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家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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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棋牌室

“南哥回来了?”

楚亦南扬起眉,是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他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黑衬衫,手随意的伸进西服裤兜里,嘴角挂着一抹迷死人的笑容。

他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魅力,负责看场子的小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楚亦南是来找顾远之的,指了里头道,“老大打牌呢!”

里头传来麻将胡牌的声音,还有一声娇嗔道,“老大,你再赢我可就连裤衩都要输给你了!”

听见这一声娇嗔,楚亦南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他听的出这声音是谁的,就是那个对顾远之一直有非分之想的宋言。

当然他也对顾远之有非分之想。

小弟赶紧道,“南哥,我去通传一声。”

楚亦南伸手捏住他的肩,“不用了。”说完便劲直走进去了。

牌桌主位上的男人三十五岁左右,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分明,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深潭一般不见底,他只是穿了一件家常休闲服,可周身蔓延着的强大气势依然无法遮掩。

此人便是他们的老大,顾远之。

顾远之抬头看了一眼楚亦南,对他私自闯进牌室,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把手里的一张幺鸡打出去,“没规矩!”

宋言连忙接过那张幺鸡,一脸谄媚道,“远哥怎么知道我就缺张幺鸡的!碰了!”

顾远之只是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坐在顾远之对面的一位帮派成员,起身道,“阿南来的正好,替我一会,我要解手去了。”

楚亦南走上前来正要坐下,顾远之声音低沉,“站着!”

站着怎么打牌?

但另外两人没说什么,楚亦南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

摸了一圈牌,轮到顾远之打,他打了一张,“二筒。”

楚亦南接过来,把那张二筒放在牌中间。他微微弯腰坐在麻将桌边,用tun/将一排麻将推倒......偏他又带着性感迷人的笑道,“胡了!”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宋言身上,眸底带了一丝狠意,敢趁他不在勾引他男人?找死!

坐在他下家的三叔一脸没眼看,嘴角轻啧了一声,但是没说话。

顾远之只是带着笑,也没说什么,眼里只是一副小孩不懂事的表情看了看三叔。把赢的那一沓钱,分给三叔和宋言,“今天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赶紧出去了,顾远之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冷厉道,“你就是这么给我胡牌的?”

楚亦南没做声。

顾远之黑眸眯起,沉声道,“耍脾气?”

楚亦南从麻将桌边站起来,伸手把裤子口袋里的一张卡塞进顾远之衬衣左胸口袋里,只是道,“事办好了。”

顾远之嘴角轻漫着一丝笑,不怒自威,“得,是觉得替哥去办了桩大事,哥没给你个好脸?”

楚亦南不承认,口是心非道,“不是。”

“跪下!”顾远之忽然道。

楚亦南愣了片刻,顾远之狠戾的一脚便踹在他的膝盖下,只是压低声音,“恃宠而骄那一套别学!”

“不敢。”楚亦南嘴上说着不敢,眼里却全是不甘心。

顾远之指了指左胸口袋的那张卡,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货是交了,怎么交成的?要我给你说说清楚?”

他一把把卡拍在麻将桌上,“跟我得意?”

“本能没打算抽你!你不是上赶着找抽?”

顾远之这种打人的老手,不只下手狠,最狠是延长那种无边的恐惧感。

皮带还没落在人身上的时候最为恐惧。

而顾远之只是居高临下的等着他解皮带。

楚亦南咬着麻将在嘴里,双手伏在地上,听到顾远之的发问,心头一颤。

该来的还是来的......不是他插科打诨能混过去的。

交货前的一个小时,他去了哪里?

顾远之明明只是只是很平常的语气在发问,却有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甚至让他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顾远之腹黑、缜密、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是楚亦南和他已经发生关系两年了,他依然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一条十分微妙的线。

顾远之八岁成为孤儿,被上一任龙头收养,在这么些年里,他从底层摸爬滚打,靠着过硬的本事,狠戾的手段站稳脚跟。五年前,龙头选举,因他极重江湖义气,人缘极好,再加上上一任龙头秦老爷子的扶持,他便坐上了这张龙头椅。

面对这样一个世故老练、有手段、有谋略的男人,对于楚亦南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接近他的确是太难。

他记得进入这个考试系统之前,老师说了考试很容易,有手就能过。只有一个“幸运儿”会被上头来的教授抽中,进行另外的考试。

他大概就是那个被这个王八蛋教授选中的幸运儿了!

五年了!他进入这个系统五年了,从二十岁到了二十五岁!

楚亦南有时候想,是不是死了,就能离开这个系统?但是老师也没说死了是不是在现实里也会死?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楚亦南还是想着完成任务,离开这个系统。

此刻他伏在地上直冒冷汗,在交货前的一个小时他去了哪里?

一般收款和交货是两批人负责。

他只是负责收款,但是他怀疑这次的货是粉,如果能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他就能完成任务。

在这里待了五年,他确实有些着急了。于是他冒险去了交货的港口,结果真的只是一批翡翠,没有粉。

他知道,顾远之多半还在试探他。

楚亦南伏在地上,顾远之伸手拿过他嘴里叼着的麻将,几分审视的看着他,“说吧?这么久,够你编好了?”

顾远之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呈轻松姿态,似乎在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新鲜的?

