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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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是一段架空的历史,除了一些历史风貌跟唐宋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外,谷祥雨可以说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了。

谷祥雨毫不客气的将最后一口面饼也塞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拍了拍手,摆出一个大人的架势来,道:“你算是救了我一命,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能帮的话肯定帮你。”

宋止戈黑沉沉的眼底浮动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刚才明明已经猜到了他会在刚阉割之后发热成那样,是因为自己的一杯姜茶,如今居然说……要报恩?

还真是……

大方的很,不屑于跟自己这样一个“小人”计较“过失”。

宋止戈却不至于为这么一件事儿就感动什么的,他露出一副自认为也是很好的谦和,又露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忐忑,问他:“谷公公,您有办法治好我的腿吗?”

谷祥雨实事求是地跟他解释。

“髋关节为杵臼关节,周围有坚韧的韧带以及强大的肌肉,因而十分稳定,通常只有在间接暴力的作用下才会通过韧带之间的薄弱区脱出,像是在车祸……时遭受强大暴力的冲击才能造成这种情况哪有那么简单。”

宋止戈也没有纠结“车祸”这两个字,只是隐约间猜到了一些什么,反应算不上失落,反倒是平静的让人跟着绝望起来。

“没救了,是吗?”

谷祥雨靠在那个椅子上头枕着靠背,叉着腿压眼看着他,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毕竟就自己的那点医疗水平,还没有那个资格轻下妄言。

宋止戈一副并不想为难人的样子,只是别过脸,往外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是一瞬间山峦过眼,半分都留不住的感觉。

谷祥雨其实看过这种眼神,不过是在一些耄耋之年的老人的眼里看到过的。

但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还是说了一句……

“那也不一定。”

话说出来他就想再咽回去,只是太过刻意地收回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确实是有希望。

只不过希望渺茫而已。

宋止戈一双眼看着他,并不相信,但因为听到了这句话,眼里却多了一些什么。

这个太监……

有些复杂。

跟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现在已经过了晌午了,刘喜乐却还没有过来,谷祥雨想到那包盐,心想,说不定已经坏事儿了。

他站起来,没顾得上打一声招呼就要走,但身上毕竟还有余热,脑子也不算太清楚,导致他走起路来都有点儿顺拐的意思。

于是,出门送他的宋止戈就这么直接看到他直接“咣”的一声撞到了门上。

宋止戈都没发现自己嘴角扯了一下,说不上来是因为觉得嫌弃,还是觉得好笑,又或者这二者都有。

谷祥雨觉得自己还真是烧晕了头了,这南庑的大门怎么可能打得开!

于是,他又扶着墙去找昨天钻的那个狗洞,扑腾倒一片沾着露水的草,爬了出去。

在他走后,宋止戈脸上的情绪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这南庑,有多久没有进过别人了?”女人抚着自己的发髻,从主殿出来,嶙峋的脸已经残留着姿色,但鬓角的白发彰显着她确实算不上年轻了。

宋止戈看着这个女人,带着不属于一个少年的深沉。

女人咬着自己的指甲,“来的要是皇上就好了,一个死太监,见了也是晦气,你说是不是啊,殿下?”

宋止戈并不想搭理他,坡着腿,但尽量走的正常一些,腰背挺如竹。

他提了水,将谷祥雨留下的痕迹擦干净,却总觉得房间里带着一种腥臊气,这让他的一张唇抿的直直的,一天都没有放松下来。

刘喜乐确实出事儿了。

那一包盐,是他偷的。

在古代,食盐可是十分紧俏的商品,“一两食盐一两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宫里的盐就更值钱了。

盐丢了,可不是小事儿。

谷祥雨走的急,没留意从另一条道上走过来的一个被一群小太监簇拥着的,二十来岁,穿着红色官服,白净无须的一人。

谷祥雨老远就听到了刘喜乐要死了的哭声,一时心急,小跑了起来,跑过去的时候,显得半点规矩都没有。

李德顺正端着茶坐在那里看人掌刑,见谷祥雨冒冒失失地过来,本来是该连着他一块罚的,但毕竟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好好地出现在他跟前儿……

