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男主的白月光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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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天色渐晚,白家家眷依次走出府邸大门。

夜寒露重,秦箬自然是先上了第一辆马车,白清欢走出府邸第一眼便看到白慈恩,“阿姐。”

随着白慈恩转身看来的还有一个男子,身姿高挑,锦衣华服,有着和白慈恩几分神似的脸庞。想必这位就是白府的三公子,白玉谪。

“他是谁啊?”白玉谪面露不善,又恍然大悟般说道,“哦,是父亲新认得儿子吧?果然是花柳之地出来的,一点不懂嫡庶之别。他怎么配与我们同往皇宴?”

白慈恩出声制止,“玉谪,不可说话如此刻薄。”

“阿清,玉谪向来性子急,别和他一般见识。”

“阿姐,无妨。”

白清欢走向最后一驾马车,福安半蹲在马车旁,“请少爷上马车。”

在这里大户人家主子要上马车,奴才都要蹲着充当主子的脚踏,以示尊贵身份。

白清欢诧异一时,低眸轻踩着那人的背上车,脚下真实的肉感让他心中有些不适。他半弯腰,浅笑着向福安伸出手,“上来吧!”

“少,少爷,这不合规矩。”福安怯生生环视四周,答道。平日里奴才下人是没有资格上车的,只能在马车旁随行。

白清欢道:“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我不喜那些规矩。”

“可是奴才我身上脏,恐污了您的车。”福安还是不肯上车。

“我说你啊!”

白清欢一把将福安带上车。

马车上,福安坐得很拘谨,这是他第一次坐上主子的马车。他被拨来伺候白清欢的时候还在想,这怕是个不好相处脾气怪异的主儿。没想到,白清欢没有半分架子,性格如此随和。

白清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倒不必如此拘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很是苛刻呢。”

“没有,少爷你人真的很好,是我遇到最好的主子。只是我出身贱籍,在白府都只是个下等仆人,少爷您能如此宽待我,确实让我有些欣喜若狂。”福安说着又要下跪磕头,白清欢连忙制止。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跪着,我不爱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清欢昏昏沉沉的,直到马车入了宫门,福安一声声地呼唤声才将白清欢在昏睡的边缘拉回来。

“少爷,到了。”

被福安扶着下了马车,白清欢迷迷糊糊随着白慈恩的步伐进了大殿。

这里如同白昼般,金碧辉煌,殿内四根红色巨柱上回旋盘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不时耳边传来悠扬动人的乐曲。

随着他们的到来,不少皇亲国戚前来与秦箬攀谈,白清欢自然是个边缘人物,他环视周围人,都是非富即贵,脸上皆挂满了笑容,这种皮笑肉不笑究竟是否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秦箬走向白靳川,展开笑容。

“夫人,不是今日身子不适吗?怎么不在家多加休息?”

白靳川关切道,替秦箬紧了紧衣领,像极了恩爱夫妻。

“皇宴如此重要,妾身怎敢不来。”

“嗯,去落座吧。”

白靳川应允一句,他的眼神只是淡淡撇了一眼白清欢他们,他似乎对他的儿女都很冷淡。

“皇上驾到——”

刚挨到板凳的白清欢又站起来行礼,凡人规矩真多呀!

“各爱卿免礼,平身。今日就当做自家的家宴,不必拘谨。”

只见天子身高八尺,龙颜甚威,跟白清欢想象中老人家的样子并不一样,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左右两侧分别是韦皇后和尤贵妃。

能与皇后般坐于皇上一侧,看来这皇上甚宠这位尤贵妃。只是那皇后坐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以身子不爽的理由回宫了。

“谢皇上…”

宫宴正式开始,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白清欢才见确实有些新奇在心,约摸半个时辰后就屡见不鲜了。菜色也尝了个遍,是剩下无聊了。

“朕觉得这歌舞实在无趣,不如众卿玩些有趣的。”

皇帝也腻了这些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有人提议玩投壶,尤贵妃出声道:“要玩就玩些难点的,不如就玩玩射箭吧!不过可不是寻常的射箭。”

尤贵妃凑到皇帝身旁,“依臣妾看,不如让每家的贵子贵女参加,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胜了这场比赛,然后再大大佳赏。皇上,您看如何?”

