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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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下午6:00

宁簇换上自己已经将近两年没穿过的鸭绒羽绒服,站在飞机出口等候下机。

这么短短五分钟,就热出了一身的汗。

他和这件只穿过一次的大衣一样,与北方的严寒阔别了多年。

下午6:15

风灌进大厅出口,一点冰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脸颊。

他把头往羽绒服里缩了缩,迈步走出了机场,接着就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洒了他一身。

羽绒服没有帽子,他又是孑然一身,只好伸手挡在眼睛上,然后将眼睛用力眨了眨,好驱逐刚刚被落进去的冰花激出的眼泪。

十几年不变模样的蓝色出租车在路边排成了排,他走到最前边的那个,拉开门进去。

热情的司机夹杂着浓重口音问他:“小伙子,去哪儿啊?”

宁簇愣了愣,打开手机对话框,把微信里的一个定位链接点开,道:“这里,辛苦。”

司机被他那句辛苦说的心里熨帖,打算开口和他聊聊,转眼一瞧,这个帅小伙儿已经靠在位置上睡着了。

下午7:30

司机停下车,响亮的声音把宁簇喊醒:“小伙子,皇朝KTV到了。”

宁簇有些茫然的睁眼,看了眼车窗外闪耀着红红绿绿灯光的地方,直起身问:“多少钱?”

司机:“56,给50就行。”

宁簇拿出手机扫码,车内微信提示音响起:“微信收款66元。”

宁簇开门下车:“谢谢,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司机心情不错的应了声,看着这个人不错的帅小伙进了KTV的大门,才吹了声口哨离开。

下午7:35

宁簇推开KTV205包房,被里边过分热闹的气氛搞得皱了皱眉。

烟酒的气息,震耳欲聋的吵闹,昏暗的灯光,陌生的男男女女。

宁簇关门,靠在门口的墙上给宁野发了条消息,很快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先是往走廊里看了看,转头才看见倚靠在一边的宁簇。

宁野使劲儿怼了宁簇一下,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怎么才到?”

宁簇勾起一抹笑:“飞机误点了。”

宁野很高兴,带着他往屋里进:“到了就好,我还怕你赶不上我婚礼呢!”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屋里的人都静了静,因为宁野把灯打开了。

一屋子同龄的男男女女都看着门口的方向,宁野搂着弟弟的脖子,有点儿骄傲的介绍道:“这是我堂弟,宁簇,N大高材生。”

宁簇冲众人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宁簇,宁野伴郎。”

短暂安静的人群很快重新喧哗了起来,纷纷打招呼。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从人群里走出来,到宁簇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

宁簇弯着眼睛喊了声:“嫂子好。”

张蓉蓉被他喊得害羞,目光扫了眼宁野,揶揄道:“这次的伴郎团可直接碾压新郎的风头啊!”

众人笑了起来,宁野松开宁簇,把未婚妻抱进了怀里,笑着说:“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宁簇没见过他哥这么傻的模样儿,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很快就被这群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了不少的男女拉进去一起玩儿了。

一个微胖的姑娘递给他一杯酒,眨着眼睛看什么新奇物似的瞧他:“你就是小我们两届那个清华苗子啊?”

宁簇手里拿着酒,却没喝的意思,乖巧的对女孩儿笑了笑,说:“学姐好。”

姑娘被他笑的不好意思,捧着心对一边儿的男生夸张的说:“我被击中了,这也太帅了。”

一个姑娘凑过来抱着胖姑娘的胳膊,和宁簇碰了碰杯,说:“沈青,宁野的大学同学。”

宁簇歪了歪头,弯着眼睛说:“听二哥提起过,和传说中的一样漂亮。”

沈青:“……”

沈青扶额笑道:“这小孩儿也太可了吧……你确定你是宁野那个莽夫的亲弟弟?”

宁簇无辜的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沁着潮意,夹带着冷空气的羽绒服被暖气一烘,反而向身上侵袭,宁簇脱下羽绒服,里边只穿了个薄款卫衣。

白色纯白卫衣,修身牛仔裤衬的腿修长,踩着一双洁白的运动鞋,男孩儿干净的不像话。

他嘴甜又好看,很快被人群包围。

下午8:00

那人过来的时候宁簇正在玩儿狼人杀。

在一个姑娘说完狼人请睁眼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直直对上了男生清冷的眸子。

他愣了愣,觉得这么突兀的转开视线不大好,就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男生也对他点了点头。

他在姑娘说狼人请杀人的时候,指了一个男生,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男生已经在离他稍远的角落里坐下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毛衣,在暗色的沙发里,像只慵懒冷淡的猫。