谷祥雨趁着他愣神的空档,直接就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响头,故意装出一副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刘喜乐一眼,然后开始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

“督公,奴才昨天病的厉害,醒来的时候想到老家的一个散热的法子,就迷迷糊糊的让小刘子去借一包盐给我,他年纪小,在家里怕是连厨房都没进过,哪不知道盐的金贵,不知道自己拿了一包盐犯了那么大的事儿。”

李德顺毕竟是一个宫里的老人了,哪里听不出来这个小子是在避重就轻,讨要个宽恕。

只是觉得这孩子心思可真是够通透的。

是个好苗子。

昨天自个儿说让这孩子自己死,也不知道这孩子知不知道。

李德顺眼一眯,用茶盖撇去浮沫,尖细的嗓子带着一股子的轻慢,“那这么说来,错确实在你,但咱们都是在这宫里当奴才的,而这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手脚不干净的,如今出了这事儿,可不是你小子解释两嘴就能过去的。”

谷祥雨知道这事儿是绝对逃不过一顿罚的,但如果是落在李德顺的手里,那这顿罚,怕是要他丢半条命。

毕竟能在宫里混这么多年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一个初到者,连这个世界上的生存规则都还没有摸清,就在李德顺这样一个人面前卖弄心眼儿,这不是找死吗。

谷祥雨将头压低了一些,十分的乖巧,“得督公大人宽厚,没让人将奴才拉去乱葬岗,奴才昨天才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受点小罚算什么。”

李德顺手一顿,而后笑出了声,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子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能不计较一时得失,只顾着往前看的人,这宫里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很,更遑论下头跪着的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李德顺还没想好怎么罚他,就看到那个走过来的穿着红色官服的男人。

他直接站起来迎了上去,又想到还跪着的谷祥雨,直接一挥手,道:“罚你半个月份例银,下去吧!”

谷祥雨以跪着的姿势回头,正好对上那穿着红色官服的男人。

但却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毫无波澜的一眼。

他随即便站了起来,扶着被吓的还没有回神的刘喜乐离开。

绯色官服,五品及以上才能穿。

不过外官无诏书一般是不能出现在皇宫里的吧,那他是什么,皇亲国戚?

在谷祥雨扶着刘喜乐走后,李德顺恭恭敬敬地将那人请上上位,脸色绷着,却还要陪着一个笑脸。

自打这位主子被皇上下派来历练,这宫里哪个不是人人自危。

前儿个御前执笔太监曹孟庆联络手下变卖宫中贡品多年,这事儿直接被这位主子给揪了出来。

新官上任,一把火已经烧上来了。

要说他一个督察司的府尹,不查那些贪官污吏,揪着这宫里的太监做什么!

李德顺连忙接过小太监端上来的茶水,弓着身子,亲自奉上。

宋怀净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带着一股子放荡不羁的自在劲儿,目光却落在谷祥雨离开的方向,很是莫名地问了一句:“那孩子是这一批新挑上来的?分到各司了吗?”

李德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但宫里宫外早有传闻,这位主子好娈童,收了好几个戏楼的名角儿养在府上。

但因其身份实在特殊,就连圣上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玩的不太过火,几乎是连训斥都懒得训斥。

如今他竟然打主意打到宫里来了……

“这批孩子刚净身子没几天,规矩都还不懂,话说糙一点,连兜尿布都还带着呢,都还只是做些杂活儿,要等月底的时候才开始安排,都还没在宫里挂名呢……”

李德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都没有声音了,代替的是低着头,抬着眼珠子看的那一眼。

他的意思是说,宋怀净如果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就能悄无声息地让他将人给带走,没有任何人知道。

也过不了皇上的耳朵。

十足的狗腿,讨好。

宋怀净见他咕噜的眼珠子里的百转千回,多少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暗自冷嘲一声,而后直接将这件事儿给越了过去。

“哦?是吗,我还以为他是李督公你新收的儿子呢。”宋怀净话里有话,“这机灵劲儿,可是不多见的。”

李德顺直接心一凉。

太监收儿子,不光是求以后能有一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也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在宫里的地位。

太监没根儿,不代表就没有野心。

相反的,正是因为不能人道,一些太监才对权利有着变态的欲望。

最是被人看不起,就最是想要高人一等。

奴才?

