段子凡也看着楼下,但似乎目光所落之处更远一点,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问,“理由呢?”
“虽然余真说,那条项链是银的,但我怀疑,其实应该更贵重,从照片上看,更像是铂金的。有个小细节,这条项链夏岚在和余真认识的时候就有了,而银制品时间长了会发乌,可从照片来看,这跟项链始终光亮如新,而且,看上去也非常的有质感。”
Alex一步步走向前来给他捧场的朋友们,笑容比前天晚上还要放肆。
不远处那双血红眼睛的主人,也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眼中的恨意更浓,身上的斜挎包口开着,右手始终伸在包里一动不动。
就在他全神贯注死死盯着Alex的时候,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他吓得一哆嗦,猛的转过身去,却发现是个一身黑衣五官标致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却会说话,“你现在冲过去,还没等走到近前,就会引起附近人的注意。那些开跑车的,仔细看看,哪个是弱鸡?凭你个长期坐办公室的,能跟这些人过几招?你包里有一把刀,就觉得自己不是赤手空拳?别傻了。把一切交给警察,相信他们一定会为你的女朋友主持正义。”
余真不服气的怒吼,“不是你心爱的人死了,你感受不到我的痛苦,就别在这里高高在上地当圣人。“
一丝悲痛涌入黑衣小哥眼中,“你错了,你的痛苦,我能体会到,因为五年前,我最重要的人也死了,其惨烈程度比你现在所遭遇到的更甚,可我,依然相信警察,相信正义终会到来。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无谓的牺牲,只会让亡者不安。”
楼上,段子凡终于收回目光,“全体都有,三分钟后,会议室案情分析。”
几乎话音刚落,刑侦队所有成员齐刷刷停下手中工作,拿着笔记本往会议室走。
苏妮一如既往地率先发言,“这起案子真是哔了狗了,整整两天过去,连死者为什么被杀都没搞清楚。无论同事、室友还是男友,都对死者评价不错,至少能看出,这女孩不是那种尖酸刻薄嫌贫爱富的,没有时下很多漂亮女孩的公主病,你们说,这样一个无欲无求品行端正的女孩子,能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小叶犹犹豫豫开口,“会不会是报复社会的无差别杀人?正好被她倒霉撞枪口上了?”
段子凡看看霍星云,示意他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霍星云轻咳一声,开口道,“在命案中的所有矛盾点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率先考虑无差别行凶。
而本案,太多的矛盾点等待我们梳理清楚。比如,第一:死者为什么会频频在晚上下班后出现在酒吧一条街?她在等谁?为什么要瞒着其他所有人?
第二:死者为什么坚持多留一个月?我打电话问过便利店老板,他说是死者主动要求干到本月底的,他店里本身人手有多余,所以并不存在无人顶替的问题。死者当时说,她要和这里做个‘了断’。经段队提醒,我们发现,‘了断’一词很突兀,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了断’?
第三:死者是个孤儿,襁褓中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高中毕业后离开福利院出来打工,按理说,她的社会关系应该非常简单。那么她那根被抢走的项链究竟是怎么来的?我相信,福利院绝对没有富裕到,给每个离开的孩子送贵重的首饰。她口中不愿提及的长辈,到底会是谁?
第四:死者的真正死因,是窒息,而这个窒息,是因为死者对成分可疑的麻醉品过敏所致,是一场意外,这并不符合无差别杀人的初衷。无差别杀人,要么是为了报复社会,那么杀人手法必定凶残暴力;要么是为了满足变态心理需求,他们会很享受被害人的死亡过程,绝不可能在死者意外身亡后,故意制造个坠楼的假象。
第五:死者死亡当晚......”
霍星云侃侃而谈之际,颜卿也带着余真来到街角处的‘肯肯基’。里面人不多,冷气却一如既往的足,两个人端着满满两餐盘的汉堡炸鸡饮料,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同是天涯沦落人,别客气。”颜卿率先舀了一勺巧克力圣代放入嘴中。
余真似乎才回过味来,声音嘶哑的问道,“我知道,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想利用我做点什么,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颜卿眨着眼睛,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你既然知道他们在利用你闹事,为什么还要去以身犯险?”