楚亦南被这气氛压迫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身后的疼痛似乎都消散了,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准备,就冒失的跑去了港口,“宋言他说把您送我的翡翠扳指掺进那批翡翠里了,等卖出国了,我就找不回来了。我当时着急,就去找了。我想着打款是在一个小时后,也没耽误。”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银行卡,带着几分委屈,“这不,钱也顺利收回来了。”

所以楚亦南一回来就开始挑衅宋言,和他争风吃醋。这一切似乎说得通。

这话只要找宋言一问,就知真假。

宋言和楚亦南是死对头,是不可能帮楚亦南的。

楚亦南不敢撒这种一拆就穿的谎,他当然是之前故意气过宋言,宋言才扬言要把那扳指扔出国去。

顾远之拿着皮带站起来,楚亦南不知道他信了几分,只是跪伏好,“我知道我不该为了和宋言争风吃醋,差点误事。远哥教训的是。”

顾远之沉沉的皮鞋声,仿佛踩在他的心口上。这种气氛凝重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皮带破空,“啪”的一声抽落下来,犹如突然的惊雷。

楚亦南喊出声来,又慌忙道,“远哥,我错了。”

“你错了?”顾远之扬起声音,随之便是两皮带抽了上去,抽的楚亦南差点摔在地上。

他语气强势,“跪好!”

楚亦南从地上艰难的跪伏好,“远哥,我错了。”

顾远之浓眉轻拧,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同时宽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他的手指粗糙,明显是枪茧。

楚亦南咬了咬下唇,尽力不让自己的眼神飘浮。

或许是他红红的眼眶,和眼中的那一丝倔强与任性,让顾远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

他用皮带点了点他的腰,“趴好!”

楚亦南如释重负的趴好,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关算是过了,但是又好像没有过,毕竟这皮带也不是这么好挨的。

密密麻麻的皮带像是鼓点落下,楚亦南双手蜷紧,忍受着疼痛,却还是尽力的跪好。想用这么一点的乖顺,让顾远之消气。

但是顾远之似乎没有看到他这么点的乖顺,下手越来越重,火辣辣的疼仿佛钻进去,皮肤都撕裂了一般。

顾远之的家规严,何况自己这次还是真犯事落在他手里,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皮带声。

楚亦南扛不住了,便哀求道,“远哥,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不和宋言较劲了。”

“远……”他还没喊完,一皮带破空抽下生生抽断了他喉咙里要喊的那声“哥”。又一连狠狠抽了三下,才停下手。

楚亦南瑟缩着颤抖了起来。

顾远之只是冷声问他,“多少了?”

楚亦南神色紧张,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数数,但也不敢乱报,只得粗略道,“三十几下……”

顾远之把皮带搁在桌上,“长记性了?”

楚亦南看着他,眼中弥漫着蒙蒙雾气,带着三分委屈、六分倔强,还有一分是楚楚可怜的示弱。

当然,这份示弱是装出来的。在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讨了这么多年生活,鞭子、皮带也教会他该怎么做。

顾远之伸出手,楚亦南身体本能的颤了一下。顾远之观察到这一切,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眯起,不辨喜怒。

小孩似乎是怕了? 照往常他伸手的时候,楚亦南会主动把头靠近他的掌心,让他去捏他柔软的脸颊。

如果不是怕了,他怎么会连数都数不明白,加上他问话之前抽的,总共抽了他五十多下。

这两年来,他的确是惯着他了些。其一是在晚上的那件事上,楚亦南让他舒服了。其二,楚亦南聪明有能耐,他觉得是值得培养的。

楚亦南在他眼里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儿,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闯过?他不是不信他,而是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畏惧。

顾远之伸出食指和拇指,作出一把枪的手势,将食指对准他的眉心。

明明只是手指指在眉间,却像真的枪,冰冷的裹挟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让他仿佛觉得连呼吸都凝滞了片刻。那种死亡笼罩的阴影扑面而来。

楚亦南睫毛轻颤,闭上眼睛,脑子里快速的思考了一番,故意流露出半真半假的畏惧。

顾远之比做枪的形状的食指按着他的眉心,低沉嘶哑的嗓音传来,“砰!”

他抬起手,随后传来一阵笑声,“刚才打疼了?”

楚亦南的心随之跳到了嗓子眼,久久不能落下。这是一场心理战,顾远之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听话,随时也可以一枪崩了了他。

而这句“刚才打疼了?”就像是狠狠一巴掌后的一颗蜜枣。

楚亦南跪直身体,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咬破的唇流出血来,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的确生的好看,尤其是一双带着倔强之色的桃花眼,每每勾唇一笑的时候,几分吊儿郎当之态根本让人无法挪开目光。可此刻他嘴角挂着一丝血迹,面色惨白,用几分委屈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全身的血液不自觉的往某个地方涌去。

黑衬衫勾勒出漂亮的肩颈曲线,顾远之一手捏着他的肩膀,粗糙的拇指抹掉他嘴角的血,故意羞他道,“别给我委屈!不听话的小孩就该被狠狠打辟谷!”

说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顾远之有着与生俱来的掌控力,掌握楚亦南这种小孩儿自然不在话下,他把手腕上七位数的江诗丹顿腕表取下来,放在楚亦南的衬衣左胸口袋里,“算是你这次做事,远哥奖励你的。”

说完,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离开了棋牌室。

楚亦南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气,他仿佛觉得被他周身自带的压迫力给逼的气都喘不过来。

在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周身的疼痛一股脑的翻涌上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收起脸上的示弱和可怜。嘴角轻勾,微微一笑,一副我好惨,我装的。

顾远之觉得自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也知道顾远之喜欢什么样子。

他捏着牌桌上那张二筒在手里,远哥还是吃他这一套。如果是别人在交货之中出乱子,怕是死八百回了。

楚亦南黑眸凝起,看向顾远之面前的牌。他双手撑在麻将桌上,眉毛轻挑,面露不羁,轻声道,“远哥,这局牌最后是你赢?还是我赢呢?”