阉狗?

朝堂百官还不是要巴结一个奴才,阉狗?

李德顺觉得自己还真是被狗屎给糊了心了。

宋怀净仗着皇叔的身份,一向都是自视甚高的,尤其看不起他们这些没根儿的奴才。

他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个谷祥雨呢。

但听宋怀净这话,李德顺怀疑是自己那干儿子生了什么事儿。

这第二把火,难道这个宋怀净是想往自己的身上烧?

“就会耍一些小聪明而已,偷了盐,哪是能让他随便说上两句就能过去的。”

李德顺替谷祥雨谦虚着,他却知道,越是这样,那个谷祥雨就越是能引起宋怀净的注意。

宋怀净身子前倾,眯了眼笑着看着他。

“不能让他轻易过去?李督公,你这罚了半个月份例钱就算罚了?本官倒不知,您还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

李德顺再次压低了头,却又将谷祥雨往风口浪尖上推了一把。

“那孩子毕竟是刚来的,没入宫册,也算不上是这宫里的人,这规矩也得给知道这规矩的使不是?”

宋怀净直接冷嘲了一声。

这群阉党,难道还真是固若金汤不成?

宋怀净敛眸看了片刻,倏地就笑了起来,道:“得皇上器重,本王新上任也算是小有成就,前儿个查出那什么……哦对!御前执笔太监曹孟庆勾结朝中官员克扣贡品,甚至大胆到夹带宫中物品到宫外出卖,涉案银两达千万两,本王得皇上诏令掌管此事,定是要将事情给办的漂亮一点儿。”

宋怀净在讲到这里的时候,眼里的兴趣浓厚极了。

“李督公,你说他这该落个什么下场?”

下场?

李德顺脸色微白。

“那必然是得千刀万剐,以偿还皇上多年器重。”

宋怀净在听到“皇上”、“器重”这两个词的时候,几乎直接笑出了声。

还真是好的很!

居然还敢拿皇帝来压他!

宋怀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你的手下既然不懂规矩,明天行刑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好机会,本王替你教导一二可好?”

李德顺显得有一丝的强撑。

“既如此,奴才自然是……感激不尽。”

——

谷祥雨将刘喜乐扯走之后,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几乎随时都能直接晕过去。

到了半路的时候已经换成是刘喜乐在扶着他了。

刘喜乐身上倒是还没来得及挨板子,但是光那阵仗就已经将他给吓坏了,他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回不过神儿来。

谷祥雨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哪有再说他胆子小的道理,叹了口气,回到房间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几个小太监本来正跟受了惊了鹌鹑似得讨论着什么,在见了他都愣住了,一双双眼睛逐渐地瞪大。

谷祥雨大咧咧地往通铺上一躺,其他人连忙避远了一些。

本来在这些人当中,赵田跟谷祥雨是最有威慑力的。

赵田是因为在进宫之前就认了一个干爹,身上有钱。

而谷祥雨则是因为只是站在那里,便带着一点不怒而威的架势。

他即便是笑着也让人不敢轻易招惹他。

可是昨天……

屋子里没了什么声音。

但是谷祥雨没能睡多久就得起来了。

毕竟是个当奴才的,只要不是病的站不起来,就没道理歇着。

他醒来的时候,其他几个小太监压着声音,聚在一块儿说着什么,谷祥雨隐约听到了“赵田”,“蒸人”之类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谷祥雨出了声。

刘喜乐最先回了头,小脸儿已经煞白了,嘴唇哆嗦着,过了一会儿才吭出声来。

“说是御前执笔太监曹孟庆勾结朝中官员克扣贡品,甚至大胆到夹带宫中物品到宫外出卖,明天就要被处刑了!”朱俊甚至不敢太大声,“说是,要把他给蒸了……还有赵田,也被下狱了……明天还要我们去看着。”

虽然赵田不算是什么一个好鸟,但这次他极有可能是被牵连的一个无辜。

将人生生煮熟,真是残忍到极点……

但皇权之下,最是喜欢用这种手段来威慑人心,让人不敢再生造次。

这次……

怕是不止让他们去看着这么简单。

谷祥雨问他们:“你们今天都吃过晚饭了吗?”

