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9-14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蜜汁烤翅 主角:池修砚 白小淳
三日后。
王府仆役突至清风苑中,“王妃,适才有人递了封信过来。”
白小淳将书信接过:“多谢,不知送信之人可还在?”
“回王妃,那人送了信件后就走了,是个乞儿。”
乞儿?
白小淳心下已有了猜想,他将人遣退后回屋将信件拆开阅读后,眼中染上喜色。
终于来了。
“来人,备马车,去苏府。”
随手将信件塞入怀中后,白小淳扬声道。
“怎得我刚来你就要出门?”池修砚刚至清风苑,就听了这么一句,凤眼微眯。
“回夫君,实在是祖母病重, 我担心不下,想再回去看看。”
夫君怎得这时候会过来?
这几日夫君从未再踏足他的清风苑,他每日也就只有晚间变做原形时才能与人共处。
他小心的抬眼去看夫君的脸色,心里着实有些疑惑。
他这一抬眼,却是直直的撞入了一双黑沉的眼中。
那眼里一丝温度都无,直看得他遍体生寒。
这......
白小淳心下猛地一惊,心下隐隐就有些发慌。
但他这好不容易得了消息,今日是肯定要出门的。
祖母这几日虽然在他面前并无催促,但到底没看到人心中有些郁结,恢复的速度也受了些影响。
他喜欢那个和善的老人,自然不想看着对方继续担心下去......
“百善孝为先,自然应该回去的,恰好我今日事物不多,”池修砚说着就转过了身子:“我与你同去。”
我与你同去......
这句话换做任何时间,都会让白小淳喜上眉梢,他巴不得能与夫君日日黏在一起。
但,偏偏今日却是不行......
“夫君平日操劳过度,难得得闲当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的。祖母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自己去就好。”
白小淳小跑几步跟上,微喘着气,脸上也泛上了些红。
夫君身高腿长,一步迈出的距离抵上他两步了,实在是有些难追......
待好不容易追上后,他边说着话就要伸手去够池修砚的臂膀。
暂且不论夫君因何而来,他还是想要与这人亲近的。
“长辈有恙,我身为晚辈自然应该上门探望,”
池修砚说话间手臂微不可查的动了下,避开了伸过来的手。
白小淳扑了个空,脚下有些踉跄。
他疑惑抬头间却见那人唇角微翘,凤眼微眯:“倒是王妃你这般拦着我,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妥,大大的不妥!
白小淳心里焦急,双手更是直接拽住了池修砚的衣角:“夫君想去当然可以,但是我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恐不能与夫君同乘一个马车......”
他委委屈屈的说完后,面上突然一变,直接就俯下了身子,干呕了几下。
“哦?”池修砚挑眉,看着对方一头墨发上的发髻声音微沉:“身子不爽利?”
“嗯,”白小淳微点了点头,“我也不知为何,如今就是有些恶心想吐,等下马车上又免不了颠簸,所以实在不敢与夫君共乘......”
面前人白皙的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云,眼波潋滟,眼尾泛红,说话时也是软软糯糯,一副乖巧的样子。
池修砚眼神愈加暗沉,他微低下头,“既然不舒服,那就改日再去就是。”
“不,不行的,”白小淳忙摇头,“先前与祖母约好的,不可不去。”
池修砚闻言蹙眉:“非得今日?”
白小淳目光灼灼:“非得今日。”
“来人,再去备一辆马车来。”
“是,王爷。”
白小淳听了这话,紧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
虽然有些波折,但夫君最终却是同意了。
如此一来,他也好行事了。
只是刚刚夫君明显反常的举动,也让他十分在意。
莫不是自己在何处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让夫君发现了?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坐进马车后,白小淳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唧唧。”
不好了,老夫人刚刚咳血了!
画眉从马车帘中飞入,焦急的道。
白小淳闻言就是一惊,:“怎么会突然咳血的,”
他忙从纳戒中又取出了一颗果子:“你先将这个果子送去,我等下就过去。”
画眉点了点头,含着果子就飞出了马车。
心知不能继续耽搁下去,白小淳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后伸手一指。
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出,本只有他一人的马车中却是又出现了一人。
“我这是在哪?”