楚亦南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顾远之都没有来看他一眼。

他也给顾远之发过微信,但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顾远之是故意在冷着他。

楚亦南拿起顾远之给他的那块江诗丹顿腕表在手中把玩着,不禁想起一个星期前他看到的顾远之面前的麻将牌。顾远之明明已经胡牌了,却好似能算中他手里的牌,故意拆了一张二筒打给他。

一时间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在男人的眼里,而男人的缜密的心思,他却无从下手。

几分挫败感让他烦躁起来,把腕表收进柜子里。

他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一直不能完成任务,那他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个破系统里了?

他换上衣服,打算先把宋言那里他故意掉的翡翠扳指拿回来。

宋言接过电话,带着几分得意扬扬,“我在拳场!你说你怎么这么蠢,我说把你那翡翠扳指丢出国去,你就傻乎乎的跑去出口的那批翡翠里找?被老大收拾了一顿!怎么现在失宠了?”

宋言大概是觉得他除了一副好皮相,其他,一无是处,“真不知道像你这么蠢的怎么在老大身边混的?”

宋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枚扳指是楚亦南故意掉在他面前的。而楚亦南就是利用他捡到了不肯还的心理,故意激他,让他说出要把他的扳指丢了的话!

楚亦南早就学会了藏拙,真正的聪明人该学会装傻。毕竟顾远之心思缜密又复杂,他不装的蠢一点,实在没有靠近的机会。

楚亦南只冷声道,“少废话!扳指还我!”

“拳场等你!”宋言冷哼一声。

顾远之经常送他些东西,这枚扳指是两年前他生日时送的生日礼物,其实顾远之也不记得他生日。只是他自己提起,顾远之便把手里的那枚翡翠扳指取下来给了他。

好歹是自己的生日礼物,还是该拿回来。

楚亦南换上衣服就出门了。社团并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打打杀杀的目的是为了钱。

宋言负责着社团的地下拳场,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

楚亦南到了地下拳场,五彩灯晃的他睁不开眼睛,人潮拥挤,一片嘈杂之声传来。他向台上望去,两个拳击手正打得火热。底下赌拳的人喝彩、呐喊,好不热闹。

小弟看着他,纷纷恭敬的喊着,“南哥。”

毕竟他是老大身边的红人,没有人敢不恭敬。

宋言在二楼远远的瞧见了他,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懒洋洋的眯起眼睛,“玩一场?”

“行啊!赌我的扳指。”楚亦南以为他是要赌拳,也就是赌台上的两个拳手谁赢。

宋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捏住他的肩头,“我是说,你和我打一场!”

在拳击场上他就算揍了楚亦南,老大也不会怪罪的。当然前提是楚亦南同意和他打。

“行!”楚亦南正好心中有火,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宋言觉得当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楚亦南揍到趴在地上起不来应该是很痛快的一件事。

楚亦南自从跟着顾远之做事,顾远之交代的全是社团里干净的事情,多半是收钱或者接待,动动嘴皮子的轻松事情,以至于很多人似乎忘记了,他也是练过拳击的。

两人上了擂台,楚亦南懒散的把双手搁在栏杆上,他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容,笑容迷人。拳场昏暗的灯光下,越发衬的他身材修长,俊美潇洒。

主持人迅速的退开,喊道,“开始!”

宋言穿着拳击服,眼里流露出几丝阴狠。在灯光的衬托作用下,只显得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楚亦南解开休闲外套,里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那身材简直是完美,腰那么细,腿那么长。目光往上挪去,只见他肩颈线条流畅,手臂肌肉格外漂亮。

宋言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楚亦南长的好看,这一点上确实无话可说。可要在社团里立足,不是长的好看会讨老大喜欢就能够立足的!

宋言捏紧拳头,在社团里立足!靠的是拳头,是手段!

宋言率先砸了一拳上来,他出拳又急又狠。楚亦南早有准备,偏头躲开了那拳。

楚亦南嘴角挂着挑衅的笑,“言哥!来真的呀!”

既然上了这擂台赛!不玩真的难道小孩子过家家吗?

场子下闹哄哄的,已经有人开始了赌两人的输赢,但多半都是赌宋言赢的。

宋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看大家都是赌我赢!”

楚亦南朝着擂台边的马仔招招手,他扯了扯衣领,喉结翻滚,语气轻松道,“给我下十万!赌我自己赢!”

哪有自己赌自己的道理?但宋言没制止他,楚亦南来给他送钱还不好吗?

宋言挥拳过来,楚亦南却也不回击,只是防守。这让宋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正琢磨着下手的轻重,毕竟也不能在擂台上把老大的人打死了。

但是把他打趴在地,看着他卑微求饶,还是很痛快的。

宋言的腿风尤其凌厉,他一脚朝着楚亦南扫过去,楚亦南轻松的被他打倒在地。

看着坐在地上的楚亦南,宋言不屑的眉头皱起,真没趣,一脚就踢倒了!

擂台下一阵轰然大笑,还没见过谁还没开打就摔倒在地的?

刚才砸进来的十万块,不是给大家伙送钱吗?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上不得台面!

