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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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以前谈小凡没走的时候,裴清昼不是每晚都回来。

裴清昼房子很多,谈小凡以为他的家也同样很多。

如今谈小凡走了,裴清昼倒是一天不落的回家住。

谈小凡走后半个月,一天,裴清昼下班回家,他刚进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了一声猫叫。

做饭的张姐听到开门声,忙从厨房小跑出来,她跟裴清昼说,猫是下午送上门的,留的是小凡名字。

车祸发生之前的那个月,谈小凡在宠物店看中了一只猫。

他回来求了裴清昼好几天,裴清昼才肯点头,因为裴清昼喜欢整洁安静,很不喜欢养宠物。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只宠物专用塑料箱。

裴清昼走过去,打开箱盖,就看见一只纯白色的小奶猫瑟缩在箱子角落里。

小奶猫有双蓝色圆眼睛,裴清昼看它,它就怯生生的看裴清昼。

裴清昼把手指伸过去,他想摸摸小奶猫,可小奶猫嗅嗅他味道,竟张口要用尖牙咬他。

所幸,小奶猫尚幼,牙齿不够锋利,只能在裴清昼指腹上硌出一个浅浅牙印。

宠物店卡片上写,小奶猫出生两个半月了,这是它第一次离开妈妈,希望主人可以悉心照料。

人生第一次面对分离总是不那么容易。

当天晚上,入了夜,小奶猫可能是想起了妈妈温暖的怀抱,便窝在箱子里无助般叫了起来。

音量不大,像个被遗弃的小崽。

裴清昼披上睡袍下楼,张姐已经站在了客厅。

张姐抱着小猫说:“先生,小猫是这样,它想猫妈妈,抱着就好些。”

小奶猫睡在张姐怀里,果真不再哭嚎。

裴清昼从张姐怀里把小奶猫接过,小奶猫一头扎进他的臂弯,多亲人,半点儿不认生。

主卧的大床,裴清昼把小奶猫放在另外半边床上。

小奶猫团成一个球,毛茸茸脑袋偏要贴着他的皮肤。

第二天一早,陈嘉辞抱着刚打包好的早茶上门,他看见蹲在餐桌上的小奶猫不免皱眉。

他知道的,裴清昼不会养宠物。

小奶猫不是看到谁都会友好,陈嘉辞的手被小奶猫锋利的爪子划出来一条血道,张姐去给他拿药箱。

陈嘉辞对正在看报纸的裴清昼说:“谁的猫?”

裴清昼从不说谎:“谈小凡的。”

“为什么他不带走?”陈嘉辞语气显然有些委屈。

裴清昼把报纸撂回桌上,早餐只用了咖啡:“他不要了。”

那天上班,裴清昼偶然看到日历,谈小凡走了整整十六天。

还是那栋老家属楼,裴清昼坐在车里,副驾上放着塑料箱,小猫正在里面追自己尾巴。

今天来的早,天还大亮。

谈小凡和许星燃从楼上下来,两个人蹲在小区草坪上有说有笑的在喂几只流浪猫。

裴清昼今年三十九岁,他的生日在秋天,是个快奔四张的人。

谈小凡今年只二十五岁,裴清昼把小奶猫抱出来放在腿上。

他想,正好年华的谈小凡怎么会喜欢一个大他这么多的自己。

相比较而言,除了有钱,裴清昼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所长,裴清昼以前从不会这么想。

-

谈小凡十六岁就出来挣钱养家,离了谁都能活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从裴清昼那里出来,谈小凡搬回了以前他爸的那套老房子。