“贵妃提议甚好!不过赏黄金土地就俗了…能胜此赛者,朕加封他四品县伯爵位。”皇帝拿出自己随身宝剑,“连上这把跟随朕多年的宝剑,也一并赏与他。”

此话一出,众坐哗然。

且不说这加封爵位是何等荣誉,皇上连亲身宝剑都做了赏赐,若是能胜将是何等风采。

尤贵妃拍拍手,几人搬来几面靶子,与寻常靶子不同的是,这些靶子前面悬着一列十枚铜钱。

“射箭者一位一次机会,射中三枚及中靶者为下等;射中六枚以下及三枚以上者为中等;射中七枚及以上者为上等。最后射铜钱多者胜。”

比赛一开始,老太监便按着花名册顺序一位位叫上台。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前几个上去的主儿,从小养尊处优,别说射中铜钱,就连这弓箭都拉不开……

“呵,废物。”

白玉谪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些人是怎么好意思上去丢脸的?他似乎很有信心赢得这场比赛。

“昭阳公主五枚”

“魏公子三枚。”

“徐小侯爷两枚”

……

过了一个时辰,成绩没有很突出者。

“白公子,该您了。”小太监走过来通知白玉谪,他回头瞧白清欢一眼,似是带着挑衅,悠然自若走上台去。

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白公子八枚。”

白玉谪扔下弓箭,带着必胜的笑意走下台,这宴上有哪位公子小姐敢跟他比试射箭?他的箭法可是他爹爹,白大将军亲传。

“还有没有其他人?如若没有,依朕看来这赢者便是……”

白清欢站起身,顶着周围人奇异的目光,“陛下,小人不才,不知可否试上一试?”

“哦?你是谁家的?倒是个生面孔,叫什么”

白清欢不卑不亢,“家父白靳川,鄙人贱名白清欢。”

“有意思,你去试试吧。”

白玉谪一把抓住白清欢手臂,逼近他轻声说道:“二哥,想出风头可要看时候,可别给白家丢脸啊。”

白慈恩投来担忧的神色。

“不会的,三弟多虑了。”白清欢挣开他的手,回给他一个微笑。

白清欢走上台,拿起那把弓箭,弓箭强韧有力,无气力者无法拉开。子陵仙人曾教导过他,任何武器都不能仅靠蛮力,其都讲究一个“巧”字。

拉开弓箭,聚精会神,白清欢似乎感受不到其他声音,只能听到那些铜钱轻微摇晃的音频。

嗖的一声,羽箭重重钉在靶心上。

“白清欢公子,十枚。”

此箭一出,一座皆惊。

“哈哈哈!不错不错,白家果然人才辈出!”皇帝拍手叫好,对这个白清欢好奇多了几分,“如此人才,白卿可要好好培养啊!”

白靳川看向白清欢,若有所思,“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朕兑现诺言。封白清欢四品县伯,赐宝剑一把。”

接过宝剑,白清欢忍不住端在手中细细观看,此剑锋利无比,是难得的珍宝。

“阿清,吓死我了刚刚,没想到你射箭这么厉害。”白慈恩凑的白清欢耳旁说道。

“阿姐谬赞了!”白清欢有些腼腆。

坐回座位后,便涌来大量官家子弟寒暄,白清欢一一应付,这一杯杯烈酒入肚,他酒量再好也觉得有些撑不住了。只得向皇帝请旨醒酒,皇帝痛快答应了他,拒绝了福安要陪同的请求,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醒醒酒。

“唔——”

白清欢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环境舒心多了。提了盏宫灯,白清欢毫无目的晃晃悠悠向宫院深处走去。

夜晚的深宫鲜少有人,比平日里多添了份清冷。

几滴雨落在白清欢头上,下雨了,刚好他走到一个花园模样的地方,前面有个破亭子可以躲雨。

这里蜘蛛网遍布,看来荒废很久了。

白清欢望着远处的荷花池,仔细聆听着雨声……不知那所谓的真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可他只有三年时间,到头来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吗?

不过他的真爱说不定是个贤惠娘子,像阿姐那样的,还会羞答答的为他唱曲起舞,想到这里白清欢就有些害羞了。

“……谁?”