朱俊带头点头。

谷祥雨下床,将鞋子给穿上,“都赶紧去抠嗓子眼儿,把能吐的都吐干净,不然留到明天早上吐,殿前失仪,说不定能把你们一块儿扔到锅里给煮了。”

几个孩子几乎要被吓哭了。

谷祥雨也不是故意要吓他们,就是怕自己将话说的轻了,他们再不放在心上。

只是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他得去弄几块生姜来,明天含在嘴里。

谷祥雨一出去,刘喜乐也连忙跟上,亦趋亦步,小脸儿还是惨白惨白的。

“祥,祥雨哥,他们会不会也把我给煮了啊!我,我跟那个女的说话了!”

谷祥雨直接笑出了声,“你又没答应帮她送东西,跟你能有什么关系。”

刘喜乐这才安心了一点儿。

今天这事儿让谷祥雨不由的想起自己之前撞见有人将人溺死在池塘里的事儿,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死了一个人,如今竟然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没有看清那人是谁,但不代表男人没有看清自己。

而人既然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一个人的本事,日后他若是想要灭自己的口……

正想着,谷祥雨已经到了南庑。

里头竟然起了炊烟,白色袅袅腾空,在这黄昏之时带着一丝很是让人安心的感觉。

谷祥雨爬狗洞进去,然后隔着墙道:“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人查房的话,就说我病还没好,找地方吐去了。”

刘喜乐很是听话,谷祥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声音已经惊动了南庑里的住着的“两个人”。

女人从主殿里面出来,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的那件水清色衣衫,只是那衣衫已经毛糙起边儿了。

“娘娘,吃过饭了吗?”谷祥雨声音带着一点儿上扬的轻快。

常年生活在暗沉沉的冷宫里,十几年来,女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没有人把声音说的每个字都在轻快地跳跃着。

吃过饭了吗?

女人皱了下眉头。

哪有一个奴才这么跟一个娘娘打招呼的!

只是她也并非是真的不快,毕竟心里那点被燃起来的轻快感是骗不了人的。

女人不搭理他,谷祥雨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直接朝着那个右耳房走,还没进去,就跟要出来的宋止戈碰了个正着。

谷祥雨见他后退的步子不稳,就出于好心地扶了他一把,但刚碰到他的手肘宋止戈就站稳了,两人再次分开。

宋止戈却多余地又后退了半步。

谷祥雨也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这里还有生姜吗?”

宋止戈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眼睛看着他:“谷公公,你要生姜做什么?”

谷祥雨暂时还真是不怎么想跟他聊天儿。

他这是故意在逼他接受自己是个太监的事实吗?

宋止戈确实是有这个心思,狭隘的很,不乐意让他痛快。

谷祥雨还没有回答,就闻到了一股子的生姜味儿,味道辛辣,应该是老姜。

“明天要观刑,怕到时候太……那啥,再吐出来,就想着弄几片姜回去含在嘴里,应该多少能起点儿作用。”

宋止戈放袖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心想,他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吃不得姜的吗?难道之前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

不知道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拿给你。”

宋止戈转身就要去拿,谷祥雨却制止了他。

“然后用一下你们的小厨房。”

宋止戈回头,问:“谷公公,您若是没有吃饭的话,可以留下来吃一点儿。”

谷祥雨:“我是想炒姜糖片儿,你们这儿有糖吗?”

