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0-08 来源:一纸 分类:穿越 作者:三碗不过岗 主角:季渊钰 沈淮安
“带到星玑阁。”季渊钰薄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回响。
在听到“星玑阁”时,沈淮安条件反射性皱皱眉。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他心底散开。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不仅有熟悉感,还有……恐惧和麻木。
两个侍卫应声,一左一右架起沈淮安轻车熟路地向着皇宫深处走去。
沈淮安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季渊钰许是去上朝了。
他垂着头,尽可能地把身体的重量分散给身侧的两个侍卫。
周遭宫墙似乎一眼看不到头,遮挡着阳光,三人在宫道阴影里行走。
走了多时,宏伟建筑逐渐浮现,整个宫殿显得死气沉沉,宫殿正上方铺满灰尘的牌匾隐约可见“星玑阁”三个字。
院子里满是荒草和枯树,不知是主人故意为之还是这处偏僻的地方已经被宫人深深遗忘,常年无人打理看起来满目凄凉。
侍卫推开朱红色的木门,房内没有丝毫人气,却也干净。沈淮安有些抗拒地挣扎,他短促地喘着气试图挣开侍卫的束缚。
他下意识的对这个地方排斥,从踏入院中的那一刻起就想要逃离。
侍卫阻止了他的逃离,改为押着他进去。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个蒙面女子手里拿着一细细的铁链。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扣住沈淮安手腕,只是轻轻一握,沈淮安却丝毫挣扎不得。
沈淮安被欺负地眼眶泛红,嘴唇被咬的腥红。
一声清脆响声过后,铁链扣在他的手腕上,小小铁圈环着瘦弱的手腕。
铁链另一段被系在床脚处。
沈淮安能走动的范围不过是从床边走到桌边。
房内归于寂静,忽然出现的女子也凭空消失。
沈淮安如一摊没骨头的烂泥,瘫倒靠在床边。
夜幕降临,纸窗开着,阵阵虫鸣声敲打着沈淮安心尖。
一宫女推开房门,低着头把饭菜开列整齐。
季渊钰随后而来。
沈淮安出神地盯着地面,季渊钰凝视着他。
宫女行了礼俯身退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季渊钰伸脚踢踢他的腿,“没死就站起来。”
沈淮安不理会,也不知听到没有。
季渊钰眼底擦过一片冰霜,漠然道,“说话。”
沈淮安撇他一眼,轻轻点点头。
季渊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太傅一家子的命……”
沈淮安开了金口,打断他的威胁,“臣疼。”
季渊钰冷峻的面容僵硬了一下,剑眉微蹙,缓缓蹲下身,伸出金贵的双手探向沈淮安双腿膝盖处,沈淮安条件反射似的微微向后挪动一些。
季渊钰眼疾手快擒住他的双腿,按在他的小腿处,将他衣衫撕下。
在看到沈淮安膝间渗出的血迹时,刻薄的双唇抿起一条冷酷的直线。
“别指望朕道歉。”
沈淮安咬牙,“臣没指望!”
沈淮安向前探身,抬起手用健康状态还算良好的手腕咋落季渊钰的手。
季渊钰没有防备,只觉手背上猛一疼。
他反扣住沈淮安的手腕,两指掐的沈淮安挣扎不得,指尖可清晰感触到沈淮安手腕处的骨头,硌的他有些疼,“瘦了。”
关心的话语在沈淮安听来,却像是胜利者在炫耀自己取得的成就时那般耀武扬威,那般刺耳。
他杏目含着春波,唇角却扬起一抹嘲笑,“拜陛下所赐。”
这幅光景落在季渊钰眼里却成了热烈的邀请。
在看到季渊钰眼底的炽热,沈淮安悄悄后挪一些,试图拉开些两人间的距离。
季渊钰左眼微眯,攥着沈淮安的脚踝猛然发力拉向自己这边。
大掌拂过的地方衣帛化为碎片,他温厚的掌心掠过沈淮安的肌肤,他能清晰感觉到沈淮安的纹理。
沈淮安被他常年练武磨出的茧子划得生疼。
大手将沈淮安从地上扯起来,丢东西一样把他扔在床上,丝毫不怜香惜玉,相撞的疼痛使得沈淮安呲牙咧嘴。
他吃力地撑起身子,眉头紧锁,下一刻眼中就要涌出许多泪珠。
“倘若我说不要呢?”沈淮安声音略带颤抖。
“由不得你。”
季渊钰栖身压下他,沈淮安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紧攥着锦被,昂贵的被褥在他手中被蹂躏如破纸。
他心中的屈辱感压的他快要呼吸不得,沈淮安啃着下唇,把头偏向另一侧。
季渊钰怜惜般赐给他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打开沈淮安的**,美好一览无余。
沈淮安溺毙在季渊钰带给他的痛苦中。
两人完事是在下半夜里了。
两人相对而卧,沈淮安没有力气去转过身背对他,索性闭上眼。
“饿吗?”