老房子简陋,但有太多曾经的回忆,他暂时还舍不得装修。

谈小凡母亲两年前因病过世,他下面还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

弟弟现如今在外省读大学,人懂事,成绩好,年年能拿奖学金,半工半读也能用不着谈小凡操心。

谈小凡从床头柜里翻出几本存折,这些年他辛苦归辛苦,但到底还是存下了一些钱。

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买房子的事,但直到今天,他才做好决定。

谈小凡要买套小公寓。

得益于认识朋友多,在做好决定后没两天,谈小凡就找到了心仪的选择。

小公寓五十平出头,格局好,位置靠近市中心,交通便利,最重要的是客厅和小卧室都很朝阳。

买房办手续是件挺繁琐的事。

小公寓原来的房东是一对小两口儿,女主人怀孕七个月。

小两口儿卖掉公寓是为了孩子未来考虑,他们准备换一套学区更好的房子。

谈小凡和小两口儿很聊得来,繁琐的事也能变得不繁琐,小公寓很快就写上了谈小凡的名字。

事办完,谈小凡给小两口儿包了个不算小的红包。

女主人不要,谈小凡说,不给你,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

谈小凡从原来工作的西餐厅那里辞掉了工作,但很快他就又找到了下家,一家新开的会所。

会所老板以前听过他的演出,所以他手腕带着伤也能被录用。

勤快的人一天都歇不下。

趁着最近不用急着去上班,谈小凡挑了家装修公司,准备把小公寓彻底收拾妥当。

这样弟弟春节回家,他俩就能在新房过年。

装修又是件麻烦事。

装修公司说,装修分大包和小包。

大包就是您人都不用来,我们全权代理,最后您直接拎包入住。

小包就是我们只负责硬件装潢,门窗,地板,墙面,管道这类的,剩下的就劳烦您自己动手了。

最开始谈小凡选了大包。

但后来他听朋友说,大包的话,装修队干活很糊弄,偷工减料,于是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用了小包。

小包那就省不了心,谈小凡不得不每天往返于小公寓和建材城之间。

后来,装修进入尾声,谈小凡为了监工方便,索性就开始跟着工人们同吃同干。

他手腕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干点儿细致的小活儿也能凑把手。

陈嘉辞找来小公寓的时候,谈小凡正蹲在地上用胶枪填瓷砖缝。

谈小凡脸上沾着灰,身上穿的是专门干活用的旧工作服。

他从地上爬起来,让陈嘉辞赶紧先出去,屋里都是土,千万别弄脏了衣服。

出去前,谈小凡先去洗了把脸。

工头大哥跟谈小凡混熟了,问他:“外面那人谁啊?脸拉那么老长。你要是挨欺负就说话,别的不行,但咱们人多。”

谈小凡扶着洗脸池笑了半分钟,他解释道:“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吗?外面那位是我一朋友。”

陈嘉辞来小公寓之前,先去了谈小凡那套老房子,他看人不在,才又找来的这里。

陈家虽比不上裴家,但想打听个像谈小凡这样的人的住处还是不难的。

陈嘉辞今天穿了身白色正装,他上午去了裴家老宅,给裴清昼奶奶祝寿。

裴清昼的奶奶过八十大寿,老太太身子骨儿硬朗,裴家大摆宴席,办得风风光光。

陈嘉辞陪着裴清昼过去,本来都相安无事,但赶到饭快吃完那会儿,裴清昼一个表亲叔叔喝多了,竟然醉醺醺同裴清昼开玩笑。

表亲叔叔说:“陈二少爷才配你,原来那个什么小凡就是上不了台面。”

原本一句醉话,但裴清昼瞬间冷了脸。

陈嘉辞拦着裴清昼,裴清昼薅住表亲叔叔衣领子,还是撂了狠话:“今天是老太太过寿,我才不跟你动手。”

快四十岁的人不至于干这么不理智的事,陈嘉辞面上仍端着,但散了宴,他就觉得自己必须来找谈小凡。

夏天的午后最热,谈小凡从屋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陈嘉辞。

陈嘉辞接过水,跟他说谢谢,谈小凡笑了笑,腼腆的没说话。

“我挺吃惊的,”陈嘉辞第一次见谈小凡,“来之前我想了很多,但真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

谈小凡笑了笑:“我是太普通了点儿。”

“说实话,我来的路上很生气,”陈嘉辞接着说,“但见到你,又觉得气不起来了。”

“觉得我可怜?”谈小凡试探着问。

陈嘉辞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可怜,但就是气不起来。”

在来的路上,陈嘉辞脑海里想象了很多种可能。

谈小凡可能是清高的,谈小凡可能是漂亮的,谈小凡可能是个性的。

但,面前的谈小凡哪一种都不是。

如果非要让陈嘉辞形容,那他只能说谈小凡是舒服的,是一眼看上去就很好的一个人。

“你和他…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说真的,陈嘉辞有些后悔今天这么冒然过来。

“我和他结束了,全都结束了,”谈小凡提了口气,“我和裴先生再也没有以后了,您放心。”