宋止戈抿着嘴唇,心想,你这眼睛盯着小厨房里的半罐糖,还在问人家有没有糖……

宋止戈:“……有。”

谷祥雨笑了,“有糖啊,那也借我点儿呗。”

宋止戈不做声,只是不情不愿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让他进去,在谷祥雨进去背对着他之后脸色直接就垮了下来。

生姜不值钱,倒是多的很,堆在墙角里,垃圾一样。

说真的,待在冷宫里都能讲究到喝姜茶,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还真是磨灭不掉的。

谷祥雨蹲下身子,看了一下那些生姜,发现这些姜已经老的很厉害了,再不吃,怕是过不了半个月就会全部坏掉。

那还真是糟蹋了。

谷祥雨挑了几块出来,还专门挑好的,这让倚门垂眼站在那里的宋止戈心里极其的不痛快。

可随即谷祥雨却说了一句:“这些你留着喝姜茶,剩下的这些都给我炒姜糖片儿吧。”

宋止戈:“……”

这个太监竟然会顾虑到自己喝姜茶。

这突如其来的注意与关心,比起感动,让宋止戈更觉得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根本就不合道理。

谷祥雨将剩下的那些生姜全给泡了,洗干净之后全都焯到了案板上,然后直接操刀切姜片儿,动作利索,半分停顿都没有,切出的姜片厚度均匀,一片片地紧挨着出来,给人一种视觉的享受。

宋止戈看着他的动作,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等他回神的时候,谷祥雨已经将那些姜都切完了。

谷祥雨将案板上的姜片都放到了盆子里,又倒了白糖进去,混合均匀之后盖上盖子密封,然后又洗了下手。

得这样腌制一个半时辰。

宋止戈煮的水也已经烧开了。

谷祥雨见他打开锅盖,才发现宋止戈根本就不是在做饭,而是在烧点儿热水而已,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也是,冷宫这条件,哪能做饭呢,能有一个烧热水的锅就已经不错了。

烧热水是用来洗澡的。

宋止戈提了桶到自己的左耳房,掺上凉水,然后将身上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谷祥雨闲来没事儿,就去看他洗澡。

疤痕密布的一个后背。

谷祥雨一边看,一边想着一些小说情节,不知不觉就叫主角代入到了宋止戈的身上,但越想,越是觉得可惜。

谷祥雨的视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宋止戈的脊背骨都在发麻,怒火被压着,尽量不发出来,就在他要出声提醒一句的时候,后头却传来了脚步。

谷祥雨不光看,还走过来了。

宋止戈的面容都被蒸腾的热气熏湿了,已经显现出几分冷硬的面部线条带着一点儿的攻击性,这长相,煞是有味儿。

像是谷祥雨的女朋友会喜欢的那种男人。

想到自己死后,乔温温或许会重新再找一个像宋止戈这样的男人,他就觉得有点儿伤感,以至于看着宋止戈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儿哀怨。

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有一点儿幼稚,觉得有点儿可笑,而他也确实直接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面色松懈而没有一丝的防备,跟人半分距离感都没有,与他平时的样子有着极大的不同。

宋止戈目光停在了他的眼里。

奇怪的男……奇怪的太监!

谷祥雨:“要不你再让我看看你的腿吧。”

谷祥雨要做一件事根本就不会等别人的回答,只会直接上手去干,性格是带着一点儿的强势霸道的。

宋止戈并还没有习惯,又是一个没有防备,直接用手撑在后头的墙上才站稳当。

但谷祥雨觉得这样还不得劲儿,又说了一句:“咱俩还是去床上吧。”

宋止戈:“……”

这个太监……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关系到自己的腿,宋止戈即便是不信他,就想让他试试,这算是对自己近十年来的一种宽慰吧。

或许有人直接捅他一刀,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他这腿根本就好不了了,能让他更加松快一些。

宋止戈坐在床上,谷祥雨则是在下头蹲着。

隔着一个薄薄的亵裤,谷祥雨的手极其有存在感的捏着他的大腿根部,手背不可避免的会蹭到某个尴尬的地方。

宋止戈额筋凸凸。

但谷祥雨一脸认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像宋止戈的这种情况,放到现代的话,一般是要全麻开刀才能有恢复的希望的,但在这古代,毕竟条件不允许,真要做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所以谷祥雨才不敢给他太大的希望。

但若是长久地按摩矫正呢?

这是中医所倡导的,但这毕竟是经年累月才只是有可能做到的事儿,在现代,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谷祥雨手上直接下了死力。

宋止戈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你……”

“别动!”

“我……”

“痛就先忍着!”