沈淮安不语。
空气凝固之时,沈淮安的肚子符合时宜地“咕咕”叫。
桌上饭菜尽已凉透,宫人听着房内旖旎的声音久久不停,也没敢进去撤了饭菜。
季渊钰沉声唤来个下人。不多时,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被端了进来,连带着一盘点心。
季渊钰扶起无力的沈淮安,令他背靠着床头。他耐心地盛出一小勺粥,把粥送至唇边,轻轻吹凉再喂给沈淮安。
“陛下,你这是非法囚禁。”
季渊钰面上带着不屑,“朕便是王法。”
他将点心送到沈淮安嘴前,沈淮安向一侧略微偏过头几许,“臣不爱吃这个。”
顷刻间,季渊钰眼中些许的温存不复存在,他神色陡然一冷,“你到底是何人?!”
沈淮安被突变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颤,“臣……失忆了。”
季渊钰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将沈淮安翻过,手指撩开沈淮安散落的长发,脖子后边小小的一块浅褐色胎记证实了身下这个人不是沈淮安还能是谁。
凤目眯起,“朕怎不曾听说。”
“臣未禀报。”
“为何?”
“笼中之鸟,想不想得起从前,有区别吗?”
季渊钰笑得意味深长,“哦……”
“伊阙被流放了。”
沈淮安无所谓般点点头,“知道了。”
“你不心疼?”季渊钰那如鬼魅般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沈淮安挑起一个明艳的笑容,“臣为何要心疼一个乱臣贼子?”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落入季渊钰眼中,季渊钰见没什么异样,兴许不是装出来的失忆。
“那可是曾经陪你出生入死的将士。”
“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沈淮安笑得人畜无害,仿佛说的便是心底话。
纵是季渊钰知道这是对他的讨好,他也心甘情愿相信这蹩脚的谎话。
如果沈淮安知道了从前他是如何待他的……
“陛下是君,臣是臣。臣敬重陛下,臣守的也是这属于陛下的江山。
“所以陛下何苦跟一个有谋逆之心的臣子相比较?”
果然,季渊钰刚冒出的好心情又被他三言两语打回原形。
果然,他不用对他抱有期待。
“既然爱卿失忆了,朕好心提醒一下,下月十七是朕的生辰。”
“臣祝陛下生辰喜乐。”
“……”
“朕不要这个。”
沈淮安假笑,要礼物还不直说。
沈淮安伸出纱布缠绕的手,覆上季渊钰骨节分明的手,眼神带着乞求,“臣不想待在这里。”
“爱卿学乖了朕再放你出去。”
“臣学乖了,已经乖了!”
沈淮安迫不及待,连连附和着他。
季渊钰笑着摇摇头掰开他的手,“替朕更衣吧。”
沈淮安撑着身子下床,接过宫人手里的衣服给季渊钰一件件穿好,兴许是原主经常给季渊钰做这些事情,穿起来还不算陌生。
送走季渊钰,沈淮安缩在床上,双臂抱着腿,努力不去触碰膝盖的伤处,他双目失神。
窗外院子里皆是一堆枯枝烂树,唯有一棵桂树生长地生机盎然。
沈淮安对着那棵桂树出神,他越看越发觉得不对劲。
桂花树虽易养活,可这其他地方的花花草草不是死了就是马上死,这树想要成活怎么也得有人打理。
“太医院楚宴参见太傅。”
沈淮安顺着声音望去,一年轻男子俯身对他行着宫礼。
“请起。”
“臣奉命诊治太傅的伤势。”楚宴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拿出几样伤膏一一摆开。
他得到沈淮安的允许后,拿了把剪子将沈淮安膝盖处的单衣剪开,好看的眉眼也被这刺人眼球的一幕惊了一跳,“陛下怎下此狠手。”
沈淮安噘着嘴点头,“疼。”
楚宴蹲着身子抬头看他一眼,轻叹道,“你不要再同陛下较劲了。”
沈淮安默不作声。
他分明看到了楚宴眼底的心疼。
他不会穿成个万人迷了吧?
