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霸和高岭之花

精彩段落

十月末的文艺汇演,武术队的蒋钧坐在礼堂靠走道的角落,左手懒懒地托着下巴。

舞台上的节目,包括他们武术队的,蒋钧根本没有好好看,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一张侧脸勾去了。

邻座的青年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穿着套头衫,深灰色牛仔裤,面色沉静,灯光映照着他白嫩的皮肤,挺拔的鼻子,蒋钧脸上的疲意一扫而空,好像被这张脸迷住了,一种陌生的窒息般的悸动向他袭来。

青年好像发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脸正面对着蒋钧,那一刻,他的眼睛困惑地眨了一下,眨动的眼睛如梦似幻。

“我们认识吗?”

蒋钧从沉思中惊醒,迅速移开目光,全身都不由自主紧张,嘴上却沉稳地反驳道:“不认识。”

就在这时,青年的手机响了,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看了看来电显示,似笑非笑地翘起嘴唇,起身出去接电话。蒋钧视线紧紧追随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差点儿跟着站了起来。

“好帅啊。”蒋钧回过神来,听到后排女生这么嘀咕着,不知道指的是台上表演的,还是刚才那位中途离场的青年。

演出结束后,蒋钧刚离场,一名队友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钧子,又要去哪儿嗨皮?”

“不是,回宿舍打游戏。”蒋钧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往前走。

蒋钧,一个体育馆、宿舍两点一线,偶尔去酒店约个炮的超级hea霸,平时划划水,和朋友们聚会,喝点儿酒,有时竟通宵达旦,hea到第二天早晨。

队友在后面纳闷地说:“你这伤看着没啥大事,下周该回来训练了吧。”

“不可能,我可是请了三个月的假。”

“服了,真羡慕你,可以到处浪。”

过了半个月,蒋钧恢复了往日训练。

训练结束,他买了一瓶饮料解渴,走出超市,外面还在下着淅沥的小雨。蒋钧正要打开湿漉漉的雨伞,忽然感到一种无形力量促使他往旁边瞧。

青年抱着一沓资料站在远远的角落,穿着白色衬衫,和上次一样的深灰色牛仔裤,俊俏的脸颊就像刚剥了皮的果实,头发湿润,大概刚淋过雨。

那一刻,青年目光射向他,往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蒋钧失神片刻,心中仿佛鸣响着幸福的钟声。

他这是做梦了吗?

和上一次一样,蒋钧的心仍扑通普通跳个不停,差点把持不住。没想到的是,青年先开口和他说话了。

“同学,我没带伞,可以撑我一段路吗。”

“你去哪儿?”蒋钧问道。

“就那一栋,很近的。”

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蒋钧也随他的目光看去,一手揣进口袋里,耸了耸肩。

“可以啊,走呗,刚好我也要去。”

青年松了口气:“谢了,兄弟。”

“不客气,反正顺路。”

蒋钧说罢,和他并肩前行。

一路上,青年护着手里的资料,一直小心翼翼和他保持着距离,也没看他几眼。

蒋钧忽然问他:“你不是经管学院的吧,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

“不,”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资料,有几分犹豫,或许对他的问题感到为难,隔了好几秒才回答道:“我是法学院的。”

法学院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没再解释下去,蒋钧不满地咂咂嘴。

蒋钧身上穿着平时训练的队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怎么看都不像是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青年终于瞥了他一眼,然后用令他感到压抑的口吻问道:“你是体育生?”

蒋钧“嗯”了一声,闷闷地说:“每天训练就是耍刀,打拳。”

“你们不是要上课吗?”

蒋钧没说话,他平时专业课上不怎么学习,说白了就是混日子。

青年抿了抿嘴,嘴角露出一对酒窝,接着说:“我上个月看过你们表演,拳打得不错。”

不错个屁。蒋钧心想,那天他根本没上台。尽管有点小小的不满,蒋钧还是没有揭穿他。

二人就这么走到楼下。

“我到了,谢谢你。”青年再次道谢后,继续往前走。

看来这人是迫不及待想要离他远远的,蒋钧收起伞,慢慢地跟在他后面,张口就说:“同学,我送你一程,怎么着也算帮了你一个小忙吧。”

青年转过身来,抬起一双正直谨慎的眼睛,也许是不好意思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无奈道:“那你说吧,想要我怎样报答你。”

看着他的眼睛,蒋钧忽然心软了,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罪恶感。

“要不,请我吃顿饭?就一顿饭而已,不过分吧。”

二人默默对峙了一会,最终青年屈服般地对他说:“好好好,改天请你吃饭。”

于是蒋钧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与他互换了联络方式。

目的达成,蒋钧不动声色往反方向走,回头一看,青年站在楼道的窗边,眼睛正对着楼下的他,脸上浮起了一抹揶揄的笑容,还慢悠悠朝他挥了挥手。

被当场抓包,蒋钧一点也不慌,心里想的是,刚才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他低头看看手机,打开聊天界面。不急,反正有他的联络方式,以后有的是机会。