苏婉晴待眼前的白光消失后,小声喃喃。
“晴儿姐姐莫怕,是我。”
白小淳见术法成功,忙伸手招呼道。
“恩人,这是......?”
苏婉晴认出了眼前人后,迟疑着开口,这与她先前写在信中的并不相同,她已经认出自己此刻正在马车之中了。
“出了些意外情况,所以我临时就将姐姐给弄来了,等下你就这样......”简单将自己的想法与苏婉晴说完后,白小淳脱力的往一侧倒去。
“小淳,小淳!”苏婉晴伸手扶住人后,才发现少年面色苍白,唇角也无甚血色。
“你怎么会虚弱成这样,可是王爷......”她心中想到外界关于煜王的那些传闻,当即也变了脸色。
“姐姐莫要担心,我是透支妖力所致,休息一下就好。”白小淳勉强一笑,颤抖着手将纳戒拿出。
现在他这样子根本动都不动不了,夫君也不在身边,只能先用灵果顶上一顶了。
看着少年吃了颗果子后面色略微恢复了些许,苏婉晴正要说话,马车就停了下来。
“王妃,苏府到了。”
白小淳枯竭的妖力被灵果补充了一二后,安抚道:“姐姐莫要担心,只管进去就是。”
苏婉晴无声点了点头,又福了福身子后才伸手撩开车帘,走了下去。
如此恩德,她实在是无以为报,只盼望少年日后能够心想事成,完事安好......
刚刚站稳身子,苏婉晴面前就压下了一片黑影。
“作何这般......”磨蹭。
池修砚话说到一半,看到抬头看向自己的人后直接消声。
他面色沉沉,刚欲发作,却发现身边仆役家丁都面色如常,丝毫未发现不妥。
“走吧。”他深深看了眼安静停放的马车后,伸手握住那人的手。
“嗯,”苏婉晴没料到煜王竟会主动接近自己,她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手中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
从交握的手中感知到滑腻的触感,池修砚不动声色的又打量了眼身边的人。
服侍,发型,妆容都是一模一样,可是这样貌......
“参见王爷,王妃。”
二人刚刚进府门,苏桓就迎了出来。
他本听下人说老夫人咳血,焦急的赶过去查看,尚未走到院中却又被告知王爷与王妃来了,只能立刻换了方向,赶了过来。
简单见礼过后,他匆匆引路在前,路上也将邓氏的情况大致说了。
“岳父大人莫急, 我此次前来带了许太医,说不定还有转机。”
“如此真是谢谢王爷了。”苏桓当下停了步子,转身就是一个深深一躬。
他幼时父亲就已离世,是母亲大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并且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的,所以感情实在是深厚。
如今他尚未尽到孝道,母亲却突发急症,心下实在的是担心。
许太医是太医院医正,医术超绝,一直都是为宫中诸位娘娘请脉的。
他本就想着若是母亲的情况无法改善,就直接进宫面见皇上,请求皇上准许许太医前往一看......
如今见王爷竟然将许太医带来,自然心生喜悦。
众人进得内间后,许太医一番诊治后所说也与之前大夫无二。
与他人不同的是,他直接开了一剂药方出来,叮嘱只要连续服用月余,定能好转。
苏婉晴见到祖母消瘦的身形,红了眼眶,待太医退下后她转身对池修砚道:“王爷,妾身想要单独与祖母待一会儿,还请王爷恩准。”
听这人叫自己王爷,池修砚眸子微沉,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躲在墙根下的白小淳见池修砚单独出来,立刻嘤嘤嘤的就跑了出来。
他刚才待二人离开后强撑着又是一个瞬移,才从马车中离开。
如今他身上妖力所剩无几,急需补充。
而且他还心心念念着夫君似乎心情不好的事情,想要上前抚慰一番。
池修砚眼里的深沉随着这几声嘤嘤嘤的声音而悉数褪去,他伸手将抱住自己小腿的小家伙抱入怀中。
“你怎么会在苏府中?”