白清欢听力极好,他清楚地听到荷花池旁有细微的脚步声,还有布料摩擦声。

他大声呵斥,“谁在那!”

白清欢左手提灯,右手持剑,向黑影靠近。

想是那俩黑影被白清欢吓了一跳,丢下肩上的东西便消失在黑夜中。白清欢没有追上去,那俩黑影脚步灵敏,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如今不能用灵力白清欢不能贸然行事。

转头借着烛光,白清欢惊奇下才发现刚才丢下的东西,是个少年,看上去年纪尚幼。

少年精雕玉琢的容颜美如玉,世无其双,桃花般的唇色,整个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宛若美玉。

只是一眼便能惊艳他人的存在。

想是下一刻,少年微红的双眸带着警惕,躲开白清欢的目光。他的脖颈上甚至还缠绕着一条白绫,因为惊吓过度身子此时还在微微颤抖。

“别动。”

白清欢解开少年脖颈上的白绫,露出来深深地勒痕,原来那两个人想将少年丢入荷花池杀人灭口,如果不是他刚好撞见了……

白清欢望了望天空,阴雨停了。

“……你没事吧?我背你回去?”

少年站起来,淡淡的摇摇头,白清欢这才发觉少年与他身高差不了多少,只是少年脸长得很幼,才导致白清欢以为他还很小。

“好吧,我在前面引路,你跟着我。”

白清欢只得作罢,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出一段距离他发觉少年走得很慢很慢,不一会就差出两三个人的距离。

“你是不是腿受伤。”说着,白清欢掀起少年的衣摆,果然,少年小腿已经鲜血淋淋。

“我背你。”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白清欢蹲下/身子,扬起一抹微笑。

少年怔怔的看向白清欢,带着些许不解,犹豫半刻还是。

就这么白清欢背着少年,走了好久好久,一轮明月半隐在红墙外,俩人的身影被洒下的月光拉的很长很长。

“是这里吧。”

这里不同于宫中其他住所,连朱门上都锈迹斑斑,杂草丛生,一看便是很少有人清理。在这富丽的皇宫中这处住所显得是那么凄凉。

白清欢不放心,说道:“你的腿伤很严重,我去给你请御医,等着我。”

少年拉住白清欢的手,声音清冷,“不必了……我不需要御医。”

也许是看出少年眼中的复杂,白清欢不再强求。

“在下白清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半晌,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他。

“好吧,那就有缘再见咯!”白清欢转身离开,就在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风见卿。”

白清欢不知道的是,风见卿一直目视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会再见的…”

回到宴上,宴会已经临近尾声。

让白清欢新奇的是白玉谪居然没来找他麻烦,明明当时他赢下比赛后白玉谪脸色铁青,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清欢一直在回忆夜晚的那个少年,他姓风,想来是皇亲国戚。就是不知他为何受如此对待,不知他回去了还会不会遇到危险……

想到这些,白清欢叹了口气,这人间不好混啊。

“驾!”

远离了宫门,只听一阵马蹄声渐渐逼近白清欢坐的马车,他掀开帘子,是白玉谪骑着马手持长鞭。

“白清欢,你这个花柳之子怎配跟我争!”

“你想做什么!?”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白玉谪毫不留情将长鞭狠狠抽向马匹,马儿受惊暴走,直接将马夫甩了出去。马车不受控制的飞奔出去,白清欢等人只得抓住窗沿才勉强稳住不被甩出去。

白清欢不会骑马,福安就更别提了,他只得强行摸索着前进,想骑上马身,希望能误打误撞驯服这匹马儿。

“快回车里!“”是白靳川的声音。

白靳川骑马追了上来,将速度与马车持平,飞跃上马,猛的拉紧缰绳,马儿悲鸣一声,终是停了下来。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这么轻松就驯服了发疯的马。

“谢父亲。”

白清欢走下车向白靳川行礼,他现在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白靳川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他现在与凡人区别不大。

“你可有伤到哪?”

“儿子无事。”

白玉谪看到白靳川脸色一白,自知惹祸,跳下马语气带着害怕,“父亲,您怎么在这里?”