宁簇觉得他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一局结束,宁簇退出了游戏。

他打开手机,回复叔叔的消息:“已经到了,和我哥在一起,今晚睡酒店就好。”

他不想再麻烦叔叔一家任何的事,这次回来,也只是因为自己唯一的哥哥要结婚了。

宁簇又回了几条必要的消息,才有些疲惫的靠回了沙发,直到这会儿,他才终于得空休息一会儿。

他抬手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刚缓了口气,就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宁簇抬头,宁野就在不远处对自己招手,坐在他身边的,是刚刚那个男生,他正随着宁野的视线看着自己。

下午8:30

宁簇坐在男生身边的空位,对他弯着眼睛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青年似乎愣了愣,然后勾起嘴角回了他个笑。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有种优雅的贵气,宁簇的眼睛不自觉亮了亮。。

宁野道:“戎予,这是我弟弟。”

他一说出这个名字,宁簇就想起他是谁了,他转头看着男生,有些意外的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高中的时候你们两个关系特别好,总走在一起。”

宁野大他两届,他上高一的时候,宁野上高三,他那时候和戎予关系最好,见过他很多次,只是没说过话,他记得那时候他就很好看了。

青年的脸与多年前的少年对比,已经脱离了稚气,变得优雅沉稳,也更加好看了。

时间不讲道理,在不知不觉中擅自跨过了这么多年。

宁野:“啧,学霸就是学霸,记性好。”

宁簇笑了声,道:“不,长得好看的人自然印象深些。”

戎予挑了挑眉,转头看他。

宁簇:“学长好,我是宁簇。”

戎予看了他两秒,启唇道:“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是匹配他脸的好听。

宁簇笑:“怪我,那时候长得好看一点就好了。”

宁野翻了个白眼:“你可是咱们宁家基因最好的了,他没印象那单纯是因为他瞎,你问问他除了我,那高中他还对谁有印象。”

戎予:“……”

戎予“啧”了声:“你去招呼人去吧,别在这儿招人烦。”

宁野撇了撇嘴,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宁簇:“你定好房了吗?”

宁簇:“还没,我过会儿定。”

宁野皱眉:“今天圣诞,房都满了,不大好定了。”

宁簇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能找到休息的地方,你不用操心我。”

戎予:“住我那儿吧,我定了个套间。”

还不待宁簇说话,宁野先乐了,他拍了拍戎予的肩:“就等你这句话呢!”

下午8:50

角落里只剩下宁簇和戎予两人,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两个人毕竟不熟。

宁簇拿起啤酒喝了口,试探着起了个话题:“学长,你也是今天到的吗?”

戎予:“昨晚到的。”

戎予顿了顿,说:“你呢?”

这话有的聊,宁簇放松了些,懒懒的靠在沙发里:“我刚下飞机,从南京飞过来的。”

戎予:“我是从……”

宁簇:“我知道,北京来的。”

戎予有些意外,侧头看他,正对上男生亮闪闪看着他的眸子。

宁簇往后退了退,拉远了两人过于靠近的距离,说:“你说话带着点儿北京口音。”

戎予顿了顿,率先移开了视线:“明显吗?”

宁簇:“不明显。”

两个人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被人打断了,之前那个微胖的姑娘走了过来,笑着说:“两位帅哥,一起来玩游戏吧。”

下午9:00

众人决定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一个刺激又充满暧昧的游戏。

即便是宁簇运气好,那个酒瓶历经了众多人明里暗里的努力,还是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了眼瓶尾指向的人,然后笑了,对同样有些意外的戎予说:“我选择大冒险。”

起哄声起,戎予越过人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自己旁边明显兴奋的姑娘说:“你来说吧。”

姑娘不知道自己该为男神和自己说话激动还是为自己得此殊荣激动,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起哄中,她掐着腰道:“选个人接吻。”

宁野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显然没有解围的意思。

宁簇苦着脸扮可怜:“姐姐,饶了我。”

众人笑成一片。

戎予皱眉,正打算开口,就见男生拿起一罐啤酒,仰着头喝了进去。

是一口气喝掉的,这是拒绝任务的惩罚。

下午10:00

宁簇推开包厢的门,靠在门口长长的呼了口气。

等到肺里的空气烟酒气息散的差不多了,他才提步往洗手间走。

大约是因为圣诞的缘故,KTV几乎每间爆满,他一路走,耳朵深受荼毒。

大约是刚刚酒喝得急,他的脑袋有些微的眩晕感,他撑着洗手台闭了闭眼,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没事吧?”