嘤嘤嘤。
因为我跟你一起来的啊。
纯白色的小狐狸昂着下巴,嘤嘤嘤叫了几声。
池修砚伸手挠上小狐狸的下巴,抱着其走到院中的凉亭之中。
白小淳享受着夫君的动作,喉咙里也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白日西斜,黄昏将至 ,晚霞将整个天空也映得通红。
苏婉晴与祖母说了许久之后,才从屋中走出。
“王爷,我们回去吧。”她缓缓走近独坐之人,小心道。
“嗯,”池修砚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手上却是一松。
白小淳见到苏婉晴过来,直接就跃到了来人的手中。
“好可爱的小狐狸。”
苏婉晴伸手接住后,一下就被小狐狸娇憨的样子给俘获了。
“确实是很可爱的小狐狸。”
池修砚站起身子,盯着那只小狐狸沉声道。
二人一狐沉默着从苏府离开,待苏婉晴要独自一人乘车却时被池修砚拦住。
“我观你气色尚可,不若就与我同乘就好。”
“可是王爷......”苏婉晴本就摄于池修砚的威势,但她深知若是果真同乘,自己根本就无法轻易脱身,当下就想开口拒绝。
“你我二人本就是夫妻,作何如此生分。”池修砚直接打断了她未尽的话。
“王......”
“姐姐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
她还欲再寻借口推脱之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白小淳的声音。
待马车开始行进后,池修砚突然脑中昏沉,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白小淳变做人形,将人扶住抱在怀中:“夫君,实在是情况紧急,我才出此下策......”
“小淳......?”
苏婉晴眼见着小狐狸在自己面前变做少年,愣愣的眨了眨眼。
虽然她已经见过许多这人诸多神奇之处,但是现下不免还是疑惑丛生。
“如你所见,我是狐妖。”白小淳既然会当着苏婉晴的面现身,就没打算隐瞒。
“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会来此。”他低头看了眼昏睡的人后,才复抬起头来:“我这就送姐姐离开。”
“啊,好。”
苏婉晴听得白小淳的话后,顿了下后才道。
原来世上真的是有这些精怪存在。
将人送走后,白小淳倾身吻了吻怀中人后,才将人唤醒。
“夫君,到王府了。”
池修砚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悠然醒转时他盯着身边之人瞳孔微缩。
“既然到了,就先下车吧。”他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将人拖下马车。
“夫君,你弄痛我了......”白小淳吃痛的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叫道。
池修砚恍若未闻,下车后更是一脚踹去。
这一脚直接就踹上了白小淳的肚子,他痛的额头冷汗涔涔,瘫在地上。
“夫......君......”他强撑着抬头,去看那个阴沉着脸,宛如修罗一般的人。
他如今是知道为何自己会一直有心慌的感觉了。
被发现了......
“来人,将他关入地牢!”
池修砚听到这声夫君,面色却是更沉了几分。
他一震衣袖,看也不看那人转身就走入王府之中。
众家丁仆役不敢置喙,忙上前将人拖走。
“夫君,你听我说......”
白小淳泪水糊了满脸,双眼紧紧盯着池修砚离去的背影,徒劳的伸出双手......
他不知自己是何处露出了破绽,但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被夫君厌弃了......
一路被拖着前行时,白小淳的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这个念头。
他被夫君厌弃了......
哗啦啦铁链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接着他就被狠狠的推入了牢房之中。
被厌弃了啊......
重重的摔在地上时,白小淳眼里本是澄澈而璀璨的光也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
他后悔了,若是最初的时候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与来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让夫君小心二皇子,还有那个道士,他还有必须要告知夫君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这仅仅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在冰冷的地面上消沉了许久后,白小淳猛地睁开眼,挣扎着站起,双手死死的攥住面前的木质栏杆。
“来人,我要见夫君,来人啊......”
“我要见王爷,你们帮我通报一声吧,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说......”
“帮我通报一声吧......”
“求求你们了......”
......
他喊到嗓子嘶哑,喊到咳血失声,都无一人应声,也无一人前来。
整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除了受刑之人的惨叫声再无其他......
一路阴沉着脸回到静心阁中,池修砚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映着他的面色更是森寒。
他一席黑衣站在那里,剑眉压低,俊逸非凡的五官也笼罩着一层寒霜。
魏苍上前一步,不解道:“王爷,我们虽然从那封信件中查到王妃有异,但是您之前不是说要等幕后之人主动现身吗,为何适才却?”
