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娇养的金丝雀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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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呦,这不是时琛吗?”沈时琛听到声音后往身后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墨色大衣的男人笑眯眯地朝沈时琛打招呼,待那人走进了些,苏卿才看清来人的模样——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他的面容有些疲惫,额上镌刻着一条条皱纹,两鬓霜白,但眼神却十分的锐利像是能用眼神把人切割了似的,这让苏卿不禁想起了一种动物:鹰隼。

“大伯。”沈时琛礼貌地回了一句。

“大伯好。”苏卿站在一旁也打了声招呼,毕竟是长辈,他也不好拂了沈其何的面子,虽然他知道,这所谓的大伯并不理会他。

沈其何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随即搭着沈时琛的肩膀开始谈论公司的事宜,苏卿自然是插不上话,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沈时琛和沈其何两个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话里暗藏锋芒,看似平和,实则汹涌。虽然叔侄两人曾经因为沈氏集团的掌控权闹得不可开交,可沈时琛和沈其何二人到底还在沈氏集团一同共事,也不能闹得太僵,因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于是,三个人就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走到了宴会厅。

今天是沈肖海的七十五岁寿宴因为并不是什么大寿,所以来的人大多为近亲,一小部分让人则是沈肖海曾经提拔过的人或者是江城有名的世家。可即使如此,厅堂里的人还是很多。

沈时琛刚和苏卿走到厅堂门口就被人拉去聊天,苏卿不擅长于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只能独自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宾客还未全部到齐且离开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喜静的沈老爷子得过会儿才来。

苏卿让人将自己准备送给老爷子的礼物拿过来,而后拿着一杯橙汁和蔓越莓红丝绒蛋糕,安静地坐在墨绿色的皮质沙发上品尝甜点。

谁知道,偏偏有人不让他安生。

“嗨呀,我们堂堂苏氏大少爷怎么一个人坐在在这不去和那些人多打些交道啊?要知道你们家最近可是很缺钱呢。”苏卿抬着头,看着眼前一位脖颈戴着珍珠项链的华贵妇人看去,这珠光宝气的妇人正是沈其何的妻子:陈曼芸。

陈曼芸并不是沈其何的第一任妻子,沈其何的第一任妻子是有名的世家小姐,因为早年过于操劳沈其何的事业坏了身子,不能生育,不能生育是豪门大忌,于是,沈其何最终选择了出轨。最后沈其何的第一任妻子被陈曼芸这个婚姻的第三者活活气死,而陈曼芸则靠着腹中的孩子从十八线小明星跻身进了上流社会里。

因为苏卿当年帮助沈时琛夺得沈氏集团陈曼芸心中有怨,因此每年来老爷子的寿宴上就不免要讥讽他一番。

不过苏卿跟着沈时琛的这些年,别的本事没学到,冷嘲热讽的本事倒是学到了精髓。

只见他轻轻地笑了笑,脸上没有展露出半点不适,态度温和又恭谨,“不牢大伯母操心,我想您还是多关心关心沈业吧,少让他赌博,免得把大伯气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你,哼!”陈曼芸一时被苏卿说的无语凝噎,胸口那团火更是不上不下。

江城内谁不知道沈其何的儿子——沈业赌博成性,其花钱如流水的做法在江城富家子弟的圈子里更是出了名的败家子,沈老爷子每次一看到他就不免要数落他一番。

到最后,从小被陈曼芸娇惯着长大的沈业受不了打击更是连老爷子的寿宴也不来了,当时气得沈老爷子差点没犯心脏病。

苏卿看着陈曼芸远去的身影,抿了一口手里的果汁打开手机一看,见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便开始在宴会上寻找沈时琛的身影。

苏卿这么着急找沈时琛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得在宴会开始前亲自到另一栋别墅去把礼物送给沈肖海,因为沈肖海喜欢看到他们两个人“相爱”的模样。

苏卿的视线掠过宾客们衣香鬓影的服装、掠过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掠过卡其色玫瑰图案的编织地毯,最终停驻在了沈时琛的身上。

彼时的沈时琛正举着一杯香槟和人交谈着,沈时琛的手在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泛着珠玉一样的冷白,他眼尾轻挑的像是一把弯钩仿佛能够钩住整片银河,眼睛里闪烁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举手投足间带着矜贵的气息,让站在他一旁的少女羞怯脸红。

苏卿蹙了蹙眉,站起身就准备往沈时琛那边走过去,谁知道,刚一走到桌旁,一时不察,他就被突然走过来的陈曼芸绊了一跤。

人在摔跤的时候总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可不幸的苏卿只抓到了一角桌布,一瞬间,大理石桌上香槟塔的高脚杯尽数砸在了苏卿的身上。

站在周围的人惊呼出了声,苏卿只觉得又羞又恼,他忍着脖颈处被玻璃划伤的痛,想要站起来,可膝盖上也划出了一片血迹,周围又全是碎玻璃渣,痛的他一时连支撑点都找不到。

太狼狈了,真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苏卿如是想着。

他都有些不敢看沈时琛此刻的表情,可他还是期待,期待着沈时琛能够像小说里所写的那样朝他走过来,将他抱起离开会场。

于是,他带着一丝希冀地抬眸看向沈时琛,却对上了沈时琛冰冷的目光,这样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疼痛难当,他下意识地想到——沈时琛生气了。