宁簇下意识转头,动作蓦的一顿。

戎予的脸,距离他不足五公分,呼吸都清晰可闻。

这个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有那么几秒,两个人都没有动作。

宁簇抬眸看着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然后把视线移到了男生近在咫尺的唇上,低声说:“要接吻吗?”

那句话说的很慢,但是很清晰,说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喝蒙了。

戎予眸目幽深,淡淡的说:“你喝多了。”

宁簇没动,看着他的眼睛说:“明显吗?”

戎予一条胳膊撑在男生身后的洗手台上,低声说:“不明显。”

话的尾音消失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

宁簇靠在洗手台上,仰头回应着青年不急不躁,近乎冷静的吻。

两个人没拥抱,只是接吻,是一时兴起的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很舒服。

宁簇放松了身体,偶尔被他的深入勾起慵懒的轻哼,唇齿交缠的水声让人耳红心跳,戎予把另一只手也搭上了洗手台,把人困在了双臂之间,微微离开了些距离看他,然后在宁簇即将睁眼的时候又吻了上去,这次的吻明显要放松了许多,有点儿若有似无的温情在里边。

宁簇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上颚,酥麻的触感换来男人惩罚似的轻咬,他咬了一下宁簇的唇,然后再次深入,将无声的吻变得啧啧作响。

门外突然传来宁野的声音:“戎予,你在里边吗?”

两人的动作一停,同时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两秒,然后分开了唇。

戎予站直了身体,缓了口气,才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在。”

宁簇转身,打开水龙头,重新洗了把脸。

有些发烫的唇被冷水降温,他狂乱的心跳也跟着稳了稳。

宁野推门进来,瞧着宁簇正洗脸,皱眉道:“喝多了吧?让你别喝那么多。”

宁簇转身,无奈的靠在洗手池边上:“那你想让我亲谁?”

宁野:“……”

玩儿了一个小时,只要转到宁簇,给他出的题目就是让他找个人接吻,拒绝一次喝一瓶。

戎予侧头弯了弯嘴角,宁簇瞅见了,撇了撇嘴道:“戎予哥一晚上倒是一次也没被抽中过。”

戎予:“……”

宁野翻了个白眼:“你倒霉还赖得上别人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刚落地就这么疯,明天估计起不来了。”

宁簇:“知道了。”

宁野的视线在两人脸上划了一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只好叮嘱道:“戎予,你帮我看着点儿他啊,小孩儿没个度。”

戎予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外边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背了。

凛冬的寒风随便一扫就轻易让人从头冷到脚,宁簇打了个寒战,把大半张脸缩进了领子里。

戎予出来的时候他正在门口来回蹦跶,专挑那种没人走过的雪地踩,路灯把白雪晕成了昏黄,男孩儿的身影也有种暧昧的暖。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存在,男孩儿隔着十步距离抬头冲他笑。

男孩儿的笑容干净,长得也好,停住的雪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他有种震撼人心的美感。

戎予挑唇,大步走了过去:“酒店就在附近,二百米左右,咱们走过去吧。”

宁簇乖乖的应声:“谢谢收留。”

戎予摇头,示意没关系,抬步带路。

宁簇没带手套,手里拿了个雪球,被冻得通红,也舍不得扔。

戎予看在眼里,问:“不冷吗?”

宁簇歪头瞧他:“有点儿,但是好久没看到雪了。”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脚下就是一滑,他滑倒的瞬间,有人伸手拉他,结果连带着那个人一起被带落在了雪地上。

漫天雪花洒落,皑皑白雪绵延,呼吸之间是冷空气凝结成的白雾,潮湿温热,唇与唇之间距离极近,很容易让人想起不久之前的那段莫名其妙的深入触碰。

戎予眼睛黯了黯,下意识想起身的动作也是一顿,他半跪在雪地里,看着面前的男孩儿。

男生的脸微微仰着,明亮的眼睛里投射着路灯和自己的影子,睫毛上粘着雪花,大约是温度太低,都没有融化的意思,随着睫毛颤动而颤动。

戎予声音喑哑,看着他的眼睛,不带什么情绪的说:“摔到哪了吗?”