楚亦南手指攥紧,捏的咯吱作响,他故意配合他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透着六个字,“我摔了,我装的。”

他现在开始还手,就叫做正当防卫了!而不是无事挑衅!毕竟宋言那王八蛋是社团里人,远哥的家规里就没有和自家兄弟动手的道理!

楚亦南扭了扭脖子,他一手撑地,一手反拧过宋言砸过来的手腕,同时完成一个漂亮的起身动作。

有了“正当防卫”名义的楚亦南二话不说的很狠出拳,他出拳太猛,宋言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这小子突然一下子怎么了?

楚亦南自从被顾远之带回来做的都是轻松活,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打过架。宋言竟不知他的攻击力和速度这样的急。明明细胳膊细腿,肌肉却是十分结实。

两人交手半天,宋言已是满头大汗,而楚亦南却十分精神的样子,而且是越打越起劲。

宋言突然动手偷袭,趁他不备,将他的手腕反拧至身后,同是正要一鞭腿扫去的时候,他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楚亦南竟拦腰将他整个人往后摔去,反手便完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宋言摔在地上的同时,楚亦南握拳朝着他的太阳穴砸去,就在宋言闭眼的时候,楚亦南挪开拳头了半寸,只是砸在地上。

看着吓得满头冷汗的宋言,楚亦南的嘴角只是挂着潇洒迷人的笑,“言哥,不好意思了。”

楚亦南吊儿郎当的朝宋言伸出手,大度的表示要拉他起来。

那几分不羁和张狂像是一根钉子扎进了宋言的心里,宋言想还手,可是想着他刚才贴着他太阳穴打下来的一拳,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隐隐作痛的畏惧。

这小子真狠,每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外表不见伤,却是伤在里头。他吃了哑巴亏,却又无处说。

手下把宋言扶起来,只见场子下一片哗然,宋言面子上挂不住,这毕竟是自己的场子。在自己的场子里被别人打趴下了,他还有什么脸立足?

台下赌拳那边已经在清算了,马仔恭恭敬敬的过来告诉楚亦南,“南哥,赢了三十万。”

楚亦南刚扔了十万去玩,十分钟的功夫便收获了三十万。

他嘴角扬起一丝漂亮的弧度,在别人的场子里,把人打趴下,再拿走三十万,这就太不像话了!

毕竟他是来拿自己的翡翠扳指的。这钱,他不能拿。说是宋言的场子,但到底是顾远之的场子。他不能,也不敢。

楚亦南笑着把钱分了下去,“给大家伙买酒喝,今天的酒水我楚亦南买单。”

宋言牙齿都快了咬碎,这做法比三十万直接让楚亦南拿走了更让他气恼。

这不是拿场子里的钱收买人心吗?并且是踩在他的脑袋上收买人心!

马仔抱着那三十万,一阵吆喝,“今天的消费,南哥买单!”

现场一片狂欢和感谢声。

楚亦南只是笑容懒散的靠在拳击台边,冲着人群点了点头。他刚端起一杯威士忌放在唇边,忽然想起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抿了抿唇。

他把威士忌放回托盘里,走到宋言身边,“言哥,我扳指呢?”

两人赌拳,就是赌的这枚扳指。

宋言眉毛拧起,他忍着浑身的疼,“这扳指对你就这么重要?交货的时候听我说丢了,可以跑去港口找?我说要打拳,你就肯应约?”

楚亦南平静的道,“当然,这是远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心里却想着要是不拿这扳指做文章,装出这几分争风吃醋和对顾远之的情深一片,他早得死八百回,永远都没有机会接触到顾远之真正的走货线路和证据。

宋言点点头,想着自己被揍出一身内伤,不甘心的道,“这样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加点难度才能给你!”

宋言指了指,“看见了吗?那个南缅来的胖子,叫阿孟的。你打赢他,我就给你!”

楚亦南打量着那个南缅来的胖子,这种用命挣钱的人,都是下死手,不是他们还能顾及几分的点到为止。上了场子就是签了生死状,生死都是天命。

这个阿孟拳风尤其狠辣,而且是个亡命之徒,楚亦南听过他的名号。

楚亦南看向阿孟,阿孟同时看向楚亦南,他是典型的南边人,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眯起,闪过的全是阴狠毒辣之色。

宋言笑了笑,故意激他道,“我说楚老弟啊!还打吗?你对远哥那么真心,肯定会把扳指赢回去的吧?”

楚亦南骑虎难下,和这样的亡命之徒打,他没什么把握。但是又不能不打,他眸色一沉,俊朗的脸上吐出一个字,“打!”

楚亦南又一次上了擂台,宋言则亲自去了赌桌边,把那枚漂亮的翡翠扳指拿出来下了注。

名叫阿孟的拳手也上了擂台,他这三个月来打拳,还没有输过。他把弹簧匕首藏进衣服里。宋哥交代了,弄死了楚亦南,他给一百万帮他离开。

底下的人下注开始,昏黄的灯光下大把的钱都是砸向了买阿孟赢的那半边桌子上。买楚亦南赢的这半边桌子上一块钱也没有。

楚亦南捏紧手心,拳头的残酷无情他是清楚的,地下拳场本就是你死我活,这才让地下的看客看的津津有味。

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上,等待着这场毫无悬念的打斗。

以至于那个一身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进场都无人知晓,顾远之的脸色说不出来的阴沉,在拳长昏暗的灯光下,他挺直的鼻子越发显得硬朗,薄唇紧抿,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冷酷弧度。

场上有人认出来,立马恭敬弯腰道,“老大。”

听到这声老大,众人立马让开了一条路。

顾远之那双如深潭般不见底的黑眸穿过人群,落在擂台上的楚亦南身上。即使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让楚亦南本能的心中一颤。

顾远之很快挪开目光,只是粗略的扫过了一眼场子。

宋言立马迎上来,“远哥。”

顾远之点点头,看似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下注的桌上,只见写着孟字的半边桌子上堆满了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

而写着楚亦南名字的这半边桌子上却是干净的不得了,一个下注的人也没有。

他笑了笑,“在玩赌拳呢!”