“……”

谷祥雨额上也是冒了汗,拇指隔着韧硬的皮肉,死死摁着他的骨头,一毫一毫地推动着,将那处的骨头摸了过去。

谷祥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宋止戈,一张脸洋溢着笑容,高兴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宋止戈还没有在他晃神的笑容里回过神来,就听到谷祥雨说……

“你的腿有救了!”

“……什么?”

这一番折腾费了不少的时间,谷祥雨看向外头的时候,才发现天早已经全黑了,他连忙爬起来,去了右耳房。

留下宋止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腿,又看向那个跑向厨房的太监的背影。

姜跟糖都已经腌好了。

谷祥雨起了火,见宋止戈过来,连忙将位置给让了出来,指使他道:“过来给我烧火!”

宋止戈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是过去了。

谷祥雨将腌好的姜跟糖都倒进了锅里,然后就开始不停地翻炒,糖开始慢慢的融化,出现了糖色。

谷祥雨:“现在开始转小火。”

宋止戈看了他一眼,慢腾腾地拿着烧火棍搅动了一下,火小下去一点儿。

谷祥雨继续翻炒。

一直到锅边看到出现返沙,并且糖浆不断地冒白色大泡、粘稠又稀少的程度,谷祥雨又让他火速熄火。

接下来,谷祥雨用铲子继续不停地翻拌,慢慢的糖浆变得越来越粘稠,搅拌的时候也会费劲一些,最后随着温度降下来,开始出现返沙现象,炒匀就成了姜糖片。

谷祥雨十分有成感。

他直接从锅里捏出来一片,送到了宋止戈的嘴边儿,一脸的得意,全无半点别的心思:“你尝尝?”

宋止戈看着他的手,本是吃不下去的,但偏偏架不住谷祥雨的热情,喉咙一动,张嘴给叼走了。

姜的辛辣跟糖的甜味儿融合交织,将人的味蕾彻彻底底的调动了起来,口腹之欲直接被满足了。

甚至让人带着一点儿的幸福感。

宋止戈或许尝过,但并不记得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滋味儿了。

谷祥雨让他尝过之后就没再管他,自己拿出一片吃了一口,觉得还算是满意,就直接出锅了。

谷祥雨又拿了一片儿出来放到嘴里,“刚出锅还是软的,等放凉之后就硬了,这时候放在密封的罐子里可以保存三个月左右。”

女人许是闻到了味道,从主殿里出来了。

在见到跟糕点一样的吃食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惊诧,面色狐疑地看向宋止戈。

“殿下,你是怎么弄到这种东西的?”

谷祥雨将姜糖片儿递了过去。

女人像是受了诱惑一般,接了过去,只是还是端着脸色。

但当她将姜糖片儿放到嘴里之后,脸色就再也端不住了。

她吃完之后,勉强回神儿,忍住了去舔手指上残留的味道的冲动,干咳了一声道:“跟我以前在皇上的寝殿里吃的可差远了!”

谷祥雨也不介意,而是一边吃生姜片儿一边跟她闲聊,一副八卦的样子,“那皇上长什么样啊?”

像不像小说里说的那种有威震天下的气势,自带真龙之气?

女人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泛红的脸颊,“那自然是高大威猛,贵不可言,可不是常人能比得了的。”

谷祥雨心思一转,又有些试探地问:“姐姐,那你有多久没有见过皇上了,还有,皇上今年有多大了?”

女人的脸立马死灰一般。

“已经十三年了,皇上今年也有四十八了吧……”

一直站在那里的宋止戈斜目看向谷祥雨。

谷祥雨却早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了,怕是一只脚已经迈入了修飘缈的幻想里边儿。

“四十八岁……”谷祥雨做沉思状,然后一副嘴贱的德行道,“姐姐,可不是我打击你哈,这个年纪的男人八九成都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死猪样儿了,你想一下,真能还那么喜欢他啊?”

女人的杏目直接一瞪,双眼蹿火。

“你说什么!!!”