沈时琛本来和生意伙伴谈得正尽兴,听到声音后侧过身往宴会厅的中心看了过去,却看到不远处的苏卿被泼下来的红酒洒了一身,脑袋耷拉着,毛绒绒的头发上此刻被红酒浇湿,额前的碎发上还滴落着红酒液,那双小狗般惹人生怜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没有聚焦的注视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沈时琛别过头,烦躁的蹙了蹙眉,心脏时不时的抽疼。内心深处告诉他应该将苏卿扶起来,可理智却是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回来。

苏卿看着转身离开宴会厅的沈时琛,心里感到一阵悲凉和无助,身上浇湿的凉意透过白色西装好像要把他骨头缝都结上一层冰,他的心脏凉透了,若饮寒霜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已不知如何跳动。

他只能呆呆地,像雏鸟一样痴望着,望着沈时琛远去的背影,直至视线模糊,直至指尖的温度尽数散去……

“看来传闻没错,这苏卿的确不得沈时琛喜欢。”

“是啊,不然怎么会让他一个人这么狼狈地待在这里。”

“想当初苏卿费尽心机的嫁到沈家来,如今苏家没落了,沈时琛压根不想要他了。”

“所以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周围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将此事拿来讽刺苏卿。

苏卿用双沾满了鲜血的手紧紧捂住耳朵,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斥着不安和害怕,像是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麋鹿,无措而慌张地悲鸣着。

不能哭,好丢脸……不哭,我不是,不是舔狗,我只是太喜欢沈时琛,我没错……苏卿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眼眶酸涩的几乎要睁不开眼。

“你没事吧?需要我扶你起来吗?”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苏卿的耳边响起。

苏卿看到一双蹭亮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下以为是沈时琛,于是便迅速抬了头,谁知却撞见了一双泼墨般深邃的瞳仁里。

男人长相斯文,身上似乎有种书香气,面容儒雅俊逸,手腕上带着价值三十万的劳斯莱斯黑色手表。

苏卿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华国有名的影帝——顾斯韫,前两年因为要继承家产退出了娱乐圈,同时,他也是顾家的小儿子。

“谢谢你,不用麻烦。”苏卿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用沾满后红酒的手背擦了擦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扶着被玻璃划伤的膝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先生,请跟我过来。”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带着苏卿去换衣服。

顾思韫望着那抹单薄瘦削的身影,心里悸动的余韵依旧还未平息下来。

他刚刚从苏卿入宴会厅的那一刻就不自觉的就被苏卿给吸引住了——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把像是纯洁神圣的花嫁新娘,漂亮瓷白的脸上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面颊软糯糯的,像是刚刚煮好的糯米糍,眉眼舒展,瞳仁清亮的如一湾天上清泉。

实在是太美了!

直至苏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苏卿用最快的速度在清洗一番后换上备用衣物,简单给自己的伤口上了药,便直接拿着服务员递给他要交给老爷子的生日礼物去了另一栋别墅里。

苏卿拿着手机斟酌了一番后,还是准备用微信和沈时琛问一问,虽然沈时琛刚才真的很伤人,但沈老爷子对他也是真的好,他不希望沈爷爷不开心。

【卿卿:时琛,你现在在哪?】

苏卿在输完这句话后便准备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谁知道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响。

苏卿以为是什么垃圾短息,想着删除,却看到微信上传来了沈时琛的消息【时琛:在花园。】

沈时琛会这么快就回复是苏卿没想到的,毕竟有时候沈时琛好几天才回复他的信息都算是正常的了。苏卿心里有种像是放了冰块的碳酸饮料一样开心的冒泡,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卿卿:好的,我马上过来,微笑jpg。】

苏卿提着礼物,踩着奇形怪状的鹅卵石小路,穿过画着虫鱼鸟兽的曲廊走到了花园里。

只见花园里的沈时琛正站在亭子底下打电话,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抽了一半的烟,烟雾有些缭绕衬的他那张清俊的面容有些模糊。

今天来参加老爷子的寿宴,沈时琛也精心打扮了一番,深灰色毛呢大衣,复古棉织马甲搭配一件纯白的衬衫做内衬,裁剪得体的西装裤被他线条自然的腿型显得有一种丝绸的质感。

等沈时琛挂断电话,苏卿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时琛……”

沈时琛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眉梢处带着冷漠的凉薄,朝他伸出了手,“走吧。”

苏卿看着沈时琛那双雪白修长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指尖莹润带着薄薄的粉,向苏卿伸出手时有种漫不经心的纡尊降贵。

苏卿握紧了沈时琛的手,仿佛这样便可以永远不和沈时琛分开一样。

沈时琛握着苏卿绵软的手,不经意的揉了揉,像是在把玩什么上好的玉器似的,柔软舒服的质感让他不禁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连带着嘴角都漾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沈肖海住的那栋别墅,只见沈老爷子正躺在摇椅上沐浴在蜂蜜色的阳光里晒太阳。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沈老爷子睁开眼往沈时琛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见两人手牵着手,他嘴角挂着笑意,脸上的褶皱都快拧成一团了,可下一刻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看沈时琛的眼神竟然有些不高兴,“你们来了啊,我这老爷子等你们好久了。”

“抱歉啊,爷爷,刚才有事情耽搁了。”苏卿浅浅地笑了笑,而后将自己手上的礼物递到了沈肖海的面前,“这是我给爷爷准备的生日礼物,爷爷要不要拆开看看?”