“嗯。”沈淮安闷闷地应声。
楚宴微凉的手指撤下他膝盖间脏兮兮的纱布,擦净他的血污,这样就能掩盖他受到的伤害。
楚宴趴在他腿旁边,轻轻给他吹着气,柔声安慰道,“不痛了。”
“我听镜安说,你忘了先前许多事?”
沈淮安点头,“嗯。”
“那你可还记得我?记得伊阙?”
沈淮安颇感抱歉,眸中带着不忍,“抱歉,我实在记不得了。”
楚宴一副受伤的表情,“无妨,我们还有以后的。”
楚宴细细叮嘱过他应该注意的事项,将药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恋恋不舍地离开。
御书房内。
楚宴忠诚地跪拜在万人之上的帝王面前。
季渊钰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奏折,侧着头看了会大臣上奏的折子,几笔落下,遒劲的朱红色墨迹组成对大臣无情地嘲讽。
“太傅确实是失忆了,只是具体失忆的时间,臣还不确定。”
季渊钰沉默半晌,短暂思考过后答道,“兴许是前些天他在金銮殿时。”
“那日前一刻还一本正经抵触朕,后一刻胡言乱语些朕听不懂的话。”
楚宴仔细记在心里。
“你可知‘奇变偶不变’是何意?”
楚宴依旧保持着跪伏姿势,“臣不知。”
季渊钰歪着身子,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跪累了吗?”
楚宴轻声道,“不累。”
为陛下,从不会感到一丝劳累。
“起来吧。”
“谢陛下。”
楚宴整理好情绪,化为一副乖顺的模样,颔首立在季渊钰桌前。
季渊钰冲着昂贵木桌上的砚台扬扬下巴,“研墨。”
“是。”
楚宴跪坐在季渊钰身侧,低着头专注地研墨,逆来顺受地想让人狠狠欺负他。
季渊钰探出身子,慢慢靠向楚宴,闻到他身上带有一股子甜得发腻的香味。
他有些不适地皱眉。
楚宴能清晰感觉到季渊钰贴在他脸旁时,鼻息间喷洒出的热气。
季渊钰张口咬住楚宴的耳尖,楚宴吃痛轻呼一声。
季渊钰又满是暧昧地用舌尖舔犊过他的耳廓,楚宴呼吸变得紊乱。
“爱卿会背叛朕吗?”
楚宴停下手中研磨的动作,低着头认真道,“不会。”
季渊钰伸出手轻抚他如玉面容,轻挑的凤目勾着楚宴的魂,“你是朕最爱的人。”
“北炤王就快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只手遮天了……”
“臣能为陛下做什么?”
“成为他的男宠。”
季渊钰薄唇吐出无情无义的话,嘲讽的是,他还做出一副深情的派头。
他是独步天下的帝王,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儿时敬重的沈淮安,如今利用的楚宴。
他的后宫,也只是个权力附带品的存放地。
沈淮安清逸出尘,他看不惯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为了帝王之位,亲兄弟丧命在他手下的有几人,他沈淮安借他人之手除掉了多少人。
凭什么他沈淮安杀人如麻却仍是一副不染尘世的清高派头,而他就要被人记恨。
他拼命想毁掉他,占有他,看他从神坛之上跌入泥潭,遭众人唾弃,他会狠狠把他踩在脚下,成为他身份低微的禁脔。
楚宴也好,伊阙也罢,没有人会阻挡他对渴求之物的执着。
楚宴僵硬在原地,半晌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渊钰,“什么?!”