“只要能给夏岚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说这句话时,余真的语气并不强烈,但颜卿知道,这才真的可怕,说明他不是头脑发热下做出的决定,他很冷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颜卿指了指余真面前的汉堡,“边吃边聊。既然知道我想利用你,那你更应该理直气壮的多吃一点。”说着,示范般的吸了口冰美式,他很喜欢自创的这种,一口甜到极致一口又苦到极致的吃法。
也不知是被颜卿的话打动了,还是别的什么,余真打开汉堡盒,抓起香辣汉堡狠狠咬了一大口。鼻尖上沾到乳白色的酱,格外滑稽。
颜卿被逗乐了,随即赶紧收住笑容,两个大酒窝稍纵即逝,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摸摸面颊,十分庆幸自己背对着外面,没被人看见。
余真抹掉鼻尖上的沙拉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酒窝?难道你不知道,你说话的时候,也是有酒窝的么?”
局面瞬间逆转,余真看着石化了的颜卿,更加奇怪,“你真不知道?以前没人跟你说过?自从碰到你,你就一直没什么表情,莫不是因为不喜欢脸上有酒窝?”认真打量了一下颜卿的脸,余真觉得自己真相了。
确实从未有人跟颜卿提过,他说话的时候,其实酒窝也会出现。他又没有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癖好,怪就怪小时候舅舅总喜欢逗他笑,说他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好看,时间长了,他就以为只有自己笑的时候,才会有酒窝。
余真兀自不知死活的安慰他,“不过,也不是一说话就有,要看说什么话,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还挺可爱的。”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还很想掀桌。
同时,市局,案情分析会。
霍星云结束发言后,段子凡没对他的分析进行点评,却突然问了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司蔻蔻的拘捕手续完成了没有?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现在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认可了霍星云的话。
小叶连忙回答,“司蔻蔻的拘捕申请,以证据不足被否决了。不过,人还没放出来,东区黄队说本案事关重大性质恶劣,硬是延长到48小时,不过,等到明天早上八九点钟就是最后时效,怎么也得放人了。”
苏妮有些不满的补充,“听韩冬说,黄金虎似乎并不急着审讯司蔻蔻,一直单独关在审讯室里,除了黄金虎的几个心腹,其他人都不允许进那间审讯室,和司蔻蔻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段子凡若有所思地指尖轻扣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想不通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霍星云翻看着余真整理出来的死者遗物清单,竟然简短的只有一页半,“这死者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点遗物?除了她身上那条裙子以及丢失的项链,几乎没一样稍微值钱点的东西。”
苏妮用笔敲打着面前的笔记本,“死者男友说,因为他们已经决定离开,所以,没必要带走的小家电,已经陆陆续续送人了。而且,夏岚本身又是个非常节俭的女孩子,上班穿工作服,下班后又基本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出去。可以这么说,除了存折,她死的那天晚上,几乎所有财产都在她的身上。”
小叶有些纳闷的质疑,“你们说,她屡次大晚上的去酒吧一条街,她男朋友就一点不知情?”
苏妮回答,“我试探性地问过余真,首先,他和夏岚并没有同居,两个人没住在一起,很多情况不可能实时掌握也很好理解,其次,为了多赚些钱,他接了很多私活,有时候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哪还有精力去问女朋友到底在忙什么?况且,夏岚平日里表现的很乖,每次跟夏岚微信,她也总能第一时间回复,并无任何破绽。他当然对她百分比信任,根本不会想到她晚上会偷偷出去。”
‘肯肯基’内,颜卿恢复平静,“为什么案发时,你女朋友,没跟你在一起?”
余真叹了口气,很是伤感,“我打算回老家创业,她因为店里有事,说要多留一个月,而我上个月底已经办理好了辞职手续,并从公司宿舍搬了出来。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不增加多余的开销,我决定先回去筹备。
走之前,我们已经跟她房东说好,房子只租到月底,因为按合同必须提前一个月说,才能退押金。我俩的东西,该送送,该扔扔,她只要到月底拿了工资和押金,拎着皮箱来跟我汇合就行。”
听着余真絮叨,颜卿始终没有插嘴,而是保持着诡异的频率,吃一口圣代喝一口美式。
余真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奇,“你之前跟我说,五年前,你和我一样,失去了最爱的人,是真的么?”