宁簇没说话,他仰了仰头,微微嘟起嘴巴,闪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这动作很好理解。

戎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吻了上去,两个人的唇都微凉,接触了几秒后就变成了灼热。

宁簇含着戎予的舌尖,轻轻吮吸,然后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动作很轻微,但是被戎予很轻易的捕捉到了。

他抬手抚上了男孩儿的脸,强迫他仰头,他与目光有些迷离的男孩儿对视片刻,重新含住了他的唇舌,这次力度有些重,也更加激烈,热吻的津液有些被宁簇吞咽下去,有些顺着唇角流出。

这是一个带着情欲色彩的吻,宁簇受不住的呻吟出声,抬手抱住戎予的脖子,希望可以换个角度接吻,让自己有空隙呼吸。

戎予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动作,近乎掠夺的亲他,直到宁簇挣扎着想要结束这个吻。

戎予终于放过了他的唇,起身把人从雪地里带了起来,顺着力道,宁簇靠进了他的怀里,他手脚发软,只能暂时依附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宁簇把脸埋进他的肩窝蹭了蹭,小狗似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戎予低头看着闭着眼睛兀自喘息的男孩儿,他的唇张着一条缝隙,有点儿肿,自己刚刚太用力了。

戎予低头,轻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能走吗?”

宁簇睁开眼睛,退开他的怀里,站直身体,调侃道:“你抱我回去?”

戎予:“……”

不待戎予开口,宁簇拍了拍身上的雪,笑着说:“学长。”

戎予低头看他。

宁簇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往后退了两步,说:“口水,都蹭到你衣服上了。”

戎予看了看衣服,没有在意的意思,提步继续往前走:“小心点,你禁不住再摔一跤了。”

这句话的意思,暧昧和单纯,全凭人怎么解读了。

宁簇摸了摸被咬的耳朵,低低的“哦”了声,快步追上青年的脚步。

这种相处方式很奇特,两个人做过很亲密的事,但是除此之外的一切相处却一直有分有寸,保持在陌生人和朋友之间的距离。

宁簇喜欢雪地踩上去的咯吱咯吱声,于是很认真的低头走路,一路无话,大雪落满了肩头的时候,两个人到了酒店。

下午10:30

宁簇站在门口换鞋,打量着房间,这是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即便是再小的城市,能被称作总统套房的地方都不会太差。

戎予把衣服挂上:“你住东边那间吧。”

宁簇弯着眼睛道:“谢谢。”

戎予靠在洗手间门口,抱着胳膊问他:“客气,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宁簇:“你先洗吧。”

戎予点了点头,转身要进洗手间,宁簇忙道:“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能借件穿吗?”

戎予看了他一眼,说:“行李箱里有,自己拿。”

戎予的行李箱并不大,也就带了三两套衣服,看模样没有常留的意思。

宁簇看了半天,只拿了件儿白色衬衫出来。

戎予个子高,将近190,宁簇只有179,几乎可以当大款裙子穿。

身上的烟酒味让他有些难受,宁簇慢吞吞的换了衣服,洗手间隐隐传出水声,宁簇窝进了沙发里,长腿蜷起,随手打开电视,聊胜于无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这实在是太困难了,他脑子里不断的闪过男人英俊的脸,闪过他亲吻自己的模样,他真的太性感了。

有种接触,不需要感情基础,只需要情不自禁。

下午10:45

戎予穿着睡袍走出洗手间,男孩儿正盯着电视看,室内灯光明亮,他能很轻易的看到男孩儿的模样,以及他的穿着。

他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衣摆垂到他的大腿,肩膀比自己窄一些,所以领口微微垂着,尽管扣好了口子,还是漏出了一截漂亮的锁骨,也不知道是看电视看得专注,还是在发呆,红润的唇微微张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白皙的长腿蜷着,罩在自己的衣服里,显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儿软。

戎予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抬步走了过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他抬头,才开口:“怎么没带衣服?”

宁簇愣了愣,才从某个梦境惊醒似的,把头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他,男人身材颀长,穿着浴袍,湿漉漉的头发上落了一滴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了衣服里,所过的线条漂亮的不可思议。

宁簇笑了笑:“临时有个实验没来得及收拾行李,而且听说这两天这里大雪,怕错过明天的婚礼。”

戎予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看,随口说:“伴郎服明早送过来。”

宁簇:“哦……”

宁簇眨了眨眼睛,说:“那我去洗澡了。”

戎予没说话,宁簇也没有动的意思。

他们两个对视了半晌,空气安静的有点儿暧昧了,宁簇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说:“要接吻吗?”

戎予放下手里的毛巾,走到男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几秒,然后俯身半跪在了地毯上,他与男生平视,凑近了宁簇的脸,然后在大约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很近,但是没有吻上去。

宁簇也不在意自己的声音会造成男人的什么反应,他“啧”了声,看着电视道:“我哥也不知道怎么选的日子,是专看八字不看天气预报吗?”