季渊钰吻在他的一侧脸上,“就当是为朕牺牲一下,朕不会不要你的,朕许你后位。”
“后位……”
“君无戏言。”
季渊钰伸出手就要对天起誓,楚宴连忙拦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发毒誓,我相信陛下。”
眼眉似秋波,欣喜之余还有淡淡的忧伤。他心爱之人要将他送给别人了。
但是,只要他爱他就好。
可楚宴不明白,世上最不可求的,便是帝王真心。
谋帝王之心,粉身碎骨,药石无医。
他怕季渊钰只是骗他,他怕自己最后只是一厢情愿。
“生辰宴上朕送你入府。”
楚宴点头应下,宛若即将离开他人庇翼的小鸟,一头扎进季渊钰怀里,脸闷在季渊钰胸口,闷声道,“陛下可千万不要接走我。”
季渊钰将心中的不耐掩饰得极好,手掌揉揉楚宴发顶,喉结微动,“嗯。”
沈淮安拖着脚踝的铁链在仅有的活动空间内走动。
书架上蒙了层薄薄的灰尘。
沈淮安深吸一口气吹去落的灰,粉尘呛得他咳嗽不止。
一本空白封面的书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挥挥手摆散开污浊的空气,拿下那本书。
沈淮安拽过桌上的手帕细细擦着书的封页。
深蓝的封皮有些破旧了,显然是有人曾经经常翻动过它。沈淮安手指隔着手帕轻轻翻开封皮。
清瘦字体在泛黄的纸张上展开。
“这是我到这个破地方的第七天,我的身份是个皇帝,可我压根不记得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任何事。”
沈淮安眯起眼睛,审视着那现代的字体。
“我错了,我不该说‘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我要当皇帝’这种话。”
沈淮安:?新的穿越者已经出现。
“我想回家。”
“想妈妈了。”
“穿越第十三天。左相很帅,可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太正常。”
“穿越一个月。他好腹黑好霸道,我好爱。”
“穿越第四十四天。他在往我的后宫里塞人,难道他不喜欢我?”
“我不明白我是怎么穿越来的,这里没有WiFi,没有手机,我好无聊。”
“我培养了一个新爱好——看美男。可大臣们反对,说有违宗法。我死了我就是祖宗。”
“今天和小江一起赏了花灯,很开心,顺便改一下国法吧。”
“我想要小江一直陪着我,不是字面意思上的陪。”
这是前人留的日记啊,这个前人似乎也是个穿越过来的。
沈淮安敏锐捕捉到日记中提到的小江,江家也是个大姓,左相……
江家祖上皆是武将,唯他一人是文臣,也许是江家的旁系?
改天见了潮九儿得让他带一本江家的族谱。
“我旁敲侧击小江的性取向,他怎么都能绕过弯子。气人。”
“忽然不想回现代了,在这里守着小江能过一辈子。”
往后的数条日记里都是有关“小江”的。其他的重要信息还没提到。
原来到目前为止,穿越而来的不止他和潮九儿两人。
日记的主人提到了他自己的这幅皮囊很好看,他表示很满意。
房门外的脚步声逐渐离近,沈淮安快速将书压在其他书籍之下。
“在干什么?”季渊钰冰冷的声音击打着沈淮安的鼓膜。
他在沈淮安身后停下,试探着伸出双手从背后环抱住沈淮安的腰,下巴搁在沈淮安的脑袋上。
“没什么,随便走走。”
“朕从前很喜欢这样抱着你。”季渊钰将头埋在沈镜安的脖颈间,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呵,陛下来找臣做那档子事?”
“天还未黑。”
“哦,陛下还知道自己不是昏君啊。”沈淮安被折腾得很不爽,开口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季渊钰报复他一般在他腰上重重拧了一把。
“这话株爱卿九族够十次了。”季渊钰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
他喜欢沈淮安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只属于他一个人。可一想到他和这么多其他的男人暧昧不清,他就快要发狂,他就又一次将他带到这里关起来,让沈淮安日日在他身下**,成为他的私有物。
沈淮安丝毫不惧怕,侧过头轻笑,“陛下舍得吗?”
季渊钰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尖,像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朝中那群大臣近日连连上奏要求朕尽早充实后宫,爱卿觉得呢?”季渊钰引着他走到另一边的铜镜前,观察着沈淮安的反应,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出乎意料,沈淮安不带任何不悦,反而附和道,“臣也觉得如此甚好,陛下应当早日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的分外重,扪心自问,他认为自己是不喜欢男的的,即使对方帅的离谱。认同他的颜值和自己真的弯了是两回事。
季渊钰不死心一般追问,“真的?那朕大婚爱卿也不会有一点难受?”