颜卿手中的勺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慢慢点头,“五年前,我的舅舅,离奇死亡,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真凶。我,没有父母,我妈在生下我一个星期后去世,那会我外婆外公还在,可他们,并不想要我,是当年大学刚毕业的舅舅,连夜把一个月不到的我,抱回他的出租屋。我几乎是在舅舅的背上长大的,我们住过地下室,住过公司杂物间,后来,他和你一样,选择自己创业,刚开始几年,他的办公室,就是我们的家,他的办公桌下,是我的卧室、书房、兼乐园。我舅舅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设计图,实在累的不行了,就在地板上打个地铺睡一会。终于,他的设计在国际上拿了个大奖,我们的日子,才一点点好过起来。”
余真难过地放下手里的鸡块,“你舅舅,没有自己的孩子么?”
颜卿摇了摇头,“因为我,我舅舅和他的初恋女友分手了,也是因为有我这个拖油瓶,其他女孩对当年还是穷小子的他唯恐避之不及,再后来,等我们日子好了,舅舅却不想结婚了,他说,我就是他的儿子,有我就够了。”
案情分析会后,霍星云跟着段子凡屁股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段队,你怎么,好像状态有些不太对?”
这么紧张的时刻,竟然宣布今晚不加班。
段子凡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办案要劳逸结合,这两天,绝大多熟兄弟们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十小时,所以今天需要好好休息放松一下,疲劳战术,很难保证工作质量,万一有个什么疏忽,那才是真正的延误战机。”
看着霍星云一脸受教,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今天是我男友生日,我要回去给他庆祝。”
隔着一条江的码头便利店,代姐略带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正低头挑选关东煮的圆脸女孩。
不为别的,只为,那女孩脖颈上的项链,实在太熟悉不过,熟悉到,吊坠上的特殊图案,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因为这几天,不止一个警察拿着照片来问她,跟这条项链有关的问题。
圆脸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代姐的目光,诧异地抬起头,代姐强行咧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条项链挺好看的,不知从哪买的?我也想买一条。”
女孩有些得意的摸摸吊坠,笑容甜美,“我也不知道那里有卖,是个朋友送的。”
代姐急中生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看你挺面熟的。”
女孩笑道,“我就是斜对面那家干洗店的呀,可能你送衣服来洗的时候,见过我吧。”
从‘肯肯基’出来,颜卿看着余真走进对面的地铁站,这才转身向市局对面走去,他的车还停在市局对面的小区里。
正准备过马路,口袋里手机响起,“喂,小颜,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你把余真给劝走了。给你打电话,就是向你说声谢谢。”
颜卿稍稍往里走了走,让出路口的位置,“段哥,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段子凡揉揉鼻翼,有些无奈的唤了声,“小颜。”话到嘴边,却又改成, “今天他生日,你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颜卿连忙推辞,真情实意道,“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下个月我们有场高定秀,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看看,里面有两个系列,应该是你喜欢的风格,有喜欢的,跟我说,我送给你们,当成他这次生日的补偿。”
段子凡也知道,有些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更不能逼得太急,当下笑道,“那好,咱们可说定了,等具体时间定下来了,一定记得送两张门票给我。”
“我保证,前排VIP,两张。”颜卿笑道,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格外乖巧。
段子凡刚想结束电话,突然听到熟悉的路口行人警示灯声音,不由得好奇,“你没回公司?现在人在哪里?”