“好好好。”沈肖海拿过礼物,打开一看,只见是一件玄色唐装,唐装质地柔软,手工盘口,缝制精良。沈老爷子开心的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拄着拐杖就要到里屋换上。

不一会儿,沈肖海穿着唐装走了出来,他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不愧是我沈家的孙媳妇,这手工实在是太好了,卿卿有心了。”

“爷爷,这是我给你拍买下来的郑板桥字画。”沈时琛不知何时叫人把一幅字画放到了沈肖海的面前。

沈肖海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瞪了沈时琛一眼。

沈时琛一时半会儿竟有些琢磨不透沈老爷子的心了,沈肖海有多喜欢字画,这是他从小就了解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苏卿自然也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替沈时琛解围,“爷爷,是不是时琛送的礼物不合您的心意啊?”

沈老爷子朝苏卿笑着道:“孙媳妇,这事你先别插手,你让开一点,我好同这浑小子讲话。”

苏卿以为自己挡住了沈肖海,十分不好意思,赶忙让出了位置。谁知道,下一刻,沈时琛就被沈肖海的拐杖打到膝盖径直跪在了地上。

沈时琛闷哼了一声,静静跪在地上也不出言询问老爷子打他的原因。

苏卿连忙反应过来,站在沈时琛的身前护住了他,“爷爷,时琛他到底犯什么错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卿卿好孩子,你站远一点,我今天非得把他揍一顿让他长长教训不可。”沈肖海气势汹汹地指着沈时琛道。

“你说说,你前几天是不是和那个姓叶的小子厮混在一起?还夜会,我看你是根本没把卿卿这个媳妇放在眼里,根本没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沈肖海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的苏卿身体不由得一僵,他站在原地,转过头看向沈时琛。

只见沈时琛笔直地跪在地上,阳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深邃的桃花眼显得他眉眼情浓,他语气淡淡地问道:“爷爷,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胡说的?”

“这你管不着。”沈肖海摆了摆手,又继续问他,“你个浑小子别转移话题,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不知为什么,苏卿感觉沈时琛看他的目光变得森然了许多,沈时琛这是以为是他告的状?

“爷爷,那件事情都是媒体杜撰的,当天我是和子……叶子航在一起,但当时是因为人家的父亲生病了,他又刚回国不久,找不到地方住,我只能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沈时琛神色平静地回复道。

沈肖海把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着,“哼,什么也没发生,难道你还希望发生什么吗?作为一个有夫之夫,你竟然和其他的Omega待在一起,这要放在我们那个时候可是要浸猪笼的。”

苏卿忍不住轻声笑了笑,沈时琛听到声音后,丢了苏卿一记眼刀,却不料被沈肖海看到了。

沈肖海拍了一下沈时琛的后脑勺,“浑小子,你瞪卿卿干什么?你给我跪好!”

沈时琛一脸的无可奈何,对于这个从小养他长大的长辈他向来听话,“好。”

苏卿连忙上前给老爷子顺气,拿起紫檀茶壶给沈肖海倒了杯茶,“好了,爷爷,我相信时琛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让宾客们等急了。”

沈老爷子到底是看在苏卿的面子上没有再和苏卿计较,脸上又恢复了和蔼慈祥的笑容,“委屈卿卿了,嫁给这个浑小子。”

苏卿温淡地笑了笑,语气柔和的像是江南绵绵春雨,“不委屈,我甘之如饴。”

沈时琛感觉自己的心不自觉地加快,他蹙了蹙眉,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一幅乖乖受教的模样。

沈肖海喝了一口苏卿给他倒的铁观音,润了润嗓子,“听到没,臭小子,好好对你自己的媳妇。”

“我知道了爷爷。”沈时琛轻轻地答道。

“现在去宴会吧,让那些人看看我孙媳妇给我做的衣服。”

苏卿上前扶住老爷子,浅浅一笑,“好,爷爷。”

于是,沈时琛一行人就这样走到了宴会厅。

沈老爷子是寿星,一到宴会厅就和到这来给他庆寿的宾客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又找到几个老战友,向他们炫耀自己身上的唐装,看到他们羡慕的眼神,老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落了座。见苏卿离自己有些远,又拉着苏卿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这顿家宴苏卿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大多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客气的商业假笑和打招呼,这要是放在老爷子不在的场面,便是双方连招呼都不会打的那种。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沈老爷子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太过劳累,只能提前离场。

沈时琛在宴会结束之后则是被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叫去喝酒,苏卿则坐在沙发上等沈时琛。

等到沈时琛他们散场,已经将近晚上的十一点了。

苏卿等的有些昏昏欲睡,却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起来!”

苏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有些呆呼呼地望着沈时琛,让人看了不由得心头一软。

苏卿踉跄着往前走,膝盖上被玻璃划伤的伤口牵扯着他敏锐的神经,一个没站稳就往前扑了过去。

就在苏卿以为自己又要摔倒的时候,他的手臂被人拉住了。他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亮亮的像是落满了星光一样璀璨,刚想要向沈时琛道谢时,却听到沈时琛冷声道:“你还嫌白天丢的脸还不够吗?”