沈淮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为何要难受?这是喜事啊。”
季渊钰有皇后了估计就不会天天缠着他了,更不会把他关在这个鬼地方去。
这个破地方他真是受够了,一天都不想再多待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曾经住过吗?”沈淮安声音放得极轻,怕惊动什么人一样。
季渊钰恹恹的脑袋一下子举起,细眯起眼睛,墨色瞳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镜子中的沈淮安。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陛下不愿意说就算了。”
他只是单纯好奇那本书到底是什么由来。
“那天夜里你说的‘奇变偶不变’是何意?”
“一种新的语言。”沈淮安敷衍地忽悠着。
他现在还不准备和季渊钰玩坦白局,万一什么都和他说了,季渊钰再把他当疯子,在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给他一怒之下砍了,就玩完了。
这里还有很多他没弄懂的,楚宴莫名的亲近,伊阙说的谋反,潮九儿怎么也会穿越来,那本日记的作者是谁,日记的作者找到回去的方法没,包括日记里的“小江”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切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等你乖乖听话了。”
“这里不适合养伤。”
“在哪都一样。”
“院外的桂花树是谁在打理?”
沈淮安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一滞,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该用膳了。”
季渊钰松开了在他腰际的手,动作带着烦躁,扯着他的手腕在桌边坐下。
宫人及时地成行进入房间,一一布开饭菜。
食物的香气争前恐后地涌入沈淮安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味觉,他看着满汉全席却没有太大的胃口。
宫人试过毒后,将房内的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季渊钰沉默地夹着菜,看沈淮安一直没有动作,语气略带不耐烦,他放下筷子,端坐着盯着沈淮安,下了命令,“吃。”
沈淮安动了动筷子,夹起离他最近的一盘菜,吃了一口。
随后又放下筷子。
“臣不饿。”
闹绝食?很好。
季渊钰抿起唇,垂着眼睛不去看他。沈淮安这些天已经差不多摸清他不高兴时的面部表情了。
季渊钰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神色冷淡地看着沈淮安。
沈淮安不甘示弱,两人视线相撞,在凝固的空气里擦出火花。
季渊钰慢条斯理拿起勺子舀起一碗甜点,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一只胳膊越过菜肴把勺子送到沈淮安嘴边,“张口。”
沈淮安不为所动。
挑战他的耐心?
季渊钰伸出长腿,勾着他的椅子,一个用力将他连人带着椅子拉向自己。
长臂顺势搭在沈淮安的肩膀上,揽着他。
唇边的汤匙仍是固执地悬在空中。
季渊钰没了耐心,搭在沈淮安肩上的长臂转过手腕卡住沈淮安的脸颊,两指微微用力,沈淮安被迫张开口。
汤匙被季渊钰眼疾手快送了进去。
“愿意好好吃饭了吗?”
沈淮安呼吸起伏明显,脸上挂着不悦,抢过桌上的筷子开始低下头愤愤吃起来,好像他吃的不是饭菜,是季渊钰的血和肉。
绝对力量欺负人算怎么回事。
季渊钰收回手,“再有下次,朕也喂你吃。”
“喂”字被他咬的很重,像是在暗示沈淮安什么。
“爱卿还没学乖。”季渊钰摇头,做出惋惜状轻声叹息。
“解了,脚链。”沈淮安一字一顿。
“等你乖乖吃完。”
沈淮安快速吃了几大口,放下筷子侧过头询问,“吃完了。”
季渊钰拍拍手,先前那名突然出现的女子这时再一次突然出现,她单膝跪在地上拿着钥匙解开沈淮安的脚链。
“陛下可以走了。”
季渊钰扬起剑眉。
“用过膳了。”沈淮安沉声。
“这是朕的天下,朕想去哪还用跟你商量?”声音不大,却既有帝王的压迫感。
沈淮安低头扣手。
“刺客找到了吗?”
季渊钰只是沉默着看着他扣手。
“你答应过我的。”
沈淮安略带着失落。
“我不重要吗?”沈淮安杏眼里充满疑惑,不重要他为什么还要表现出这样一副情深要命的样子。
“不重要。”季渊钰薄唇微动,“朕只在乎权力,你拿了朕最重要的东西,要么还给朕,要么,拿命还。”
沈淮安不可置信,这么多天,虽然季渊钰一直在折磨他,可他也是沈淮安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到的人,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
小狗小猫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也会异常信任啊。
他季渊钰就这么看他的么?