“哦,我看余真情绪有点不对,就带他到旁边的‘肯肯基’聊了一会。刚送他进了地铁,夏岚的房子月底到期,他这几天都住在那里。”
“既然没走,不妨上来坐坐。我挺喜欢听你分析案情的。”
颜卿谦虚道,“我只是个人脉广一些的商人罢了,凑巧能为你们办案提供点线索,要说逻辑分析什么的,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更没那个亲手抓坏人的勇气和胆量。”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再推辞段子凡的邀请。
站在窗前,看着街面上渐渐走近的一身黑衣,段子凡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啊,原本那么优秀的侦探苗子,却因五年前的那件事……
什么只是凭自己的人脉,凑巧提供线索?天下哪那么多凑巧的事,如果没有精准的分析与判断,怎么可能如此及时地拿出对破案有利的监控?可以说,他走在了警察的前面。说起来,也是警方的悲哀,受各方面条件所限,有他逻辑分析能力的,没他的人脉,比如自己;有他人脉的,没有他的逻辑分析能力,比如家里那位。而更多的人,即没他的逻辑分析能力,也没他的人脉。
段子凡拿出柜子里的好茶叶,洗了良久不用的茶具,刚沏好水,颜卿就敲响了他的办公室房门。
苏妮仔细打量着霍星云的表情,神情专注的简直像在数毛孔。
霍星云终于忍耐不住,瞪了她一眼,“没事盯着我干嘛?你就是爱上哥哥我了也没用,性别不对,怎么谈恋爱?”
苏妮舒了一口气,“我就说么,看见情敌找暗恋男神,怎么也不应该那么镇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姐姐我发扬一下大无畏精神,让你爆发出来。咱队里人手本来就不足,可别再憋出个神经病。”
霍星云翻了个白眼,“给我麻溜的死开。案子没破,你到有精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现在正式宣布,以后段队,就是我的领导。啥恋不恋的,这页翻过去了哈。以后再提,我可要生气了。”
小叶一声哀嚎,“那是不是说明,从今以后,我们都没爱心早餐可以蹭了?”
霍星云气的一指众人,“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那么来劲,滚滚滚,全滚远点。”
外面的笑闹声,隐隐传入段子凡办公室,颜卿笑道,“你们团队的气氛真好。”
段子凡露出超越他年龄的长者笑容,“竟是些不让人省心的皮猴子,但凡有你一半聪明,我都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不过好在都肯吃苦,肯学习。就拿霍星云来说,这一年的进步,简直可以用‘刮目相看’来形容。”
“你好像,有意培养他做接班人?”
段子凡点点头,“你也知道,相对一线刑侦,我更希望从事犯罪心理研究。”
“早年受的暗伤,是不是永远都不能恢复如初了?”
看着颜卿流露出来的真切关怀,段子凡欣慰地笑了,“体能上确实有些不如巅峰时期,但比你,那肯定好太多,我说,你什么时候继续跟我练习空手道?”
颜卿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以他洁癖的程度,一想到脚下那块垫子,被无数个光着的臭脚丫子踩过,然后自己还要躺上去,他就浑身痒痒,根本不用打,直接就认输。
说到接班人,正好提醒了段子凡,他打开房门,把霍星云叫了进来。
见霍星云坐定,段子凡率先抛出刚才在案情分析会上没说出口的论点,“我怀疑凶手是Alex身边的人。”
霍星云先是惊讶,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颜卿自始自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星云,先说说你的看法。”
“之前,我的确没往这方面想,”霍星云的眼中满满的敬佩之色,“不过,经段队你刚才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想明白本案被我们一直忽视的违和点。那就是,小报记者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就好像是在Alex身上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一样,比如今天早上,他前脚进警局,小报记者后脚就在对面蹲守。
还有,自媒体上哄哄烈烈的舆论,幕后如果没有推手,一定不会散播的那么快那么猛,一开始,我以为是黄金虎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现在仔细想想,应该不是他干的,至少不是他全部的杰作。他要的,不是民众的注意力,因为星星之火很容易烧到他这个无能的队长身上。他要的,只是上面因我们拘错人,而把气撒到贺局身上。”
颜卿静静地听着,直到霍星云一口气说完,才提议道,“子凡哥,不如我们分两路同时进行,我来排查Alex身边的人,毕竟,我对他更加了解,彼此又是好友,他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你们呢,则排查死者没来本市前的社会关系。我有预感,这两条线相交之处,就是本案那个神秘的关键人物。”
霍星云有些不高兴,什么叫‘他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可又不好直接发作,耐下性子反劝道,“人心隔肚皮,我看那个Alex心眼比你多多了,排查他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我们警察不怕得罪他,可你不同,颜氏是你的心血你的软肋,也关系着很多人的饭碗,你玩不起更输不起。”
颜卿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向来看自己很不顺眼的霍星云。
段子凡轻咳一声,敲敲桌面,“哎,我说你俩能不能别在讨论案情的时候眉来眼去的?”