苏卿僵硬的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清瘦软白的手指搅在一起,只听他轻轻道:“对不起……”

道谢的话语哽在了喉咙里,胸口处传来像是针扎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他好像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时琛看着苏卿耷拉的呆毛,伸出手放在了他柔软的头上,摸小猫似的安抚着,“知道就好,以后少给我惹事。”

苏卿点了点头,和沈时琛一同离开了沈家……

车里的空气似乎有些凝滞,沈时琛像是有些燥热,扯了扯领口的黑灰色条纹领带,他紧蹙的眉间带着几分躁动的欲。

沈时琛伸手盖住眼睛,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自己这是易感期到来了。

身旁Omega如有如无的信息素被他的感官无限放大,引得他全身起火,奶香味的信息素像是在勾引他进入欲望的深渊里。

“时琛,你怎么了?”苏卿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沈时琛打开车窗,好像这样便能将苏卿那阵浓郁的柑橘奶香味冲走一样。

“你贴了抑制贴吗?”沈时琛略带低哑的声音像是海妖魅惑的歌声一样动听,可这样的声音却让苏卿的身体不由得有些战栗,他知道,这样的声音只有每次他和沈时琛床笫之欢的时候才会听到。

他有些害怕的往车门的方向缩了缩,可下一秒,沈时琛却一把揪住了苏卿细软的手腕,而后揽住苏卿柔软的腰肢,吻了下去。

“唔……”苏卿被沈时琛箍的死死的,压根挣脱不开,只能含着泪轻声地呜咽着。

坐在前排的司机好心地降下了遮挡板,沉默地继续开车。

一到家门口,沈时琛抱着软成一摊水的苏卿快速地走进了家里。

苏卿躺在沈时琛的怀里轻轻的喘着气,樱红的嘴唇在走廊灯的照耀下显得水润清新,像是带着晨露的柔软花瓣。

苏卿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Alpha,眸光里有些无措和茫然。他想要说自己怀孕了,可从今天沈时琛在宴会上对待自己的做法来看,他真的会接纳自己的宝宝吗?

苏卿扯了扯沈时琛的衣袖,刚张开嘴刚想要试探沈时琛一番……

苏卿扯了扯沈时琛的衣袖,刚张开嘴刚想要试探沈时琛一番,却又被沈时琛的吻堵住了嘴。

不过一瞬之间,雪松味的信息素就将整个空间填满了。

沈时琛抱着苏卿,他的动作有些急促,抱着苏卿腰肢的那只手滚烫的像是六月里的骄阳。

他埋首在苏卿奶香味的颈间,沉重的呼吸喷洒在苏卿白皙的脖颈上,不一会儿便将苏卿的颈侧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须臾,沈时琛又转移了阵地,在苏卿的后颈上注入了独属于他的信息素。

苏卿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拼命地抑制住自己身体上传来的兴奋,“嗯,时琛……今晚能不能别做了……”

沈时琛的动作顿了顿,眉心微蹙,重重的在苏卿的腺体上厮咬着,苏卿被疼的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像是不要钱的珍珠一样,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这是你作为我妻子的义务,你可别忘了,上次你发情期是谁帮你的。”沈时琛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那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苏卿怯怯地问道。

沈时琛有些不耐烦地回答着,手上的动作去没有停歇,“你不是每次都吃避孕药了吗?”

苏卿因为受沈时琛信息素的影响,说话时的尾调带着几分旖旎的娇软,“医生说我们的信息素达到了百分之百,即使服用了避孕药,还是可能怀上孩子的。”

沈时琛讥讽地笑了笑,笑声明明很轻,苏卿却感到振聋发聩,“打掉不就好了。”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呢?难道他讨厌我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了吗?他会可怜路上的流浪狗,会对下属犯的错误包容,凭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冷漠,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一条命了吗?苏卿近乎绝望地想着。

心脏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压挤着,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你不能这样!”苏卿低吼着,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沈时琛。

沈时琛一时不查,被苏卿推到了门框上。

饶是谁兴头上被打断心情都算不得美好,更何况是长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沈时琛呢?

“苏卿!”沈时琛怒不可遏的紧盯着苏卿,“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要……你逼迫我!”苏卿红着眼睛,摇了摇头,糯米糍一样清甜的声音此刻溢出一丝哭腔,“我不喜欢这样……”

“呵,当婊子还立起牌坊来了?”沈时琛被身体里乱窜的欲火烧得快要失去理智了,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刹那间,Alpha失控的信息素随着怒意迅速升至到了顶峰,雪松味的信息素裹挟着威慑力极强的骇人气息,直接让苏卿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干呕。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无疑是最令Omega感到畏惧和害怕的,苏卿只觉眼前有无数的黑影在晃荡,像是沉寂在深夜里的无数飞虫在啃食着他的皮肉、骨髓,一时心跳过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沈时琛收起了信息素压制,苏卿就像一条搁浅的鲸鱼一样,无力的瘫倒在地面上。

沈时琛强大的信息素使苏卿进入了假性发情期,情欲的折磨让他难受地大口喘息着,可他并不愿意遭受信息素的控制,他紧紧将指甲掐入手心肉里,拼命的想让自己保持着理智,一寸一寸,鲜红的血液滑腻地流淌在他的手心里。

沈时琛一步一步地朝着苏卿走了过去,轻佻地抬起苏卿的下巴,神情冷漠而倨傲,“怎么,还是想再试一试信息素压制的感觉吗?”