池修砚闻言转身,他薄唇紧抿,明显是心绪不佳的样子。
他看着自己面露疑惑的得力干将,突然想起一事:“你觉得今日的王妃可有异样?”
“属下不曾发现。”
除了那封信之外,王妃不就是出门回了趟娘家吗?
而且王爷更是与王妃一同前去的,期间王妃毫无异样啊。
魏苍细想今日的种种后摇了摇头。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池修砚面色更加阴沉,他屈指在身边上好的红木桌上敲了敲后道:“魏苍,我记得你极善丹青,你现在就将苏婉晴的样貌绘制出来。”
他顿了顿后又接着道:“本王要分毫不差。”
“这,”魏苍愣了一瞬后下意识的就出口拒绝:“这于理不合啊,王爷。”
大央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凡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养在闺阁之中,轻易不会见人,更不会准许有画像流出。
而苏婉晴现在贵为王妃,身份更是尊贵......
“本王让你画便画!”池修砚沉下声音,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瞳中更是隐隐冒出了些怒火来。
“是,王爷!”魏苍察觉到自家主子动了怒,忙走上前铺开画纸,颤抖着手开始磨墨。
他已经无暇去管是不是合乎常理了,他只知道若是这会不画,自己恐难见到明日的太阳。
本来自王妃进府之后,王爷近日脾气就有所收敛,他才敢小声辩解一二的。
如今见人再次动怒,自然就又怂了下去。
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就跃然纸上。
柳眉如黛,杏眼朱唇,身姿如弱柳扶风一般,姿容虽不能称之为绝色,却也不俗。
池修砚越看,神色越是深沉。
他本是站在魏苍身前看其作画,却是随着画上的人物越来越清晰的直接站到了人身后。
“王爷......”魏苍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来,面前却并未看见人。
“这是苏婉晴?”冷凝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魏苍微向右移了一步,让开了身子后点头:“是的,王爷,这就是苏婉晴。”
明明就已是极为亲密的夫妻,不说日日相见但今日明明就刚刚见过。
魏苍知道自家主子素来是过目不忘的人,此时完全不知为何王爷还要再次确认一遍。
池修砚眉头紧皱,这画上女子与那日在苏府所见的张氏有几分相像,赫然就是适才从突然从马车中走下的陌生女子!
而归来途中,他虽将这人一起给限制在了车中,但是却突然昏睡过去,导致这人莫名逃脱。
若这人是苏婉晴,那他娶回王府之人,又是何人?!
他沉默不语片刻后,执起放在笔架上的狼毫,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另一个人样貌。
柳叶弯眉,桃花眼中水波潋滟,欲语还休,却极为澄澈而璀璨。
本是标准的鹅蛋脸却是因为略有些婴儿肥的缘故而显得有些肉嘟嘟的,灿烂笑起时更是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虽然年岁尚小,但已能从五官轮廓中看出日后的天人之姿来。
画完后,池修砚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笔下之人,狼毫上未尽的墨汁滴落在纸上也未曾留意。
“王爷,这是何人?”魏苍乍然见到如此绝色之人,下意识的问出声来。
“你不曾见过此人?”池修砚回过神来,转过身问道。
“不曾。”魏苍说着话时眼睛也不曾从纸上移开。
真好看啊......
细看之下他却发现了问题,为何这人的穿着打扮都与王妃一模一样?
“你再仔细的想想,当真不曾见过此人?”
池修砚将狼毫笔放在笔托之上,双手撑住桌沿,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恨不得将面前两张画像都给盯出一个洞来。
“确实不曾见过,”魏苍摇了摇头后又道:“如此绝色一人,我若是见过定然会印象深刻,万不可能想不起来。”
他的目光移向第一张画像,突然有了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想。
若事情真的如他所想,当时那陌生女子从马车中下来时并未引起众人察觉的原因也就知晓了。
只是他还要确认一番这其中的细节。
“来人,传府中所有家丁与仆役到静心阁。”
池修砚突然扬声道。
不多时,整个王府中人都被召集而来,聚在静心阁外。
“王爷,人都齐了。”管家点过人数后上前通报。
池修砚的视线还凝在画上:“等下你让所有人挨个进来,我有事相询。”
“是,王爷。”管家领命后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
“你先过来看看这两幅画上之人可曾见过。”
管家上前一步,只一眼就认出第一幅画上之人,他疑惑抬头:“王爷,这不是王妃吗?”