皮糙肉厚平时又和同事们说笑惯了的霍星云,对这句玩笑话没什么反应,倒是颜卿的耳朵红了起来。
段子凡见好就收,“有小颜的帮忙也好。既然Alex是我们放出去的饵,那如果我们动作太大,反而会吓跑了鱼。不过,小颜,这可不是条简单的鱼,这可是条不折不扣的食人鱼,你在明,食人鱼在暗,所以,万事务必小心谨慎。”
刚叮嘱完,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段子凡拿起来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二位,我先走一步。”
颜卿也连忙起身告辞,却被霍星云一把拉住,“喂,你为什么强调排查死者来这里之前的社会关系?她是在这里死的,应该是率先排查本市的社会关系才对吧?”
颜卿眼睁睁看着段子凡冲着两人挥挥手,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了他们,无奈地挣脱霍星云拉着他的手,“人的每个决定或选择,都是在受到许多个前因影响制约后产生的结果,这里面自有一套可规律可循,而影响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影响的力度越深,需要的时间就越长。本案中,余真认识夏岚时,夏岚来这里打工才第二个月,那个时候,她不仅已经有了那根项链,而且还演变到不愿意和亲密男友提及那位赠送她项链的长辈的程度。这种心理反应,不太可能是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在没有渊源的长辈与小辈之间,完成演变的。而且,你要注意,她没有扔了项链,我认为,以死者的个性,如果她口中的长辈真的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她一定不会珍惜这个礼物,事实上,她很珍惜,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保护这位长辈?”
颜卿沉吟了一下,“嗯~反正,肯定不是反感和排斥。”说完,站起身来,“不影响你们办案,我该回去了。”
霍星云手比心快的拉住了他,“那个,都这个点了,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颜卿看着他,“说的好听,难道不是暗恋失败,想一醉方休?”
霍星云挠挠头发,有些尴尬,“一码归一码,咱们俩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就这么永远斗鸡眼下去?以前是我不好,对你有误会有偏见,今天正式向你道歉,就算握手言和了,好不好?再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们。”
颜卿还是摇头拒绝,“不是我不领情,而是我助理还在公司等我。”
霍星云只好作罢。目送颜卿离开,心里不禁暗暗唾弃起来自己,历经一年的暗恋失败,不但没什么伤心的感觉,反而还有心思给别人赔礼道歉,难不成自己就是苏妮口中的‘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
呸呸呸,自己才没有移情别恋。再说了,男人么,拿得起放得下,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死缠烂打什么的,不是他的风格。
下班后,办公室同事渐渐离开,霍星云没走,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等会去食堂随便混一顿。
就在他估摸着食堂人应该不多了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刚接通,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极为慌张的声音,“霍警官,张慧被抓走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
话未说完,就听那边隐约有人在喊,“这边还有一个。”随即,电话那头寂静无声。
张慧被抓走了?什么意思?谁抓的?为什么被抓?
霍星云连忙回拨过去,却只听到嘟嘟的忙音。他仔细回忆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一切,似乎有渡船汽笛拉响,应该离码头不远。难不成,就是在他打工店里出的事?