苏卿没有说话,沈时琛蹲下身半搂着苏卿,将已经被发情期折磨的不堪的Omega捞近了自己的怀里,开始了属于他的征伐……

一夜云雨。

沈时琛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不见苏卿的身影,要不是地上一片狼藉,他或许都以为昨晚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春梦。

他看着窗外青灰色的冷雨,眼神轻飘飘的,顺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洗漱的时候,却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浓烈的血腥味,浓重的血腥气似乎还带着主人的温度,有些呛人。

沈时琛看着那一大滩血渍,足足在床上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他昨晚上……好像有些失去了理智,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苏卿哭着和他求饶,然而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一味索取,然后,苏卿他……流血了,是他做的太狠了吗?

沈时琛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给苏卿拨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一直处于忙音的状态。

这是沈时琛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他的心头不禁涌上了一阵恐慌,他又尝试着打过去,然而依旧没有人接通……

医院里,苏卿正站在挂号的地方排队等候着,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倦怠的神情里带着莫名的忧伤。他抬起手,拢了拢衣袖,掩盖住触目惊心的吻痕,他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没有接。

从昨天晚上沈时琛的荒淫无度导致他身下流血,他的心被沈时琛伤的已经千疮百孔了,他的苦苦哀求,沈时琛充耳不闻,他的委曲求全,到底换来了些什么?只有无尽的悲伤罢了……

如果放在以前,或许他会选择原谅他,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属于自己的宝宝了,他得保护自己的孩子!

苏卿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微肿的眼圈泛着红,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宝宝,对不起,是爸爸太没有用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啊……”

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忽的袭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早餐没吃导致他低血糖的缘故,他只觉得双腿酸软的几乎要直接倒在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苏卿径直往身后倒去,而后,他感受到自己的后腰被人揽住,他轻轻地抬眸,是上次在宴会遇到的男人——顾思韫。

“你没事吧?”顾思韫面色担忧地看着苏卿。

苏卿连忙拉开了他和顾思韫之间的距离,“谢谢。”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划过顾思韫的心尖。

顾思韫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娇弱的Omega——苏卿的脸色有些苍白,干涸的唇瓣像是枯萎的玫瑰,圆圆的大眼睛里带着晶莹的水光,眼尾泛红,好像是刚刚哭过。

他身上穿的有些单薄,只套了件奶杏色羊绒大衣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黑色雪地靴不知从哪里沾了些泥点子。

“好巧,我们又在医院里相遇了。”顾思韫双手穿兜,眉眼温柔,说话时,喉结像是鱼标一样在他雪色的脖颈上浮动着。

苏卿淡淡地笑着,语气客气而疏离,“是的,上次的事情也谢谢你。”

“不客气。”顾思韫笑着答道。

苏卿长舒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地和陌生人交谈过了。

然而,此刻在办公室焦急等待苏卿消息的沈时琛却在此时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照片……

然而,此刻在办公室焦急等待苏卿消息的沈时琛却在此时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照片……

画面中的两名男子相互搂抱着,身材稍微娇小的男子脸上带着薄脆的美感,眼神有些涣散,仿佛只要轻轻一触,便可令他的疲态显露出来;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则面露关心,温柔的眉眼下是藏匿不住的喜爱,像是盛夏里灿烂的光芒。

“苏卿!”沈时琛咬着齿关,突出了这两个字。他紧握着手机,双目赤红,一脸阴沉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医院。

苏卿提着医生开给他开的药,抖了抖墨蓝色的太阳伞,撑开伞后,拿起手机准备打一个网约车时,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时琛。

耳畔的雨声滴答作响,站在花坛处的沈时琛一身的格纹长大衣,内里穿着正装,蹭亮的皮鞋上带着雨珠的晶莹,宽厚有力的掌心里握着一把木质长柄伞,眉目深深,淡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两人隔着一层牛乳般的雨幕,静静地对望着,谁也没有踏出一步。

好奇怪啊,明明医院门前的人那么多,明明眼前的光影有些斑驳,可他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最终,沈时琛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朝苏卿走了过来,他走的越近,苏卿就越发的害怕,不只是因为昨晚沈时琛对他所做的事情留下了阴影,更是因为苏卿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怒意。

苏卿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准备离开,可他的后颈的衣服被沈时琛精准无误地扯住了。

苏卿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阵从尾椎骨升上来的寒意直窜天灵盖。

“卿卿,你去哪儿呢?”沈时琛轻声唤着苏卿的小名,‘卿卿’二字念起来本应该让人倍感亲昵,可从沈时琛的语气里听来,却像是一把冰刃一样直戳人心窝,冷的令人心尖直颤。

沈时琛把苏卿像提小动物似的,不顾苏卿的挣扎直接将他扔在了玛莎拉蒂的副驾驶上,苏卿被这撞击力疼的蜷缩在了一团。

沈时琛掰过苏卿瘦削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他的手紧紧扣在苏卿的肩上,像是要将苏卿像耶稣那样钉在十字架上一样。

沈时琛眼神有些暴虐,眼眶里是珊瑚色的红,“你说说,你和那个顾思韫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卿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而后想到医院时那个温润的男人介绍自己时谈起的名字,他语气轻轻的带着微微的颤音,“没什么关系,只是一面之缘。”

“呵,没什么关系,好一个没什么关系。”沈时琛眉毛微挑,眼里的暴虐因子像是一颗颗爆珠一样炸开,嗓音冷冷的,“没什么关系你让他搂着你的腰,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昨天和我上床,今天另找新欢,是我昨晚没有满足你吗?”