“你再仔细看看,”池修砚抬起头,黑沉的眸子看向面前的老管家。
老管家见自家主子这般严肃的眼神,心下也是一惊,不由得心里就有些犯怵。
难道真的是自己人老眼花,看错了不成?
他眯着眼仔细确认后肯定道:“王爷,这的确是王妃没错啊。”
说着话时,老管家看了眼站在王爷身边的魏苍,眼神询问。
王爷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种问题?
魏苍也眼神回复:不知道,从苏府回来后就这样了,神神叨叨的。
“这副呢?”池修砚又指了指第二幅画。
“这人......”管家被画中人的样貌所摄,愣了一瞬后才接着道:“小人不曾见过。”
这是与魏苍的认知一致了。
池修砚摆了摆手:“看清楚了就出去吧。”
“是,老奴退下了。”
管家带着疑惑退走后,院中的仆役也依次进入房间。
而所有人看到两幅画像后给出的答案都是完全相同的。
第一幅中姿容上乘的那位是王妃,而第二幅中那个绝色之人无一人见过。
王府中家丁仆役包括侍卫在内,总计二百一十三人次。
这答案池修砚也听了二百一十三次。
越听,他面上的寒意也越重。
身边混入了如此一个可以随意混淆人感知之人,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更甚者自己还隐隐对其产生了好感......
如今他在朝中最大的敌手就是二皇兄池修朔。
而若论外敌,最恨自己的莫过于北狄人。
他血洗北狄,只差一点就生生灭了这个国家。
北狄皇室为了求生,自请为臣,屈辱求和,定是恨他入骨。
啖其肉,饮其血都是轻的。
除却这二方势力之外,还有一人他也隐隐有些怀疑。
毕竟赐婚这事是那人一人之意,人可以说是他亲自送到自己身边的。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窗外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池修砚枯坐一夜后站起,走出房门。
“王爷......”魏苍直觉有事发生,昨夜退下后也未离去。
屋中烛火燃了一夜,他也在院中站了一夜。
此时见人出来,他忙迎了上去。
“你去将第一幅画像送至潜渊阁中,吩咐他们暗中查探此人踪迹。”
吩咐完池修砚疾步走向王府地牢。
苦思一夜虽已将事情的始末大致理清,但他心中尚有一事未明,还需再见一见那人。
而一想到那人,他脑海中会浮现出那日那人在自己身下时的绝世风情,以及这几日与那人相处间的点点滴滴。
无论是承欢时被粗暴对待,还是被掐住咽喉濒临死亡,那人的眼里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恐惧......
但是为何自己在去苏府前给他机会时,他又那般执着的要去?
池修砚看不透这人,也想不通他的动机。
他此刻心中纷杂,一方面认为这人就是被派到自己身边的杀手,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所想。
最后他脑中那些画面尽皆散去,只余下了一双澄澈而璀璨的双眼。
明明是那么一个一戳就哭的家伙,却每每涉及到一些事情时,又会变得极为坚持。
池修砚双拳紧握,薄唇再次抿起,脚下步伐稳健,迈动的频率却是加快了几分。
“唧唧,唧唧。”
你个大笨蛋快去看看小狐狸啊,他嗓子都喊哑了......
就是就是,而且小狐狸都吐血了,好多好多血......
画眉与麻雀绕着池修砚的头顶徘徊不去,叽叽喳喳的叫着。
它们天亮后已经去看过小狐狸了,小狐狸这次的情况远比之前要严重的多。
原先那般温柔软糯,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的小狐狸,眼里的光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
池修砚本就心中烦闷,此时被这两只鸟叫的更是心烦,他挥手想要将其赶走,手上却突然落下了一坨可疑的物体来......
做完坏事后,画眉立马就带着还有些懵的麻雀飞到了院中的一颗大树上。
“唧唧!”
哼,让你欺负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