“逆子,你给我跪下,你知不知差点闯下大祸!”白靳川说着拿起手中的鞭子便要抽向白玉谪,“你可是想害死你二哥!还是杀了皇上亲封的县伯!”

“我才没有那样的二哥,他不配!”

“你还敢顶嘴?!”那鞭子又要落在白玉谪身上。

“老爷,息怒啊!谪儿只是一时被人用阴招抢了荣誉才如此莽撞,求你不要动手。”白慈恩搀扶着秦箬制止了那记鞭子,话里话外秦箬带着刺暗讽白清欢。

“父亲,儿子无妨,您饶了三弟吧。”白清欢出声求情,他倒不是真心为了白玉谪,现在他的身份斤斤计较起来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以示自己的宽洪大度。

“妇人之见!你这么溺爱他迟早出事。”白靳川扔下鞭子,“回府!”

这里毕竟是街上,未免人多嘴杂,白靳川摸不下面子在街上动怒,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白清欢只觉得很乏,这几天事情太多太多,压的他喘不上气。

回府后,白清欢便立即回了自己的院落。关于对白玉谪的处罚,白清欢有听下人说起,不过是罚了禁足一个月罚抄写经文十遍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柳儿刚醒,她睡蒙了,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后悔不已,她怎么就关键时刻掉链子了!白清欢只是先让他俩下去休息了,尤其是福安,发生了那么多事肯定累了。

第二日,一大早白清欢便看见柳儿拿着宣纸涂料在糊着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白清欢走过去,坐在柳儿旁边的石凳上,好奇地扒头。

“嘿嘿,是面具呀!少爷,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柳儿拿起做好的猪面具带在脸上,“好玩不?”

“不是我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哈哈。”白清欢看着带着搞怪猪面具的柳儿,忍俊不禁。

“少爷,这个给你的。”

看着手中的兔子面具,白清欢问,“为什么会给我兔子面具?”

柳儿做了个鬼脸,“因为可爱啊!”

晚些,白慈恩喊了白清欢一同游玩。同行的还有几个白清欢不识的富家小姐,里面就白清欢一个男人,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中夹杂着他这个大男人怎么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逛了一圈,那些女孩子又提议去看些胭脂水粉,白清欢只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开溜了。

“少爷,快看糖葫芦!”

“买!”

“少爷,这花灯好好看!”

“买!”

体验了一把富贵闲人,白清欢才发现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得到这个爵位。不用办事还有钱拿,多美的差事!

......

“隐,参见主人。”

黑袍人单膝跪倒在少年脚边,宽大的黑袍遮住了他的面容。而那个少年脸上带着黑色诡异的面具,露出的双眸似乎带着笑意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事情进展的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隐毕恭毕敬的回答,双手奉上一个精致锦盒,“这是解药,此药不易得,还望主人小心使用。”

少年站起身,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么多年的如履薄冰,终于快要结束了。”

“主人,听说您受伤了?在下已查清,可否要……”,隐比了个断头的手势。

“小伤而已,他们的命现在我留着还有大用。”

窗外街上,来往的人川流不息,可少年目光停留在一道红色身影上,怎么也移不开。

“是他……”

白清欢左手提个各家的招牌糕点,右手还举着个鱼灯,这鱼灯色彩鲜艳,就连全身都可以扭动,白清欢喜欢得不得了,一直舍不得放下。

“少爷,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柳儿在后面大喘气,没想到白清欢拿了不少东西还能健步如飞。

白清欢依旧有着股欢快劲,笑道:“柳儿,你以后可要锻炼一下喽,走这两步就不行了?哈哈。”

就在他转头看柳儿的瞬间,自己好像撞上一堵肉墙,那人身上的肉很紧实撞得他生疼,白清欢一屁股坐在地上……东西洒落一地。

“唔,嘶…”

那人转头冷冷的看向白清欢,脸上也带着面具,只不过和白清欢脸上无害的小兔子相比,显得就有点可怕了。

“抱歉啊。”毕竟是白清欢先撞得人,只得连连道歉。

本以为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没想到那人拿起白清欢落在地上的鱼灯,交给他。

“噢谢谢……”,白清欢呆呆的道谢,接过鱼灯。

不小心触到那人的手,他的手纤细修长,不乏美感,却冰凉无比……

那人没给白清欢多余的眼神,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少爷,你没事吧?!”柳儿冲上来,关切道。