苏卿看着沈时琛因为生气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心中一片悲恸。

“你能别说这些了吗?”苏卿崩溃地大哭了起来,哽咽着道:“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沈时琛嘲讽地笑着,指尖轻轻拨弄着苏卿决堤似的眼泪,“你的感受?你当初拿沈氏来逼迫我的时候,威胁子航出国的时候,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本来一切都有做好的解决办法,而你选择了最不堪的路子,这能怪谁?”

“可是我爱你啊!我只是爱你啊……”苏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清秀的眉毛紧皱在一起,瓢泼大雨模糊了他的声音,像是连同宣之于口的爱意也变得模糊。

沈时琛拿烟盒的动作顿了顿,轻蔑一笑,“那又怎样呢?”

对于沈时琛来说,爱这个词太虚无缥缈了,在童年父母的争吵声中,他早就领会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爷爷给他的亲情、叶子航给他的温暖,他谁也不会相信了。况且没有价值的爱,总有一天会腐败,一如他的父母、一如他和苏卿……

苏卿呆呆地看着他,伸出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眼里开出绝望的花,紧紧攥着衣料的指尖直至泛白,他一字一顿的咬着字句,“沈时琛……你没有心……”

沈时琛冷冷地盯着苏卿,长长的睫毛下凝着冰一样的寒。他不擅长哄人,也不乐意哄人,在他看来,只要等对方哭完就好。

苏卿像是脱力了一般,垂下了手,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脚尖,肩膀轻轻地颤动着,啜泣的声音最后化成了猫儿似的呜咽。

沈时琛好心地替苏卿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启动了车子驶离了医院。

一回到家,沈时琛便将苏卿抱到了别墅里的那间黑漆漆的小房间的床上,本来一路呆若木鸡的苏卿终于有了反应。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所房间,一阵恐惧爬上了他的心脏。他从小就怕黑,因为他小的时候被绑架过,心里由此而落下了阴影,所以他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留一盏小灯。

沈时琛他和他一起长大,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间房?

“你要干什么?!”苏卿惊慌失措地就要从床上跳下来。

沈时琛按住苏卿的肩膀,眼神冷冷的,语气带着安抚,“别怕,我只是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轻轻地抚摸着苏卿毛绒绒的头发,像是安慰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

苏卿顿觉毛骨悚然,“沈时琛,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忘记你是谁的合法妻子吗?既然你那么喜欢出去勾三搭四,不如在这里关几天,说不定你就会听话了。”他的语气很是平静,气定神闲,恢复了他在谈判时冷面煞的精英气质。

“可是我下个星期就要参加服装设计大赛了,而且……我害怕……”苏卿声调软软的,带着恳切的求饶。

沈时琛看着缩在床上的苏卿——身上湿漉漉的大衣被沈时琛丢在了车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羊绒白毛衣,小小的一团,像是奶白的团子一样,大眼睛里尽是不安和恐惧。

沈时琛心头一软,微曲着膝盖,轻轻将苏卿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害怕?害怕就对了,谁让你总是不乖呢?”

苏卿紧紧抱着沈时琛,像是这样就能把自己心里恐惧驱散掉,他小声的哭着,“我真的害怕,我不要呆在这里,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沈时琛只是抱着苏卿,一言不发。

最终,待苏卿的情绪平稳些,沈时琛这才开口道:“就待三天,你要是表现好,我就放你出来,这期间会有阿姨过来给你做饭,别想着逃跑,你知道后果的。”

“不,不要……”苏卿急的打了个哭嗝,抓着沈时琛的衣角不让他离开,“我还要比赛,时琛,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是我的梦想。”

沈时琛轻“啧”了一声,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苏卿细软的手指,语气淡淡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别总想着出去。至少,别在我们离婚之前出去抛头露面。”

“我不想呆在这里,不想……求求你了,时琛。我真的害怕……”苏卿一边啜泣着一边摇着毛绒绒的脑袋,一双下着如春雨般的眼睛里无助极了。

可显然的,沈时琛对苏卿的耐心很显然已经告罄了。他直接推开了苏卿,转身就要离开,苏卿疯了似的朝着门口那点光亮跑了过去。

可他的手才刚扒到门框,一阵剧痛便从他的指骨处传来。

“嘶……疼……”

苏卿被门框夹得非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门也在这时关上了。

苏卿低垂着眉眼,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他疼得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另一只手还不肯放弃地拍打着门框,“时琛,开门,算我求求你了,开开门,好不好?”

只听到门外传来沈时琛微带愠怒的声线:“苏卿,你要是再敲一次门,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让你再尝一次。”

苏卿一想到昨天晚上沈时琛对他做的事情,他敲门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可眼前的黑暗让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栗,像是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冰冷的淤泥里,身上的冷汗像是怪物的触手,一点一点地拉着他往下沉。

为什么总要这样对他啊,为什么……于沈时琛而言,我究竟算得了什么呢?保姆还是陪睡,亦或者仅仅只是一只听话的宠物呢?