说罢看似随意的写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明明是这样单薄的一张纸,放在赌桌上楚亦南的名字处,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震慑力。

阿孟也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宋言让他打死就给他一百万的楚亦南不是寻常人,不然老大怎么会亲自出手?

顾远之随意的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他伸手接过下手递过来的点燃的烟。修长的手指夹起香烟,男人棱角分明如雕刻般的五官近乎完美。

烟雾吞吐间,锐利而深邃的目光掩映其中,微抬了下巴道,“继续!”

阿孟是在南缅犯了事逃回来的,仰仗的便是顾远之,才没人敢动他。他一心在地下拳场以命换钱,哪里知道楚亦南身后会是顾远之?

现下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不管宋言给他多少钱,他都是不敢碰顾远之的人。不然不管跑多远,也都是一个死字。

阿孟一拳砸过来,楚亦南闪躲,他顺势用手肘扣住出楚亦南的脖子,却是明显放水。今天不是楚亦南的命在他手上,而是他的命在楚亦南手上。

顾远之那一千万的支票压在桌上,谁敢赢?那哪是支票?那是压在他头上的断头铡刀!

阿孟低声道,“楚哥!”

他用只有楚亦南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是我不懂事,楚哥你下手别留情。”

输赢算什么?他还要在这地下拳场混下去。

楚亦南看了一眼顾远之压在桌上的支票,又看了一眼神情淡漠,正在抽烟的顾远之,才捏紧拳头,决定速战速决。

打了几个来回,阿孟明显只在防守,楚亦南利落的一脚扫着阿孟的喉咙而过。他小腿绷直,力量感和线条感兼具,或许是因为顾远之在台下,楚亦南一招一式打得格外漂亮。

顾远之轻笑着的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宠溺的骂道,“花里胡哨。”

阿孟知道他是点到为止,但是阿孟故意的往后摔去,想迅速结束战斗。他自己摔的狠,咬破口腔,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随即捂着胸口主动投降认输。

楚亦南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台上走下去。

楚亦南拿过那枚翡翠扳指,又取回顾远之的一千万支票,其余买阿孟赢的钱自然是都退了回去。

他恭敬的把一千万支票双手递给顾远之,宋言在旁看着,这份乖巧懂事的模样全然不似刚才的张狂不羁。

楚亦南保持了一点微妙的距离,乖的像兔子似的站在顾远之面前。

顾远之的人接过支票。

宋言拿过一杯新调的杜松子汽酒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告状道,“我今天可要多喝两杯,毕竟今天的酒水都是阿南请了!”

顾远之和楚亦南能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吗?

来砸自己家场子,和自家兄弟动手,一掷千金,耽误场子的营收,的确很出息!很能耐!

顾远之随口问起,却有着令人畏惧的气势,“晚上想吃什么?”

楚亦南哪敢接话,顾远之漆黑的眸子眯起,自问自答,“回锅肉?”

两人从拳场出去,楚亦南始终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跟在顾远之身后。

在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的时候,他小跑过去,恭敬的打开车门,用手扶着门框,“远哥。”

那份乖巧和刚才场子里的那股子嚣张劲头完全不同。

但是顾远之并没有理会他的讨巧卖乖,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如暴雨倾盆前的低压阴沉。

两人回到了顾远之的别墅,张嫂正在做饭,“南少过来了,先生交代了,特意给您做了回锅肉,您尝尝?”

楚亦南平日里素来活泼,喜欢说笑的,不像顾远之不苟言笑,所以家里的佣人都和他关系很好。

顾远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休息!”

众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顾远之和楚亦南,静的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桌上刚炒好的菜冒着热气,顾远之坐在餐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双黑色的合金筷子,刚准备夹菜,心中却似什么堵住,随即却重重的把筷子的掷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滚过来!”

楚亦南只觉得那双筷子不是砸在桌上,仿佛是砸在自己身上,身体本能的一颤,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顾远之面前。

楚亦南陪着笑脸,给顾远之盛了一碗饭,又取出一双干净筷子,双手恭敬的递给他。

顾远之没接那双筷子,只是又急又狠的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楚亦南被迫跪在地上,膝盖在瓷砖上磕的一声响。

顾远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狠狠骂道,“前几天抽的那顿伤好了是吧?你是多能耐!和专业的拳手打?”

楚亦南只是乖顺的低着头认错,他也知道今儿这顿打逃不过。

顾远之扬起眉毛,“我TM再晚去一步!给你收尸是不是!”

想起他若是没有及时赶到,楚亦南险些要被阿孟狠揍,他心中的怒火翻滚,不悦道,“你是该打!但是轮不到他打你!”

说罢他似乎看到什么,扬手指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道,“拿过来!”