白清欢摇摇头,喃喃低语道:“好奇怪的人啊。”

“哎呦!我的鱼灯,尾巴咋掉了!”白清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惊呼一声。

“哥哥,哥哥……”

白清欢只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衣角,他低头一看,是个孩童。

“大哥哥,您买篦子吗?俩个铜板。”小女孩从竹篮里拿出一把木篦子,举起给白清欢看,这是极其普通的篦子,做工也很粗糙。

白清欢蹲下/身子,轻轻说道:“小姑娘,哥哥不需要呢。”

女孩有些失望,紧抓着白清欢不放。“大哥哥,买给家里的妻女也行啊!”

“哈哈哈,哥哥还没有妻子哦。”

女孩急得要哭了,白清欢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忍,替她擦掉眼泪,“别哭啊,哥哥买两把!留给以后的妻子好不好?”

“好。”女孩点点头,拿出两把新点的,递给白清欢。

白清欢这才注意到女孩手臂上布满了伤痕,细看一下,女孩小脸灰扑扑的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已经凹了下去,衣服也像穿了好几年的,布满了补丁。

他开口问,“你是一个人上街卖东西吗?”

白清欢撩开女孩肥大的衣袖,上面遍布各种伤口……

“不是的,还有他们…”女孩指向不起眼巷口的一群小孩子。

他们大多都是很小的孩童,身体健全的提着篮子叫卖,残疾的便跪在地上行乞……白清欢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让这么小的孩子在外叫卖。

“你们都是一家的吗?”

“……嗯”,女孩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

“带我去你家,好吗?”

“大哥哥,如果我们卖不完回去,会挨骂饿肚子的!”,女孩急得又要哭出来。

“不会的,如果你们确实是如此贫困,哥哥我也可以帮你们的!相信我好吗?”,白清欢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安慰她。

“柳儿,你先回府吧,我有些事去去就回。”白清欢心里有些疑虑,想去打探清楚。

“可是…”柳儿有些担心。

白清欢道:“无妨,我有些事要处理。”

白清欢将手里的糕点全都分给了那些小孩子,看着他们用脏兮兮的小手拿着糕点狼吞虎咽,他有些心酸,他们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啊。

女孩带着白清欢穿过一条条很窄的小巷,不知走了多久,白清欢才看到远处一处茅草屋子。

“阿舅!阿婶!”

女孩大声呼喊着,屋内亮着幽暗的灯光,烟囱冒着阵阵青烟,却无人呼应。

“奇怪。”女孩嘀咕一句,“哥哥我们进去等吧!”

咯吱一下,白清欢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内确实无人,只是桌上还留有吃了一半的几碟小菜。

突如其来,白清欢头部一痛,似乎有什么湿嗒嗒的东西流了下来,他随手摸了一把,是血。

他来不及看向后面,只觉得头脑越发昏沉,重重倒在了地上,最后看到的是女孩惊慌的样子。

“大哥哥!!!”

“相公,看来这可是条大鱼啊!身上有这么多银子。”

迷迷糊糊见白清欢看到一对男女站在他面前,说着什么。

头上的阵阵痛感将白清欢拉回现实,他无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麻绳捆得死死的。

“呦,这位小郎君醒了?”女人手里拎着他的荷包,见他醒了,用不怀好意的眼光到处打量白清欢。

“你们是谁!?”

白清欢用力一挣却发现绳子远远比他想象中要结实,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灵力消失了!他心中一紧,这哪里是是谨慎使用啊,怎么一点都没有了?

“你没必要知道,只要知道落在我们夫妻手中你是倒了八辈子霉就行了。”

那男人五大三粗,像个屠夫般的身格,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呵,那些孩子也不是你们的吧!”白清欢看向他们,心里猜忌七八分,这对夫妻应该是人贩子。

“那些孩子年纪都相仿,口音也并不像京城里的,而且那些残疾孩子并不是先天不足而是被人折断双腿双臂。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就算不是又如何?管你屁事!”男人扯住白清欢的发丝,逼迫他抬头。

“这个小郎君长得倒是不错,我看有赚钱门路,哈哈。”女人贪婪地打量着白清欢。

“我看不错!”男人附和。

“明日我寻包哑药给他喂下,再卖到离京城远点的红楼,这钱不就赚到手了吗?”