仅仅是因为拿了属于他的权力。
不巧,他沈淮安偏偏就喜欢跟人对着干。
“我现在还不想给你。”
“君臣之礼呢?”
“我不在乎,我也只在乎权力了。”
季渊钰眉间尽是阴鸷,还没有人敢如此忤逆他。
他在赌,赌季渊钰会不会当场杀了他,赌原主在季渊钰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我会忠于君主,前提是得是个明君。”
季渊钰挑起一侧的眉毛,觉得现在的沈淮安可笑极了,“太傅失忆后幼稚了许多。还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不如好好想想失忆前的事情吧。”
“我想不起来。”沈淮安赌气道。
“那朕给你讲讲。”
宫人依次撤下凉了的饭菜,转而泡好茶呈上来,沈淮安向着宫人颔首轻声道谢。
待宫人都退出去,季渊钰沏了两杯茶,“这点倒是没变。”
“什么?”
“先前你性子冷,待人接物也有不同于其他名门望族子弟的礼仪。
“从前对朕,性子冷些话少些也没什了。如今对他人倒是想的周全,唯独对朕失了该有的礼数。”季渊钰自嘲地轻笑。
“我不想听这些。”沈淮安淡然止住他的话头。
气氛再度变得沉重。
“江氏祖上可有武将?”
季渊钰极好的掩饰下眼底的警惕,面上风轻云淡,“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季渊钰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并无。”而后陷入一段很长的沉默。
沈淮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季渊钰并无反应,沈淮安的手快要举麻时季渊钰才收回出神的视线,平静如水。
“你想起什么了?”
“一些往事而已。”
“往事不可以和我说?”
“不可以。”
“可你方才说了要给我讲先前的。”
“有些事,忘了便忘了。”
“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朕说了没必要。”季渊钰声音陡然严肃,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沈淮安止住了话头。
半天,沈淮安抖着声线开口,“你方才吼我。”
季渊钰极其不耐烦,鹰爪般有力的手指擒住沈淮安的喉咙,“你当真觉得朕不会杀了你?”
沈淮安被他掐的呼吸困难,伸出手徒劳地掰着季渊钰的手,不一会小脸涨的通红。
在他以为季渊钰真要狠心直接掐死他时,季渊钰终于放开了他。
他眼里噙着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眼圈周遭泛着粉红,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季渊钰脸上,力气不大,声音却在安静房内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季渊钰阴沉着脸,脸上隐隐可见些红色。
他胸膛起伏明显,显然是憋着满腔怒火,本就带有威慑力的凤目此刻充斥着侵略性。
季渊钰伸手攥住沈淮安前襟,轻松提起他将他按在桌上,茶具被撞落在地,摔得支离破碎。
沈淮安瘦弱的两臂奋力抵着季渊钰胸膛,他能清楚感觉到季渊钰擂鼓般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手掌。
沈淮安颤抖着声音,“别……”
季渊钰嗤笑。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季渊钰一只手攥着沈淮安的两只手腕,举过他的头顶。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轻车熟路解开他的衣衫,大掌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季渊钰在他身上肆意点火,惹得沈淮安颤栗不止。
他拉住沈淮安的脚踝向外扯,他的身体卡在沈淮安两腿之间,若无若无用某处顶着沈淮安。
“不要,不要……臣求陛下!”沈淮安拼命摇着头。
季渊钰心情甚好,“行,那就不要。”
他松开双手,两只手脱离了沈淮安的身体。
沈淮安仰面躺在木桌上,无声地抽泣。
季渊钰拍拍他的脸,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拉起来他,沈淮安腿脚一软,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在季渊钰的面前。
季渊钰挑起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充满爱怜,“那就……”
沈淮安双手奋力地抵住季渊钰健壮的大腿,试图阻挡他的进攻,却也只是徒劳。
温热舌尖臊动季渊钰的某处。
直到他让沈淮安沾满他的气息,才大发慈悲地放过沈淮安。
他止住沈淮安想吐出的动作,“咽下去。”
沈淮安泪眼婆娑,忍着恶心勉强下咽。
季渊钰满意地拍拍他的脸,“真乖。”
沈淮安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扶着桌子撑起身子,“陛下能走了吗?”