楚亦南回过头,膝行过去,把那塑料袋子打开,只见是一套楠竹锅铲。他前几天和张嫂闲聊,张嫂抱怨锅铲粘锅,他便随口道,“楠竹制的绿色环保,强度高、韧性好、不粘锅、还有天然的竹香。”

这不张嫂很听他建议的买了回来,还买了一套三个。他拆开塑料袋掂量了一下,果然十分结实。

他膝行回顾远之面前,这就是自己今天吃回锅肉的工具了。

都是聪明人,也不用顾远之吩咐了,他只盼着这几分乖巧能让顾远之手下留情。

他跪在地上,双手和脑袋搁在椅子上,微微塌下腰,腰肢劲瘦。

顾远之拿起那柄楠竹锅铲在手中把玩,扬手便狠抽了一记在他pg上。他知道他身上前几天用皮带抽出来的伤还没有好全,故意叠加在了那伤口上。

突然落下的一下,“啪!”的一声,疼痛像是烟花绽放开,楚亦南没忍住痛呼一声,“啊!”

顾远之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很沉,“再敢喊把嘴堵上了打!”

楚亦南这才意识到今天这顿打有多难挨,顾远之每一下都故意往他还没好的旧伤上打。他的伤在哪儿?顾远之再清楚不过。

皮带的那顿旧伤交叠着楠竹的新伤,楚亦南疼的冷汗涔涔。

顾远之下手一向狠,加上今天又满是怒火,连着抽下来的十多下,楚亦南连跪都跪不住,只是哀求着喊了一声,“远哥.......”

“啪!”顾远之扬手狠抽了一记,声音如冰,“把嘴闭上!今天没你说话的份!”

顾远之宠他的时候是真宠,但是动手罚他的时候也是真狠。

新伤叠着旧伤,火辣辣的疼痛钻进皮肤里,那种疼痛是双倍的,楚亦南只觉得每一处神经都在疯狂的叫嚣着。

可当疼痛汇集于喉咙,他却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

然而这份乖顺,并没有让顾远之心软。

楠竹落在身上的声音脆生生的。

大约是抽了三十多记,那楠竹锅铲竟生生折断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于此同时楚亦南终于忍不住的哽咽着喊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撑着一口气趴在椅子上不动的。

顾远之看着摔在地上的楚亦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骂道,“你不是上赶着找打吗?怎么?你是怕阿孟打不死你!”

“嫌命长你就和我说!楚亦南!”

楚亦南眼眶通红,只是十分痛苦的看着他。

顾远之捏着他的下巴,声音低沉,充满警告意味,“咱们这种地方!命最不值钱!”

他觉得他是把他惯的骄纵过头了,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刚才在拳场,人前还是会维护他,但是人后肯定会狠狠教训他。

眼下虽然没有看他衣服下的伤,但自己动手,自己清楚,不会轻。

那楠竹锅铲一套是三个,眼下断了一个,顾远之伸手指了指。

楚亦南回头看去,却怎么也挪不动腿去再取一个过来。他心中暗暗吐槽张嫂买一个就是了,怎么买了一套!这不是要他的命!

楚亦南悄悄伸手揉了一把伤,这么一点小动作却还是落在顾远之眼睛里。

顾远之没许揉,那肯定是不能的。楚亦南尴尬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灵机一动把口袋里的那枚翡翠扳指拿了出来,小声道,“我担心把扳指摔坏了。”

语气里还透着几丝委屈。

这意思是我到底是为了你的那枚扳指才去打的拳的,你饶我一次。虽然嘴上没许求饶,但明里暗里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顾远之见着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给他耍小聪明,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霸气又沉稳,“拿过来!”

楚亦南膝行过去,故作不愿道,“远哥,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拿过来!”顾远之声音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压迫力。

楚亦南跪在他面前,跪的笔挺,亲手把那枚扳指给顾远之戴了回去。虽然不是戒指,但楚亦南觉得自己此刻跪着,倒是生出几分向他下跪求婚的感觉,而不是犯了错在这里罚跪。

但他也只敢在心中得瑟一会儿,脸上却不能表露出任何。

顾远之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冷声道,“没收了!”

那枚翡翠扳指戴在顾远之的大拇指上很好看,晶莹透亮的散发着漂亮的光。也只有楚亦南,顾远之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

顾远之被他这么一闹,明明还没开始训他,气也消了大半,但该训的还是要训的。

顾远之眸子一转,看着桌上那碗回锅肉,忽然道,“先坐下吃饭,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喜欢的,张嫂辛苦了几个小时。”

楚亦南看着那坚硬的实木椅子,冷汗直冒......然而听顾远之的意思是吃完饭,还要算账。

楚亦南看了眼那坚硬的实木椅子,两腿一软,认错道,“远哥,我错了。”

顾远之拿起一副新的黑色合金筷子便自顾自的夹菜,揶揄道,“你错什么?南哥今天多威风!连拳王阿孟都打趴在地上!”

阿孟今天被打趴在地上看的全是顾远之的面子,楚亦南见他故意嘲讽自己,便不再多说,现在若是不坐下来吃饭,今晚更不会好过。

顾远之拿起玻璃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看着楚亦南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又因为疼痛险些跳起来,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楚亦南咬咬牙坐在那椅子上,火辣辣般钻心的疼痛袭来,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在哆嗦。两只手攥在一起,以此忍受疼痛。

顾远之狠下心来要给他点教训,特意夹了一块回锅肉在他的碗里,微抬下巴道,“吃吧!不是喜欢吃这个?”

他手肘搁在桌上,看着形容狼狈的楚亦南,居高临下的道,“年轻!傲气!争强好胜!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给我把命不当命!真是给你脸了是吧?”