他哥哥死在黄金虎枪下,理由是在贩毒时遭遇警方围捕,不仅不投降,反而绑架了个路过的三岁小童做人质。为了不让无辜群众受到伤害,才当机立断直接击毙。更何况,事后在张智身上,也的确发现了现金及五小包毒品,这完全符合专做散客生意毒贩的行为模式,从卷宗上,找不出什么可指责黄金虎的地方。
他拿起车钥匙,边大跨步往外走边迅速拨打电话,“小叶,帮我个忙,打375****0,王记家常菜的电话,假装订餐的,试探一下他家还送不送外卖,如果送的话,帮我点份四人餐送到东区刑侦队。”
撂下电话,打开车门坐进去,边发动车子,边再次调出通讯录,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打扰段队今晚的二人世界,“章局,我是霍星云,刚才接到一通陌生电话,说张慧被抓,什么人什么原因什么地点都没说清,电话就被掐断。我估计,应该是给我打电话的人也被抓走了。目前不能百分百确定是黄金虎一伙人所为,不过,我在电话里似乎听到有渡轮的汽笛声,我估计出事地点可能就在张慧打工的王记家常菜。我现在正开车过去,准备先探探情况,好,我到了后再给你电话。”
张慧怎么会遇到危险?难道是跟自己接触被发现了?
霍星云思索间,将车开的飞快,好几次超车时都引来不满的喇叭声。
刚下跨江大桥,小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星云,王记暂停营业了,我电话打过去,他们只说暂停营业,多的话一句都不肯说就挂了电话。”
“好”,虽然已有准备,但霍星云的心头还是一沉。
表面看,王记家常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当然,就算你走进去看,它依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胜在价廉量大,且味道还算不错,所以平时这个时间,不仅店内灯火通明,门口摆的三四张桌子也一定坐满了食客。
可此刻,王记家常菜的卷帘门却诡异地拉了下来,门口一片狼籍围着不少人。霍星云将车停在稍远一点的街角处,他坐在车里先观察了一下,只看到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却始终没发现理应出现在这里的,警察及张慧等当事人。
他想了想,手心里到了点水,把原本就不长的头发,抓的根根竖起,解开几粒衬衫纽扣和袖口。
一切妥当,这才又给章局长打去电话,“章局,张慧打工的王记家常菜门口只看见围观群众,没发现黄金虎一伙以及张慧本人,我准备隐瞒身份过去打探一下,”
章局立刻打断霍星云的话,“告诉我地址,我马上组织增援,你在原地待命。”
“章局,增援到这里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先过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会随时跟您联络。”也不等章局反对,直接挂掉电话。
他吹着口哨,一步三晃荡的走向王记家常菜。“呃?怎么了这是?生意不做啦?老子可是特意过来吃的。”
立马有围观群众回应,“还吃什么吃啊,店都让人砸了。”
霍星云瞪大眼睛,“咋回事?黑社会啊?”
那人连忙一扯霍星云的袖子,“胡说个啥呢。听说,是店里有个小伙子欠钱不还逃到这里,刚才被债主找上门来了,人被打了不算,连桌椅板凳都给掀了,你说这王老板好好地做生意,招谁惹谁了?招到个躲债的小工,也不是他的错啊。”
“那怎么不报警?”
那人看看霍星云,肯定道,“你刚搬来的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咱这块地界,叫警察没用。”
霍星云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嚷嚷,“嗬,老子还不信了,这么大的事不管,那他们还管啥?咱们可是纳税人,交了那么多税可不是为了养饭桶的。”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不止他,周围的人也如躲瘟疫一般,迅速离开霍星云几步远,摆明要跟这个不知好歹的大个子划清界线。
霍星云拿出手机,先拨打了个110,用几乎整条街都能听见的声音报了警,随着他的报警,围观群众更是呼啦嘈散去大半,连王记家常菜左右相邻的两家小店,都赶紧收起门口的桌子,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由此可见,黄金虎一帮人在这里到底做过多少孽。霍星云气的咬牙切齿,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让黄金虎一帮人肆意妄为的好日子,在今夜终止。
紧接着,他又拨打了个电话给韩冬,这回却把声音压的极低,“喂,冬子,你现在还在队里么?在?那刚才有没有两个年轻男子被抓进警局?没?那你知道黄金虎一伙人今晚会去哪里么?好,抓紧时间帮我查查。还有,你今晚哪也别去,就死守在刑侦队办公室,如果黄金虎一伙人回去或者有什么其他动作,立刻汇报给我,如果我的电话打不通,就立刻打给段队。记住了!”