季渊钰笑的残忍,“可以。”
“别忘了给朕准备生辰礼物。”
沈淮安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坐下。
季渊钰讨了个无趣也不恼,只是临走前背对着身子轻轻问了句,“沈淮安,你爱过我吗?”
也许是沈淮安没有听到,回答季渊钰的唯有一阵漫长的沉默。等不到答复的季渊钰闻不可闻叹气,打开房门不带留恋的离开。
季渊钰独坐在御书房端着奏折,一炷香过去了,一本奏折连一半都没看完,他索性扔开奏折。
高傲的帝王揉着额角,眉眼间尽是疲惫。
沈淮安变了许多,但现在的沈淮安也很好,至少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强迫沈淮安做他不喜欢的事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爱他用错了方式。可沈淮安也是活该,谁让他那么不听话的。
如果他听话些,就不会吃这么多本不该吃的苦头了。
他早就该乖乖把实权让出来了。
是他的不听话才让自己觉得他对自己不忠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如此这般想着,季渊钰心里舒服多了,本来不多的愧疚感也被自己安慰了一番后荡然无存。
该愧疚的不是他,是沈淮安。
探子来报北炤王最近经常有些小动作,一个两个的事情已经烦的他心烦意乱了,偏偏沈淮安还一直给他添堵。
宫中出现刺客一事恐怕也和北炤王脱不清干系。
再等等,等到天黑,等到兔子露出狐狸尾巴。
看看沈淮安到底是真忘了还是装失忆。
看来,生辰宴上可有好戏看了。
季渊钰状似漫不经心把玩手中的狼毫笔,一个计划也在心中逐渐形成。
沈淮安没了脚上的桎梏所能活动的范围,由短短一个铁链扩大到了星玑阁内。
从那天和季渊钰说起过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沈淮安没了累赘就日日打水悉心照顾着它。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哪一句话说的不太对还是因为季渊钰怕他出什么意外,他隐约感觉星玑阁内的暗卫多了些。
日子离季渊钰的生辰宴越来越近,沈淮安被困在星玑阁出也出不去,别人想进也进不来。
唯有到了饭点才能看到几个除了他以外活人出现在这里。
沈淮安绞尽脑汁想了几天,终于决定还是亲自动手给季渊钰做一个手工艺品。
他在院子里挑挑拣拣,找出根刚好够做小手枪的木棍,还意外发现了一根又直又长的木头,惹得他爱不释手。
那根完美的棍子每天摆在他的床头,沈淮安削手枪削累了就拿着木棍子耍耍。
住了三四天,除了没有人跟他说话,其他都挺好,季渊钰这段时间也安分多了,没来骚扰他。该吃吃该喝喝,他也不需要别人伺候,每天想睡到几点就几点醒,醒了削手枪。
宫人再次进来送饭的时候,他嘱咐宫人给他带些可以染色的工具。
不大会,宫人提着工具来了,季渊钰紧接着跟来。
一进门,季渊钰就看见沈淮安旁若无人地在削什么玩意。他都站在沈淮安面前半天了,沈淮安也没发现房内多个人。
良久,沈淮安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带着金龙绣花的鞋子。他手上动作停滞。视线慢慢上移,带着繁杂花纹的玄色衣袍,腰际一冰种佩玉,背负着双手,这宽厚的肩膀似乎有点眼熟……
最后看到垮着脸的季渊钰。
“……”
“有事么?”沈淮安语气不善。
“在做什么?”季渊钰盯着他手里的半成品。
“贺礼。”
季渊钰收回视线,“朕不想提前知道。”
沈淮安轻蔑地冷哼一声。
“没有其他事的话,陛下请回吧。”沈淮安不再理会,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季渊钰踱步走到他的床边,盯着那根木棍不解,“拿这个做什么?”