楚亦南疼的冷汗涔涔,刘海都被打湿了,他拿着筷子的手一个劲的抖。看着碗里的那块肉,实在是没有力气把它夹起来,但是顾远之夹过来的菜又不能不吃。

眼下他疼的心中犯恶,却还是咬牙把那块油腻的肉吃了下去。他痛苦的面色扭曲,一手撑着桌子,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便跪在椅子上,哀求道,“远哥......”

顾远之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一股沉沉的压迫感袭来。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也知道他身后的伤不会轻。

可仔细的看到他那条黑色的休闲裤渗出的血迹,大约是破皮了,到底想着先看一下伤。

顾远之声音冰冷,“你多刚啊!怎么?连顿饭也吃不下了!”

楚亦南赌气,要坐回去吃饭,顾远之却一把拎着他的腰带,在他快要碰到椅子的时候悬在了半空中。

只是沉声道,“回房去!”

楚亦南艰难的挪步回了房间,只有顾远之在家的时候,他才回别墅区这边。平日里他都是自己住在市区,方便做事。

五年前他在警方的安排下接触到顾远之,他把因为社团内部抢夺话事人之争而受伤的顾远之背出林子,也因此他得到机会留在了顾远之身边。

顾远之这个人很义气,有担当。在成为社团话事人,坐稳龙头的位子后,对他也很是照顾。听说他被辞职了,将名下的三家酒吧划在了他的名下,那三家酒吧坐落在最热闹繁华的榆江边,上头又有社团罩着,无人敢找麻烦,加上手续齐全,干净的不能再干净,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经营了这几年酒吧,都不能走到社团内部。顾远之这个人心思重、又缜密,接近他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直到两年前,他们发生关系之后,顾远之才会偶尔带着他出席社团的活动或者让他做些事,但这些似乎都接近不了他任务里想要拿到的“货”。

底下人这声“南哥”、“楚哥”看的也是顾远之的面子,他虽然没有正式拜过祠堂加入社团,但因为他和顾远之的关系,也算是半个社团里的人。

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这次闹这么大,也是想惊动顾远之的养父秦爷,寻个机会正式加入社团。因为顾远之是不会同意自己正式加入社团的。

他当然知道打拳的时候顾远之会来救他,不然他这五年经营的人脉关系是白费的吗?他砸了那么多钱在顾远之身边的手下身上。

他透着狡黠的眸色收起,转而化为几分可怜,“远哥……”

顾远之看着他的背影,只是凝眉道,“知道疼了?”

楚亦南半天没说话,看似委屈。

顾远之反手拎着他的后脖子,声音低沉,“我觉得你是不知道!跑到拳场去讨打!拳场上每天都有被打死了抬出去的!你不清楚?你是想着下一个是你楚亦南是吧?”

顾远之越说越恼火,揪着他的耳朵,“你觉得我打狠了?你现在还能走能跳!这点疼算什么?等你结结实实的挨个几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疼都没地方喊!”

说罢,他松开手,楚亦南被摔在沙发上。他那休闲裤是松紧带,顾远之扬手便扯了下来。

布料和皮肤撕开,楚亦南疼的生生梗着脖子喊了一声。

只见着一片通红,宽阔的檩子交叠处渗透着血珠,因为刚才坐下来吃饭的缘故,血迹干涸在了皮肤上。

但到底不过是些皮外伤,不会伤经动骨。

顾远之呵斥道,“趴好!”

说罢从抽屉里拿了双氧水和碘伏过来,顾远之经常处理这些伤口,但并不是帮楚亦南处理,而是帮自己处理。他从小跟着秦老爷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坐到龙头的位置不容易。

从初生牛犊不怕虎走到今天,所以他更明白惜命。

顾远之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和他说起以前的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次负责去看场子,一个嗑|药嗑多了的输了钱,突然抽了刀子出来,我为了护住秦老爷子,左肩上生生挨了一刀,当时流的血少说也有半桶,差点废了条胳膊。现在变天了,也时常疼。”

这个故事顾远之只和他说了一半,当时是在他的场子上出的事,虽然他为了保护秦老爷子受了伤,可事后也还是去祠堂领了罚。

楚亦南撇了撇嘴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远哥多威风呀!那是赵子龙单骑救主之功,能和我这种犯了错,像小孩似的被打辟谷一样吗?”

顾远之轻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像小孩?从你二十岁跟了我,五年了,长不大似的?去年我去警局捞过你,现在又去拳场捞你!你就作吧!别有一天到了我捞不到的地方。”

楚亦南笑着奉承道,“整个榆江市就没有我远哥管不到的地方!”

顾远之扬手往他身后拍了一记,这小孩就这点好,不记仇,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子勇往直前的韧劲,“你就给我贫吧!”

楚亦南虽是笑着在奉承,但也是实话,整个榆江市谁不得给顾远之面子?在顾远之的领导下,社团的势力达到了最顶峰的时候。

楚亦南知道自己也是仗着他狐假虎威罢了,没有顾远之撑腰,他怕是早就混不下去,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楚亦南眸子一转,再一次的试探道,“远哥,我想进社团。”

顾远之上药的手没收住力,楚亦南龇牙咧嘴的疼的喊了一声,“疼疼疼!”

顾远之拒绝过他很多次了,“给你那三家酒吧的钱不够你花?”