新闻里显示,明天有大雪。

戎予弯了弯嘴角,说:“看了,但是明天是女方的生日。”

宁簇“哦”了声,他不知道这事儿,宁野没和他说过。

其实,他和宁野也好久没联系过了,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戎予看出了什么,转移话题道:“你订的哪天航班?”

宁簇:“明天下午的。”

戎予:“……”

戎予轻微的皱了皱眉:“这么早吗?”

宁簇翻了个身,仰着头瞧他:“应该是飞不了了,你呢,什么时候的?”

戎予:“还没定。”

宁簇随意的“哦”了声,伸了个懒腰,对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去洗澡了?”

戎予抿了抿唇,说:“好。”

午夜11:10

戎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脖子看上边的那个痕迹,有点儿肿,小孩儿下口还挺狠。

上边似乎还残留着酥麻湿润的触感,位置挺高,估计是遮不住了。

这次的旅程意外的旖旎。

表面热情,内里冷淡的漂亮男孩儿,纯情到充满欲念的吻,全部都在意料之外。

戎予最后看了眼自己的脸,过了两三秒,他收起手机,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午夜11:20

宁簇出来的时候客厅安安静静,西边的卧室门关着,大约是休息了。

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落地窗前慢吞吞的吹头发。

顶层视野很好,街边巨大的圣诞树灯光闪烁,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寒风划过长空,掠过圣诞树的树顶,被玻璃挡在了窗外。

室内的温暖和室外的严寒仿佛将世界割裂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他很久没看过这么大片大片的雪花了,只属于北方的,令人怀念的,鹅毛大雪。

午夜11:50

宁簇推开东边的卧室,一股子冷空气瞬间把他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屋里的空调显示28摄氏度,但是体感温度绝对上不了15摄氏度。

空调坏了。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下,然后进到里边拿了被子出来,刚走到沙发边上,还没放下,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宁簇放下被子,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戎予从屋里出来,进到里边检查了一下,皱眉道:“我叫人上来。”

宁簇缩进了被子里,弯着眼睛说:“谢谢,不用了,就一晚上,将就一下就成。”

戎予顿了顿,走到沙发后,撑着沙发背看他:“就这么睡?”

宁簇闭上眼睛,轻轻应声:“恩。”

戎予:“……”

戎予抿了抿唇,盯着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说:“睡我屋吧。”

宁簇笑了声,说:“不行。”

戎予不动神色的问:“为什么?”

宁簇睁开眼睛,眸子里倒映着头顶的玻璃吊灯的灯光,璀璨的像是有星星似的,他说:“我怕赶不上明天的婚礼。”

戎予:“……”

戎予短促的笑了声,直接把被子掀开了:“放心吧,我睡觉很安静。”

宁簇被他笑的脸热,躲闪着眸子不看他,白色衬衫下男孩儿的身体线条流畅修长,长腿随意的搭着,肌肤透着健康的白皙。

宁簇瞥了瞥嘴,说:“学长,我能反抗吗?”

戎予撑着沙发看他:“看你。”

宁簇:“那结果呢?”

戎予挑唇:“看我。”

宁簇:“……”

午夜00:00

宁簇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这一天的疲惫争先恐后的席卷而来,几乎是海潮般的想要把他淹没到意识的深海。

但是比倦意更加有存在感的是身边另一个男人的体温。

宁簇打了个哈欠,对刚上来就看手机的男人瞥了瞥嘴:“你是网瘾青年吗?”

戎予愣了愣,才说:“回个邮件。”

宁簇:“哦。”

戎予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头看他:“还冷吗?”

事实上是有点冷的,客厅的温度不低,但是也绝对算不上高,他的手脚都冻得有点儿发凉。

宁簇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眼角逼出的眼泪,说:“好多了。”

戎予没说话,抬手把唯一亮着的床头灯关了,然后躺下。

他侧着身子对黑夜里足有一个手臂距离的男生说:“过来。”

宁簇:“……”

凌晨6:30

两个人站在镜子前最后检查了一遍装束。

伴郎服西装是量身定做的,把身材勾勒的近乎完美,两个容貌出色的男人站在镜子前,看的却是对方。

宁簇“啧”了声,道:“你怎么这么帅啊?”

这不是夸奖,是有点儿埋怨了。

戎予抬手扣着袖扣:“没事。”

宁簇:“要是有人问呢?”