沈淮安瞥他一眼,“搅屎施肥。”
季渊钰面部有些抽搐,嫌弃地换了个地方坐。
他侧头看着外边的桂花树,长得更好了。
沈淮安被季渊钰折腾完,累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季渊钰就像个渣男,睡完就提上裤子走人。
昏睡醒来幸好身体没有太大的不适,亏得季渊钰还算有点良心,临睡前给他清洗干净了。
手枪的轮廓逐渐在沈淮安手中展现,沈淮安给它染了个贵重的玄色。
离生辰宴还有两个时辰,季渊钰派来的宫人鱼贯而入,给他有序地穿戴好衣衫。一系列繁杂的流程过后,沈淮安后背上沁出薄薄一层汗。
他拿着自己的小手枪珍重地放在怀里,随着宫人前往御书房等着。
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递给他礼盒帮他把小手枪放进去。
夜幕将至,歌舞升平。
受邀前来参见宴席的大臣依次落座。
沈淮安和季渊钰一同入殿,朝臣参拜过后落座。
沈淮安本想坐在离他不太近又合乎礼数的地方,没成想季渊钰一个眼刀杀过来,他又讪讪跑到季渊钰就近一个位置落座。
季渊钰满意地勾起唇,看来调教的不错。
自季渊钰登基以来,后宫中一直空无一人,甚至除了沈淮安以外没有一个受过帝宠的人。
几个手里有点实权的大臣想趁着这次宴席把自家女子往后宫中塞塞。
他国使臣一一拜过帝王,将礼品单呈上。
“乌陵国使臣,拜见天朝帝王。”异域男子右手放在左胸口,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中原话,弯腰对季渊钰行礼。
男子身后站着一红衣女子,女子半张脸被面纱遮盖着,一双秋水剪瞳的异色眼睛看得众人不由得呆住。
长卷发异域男子侧过身闪出身后女子,“此为乌陵国第一美人,特献给陛下。”
季渊钰噙着那万年不变疏远人的笑容,“那就烦请使臣替朕谢过贵国君主了。”
男子颔首谦让。
季渊钰余光扫到一旁的沈淮安,见他毫无反应,旁若无人地品着自己的茶,他心里生出莫名的烦躁,愤愤瞪沈淮安的后脑勺一眼。
沈淮安揉揉鼻子用手帕捂着打出个喷嚏,谁骂我?
使臣献过礼,小太监尖着嗓子顺次报过众大臣的献礼。
沈淮安听着潮九儿替他准备好的贺礼单目,一会又是奇珍异宝,一会又是名人书画的,听得他肉疼。
好东西都给他季渊钰了。
回去得问问潮九儿家里还有多少钱。
想到潮九儿,沈淮安仰起头四下里寻找沈镜安的身影,终于在靠近殿门的地方望着他了。
沈镜安也伸长个脖子一直看着沈淮安。沈淮安冲他弟弟笑笑,表示宽慰。
季渊钰无心听太监报单目,沈淮安和沈镜安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目光阴鸷地看着他们眼神互动。
手中酒杯不断收紧,季渊钰忽然想到什么,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台下众人看季渊钰笑了,以为这位性情喜怒无常的君王高兴,玩的放肆了些。
酒杯被季渊钰在掌心转了个圈,擦着正在专注报贺礼的小太监的屁股朝着沈淮安飞去。
沈淮安被砸的一激灵,震了下身子向酒杯来源看去,季渊钰皮笑肉不笑的脸映在他瞳孔。
沈淮安扬起一个死亡微笑回礼他。
腿还疼着他怎么还有脸再砸他。
异域女子趁着间隙换了身火红色舞裙,面部依旧被面纱遮挡。小太监声落,她踏着殿中花瓣轻盈上前行礼。
乐师开始奏乐。
纤纤玉足踏在花瓣上,每落下一步都伴着花香。纤细腰肢随着节奏舞动,银铃垂在腰际的皮肤上,叮当作息。长臂扬向空中再掉落,宛如花朵盛开一时的美丽,高贵头颅被瘦弱脖颈托起。转动,跳跃,脚尖轻点地面。
双袖一甩算作落幕。
大臣纷纷称赞,沈淮安也惊讶于女子的优美舞姿。
季渊钰赞赏道,“不错,一睹佳人的异域风采。”
女子弯腰谢礼,不复回答。
季渊钰沉吟半晌,“封宝林吧,赐号清,赐居昭阳宫主殿。”
女子跪拜在地上,行了个标准的中原礼数。
沈淮安听到身旁的一个大臣对身边人说,“这女子为何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