女人猖狂的笑着,那涂着鲜红的染甲,在白清欢脸上流连,白清欢丝毫不掩饰她的嫌弃,皱着眉撇过头。

啪,女人恼羞成怒,一记耳光甩在白清欢脸上。原本光洁的脸上,红肿了一片,硬是划出几道血痕。

“给我饿他几日,不许喂他吃食!灭灭他的嚣张气焰!”

木门被人狠狠地关上,白清欢被一人扔在这间破旧茅屋内。

白清欢只得接着微弱的月光,被绑在后面的手摸索着地面,寻找是否有石子瓦片可以磨断绳子的东西。

许久,白清欢摸到一块小石子虽是钝了点,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缓缓磨起了绳子。

许是过了半个时辰,白清欢手都麻掉了,绳子也只损坏了一点而已,恐怕到了明日他都磨不断这绳子。

白清欢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助,他这次不会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吧?

谁想这时木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露出半个小脑袋,是那个小女孩。

“大哥哥,我趁着阿舅阿婶睡熟了偷了钥匙,一会你记得快跑就好了,不要停一直跑。”女孩默默为白清欢解开麻绳,小声自语,“对不起,是我害你了。”

白清欢活动一下酥麻的手脚,“这不是你的错。”

“我带你走!”白清欢抓住女孩的瘦骨嶙峋的肩膀,轻声道。

“真的可以吗?可是弟弟妹妹们该怎么办?如果阿舅阿婶知道我跑了肯定会打死他们的,呜呜。”

女孩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会回来救他们的!”白清欢拉起女孩的手,眼神坚定。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下一刻白清欢僵在了原地,他不知什么时候那对夫妻出现在了门口。

“你这贱妮子,刚刚我就见你鬼鬼祟祟,没想到你真是叛徒!看我一会不打断你的腿!”

女孩不安的缩到白清欢身后,浑身抖得厉害。

“敢这么对我,你可知我是谁?!”白清欢伸手护住女孩,尽量提高自己的气势。

“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你,哈哈哈。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没人会查到我们头上。”

见白清欢抄起木棍,一脸防备,女人捻着帕子勾起一抹笑容,猛的向白清欢甩去,一阵奇怪的烟雾呛进白清欢鼻中……

“什么!”

白清欢一时竟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他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被生生拖拉出去。

“今日我就要打断你这个白眼狼的双腿双脚!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背叛我们!”

女孩被绑住双手,悬在半空中。

“不要啊,救救我大哥哥!”

“呵呵,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你!”

“救命啊——!”

女孩凄惨的叫声在白清欢脑海中久久回荡,他的心像被小刀划了几处口子,流血不止,很疼很疼……他现在是多么痛恨这个没用的自己,他救不了女孩更救不了自己!

“放开她!住手啊!”

女人很享受白清欢的痛苦,她将白清欢重重踩在脚下,高高着俯视一切。

“一会便让你俩重逢!”女人讥笑道,“哈哈哈——唔!”

女人的笑容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她僵硬地倒在地上,失去生气。她似乎不明白自己如何死的,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很大。

大概是药效过些,白清欢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看着倒地不起的女人,他皱了皱眉头,不知是谁帮了他。

想到女孩的安危,白清欢顾不得别的,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跌跌撞撞走到院外。

只见,那个莽汉与女人一般,倒地不起。

白清欢慌慌张张将女孩放下来,只见那瘦弱的身躯早已鲜血淋漓,女孩脸上毫无血色,一动不动的像是死去了。

“小姑娘,醒醒!”

不行,他要去找大夫!