戎予头也没抬:“小狗咬的。”

宁簇:“……”

宁簇偏过头去,耳朵发着烧,软软的说:“你才是小狗。”

上午7:30

宁野紧张的站在新娘门外,屋里是一阵姑娘的笑声,而他的身后是他的伴郎团,团员五个,除了戎予和宁簇还有三个是宁野的大学室友。

戎予和宁簇站在最后,这是宁野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俩人太引人注目,他所受的刁难会加倍。

门在他三个大学室友并宁野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叫开了,在距离新酿还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几个姑娘拦住了他们,一个女孩儿神秘的笑笑:“我们一人提一个要求,过关了才让接人。”

宁野脸红的不行,苦着脸道:“姐姐们手下留情。”

宁簇靠在门边的墙上,尽量减轻身上的不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热闹。

戎予站在他身边,低声问他:“还难受吗?”

他转头对他弯着眼睛笑了笑。

戎予心底一颤。

视线就是这个时候集中过来的。

一屋子的伴郎伴娘和门外瞧热闹的亲朋好友都带着笑意看着这边,一个伴娘指着戎予笑:“就这个帅哥,抱着我们姗姗转一圈,这关就算过了。”

宁簇饶有兴致的挑眉,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戎予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看向那个伴娘,刚要说话,就听宁野笑着打圆场:“别闹了啊,我哥们儿有女朋友,这有这么多伴郎呢,换一个。”

戎予:“……”

众人调笑声四起,杂乱的声音里,他捕捉到了旁边男孩儿没什么意义的一声“啧。”

当下心里一跳。

上午8:30

婚车在路上平稳缓慢的行驶,马路上洒了盐,洁白的雪落在地上变成了浑浊一片,车辆驶过,路上的人们避让不及。

宁簇独个儿坐在一辆婚车里昏昏欲睡。

手机响了声,是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宁簇直接删掉了,问前边的婚车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笑呵呵的说:“半个点儿。”

宁簇:“辛苦您到了的时候喊我一声儿。”

司机应声。

上午9:00

宁簇下了婚车。

酒店里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按照流程,他们现在应该准备迎宾等工作了。

宁簇给宁野发了条消息,然后到前台开了一个房间,上去休息。

他很累,万幸的是没有发烧。

上午10:30

宁野给宁簇打电话,时间快到了,让他下楼。

宁簇迷迷糊糊的应声,宁野才把电话挂了。

他奇怪的看着坐在一边儿的戎予:“你找我弟干什么?”

戎予摇了摇头。

宁野一上午都紧张的不行,这会儿临要开始了,突然生出了点儿类似“早死早超生”的超然,他冷静的呼了口气,接着又抽了口气,他指着戎予的脖子问:“你……你脖子怎么了?”

戎予看着手机界面,淡淡的说:“你猜?”

宁野:“……”

宁野火了:“你他妈昨晚把我弟弟扔哪了?自己出去找姑娘?我说他怎么这么没精神。”

戎予:“……”

他眼神奇异的看了眼宁野,还不待说话,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哥。”

他转头,正对上男孩儿亮晶晶的眸子,男孩儿弯着眼睛说:“学长。”

这个笑容礼貌疏离,但很好看,类似昨晚在KTV里,他第一次和他打招呼时的样子。

他态度好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戎予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戎予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你没事吧?”

宁簇冲他笑了笑,绕过他走到宁野身边坐下,说:“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戎予皱眉,看着对弟弟嘘寒问暖的好友,又看了眼宁簇,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中午11:30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宁簇亲眼看着二哥和嫂子交换戒指,然后在众人祝福的掌声中接吻,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除了戎予外的伴郎伴娘凑在一起热闹,这里边宁簇最小,也最受喜欢,被灌了不少的酒。

宁野过来的时候,宁簇才得以脱身。

中午11:50

宁簇在洗手间洗了把脸,靠着洗手池看机票。

这对新人很有福气,到了礼成的时候,天上大雪骤停,很快云雾也都消散了,温暖的阳光笼罩了整座小城。

就在他确定了航班正常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宁簇抬头看他,突然觉得这场景和昨晚重合了。

只不过先开口的不是他。

戎予站在他的面前,目光幽深的看了他片刻,然后说:“可以吻你吗?”

宁簇往后躲了躲,礼貌的笑笑:“学长,你喝多了。”

门外传来人声,宁簇不想让人看见,想要躲开他,却被男人粗暴的抱住,直接拖到了洗手间隔间。

下一秒,外边的洗手间门被推开,说话声在隔间外响起。

而宁簇的唇,也在同时被人封住,接着就是霸道的深入。

他不敢动作,直到外边的人走了,他才用力把人推开。

惯常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用力的擦了擦嘴,冷冷看了戎予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推门。

戎予就这么默默看着,直到他真的要离开了,才从后边把人抱进了怀里,他妥协似的吻着他的发顶,一向冷静沉稳的声音放的很软:“别这样,宁簇。”

宁簇:“……”

宁簇很冷静的说:“是我的问题,是我该道歉。”

戎予把人转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歉?”