苏卿苦笑了一声,望着这黑暗的环境,心上的恐惧让他的神经都在撕扯着。

对于他来说,没有光亮的地方就像是无数怪物的聚集地,它们会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来。

“好黑……好黑,有好多怪物,谁来救救我……”苏卿直接将头埋进双膝里,他浑身打着哆嗦,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随后,他的昏沉的脑袋也缓缓低垂了下来,最终,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径直倒在了地板上……

苏卿再次醒过来时是被门的开锁声吵醒的,他从冰冷的地上醒了过来,全身僵硬酸软,随即抬起右手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指肿的连基本的弯曲都做不了了。

他的脑袋有些发晕,滚烫的体温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这是发烧了……这得多糟糕啊,他现在怀着孕连感冒药不能吃。

苏卿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绒绒的眼睫毛,哼唧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要不先打个电给沈时琛?说不定,这样他就能出去了。

“先生,该吃饭了。”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苏卿抬起头看向房门前近五十多岁的阿姨,恳求道:“您能不能放我出去?我好像发烧了……”

阿姨摇了摇头,看着苏卿道:“很抱歉,先生,我不能这样做,外面装有监控,我要是放你出去,这样我会失去工作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带感冒药过来。”

苏卿失落低下了头,目光紧紧追随着门外那抹灿烂的光亮。他自然不会为难一个阿姨,谁不是辛苦讨生活的呢?

他淡淡地笑了笑,“感冒药就不用了,可以麻烦你,帮我送点消肿的药进来吗?”

阿姨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青年,有些于心不忍,“好的,先生。您若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一声,叫我刘姨就好。”

“谢谢你刘姨。”

“应该的。”

刘姨离开了房间,但却没关门,苏卿看着客厅里吊灯落下来的光芒,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等到用过饭后,苏卿拿着消肿药膏,借着刘姨从他的房间里拿过来的小台灯的光,一边拿棉签擦拭着手指一边轻轻地吹着伤口。

他抬起头,枯槁地望着小小的窗户口,冻馁的月光泛着霜寒的冷意,今夜的月光好皎洁啊。

忽然,别墅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引擎声,像是蛰伏在深夜森林里野兽的嘶吼声。

苏卿知道,这是沈时琛回来的讯息。

他赤着脚快速地奔向房门口,想要开口让沈时琛放自己出去。可他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道不属于沈时琛的声音,“阿琛,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每天为我跑上跑下。”

是叶子航的声音!

由于刘姨看他可怜并没有把门锁死,因此苏卿这才可以开个小缝观察外面的情形。

“举手之劳罢了,以你我的交情,不必和我这么客气。”沈时琛斜躺在皮质的柔软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解着冰蓝色的宝石袖口,玫瑰金表在莹润的灯光下显得高贵美丽极了。

沈时琛吩咐刘姨去给叶子航倒了一杯热茶后,自己从大理石茶几的小柜子里摸出一盒烟,他随机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烟尾猩红的光像是吐着细长舌头蛇的瞳孔,刺眼的有些让苏卿的眼眶酸涩。

叶子航四处张望了一番,捧着茶杯暖手,轻轻地笑着问道:“怎么不见苏卿呢?”

沈时琛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淡漠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烦躁,冷哼了一声,“他成天给我惹事,要不是你今天把照片发给我,我都不知道他还有心思在外勾搭其他的男人。现在被我关在房间里罚禁闭。”

苏卿心下一骇,原来今天他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是叶子航做的,一时气血翻涌,他差点就要跨出门跑出去质问叶子航“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理智还是让他平静了下来,刘姨人很好,他不能牵连她。苏卿握紧双拳,红红的眼圈泛着泪光,他死死咬着下唇,眼里迸溅出来的怒意衬的他像是一只快要被逼疯了的小兔子。

“我能在这里随便看看吗?”叶子航满脸好奇地看向沈时琛。

沈时琛将烟掐灭,语气温和又理所当然,“当然可以,你先四处看看,我上楼给你拿生日礼物。”

苏卿听到这话,心都好像被人掏空了一样,不可以,这是我家啊……沈时琛他怎么能让一个那样心怀不轨的人进我们的家呢?

叶子航放下茶杯,笑着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沈时琛微蹙着眉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同上了楼,拖鞋踩在木质楼梯的声音格外沉闷,像是一道劈裂的音符,敲碎了苏卿心里构筑起来的美梦……

苏卿不知道自己等两个人下楼等了多久,像是仅仅只有短短几分钟,又像是漫长的整个世纪,他紧紧攥着发胀的胸口,清隽的面容此刻因为身心上的疼痛皱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客厅里又重新传来了欢快的交谈声。

“阿琛,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吗?好好看啊……”叶子航面露喜色,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苏卿看着叶子航手里拿着的那条价值不菲的的胸针,只觉得有些讽刺。

这枚胸针他曾经十分喜欢,但是仅凭着他靠服装设计换来的钱,压根买不起。但他也不会和家里人伸手要钱,因为自从他可以靠着服装设计来自食其力后,他再也没和家里的人要过一分钱。

他是对于那枚胸针是痴迷的,因为那枚胸针被赋予了这世间最美好的寓意,据说这枚胸针曾经是古欧洲时期的设计师为了他的妻子而设计的,设计师最后和妻子相伴到老,更奇异的是这枚只要是带过这枚胸针的人,最后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抱着想要和沈时琛相守一生的想法,他为了那枚胸针不知努力设计服装不眠不休了多久,可他的心却在沈时琛一天天的嘲讽中消磨殆尽,为了买胸针攒钱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后来的他自然也不再坐那种虚无缥缈的梦了。

当时沈时琛看到他天天拿着那枚有关胸针的珠宝杂志观摩,还嘲讽过他,“你喜欢这东西,品味不错,可惜不是你能买的起的。”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哦,他想起来了,他当时像个傻子一样问沈时琛,满眼天真,“那你会给我买吗?”