白清欢就这么昏沉沉的抱着小女孩,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忘记了自己头上还有伤口,只想快些救这个孩子。

朦胧间看到前面站着个男子,手中拿着弓/弩似的物件。

白清欢继续向前走,却因为体力不支绊倒,他没有倒在冰冷的土地上,迎接的是那人的怀抱。

“救救她,救救那些孩子……”

陷入昏迷前白清欢只记得自己说了这些,只记得救他的就是街上那个戴奇怪面具的人。

男子看着昏在自己怀里的人,吩咐后来的人处理好现场将孩子们带走,他扛起白清欢来到白府外一处隐秘的角落。

他将白清欢的伤口用包扎好,动作熟练,还算轻柔。看着白清欢苍白的脸庞,莫名的烦躁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为了救那些非亲非故的孩童把自己陷入困境中,真的值吗?

男子将白清欢凌乱的发丝抚平,看着眉眼如画的人。从前他从不与他人接近,这是少年第一次近距离这么看一个男人,他竟不觉得厌恶……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对一个男人产生异样感觉,他自己真是可笑可悲,无可救药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白清欢是被宅中的大黄狗热情似火般的舌头洗礼唤醒的,睁眼便看到一众举着火把寻他的白府家丁。他发现他靠着白府后门,昏睡许久。

“清欢,拜见父亲。”

见白清欢行礼,白靳川放下手中的书卷。

“可有事?头上怎么弄得?”

白清欢此时头上还包裹着纱布,渗出丝丝血迹。

白清欢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给白靳川,天子脚下居然也有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要是传到皇上耳中,估计就不是小事了。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白靳川摆摆手让白清欢退下,“我请了宫中的御医为你医治,今日皇后娘娘传召让你明日入宫,你回去好些准备,断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

“儿子明白。”

白清欢走在长廊上,细细回忆今日之事。不知那孩子们都如何了,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收了重伤,救他之人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份,可又是为何救他却不露面,难道是有所顾虑?

“阿清,柳儿找到我说你这么晚还未回府,可让我担心了。”白慈恩走上前,一脸担忧,“你这头上是怎么了?”

“不过是遇到了小事,都怪我让阿姐担心了。”

白清欢摸摸头上的纱布,“不疼的。”

“唉,父亲为你请了张御医,他医术高明,快回去让他瞧瞧。”白慈恩向张御医点点头。

“阿姐,时辰不早了,你快写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送走了白慈恩,回到住所老御医为白清欢把了脉,回道:“公子身子无妨,只是气血不足,喝老臣几日补药便可痊愈。”

福安忙接过草药,下去熬药。

“那就谢过张御医了,柳儿送张御医回去吧。”

关上门,柳儿那双哭红肿的眼睛看着白清欢似乎下一刻就要再次爆发。

“停!别哭啊!”

白清欢一脸嫌弃,恨不得戴上俩朵棉花,隔绝这毁天灭地般的哭声。

“少爷,是我的错让您差点就……呜呜,您罚我吧!”柳儿跪在白清欢腿边,一脸决绝,“若是我执意跟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事情不怪你,是我疏于防范。”白清欢一把将柳儿捞起,“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就不好看了,万一找丑了不到良配了可怎么办?”

“少爷,你又打趣我!”

柳儿听白清欢这样说,收起了眼泪,害羞地低下头,手指不停的拨弄着手绢。

这时,福安也熬好了浓药端上来,旁边还配着一小碟糖块。

“少爷,喝药吧凉了药效就减弱了。”

福安总是安稳的性子,很多事虽然他不善言辞却能做得很好。

白清欢捏住鼻子,一口闷下去,然后猛塞了口糖,真苦!

“你俩下去休息吧,不必在前伺候了,我乏了。”

白清欢解开衣带,今日他可以好好沐浴一番。低头却见自己的荷包竟完好无损的系在衣带上,他打开荷包里面的银子未少,还多了张纸条。

此事皆宜安排妥当,勿念。

“……”

字迹清秀,不像凡夫俗子之迹。且可以用秘制武器杀人无形,绝不是一般之人。

第二日。

中宫内,一女子正跪拜在佛像前,焚香念经。细看这女子翠绕珠围,衣着得体,虽是素净些却不失端庄。

“皇后娘娘,六皇子来给您请安了。”门外的小宫女来报。

“让他回去吧,跟他说本宫身子不适,不宜见客。”韦皇后三拜礼成,一旁的掌事宫女香月扶起她到软蹋上坐下。

“这六皇子倒是有些孝心,天天来中宫请安。”香月为韦皇后端来茶水润喉,“六皇子也是个可怜人。”

“他是被他的母妃连累了,这么多年皇上一直迁怒于他,本宫也不必触这个霉头。”韦皇后翻开经书,想起了什么,“华儿去哪了?”