不待宁簇说话,他又问:“为什么生气?”

宁簇:“……”

戎予俯身贴上他的唇,并没有深入的意思,贴着他的唇低声问:“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为什么躲着我?”

“为什么要和我做?”

宁簇彻底的闭了嘴。

戎予看着没有一点儿反应的男孩儿,叹了口气:“宁簇,我没女朋友。”

宁簇没动作。

他观察着宁簇的表情,继续说:“你可以去问你哥,他就是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才那么说的。”

戎予摸了摸他的头发,软着嗓子说:“我错了,别生气了。”

宁簇终于抬头,他看着神态认真的男人,嘟起了嘴巴。

男孩儿眼睛里泛着潮气,看起来就要哭了。

戎予眼神暗了暗,把人按在怀里吻了下去。

几分钟后,他把男孩儿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伸手向他的裤子里探去,低喘着问:“还疼吗?”

宁簇凑上去吻他。

戎予解开了他的西裤。

下午12:20

宁野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响起:“戎予?宁簇?你们在吗?”

没人回答他。

身后的隔间里,宁簇咬着戎予的手指,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下边费力的吞咽着他的东西,极致的快感险些让他压抑不住呻吟,及时被戎予阻止了。

津液自嘴角流出,他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门,戎予低低的抽了口气,又用力动了一下,含着他的耳朵说:“放松点儿。”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远去,宁簇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带着哭腔求饶:“学长,不做了。”

戎予吻着他的颈肉,温柔的哄他:“乖,快了。”

下午12:40

宁簇陪着一对新人给亲戚们敬酒,已经记不清楚样貌的亲戚们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关心他的话。

宁野妈上下看了眼宁簇,撩了撩头发说:“看着过的不错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她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似的。

宁野爸有点儿尴尬,忙道:“小簇还小,不急。”

宁野妈“呵”了声,不再理会宁簇,转而看着一旁的戎予,态度热情了八度:“这是戎予吧,哎呦还是这么帅啊。”

戎予礼貌的问好,余光扫过一直挂着得体笑容的宁簇。

她乐不得多和戎予说几句话,道:“那是宁簇,小野的堂弟。”

宁簇对他举了举杯。

戎予:“……”

他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被宁野妈拉住了袖子,她把他拉到亲戚堆里,挺骄傲的介绍:“这是戎予,小野最好的朋友。”

“帅吧,小野可说了,单身。”

“你知道他在北京的公司多大吗?年少有为。”

……

宁簇朝难以脱身的戎予弯了弯嘴角,找到一处角落坐下了。

下午1:30

宁簇趴在忙到脚打后脑勺的宁野耳边说了句话,宁野摆了摆手,宁簇对他笑了笑。

他看着人群里的戎予,略微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下午1:40

戎予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他找到喝的晕乎乎的宁野,问他:“宁簇去哪了?”

宁野反应了会儿,奇怪的说:“他没在这儿吗?”

一旁的新娘无语道:“他之前和你说了,他先回去了。”

宁野一愣,酒醒了一半。

他回去了?

回哪去?

宁野慌忙拿出手机打电话,过了很久,那边都没接。

电话挂断,一条微信进来了:“手机快没电了,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接着是:“二哥,恭喜你。”

宁野眼眶都红了,狠狠抹了把眼睛,怒道:“这小兔崽子!”

戎予意识到了什么。

他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慢吞吞的打开手机,把宁野发过来的微信名片,又加了一遍。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听着宁野拉着他说了好长时间的宁簇。

话里描述的那个男孩儿,与自己见到的,仿佛是两个极端。

是明与暗的极端。

十年前,宁簇11岁,宁簇的父亲突逢车祸,老天没直接收了他,而是吊着他一口气。

为了留住这口气,家里掏光了底子给他凑医药费。

在医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烧钱,他们把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了,还问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

他的母亲为了给他父亲治病,没日没夜的干活打工。

那年宁簇刚跳级念了初中,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瞒着家里辍了学,母亲半夜打零工,他就到那种不在意年龄的地方偷偷打工。

那时候他们是怀着父亲有一天能站起来的希望活下去的,但是还没等到父亲醒过来的消息,宁簇的母亲有一天在医院里陪护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当场检查出来,是乳腺癌晚期。

宁簇第一次知道癌症晚期这个概念的时候,是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那儿听来的。

那时候宁野的父亲,也是宁簇父亲唯一的亲哥,拉着宁簇的手听着医嘱,当时老大夫同情的看了眼宁簇,然后说:“想吃点什么就给吃点什么吧。”

家里一个人倒了,还有另一个人支撑着,两个顶梁柱都倒了呢?