陈嘉辞闻声看向谈小凡。

谈小凡逆光站着,牵起嘴角:“我是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

-

陈嘉辞比裴清昼小七岁,小时候他们两家住得近,俩人常年在一起玩。

裴清昼带着他,那是哥哥拉着弟弟。

这么多年,到陈嘉辞出国上学前,他俩没真分开过,但就是一个不说,一个不懂,让彼此都错过了机会。

按理说,这么近的关系,搁谁也得珍惜。

甭管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人生在世能有这种缘分总归不容易。

陈嘉辞在见过谈小凡后,隔了两天,又带着打包的早茶再去找裴清昼。

张姐在厨房里打豆浆,裴清昼专心看报纸,陈嘉辞喝完了一碗白粥,勺撂一边,开始盯着裴清昼看。

“有事就说。”裴清昼头也没抬。

“是有事,”陈嘉辞弯着眼睛笑了笑,“想跟你说会儿话,我回国之后,咱俩还没好好聊过。你现在方便吗?”

裴清昼把报纸叠好,并没有去看时间,他说:“你不用跟我这么说话。”

“不用这么说话就成,这么说话太端着,我也不舒服。”陈嘉辞又笑了笑,“那我先说。”

裴清昼点头。

“当年我出国,是为了去找晏宁,但我当时也的确不知道你会…喜欢我,你装得太好,我真看不出,还一直把你当好兄弟来着,”陈嘉辞越说目光越低,“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我现在回头了,也想看看你还在不在原地。奶奶寿宴之前,我觉得你还在等我,可现在,我好像有点儿感觉失灵了,我不知道你和我想的还是不是一样?”

一口气说完了老长的话,从十年前讲到如今,最近好像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要挨个来找裴清昼说上一段。

裴清昼听得很认真,但听完了,他没立马回复什么。

“对不起,”陈嘉辞看着裴清昼说,“我始终欠你一句道歉。”

“不用,你不欠我什么。”裴清昼不爱笑,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有很明显的上扬。

陈嘉辞不是外向好说的人,今天能讲这么多也是鼓足了勇气,所以他说完便赶忙错开了视线。

“感情的事,没什么谁欠谁的,”裴清昼沉了口气,他得继续把话说完,“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试试,合适就在一起。”

陈嘉辞眼眶都有点儿湿了,他说:“好。”

本来就是那么熟悉的人,即使多年分别,也应该不难适应。

当天晚上,裴清昼把陈嘉辞从家里接过来,两个人在影音室里看一部电影。

电影是部文艺片,主角站在街头深情拥吻。

陈嘉辞偏过头去看裴清昼,裴清昼只是却专注的看着屏幕。

影音室密闭又漆黑,陈嘉辞扯了扯裴清昼的衬衫衣角,裴清昼一侧过头,陈嘉辞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嘴角。

陈嘉辞本来不是要亲这里,是裴清昼躲开了。

影片还在继续。

裴清昼要解释的,他不能不解释,但还没等他解释,陈嘉辞抢在他前面乐出了声。

陈嘉辞说:“你只是习惯了谈小凡,等过段时间,你会适应我的。”

裴清昼闭起眼睛,向后靠在沙发上,轻声回:“或许吧。”

“你要信我呀。”陈嘉辞语气轻松,似乎对此并不非常在意。

-

自从那天和陈嘉辞谈过之后,裴清昼又约对方来家里看过几次电影。

每次影片开始他们还挨坐在一起,但到影片结束裴清昼便会独自靠到一边。

当年陈嘉辞出国后,裴清昼也玩过一段时间,是再后来遇到谈小凡,他才陆续和外面那些人都断了联系。

本来就从不和谁谈感情,只包谈小凡一个能省去好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裴家最不缺的就是继承人,哪一房都有儿子,裴清昼也不是生下来便待在现在的位置,所以他正事上越忙碌耗神,私生活上就越薄情重欲。

谈小凡是个雏儿,他刚开始跟着裴清昼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倔强要强的人,却没几次能被折腾的不掉眼泪。

裴清昼约陈嘉辞第三次看电影那回,看完电影,外面突然开始下大暴雨。

陈嘉辞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张姐茶都添了四五趟,裴清昼也半句不提让他留宿。

夏季末期多雨,小公寓装修完成,谈小凡搬家的那几天,差不多回回都能赶上一场。

最后一趟搬家,谈小凡的手已经拆了石膏,他下楼帮工人拿东西,结果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淋雨的后遗症是感冒,谈小凡发着烧缩在被窝里接到电话,张姐说:“小凡,你什么时候过来接闹闹?”

“闹闹?”