挂了电话,走上几步,把王记家常菜的卷帘门拍的啪啪啪震天响。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谁,谁啊?”
“给老子开门!别让老子说第二遍,否则的话,后果你不一定能承担的起!”说着,还咣地重重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桌子。
整条街上,听到这话的人,都暗自为王老板捏把汗,前面刚走了狼,后面又迎来了虎,庙里没烧香倒霉到家了简直。没想到这个嚷嚷着报警的大个子,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可惜了这副看上去还挺有正义感的好皮囊!
随着咔啦啦的声音,卷帘门一点点升起,王老板颤抖着辩解,“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是逃债的,再说了,他欠债,那是他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卷帘门才升起半米高的缝,霍星云就俯卧侧飞进去,着实吓了絮叨个不停的王老板一跳。
霍星云一把拉下卷帘门上升键,看向王老板低声喝问,“我是张慧的朋友,他到底被什么人给抓走的?是不是还有个人也一同被抓了?”
王老板哆嗦着嘴唇道,目光闪烁,“张慧和我店里一个叫崔琦的,被几个大小伙子给抓走了。”
霍星云盯着王老板的眼睛,“你认识抓他们走的人,对不对?告诉我,那些人的落脚点,快说!”
最后两个字声音尤其严厉,吓得王老板双腿打颤,却不肯再说一个字。霍星云气的没办法,原地转了个圈,无可奈何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压低声音道,“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抓走张慧和他朋友的,是不是黄金虎的爪牙?所以,你们不敢报警,更不敢反抗,对不对?”
王老板瞪大眼睛看着霍星云,很显然,霍星云的话一击即中。
“快告诉我,他们有可能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心狠手辣,张慧的哥哥几个月前死在这帮人手里,我就是来秘密调查此案的,如果因为你的胆小,而害死两条年轻的生命,你就不怕他们做鬼回来找你?”
“大富豪KTV”,王老板紧闭双眼喊出这几个字,可老半天也没等来下文,哆嗦着睁开眼睛,却发现店里除了他外,哪还有半个人影?他噗通一下瘫软在地,要不是那开了缝的卷帘门,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刚才是遇到鬼了。
大富豪KTV,事实上,这个地方曾数次出现在不同的匿名举报信中。离此地仅隔着两条街,霍星云没开车,边走边想接下来的对策。
口袋里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掏出一看,是韩冬的电话,“霍哥,他们今晚应该都在大富豪KTV。”
“全都在?好!冬子,从现在开始,别再打我电话,有任何事情,直接联系段队。”
韩冬一惊,“你要单独行动?你疯了?”
“今晚西区有大型演唱会,警力多半都抽掉过去维持治安了,章局那边另组织的支援没那么快赶到,我不能让张慧他们有危险。”
韩冬沉默了一下,“那里有位姓顾的领班,可以信任,他应该多少能帮到你一些。算了,还是我给他打电话吧。”
灯光的照耀下,大富豪KTV的洋葱头屋顶,散发着黄金般的色泽。和不远处的酒吧一条街相比,完美地诠释了,贵三代与一夜乍富土大款之间的的区别。近三米多高的大门分左右打开,两排身穿高叉旗袍浓妆艳抹的女孩,分立红毯两侧,对着霍星云微微鞠躬齐声娇呼,“欢迎光临。”
一位身穿白衣黑裤黑马夹的年轻领班,出现在美女迎宾队的尽头,笑的谄媚,“客人几位?有预定么?”
霍星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直接了当道,“我找黄金虎。”
领班继续保持着职业微笑,只是盯着霍星云的眼睛微微做了个眼色,“那,请先跟我来。”
说完,带着霍星云上到二楼,打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请在此处稍候片刻。”
霍星云没有进屋,冷冷的看着领班,“为什么不带我直接见他?”
领班根本不惧霍星云散发出来的威慑力,淡淡一笑,“劝您还是遵守规矩的好,否则的话,反而会事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