蒋钧与那名青年在微信上聊了几次,得知了他叫常遥,和自己同级,别的信息一概不知。至于约饭,蒋钧每次询问,常遥更是以各种借口推脱,含糊其辞。

蒋钧觉得很是扫兴,这样挺没意思的,被人晾了好几天,他彻底失去耐心。长得好看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不缺常遥一个,自己非要上赶着纠缠人家,不是犯贱么。

一星期的邀约无果后,犯贱的蒋钧闲着没事干,跑到法学院的宿舍区溜达了一圈,想不到真的又被他碰见了。

常遥一米八的个头出现在路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蒋钧还是认出了他,他背着书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像一条鱼似的从人群中间穿过。

“常遥!”蒋钧连忙喊了一声。

常遥停下步子,转过头来,与他目光相碰,蓦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见鬼似的。

“蒋——”常遥说出一个字就卡住了,看着他的脸,似乎忘记了他的名字。

蒋钧按捺住不悦的情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拉长了声音说:“蒋钧,千钧一发的钧。”

常遥恍然大悟道:“哦,蒋钧。”

“不是,兄弟,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吗,这才几天就忘在脑后了?”

常遥面色尴尬,看了看蒋钧的脸色,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睫毛,然后目光滑向别处,不好意思地抽了一下鼻子。

“当然记得了,你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蒋钧出乎意料地挑了一下眉毛,用识破他的语气调侃道:“常大忙人,今天终于有空了,不用开会,也不用写辩词了?”

“有空有空,之前不是约好了吗,我请你吃饭,你想去哪儿吃,说吧。”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流泻下来,常遥笔直地站着,冲蒋钧笑。

常遥第一次对他笑,帽檐下的笑容并不甜美,但格外温和,嘴角轻轻地向上翘着,脸上绽出一丝笑纹。

蒋钧本来有点提不起兴致,想拒绝他,此刻却心情转好,眼里溢出了笑意。

“随便哪里都行,看你吧。”蒋钧嘴里吹出了轻快的口哨声,随意地把大手搭在他肩上,常遥被他这样揽着肩膀,露出很不自在的神色。

“你挺高的。”常遥白皙的手轻轻拂去了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

“差不多有186吧,”蒋钧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也不矮。”

常遥挑起漂亮的眉毛,斜眼看他:“还用你说,我当然不矮。”

二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吃火锅,刚好是周末,排队的人很多,他们排了号,一直边玩手机边等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入座。

吃饭的时候,蒋钧发现了,常遥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嘴巴还挺挑,忌口蛮多,不吃葱和香菜,不吃辣,不吃醋,不吃动物内脏,点的菜大半都进蒋钧的肚子里了。

蒋钧边吃边嘟囔道:“这么多美味不能品尝,你不觉得人生少了很多乐趣吗?”

常遥夹了一片肉,淡淡地说:“你的喜好不一定就是我的喜好,我喜欢的东西你也不见得喜欢。”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看书。”

“所以你是把书当饭吃了?”

“没那么夸张,排除教科书工具书一类的,我闲暇时还会读一读法哲学,法社会学,政治制度方面的书籍,”常遥欲言又止,像孩子一样抿起嘴唇,想了想,“不过你没有专业课基础,可能不太容易看懂,如果想深入了解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入门。”

蒋钧干笑了一声:“还有别的爱好吗?”看书就算了。

“我喜欢收集手表。”

灯光下,常遥微微抬起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晃了晃,眸子闪闪发亮,像炫耀成绩的小学生。

蒋钧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东西,一块手表,深蓝色的表盘,上面有一个月亮,很特别,一看就不便宜。蒋钧心想,原来是富家子弟,出身在优渥的家庭就能轻易拥有想要的东西,不愧是有钱人的爱好。

他们又聊了一会,终于发现了共同的爱好,打游戏,两人就游戏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但是我手速不行,玩得一般,你得多带带我。”常遥可怜兮兮地说。

蒋钧话里别有深意:“你不是每天都忙得没时间请我吃饭吗,还有空跟我打游戏?”

常遥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偶尔,偶尔。”

蒋钧耸耸肩膀,没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常遥放下筷子,举起一杯凉白开,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蒋钧同学,今天请你吃饭,是想正式向你道谢,谢谢你那天替我撑伞,吃了这顿饭,咱们就是朋友了。”

“我哪儿配得上当你的朋友啊,常少爷。”蒋钧苦涩地笑了一下。

常遥立马说:“别啊,哥,我真想和你交朋友,不然干嘛和你坐一起吃饭呢。”

蒋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端起水杯与他碰了碰,唇上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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