顾远之把自己私人的三家酒吧给了他,就在榆江边上,是最好的地段。加上所有手续齐全,钱的来路干净。又有社团罩着,没人敢惹事。每天能给楚亦南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顾远之无非就是不想他碰不干净的东西,如果真有他“捞”不着他的那一天,楚亦南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能全身而退,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顾远之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钱不够花找阿蔡拿,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说完又训斥道,“你当打打杀杀好玩呢!别人是拿命拼那个钱!我没缺你钱花啊!楚亦南!用得着你去给我拼命?”

楚亦南低垂眼眸,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为他着想的男人,同时也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可是江湖这滩浑水,他已经踏了半只脚进去,注定要去淌了。

顾远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自己不让他进社团他不高兴了,其实最近这两年来,顾远之有时候出席活动会带着他,也会让他做点容易的事,但这些绝对是接触不到社团核心的。

顾远之把药收起来,又从屉子里拿了一堆别人送的购物卡给他,“行了,你那扳指我没收了,楚公子,这些给你拿去挥霍!少给我惹点事!”

楚亦南没接那些购物卡,顾远之一向对他很大方,钱从来都给的不少。

顾远之见他跪在沙发上没动,随手从钧窑蓝釉圆口花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

楚亦南连忙捡起那堆购物卡,意思是这钱我拿还不行吗?

顾远之见着他弯腰捡卡的样子好笑,把鸡毛掸子扔在他面前,故意板着脸,沉声道,“跪好!举着!好好给我反思一会儿!”

这警告的意味很足,楚亦南知道如果自己还不知死活的提出要进社团,这鸡毛掸子就要用在自己身上了。好在,他已经有别的计划了。便乖乖的跪在羊毛地毯上,举着那根鸡毛掸子。

浴室里传来水声,知道顾远之去洗澡了,楚亦南松懈下来。他不知道顾远之涂了什么药,清清凉凉的,总之是没有那么疼了。

其实他也就是仗着顾远之惯着他,疼痛里也带着几分装腔作势的意味,比起上学的时候有次抓坏人挨了刀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没多久,顾远之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卸下一身的疲惫。那种感觉就像是辛苦工作一天,还要去教训不省心的小孩子。

楚亦南一笑,眉眼含笑三分春,笑与不笑都醉人。

楚亦南在这件事上是让他十分满意的。

等他点燃他的事后一支烟的时候,楚亦南趴在床上喊他,“远哥......”

顾远之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唇线轻抿,在烟雾弥漫下,透着难得的舒适而自在的浅笑。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楚亦南的脑袋,带着浓厚的安lfu意味。

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顾远之身上,时刻都是紧绷着一根弦,虽然外人看不透,但是楚亦南是知道的。

此刻见他嘴角透着一抹轻松自在的浅笑,楚亦南便大着胆子道,“远哥,我饿.......”

这话带着几分矫情的意味,他们混江湖的人,哪有这样娇气的?别说一顿不吃了,忙起来一天不吃饭也是常有的。

现在半夜三点半,佣人都休息了,别墅区这边也没有外卖。

楚亦南以为顾远之最多也就从果盘里拿个苹果或者给根烟他,没想到他竟然掐掉了手上的烟,从床上起来道,“给你煮碗面。”

烟灰落进烟灰缸里,零零的火星子灭掉,楚亦南都是呆楞着的。

顾远之刚才说去给他煮碗面?

他亲自下厨?

顾远之会做饭?

跟了顾远之五年,他什么时候见过高高在上的龙头老大下厨做饭?

楚亦南乐呵呵的从床上爬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顾远之一边去拿锅,一边看着像个小孩似的楚亦南,“傻乐什么?”

楚亦南笑得合不拢嘴,“远哥,要帮忙吗?”

“打个鸡蛋吧!”顾远之把火打开烧水,顺口数落道,“平时让你学着做饭,让你在家里吃,就知道吃外卖,你现在是年轻,再大些了你那胃迟早要出毛病。”

楚亦南在他眼里就像小孩似的,顾远之一边说,一边切着碧绿的小葱,他的刀工熟练。

顾远之见着楚亦南看得起劲,便道,“你远哥也是会做饭的。”

楚亦南正在打鸡蛋的手忽然停下来,看着男人的背影。他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呢?一个孤儿被秦老爷子收养了,全是靠着自己一个人走到今天。这其中一路的坎坷,又何止是这一碗鸡蛋葱花面。

如今身处高位的顾远之还愿意为他做饭,楚亦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是一种隐隐做痛的负罪感,像细细的小针扎进来,却不见血。

锅里水沸腾,面条翻滚起来,顾远之朝他伸出手,楚亦南连忙把打好的鸡蛋递过去,顾远之倒进锅里,撒上葱花,便盛了出来。

金黄色的蛋花、碧绿的小葱,浓郁的面香,楚亦南胃口大好,大口的吃着。

顾远之坐在椅子上看他站在那里大口吃面,双腿悠闲的交叠,点了一根烟,调侃道,“回锅肉算是吃够了吧?还是面条好吃?”

楚亦南见他故意羞自己,红着脸一笑,却是道,“没什么比我远哥煮的面条更好吃!”

他很会说话,在这样的场合里混,会察言观色,会说漂亮话很重要。

顾远之听他恭维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很舒服,嘴角挂着一丝笑,“少贫嘴!”

又道,“你这段日子就在家休息,这段日子可能不太平。”

楚亦南好奇的抬起下巴。

顾远之道,“秦老爷子过寿,有人要找事。”

社团里的叛徒顺子放了狠话出来,只要秦老爷子摆宴席就来砸场子,看来势必是一场恶战。

顾远之只道,“行了,你也不用知道这么多。安心在家呆着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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