“娘娘忘了,太子殿下现在在太傅那里上早课呢。”香月回答。

“是本宫记性不好忘了,昨日请了白家的公子来教华儿弓箭,怎么还未到?”

“娘娘宽心,许是在路上,快到了。”香月为韦皇后捏捏肩膀,出声宽慰。

这太子风君华是皇后独子,也是唯一的中宫嫡子,自幼便被封为太子,受尽宠爱。只是资质平庸,在各皇子中算不上出彩之辈。所以韦皇后便倾尽一切,为风君华寻各个资质上成的老师。

韦皇后也是听说那日晚宴,白家小公子凭着天赋异禀,出尽了风头,便想拉拢白清欢教太子射箭。

中宫门外。

风见卿知道这不过是皇后不愿见自己的借口罢了,不气不恼,只是缓缓跪地,恭敬的朝里面行了个大礼。

“儿臣请皇后娘娘安,望娘娘福寿安康。”

这样的冷漠,风见卿早就见惯了。

白清欢被中宫一个小宫女带着走在皇宫大道上,身后跟着福安。这皇宫,白日晚上看到的景色很是不同,现在的皇宫多了份生机。

离着中宫好远,白清欢就看到门口挺拔的身影,他视力好看清了少年的容貌,那不是前天晚上花园的落魄少年吗?

白清欢刚想打招呼却发现离太远了,待他走近了风见卿早已走远。

“白公子,进去吧,皇后娘娘正等你呢。”

“好。”

白清欢随着宫女引进,踏进宫门。这屋里陈设华贵,一进门便看见一尊尊佛像,这个韦皇后看来是个信佛之人。

“白清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韦皇后浅浅一笑,“香月,赐座。”

这个韦皇后看着慈眉善目,日日礼佛,估计心肠不错。

“本宫听宫人们说起,那日白小公子风范翩翩,一举赢下了比赛,本宫未曾见过确实是有些遗憾。”韦皇后看向白清欢。

“皇后娘娘谬赞了,微臣不过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韦皇后朝香月使了个眼神,香月拍拍手进来俩宫女,手上各放一个托盘,韦皇后掀起盖在上面的绸缎,里面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是黄金百两,本宫想让你教太子射箭,你觉得如何?”

“臣不敢当,能教太子殿下学射箭,是微臣的福分。”白清欢跪地谢恩,装作推脱的样子,其实嘴都要与太阳并肩了,谁能跟钱过不去?而且这是皇后,若是能抱上皇后大腿,这以后的日子定是好过。

“本宫说你担得起便是担得起。”韦皇后起身,说道,“香月,派人带白公子去校场熟悉熟悉场地。”

“是!”

那宫女走在白清欢前面,无聊极了,白清欢凑上去搭话,“这位姐姐,我能向你打听件事吗?”

“公子,奴婢可不敢当,您说。”宫女吓了一跳,这个白公子可真是心大,皇宫里还敢这么无拘无束。

“刚刚在皇后娘娘宫门前站着的是谁啊?”白清欢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虽然知道了姓名却不知他究竟是谁。

宫女回答道:“那是六皇子,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这个六皇子看来挺不受重视啊。”

“六皇子生母是外族和亲公主,却因一些事端被赐死了,所以六皇子也受了牵连……奴婢多嘴了,请白公子就当没听到。”宫女似是有些后悔说了这么多。

“校场到了。”

这里草地宽广无边,也有擂台以及各式兵器,是个练骑射的好地方。

白清欢上前拿起一把弓箭,掂了掂,很重,外形也不错,是把好弓箭。

嗖,一道寒光在白清欢脸庞掠过,切断了他的几根发丝,射在背后的木靶上。

来者是一骑马女子,她手持弓箭,一双朱唇轻启,语气不善。

“你便是白清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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