他其实只是想问问,并不会真的要沈时琛给自己花那份钱,他只是想要从沈时琛的嘴里听到自己心中想要听的话,哪怕只是欺骗。因为他压根没想要花沈时琛的钱,即使是嫁给沈时琛了,他也没花过沈时琛一分钱。

沈时琛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很是好听,一半掩在胸腔里震动像是鼓点余音,一半落在他的耳膜处像极了恋人的轻声呢喃,“你在说什么好笑的笑话吗?我为什么要给你买?你以为你自己值这么多钱吗?”

思绪回笼,现在苏卿看到那枚紫色翡翠镶金胸针不免有些心寒。他不比叶子航在沈时琛心中的地位,人家勾个手指就能得到的,而他却要这么费力,可惜他这么费力也终究是徒劳一场……

苏卿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此刻因为发烧而变得昏沉的脑袋此刻有些迟钝,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他将整个人燃烧在这里。他不能继续呆这里,他必须得出去!

“嗯。”沈时琛淡淡的应了一声,低下身去拿沙发上的围巾,“你喜欢就好,现在我们去餐厅。”

叶子航:“好……”

‘好’字还没有说完整,那间满是杂物的小房间传来了苏卿的声音,“沈时琛,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好像发烧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幼兽的呜咽声带着几不可闻的颤音。

沈时琛不以为意,慢吞吞地围着围巾,语气悠然,“发烧?呵,这是什么新的花招吗?才刚关进去没几个小时就想着出来,你这玩的究竟是什么把戏?”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姨看不下去了,她出声道:“先生他是真的发烧了,您看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沈时琛眉心一凛,他是不太喜欢苏卿,可他也并不大希望苏卿出事,虽然苏家现在已经开始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苏卿真的因为发烧而出了事,他面对苏家的责问恐怕也难辞其咎。

想到这,他这才肯屈尊跨步朝关着苏卿的那间房走了过去。

门一推开,沈时琛便看到了半倚在床沿处的苏卿——他的脸上因为发烧而变得异常通红,像是一颗半熟的小番茄,微微泛着酸涩。眼里的水光荡漾着粼粼的湖泊般的美,额角还冒着涔涔的汗水。他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等待主人的小乖猫,可怜兮兮的,任谁看到苏卿这副可怜样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不知为什么,沈时琛突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苏卿现在的这副模样,因为这样的苏卿像极了和他一起浪/荡在床上的模样,又纯又欲。

沈时琛伸出手探了探苏卿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滚烫的吓人。

苏卿像是把沈时琛当成了降温的冰块,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沈时琛轻轻皱了皱眉,他的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被叶子航的声音打断了,“阿琛,苏卿病的这么严重,恐怕今天晚上你得好好照顾他了,那生日我就一个人……”

“不用。”沈时琛淡淡地说道,而后将苏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侧过身看向刘姨,“你去叫救护车,我还有事,就多劳烦你照顾他了,到时候工资可以加倍。”

刘姨面露难色,心里不禁发起了嘀咕,这身为一个Alpha连自己的Omega都不管,跑去跟情人约会,这上流社会的人玩的真花。

但她身为一个做饭阿姨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应了下来,“好的,先生。”

苏卿虽然烧的有些意识不大清醒,可他也没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沈时琛的每句话就像是尖刺一样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深入骨髓,疼痛难当……

沈时琛将他放在了沙发上,看着苏卿难受地喘息着,心中多有不忍,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苏卿的唇边,诱哄小孩子似的,“卿卿,喝水……”

苏卿一想到刚刚沈时琛那番绝情的话,撇过头和他作对似的,紧抿着唇线,就是不喝。

“苏卿,喝水!”沈时琛命令道,语气也变得冷硬了不少,显然,苏卿这时快把沈时琛的耐心耗光了。

耗光就耗光吧,他不想和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呆在一起了,这样他只会觉得累……苏卿暗自想到。

他以为沈时琛应该会不耐烦地离开,谁知沈时琛非但没有将他丢在沙发上不管,反而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吻,他的唇瓣被打开,水的也灌入了他的口腔里。

站在一旁的叶子航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神里的怨毒像是淬满了蛇毒一样,阴冷而可怖。

“咳咳咳!”苏卿被突如其来的水呛到了,一睁开眼,他便猝不及防的装进了沈时琛深海般深邃的眼瞳里。

他只能偏过身,不去看沈时琛此刻的表情。

只听到沈时琛在他耳畔说道:“既然你醒了,我和子航就先走了。”

苏卿看着沈时琛远去的背影,想到刚才那个吻,有种做了一场梦的错觉,他望着那抹渐渐模糊的背影一如从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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