“闹闹就是你的那只小猫啊,”张姐可是裴家的老人儿,她给裴家打了一辈子工,“闹闹是少爷给小猫取得名字。”

第二天,谈小凡没等病好就去裴家把闹闹接了回来,因为这天刚好是二十号,裴清昼有董事会,肯定不会在家。

小猫叫闹闹,但闹闹到了谈小凡这里却一点儿也不闹,它窝在床和柜子的角落里,动都不动一下。

晚上谈小凡又发起烧,他吃了颗退烧药就匆匆滚回床上,结果等到夜里两点钟,他起来喝水,一眼便瞧见闹闹正趴在床角,耷拉着脑袋,难受的吐了好几小堆儿猫粮。

谈小凡不想给张姐打电话,只能发了信息过去,可这个时间谁会不睡觉。

闹闹顾不得怕人,虚弱的蜷进谈小凡怀里取暖,最后谈小凡是迫不得已才给张姐拨去电话。

张姐接得很快:“小凡,你有没有给它吃别的东西?它在这边的时候还没有这样过。”

小凡着急得很:“没有没有,我怎么敢给它吃别的。”

“唉,要不你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吧,别是真的生病了。”张姐也无能为力,谈小凡有些失望。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半宿,谈小凡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件风衣裹在睡袍外面,抱着小猫就直接下了楼。

距离最近的宠物医院开过去也要十五、二十分钟,雨越下越大,大到让谈小凡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谈小凡他爸刚过世不久,他妈在厂子里值夜班,后半夜弟弟发起高烧,十二三岁的他背着弟弟,跑了两条街才找到医院。

夜色和暴雨阻拦,闹闹就乖乖躺在副驾的毯子里。

车外喧嚣,车内静谧,谈小凡摸了摸闹闹毛茸茸的小脑袋,他说:“放心,你主人什么也没怕过。”

上天庇护,谈小凡安全开到了宠物医院,值班的还有一位女医生。

女医生给闹闹扎了液,还开了一罐调理肠胃的益生菌,她说:“小伙子别着急,小猫只是脾胃弱。”

谈家的孩子都懂事,闹闹也不例外,它很安静的躺在小床上接受治疗。

一瓶液要输个把小时,谈小凡穿着湿透的风衣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裴清昼没比谈小凡晚到太多,他睡眠向来很浅,张姐挂了电话,就站在主卧门口来回踱步。

病房区的灯只亮着一半,裴清昼还没走近,就看到谈小凡趴在床沿的背影。

夏天将要过去,他们已经许久未见。

谈小凡的风衣能拧出水,裴清昼压着一肚子火把他推醒,谈小凡打了个哆嗦,一回过头,裴清昼便看见他的苍白面色。

“…裴先生,”谈小凡险些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您怎么来了?”

裴清昼伸手想去揉揉谈小凡的发顶,谈小凡下意识就要躲开。

“出来。”裴清昼开始觉得偏头疼。

谈小凡跟着裴清昼来到走廊,裴清昼接着教训:“这么大雨还敢开车,知不知道危险,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走廊里更冷,谈小凡太累了,他根本没理会裴清昼,而是自己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供三个人坐的长椅,裴清昼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谈小凡,谈小凡只靠在椅背上闭好眼睛。

裴清昼冷下脸,犹豫了三五秒,挨着他坐下。

谈小凡鼻息里闻到熟悉的冷杉木香水味,他从中间位置挪到边上,和裴清昼隔开距离。

这曾经也是多亲密尚且嫌弃不够的一双。

谈小凡闭目静坐了两分钟,可实在太冷,他起身想要去医院大厅的贩售机里打杯热饮。

裴清昼并没有多好的脾气,大多时候,他只是教养好,顾及体面。

“去哪?”裴清昼问。

谈小凡仍不理。

裴清昼一步追上来,他捉过谈小凡衣袖下的手腕,谈小凡被他抵在墙面上,挣脱不得。

两张唇吻在一起,裴清昼才发现谈小凡病了,手是冰的,唇是冰的,浑身上下都是冰的。

“你疯了啊!”谈小凡拼尽全力推开裴清昼,然后抬手一拳挥了过去。

裴清昼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角,有零星的血。

谈小凡像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般看着他,最后脱力般蹲到地上。

裴清昼说:“对不起。”

谈小凡把头埋进膝盖。

裴清昼也有些委屈,他皱着眉,心想,明明我的人,如今再不与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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