宁簇的母亲走的那天早晨,比平日里的脸色都好看些,她起了个大早,拉着谎称要上学去的宁簇的手,好好的给他理了理衣服,然后对他说:“你要好好学习,妈妈今天晚上不回家,去陪你爸,晚上自己买点儿吃的,钱在抽屉里。”

宁簇乖乖的点头。

宁簇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以后要坚强点儿。”

宁簇也对她笑了笑。

母亲穿的漂漂亮亮的出了门。

宁簇哪儿也没去,他打开抽屉,拿出里边的5万块钱,然后坐在家里座机旁边儿发呆。

到了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

宁野爸打来的,声音尽量平稳的说:“你来医院一趟吧。”

他以为宁簇会哭的很惨,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宁簇穿着整齐,亲自给并排躺着的爸妈盖上脸,直到葬礼结束,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大概宁野妈就是那时候讨厌起的他。

宁簇父母刚过世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是在宁野家住的,宁野听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吵架的时候说:“他妈把他爸的呼吸机摘了,他爸妈死的时候他连滴眼泪都没掉,这样人家的孩子你当个宝贝似的养着?”

他听的心惊,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宁簇,那天是他十二岁生日,是他在他家的最后一天。

自此之后,他上初中到大学,哪怕到现在,一直都没花过自己家的一分钱。

也没去过他家一次。

这次他结婚,他才来了一次。

宁野也多年没见他了,这次见面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过的要好,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但是看着他总是一脸笑的模样,也就放了心。

下午3:00

宁野大着舌头问戎予:“你觉得他过的好吗?”

戎予半晌才从怔楞中醒过来,他摩搓着手机,轻声说:“以后应该会好的。”

下午6:30

禄口机场。

宁簇找了个公用充电宝,把手机冲上了电。

手机里进了好几条消息。

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申请消息写着:“禄口机场等我。”

时间是两个钟头以前。

宁簇愣住了。

他点了通过,发消息问:“什么意思?”

消息很快回了过来:“给我半个小时。”

宁簇:……

半个小时时间不长,但是诡异的是这个消息本身。

如果……那即将是这么多年里,他收到的第一次主动的奔赴。

去的时候北方的晚上下着雪,回来的时候南方的晚上下着雨,左右都不肯给他一个好天气。

雨水顺着玻璃墙滑下,窗外的霓虹灯被雨水折射的光怪陆离,他忍不住伸出指尖碰了碰玻璃,有点儿凉。

欲收回手的时候,他的右手被人握进了手里,十指紧扣,他被人紧紧扣在了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气喘,听起来有点委屈:“我生气了。”

玻璃的倒影里,男人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颈窝,一个非常亲密的姿态,宁簇眼睛发酸,他想侧头看他,想说你别生气了,话却梗在了嗓子里。

戎予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软着嗓子撒娇:“我没住的地方,愿意带我回家吗?”

清清冷冷的男生撒起娇来,真的难以招架。

宁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下午7:10

戎予拿着刚买的伞大步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宁簇弯着眼睛笑了。

他牵起男孩儿的手往外走,问他:“你笑什么?”

宁簇弯着嘴角说:“我想起来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见到你还是觉得眼熟了。”

戎予挑眉:“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

宁簇说:“有一天上晚自习,夕阳特别好那天,已经打完预备铃了,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的往教室跑,只有你稳得不行。”

戎予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听着他继续说:“我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你穿过足球场的绿色草地向教学楼走,就像刚刚你走向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说:“那时候,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你的身上,我就想,怎么就有你这么耀眼的人呢”

世界的雨珠在此刻按了暂停。

戎予把男孩儿按进了怀里,他吻着他的发顶,低声问:“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补充道:“是要经历过婚礼仪式的在一起。”

宁簇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笃定的说:“我愿意。”

万幸的是,他独自与世界交手了这么多年,依然勇敢。

勇敢的为自己做选择。

下午8:30

戎予的朋友圈里更新了一条消息。

是他和一个男孩儿的合照。

背景看起来是一个布置温馨的家,米色的沙发上,青年轻吻着男孩儿的头发,而男孩儿弯着眼睛侧头看他。

配文是:“全世界的阳光。”

沙发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宁野的名字在屏幕上寂寞的闪烁着,微信提示音响成了连声,戎予关了静音。

戎予监督宁簇发了一样的朋友圈,然后直接把男孩儿压在沙发上亲吻。

窗外雨疏风骤。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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