“我说……”

谷祥雨还没有说出来,女人就跟个暴火的雌狮子似得,抡起自己粉拳头直接砸在他的后背上,闷重的声响能穿透几栋墙。

谷祥雨直接被她一拳头给砸趴下了。

脊梁骨不知道断了没有。

宋止戈直接后退一步,冷眼旁观。

但女人要上脚补第二下的时候,他还是出手制止了。

谷祥雨剧烈地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要逃,逃走之前抓了一把姜糖片儿,嘴里还故意说着:“反正明天我就能见到皇上了,不信走着瞧,就算没有胖成死猪,也老的一脸肾虚了。”

“你——”女人要再去捶他,宋止戈也不再拦着,任她追了出去。

谷祥雨爬狗洞的时候,裤子被那个女人给拽走了。

但他也没管。

女人气的往墙上抽他的裤子,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本宫要告诉皇上!本宫要让皇上诛你的九族!!!”

宋止戈头枕在门框上,看着那个狗洞。

谷祥雨把姜糖片儿带回去,给他们分了下去,告诉他们到时候就含着,含不住,又或者被发现的话就吞下去。

没人规定去之前不能吃东西。

谷祥雨剩下了一片,给刘喜乐吃了,看着他舔手指的馋劲儿,想着今天过后再去南庑拿一点儿给他。

这件事各宫各所都是严肃以待,整个皇城都带上了一丝的阴霾,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儿。

谷祥雨混在一堆太监里,低着头,跟着人流走,从始至终头都没有抬起一下过,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把柄被别人抓住。

而这些,他也早交代了刘喜乐,只是那小子肯定做不到。

没有出太阳,却依旧闷热的厉害,光是站着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但谷祥雨却自始至终没有动上一下。

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只要不出错,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被别人硬挑出来不成。

蒸笼已经架上了,火也已经烧了起来,曹孟庆一身枷锁,蓬头垢面地被押了过来。

七十岁的老人,早已经白发苍苍,却是面无白须,一双睿智精明的眼此刻也变得极为的昏沉,死寂无光。

所有人都止不住地抬头瞟他,可是谷祥雨没有。

皇帝迟迟不来。

所有人就都得在这里等着。

宋怀净早已没了耐心,直接差了一个随从去请示一下。

皇帝终究还是来了。

白发老人拖着一身枷锁,跪下,叩拜他的帝王。

宋怀净冷嘲一声,面露轻蔑,下命令让人将他的衣服全给扒了,直接上蒸笼。

高堂之上的帝王终究是开了口。

“让他自己直接上去吧。”

声音算不上苍老,只是带着一丝的疲态。

谷祥雨也没抬头,不知道他是不是长成了一个胖子。

谷祥雨跪的跟一个雕塑似得,只有鬓角细密的汗珠子让他有了一丝的动静。

四周,掩口的,干呕的,甚至晕厥的,都有。

宫女那边,一个宫女破了胆子,直接一口呕吐了出来,当场冠了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宋怀净走了下来,一双眼巡视着,但十次有九次都会将视线落在谷祥雨的身上,又或者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德顺。

李德顺也在等着谷祥雨出错。

毕竟……

谷祥雨可不是他的干儿子,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能被宋怀净抓在手里,泄泄宋怀净的愤也是好的。

宋怀净已经走到跟前儿,目光从李德顺身上挪到谷祥雨压出来的那截白皙的脖子上。

谷祥雨的汗珠滴下来,砸到了宋怀净的官靴上。

一滴接着一滴。

谷祥雨却始终没有动弹半下。

宋怀净今日的反常,甚至引起了上位的那位的注意。

皇帝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跪在那里,荣辱不惊。

皇帝目光在宋怀净跟李德顺的身上流转了一圈,一双眼眸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然后站起身来。

“朕有些乏了。”

随着皇帝的离开,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有些绷的太紧了,甚至直接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宋怀净的视线终于从谷祥雨的那截皙白的脖子上挪开,脚下转动,看向李德顺,当场称赞道:“还是李督公御下有方啊!”

李德顺额角抽了一下,头皮发麻。

在这个节骨眼上,表现出众,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这时,朱俊一个不留意,身体不受使唤,一片姜片儿从他哆嗦的嘴皮子上掉了出来。

他刚要去捡,却被宋怀净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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