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识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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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个月前,一纸万民请愿书递交给了圣上,控诉的是那锦宁侯蒲敦非法侵占土地,强抢民女,勾结黑恶势力杀人等罪名。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罄竹难书,据说圣上龙颜大怒,派了镇国公世子兼枢密使徐延司,作为钦差,亲临锦宁,彻查锦宁侯一案。

昨儿,钦差已至的消息就悄然传遍了整座锦宁城。今天,太阳还没升起,钦差借宿的驿站附近就围满了人,许多人手上举起了横幅,写的是“蒲敦该死”,“还我土地和亲人性命”之类的字样。

“能行吗?蒲敦可是六年前随圣上起义,打下了天下的大功臣,所以才敢那样有恃无恐地为所欲为。这位钦差该不会怕得罪人,随便敷衍交差吧?”

“如果是别人,没准会,但这位侯爷……呵,他是圣上的义子。我听我京城的朋友说啊,他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人送外号‘鬼见愁冷血罗刹’。京城那些官员啊,见了他,个个都绕路走。陛下派了他来,应该是想要严格地彻查此案的。”

“诶诶,我还听说,他与……已逝的太子殿下关系甚佳,情同手足。”

提起“已逝的太子殿下”,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哀愁与惋惜。

六年前,腐败的旧朝覆灭,被晏朝取而代之。

新皇仁德,爱戴百姓,不过区区数年,就平了国内因战争而起的混乱,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人民的生活与之前相比,无异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新皇还有位优秀的嫡长子,名为荆适道。他从十四岁起就随父起义,打下了天下,后被封为了太子。据说他贤德宽仁,文韬武略无一不精通,而对于锦宁人来说,荆适道的意义更加非同一般。

当年,荆家军兵临锦宁城下,那旧朝太守走投无路之际,竟是大肆屠戮起了城中百姓,以威胁荆家军退兵。

身为少主的荆适道不顾自身安危,自愿深入虎穴,最后凭借智谋与胆识,成功救下了百姓,并且攻下了锦宁城。不仅如此,他还平易近人地安抚百姓,亲自去了难民营,分发了物资,认真地了解了穷苦百姓的想法,体贴地给予了帮助与关怀。

可以说,荆家军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民心,使得前朝墙倒众人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荆适道。

许多百姓都在期待太子荆适道未来继承正统,叫晏朝发展得更加繁荣富强,然而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三年前,太子荆适道被前朝旧部给杀害了。现场惨烈,尸骨无存。

陛下大恸,向来仁慈的他头一次动用了严厉的刑罚,凌迟活剐了凶手,还将太子薨殁的那日作为了国殇日。至今,都没有另立太子。

“他和太子殿下关系好,那我相信他是个好官。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对!太子殿下的眼光一定没有错。”

在场的百姓被鼓舞了,举高了手上的横幅。

待天色刚蒙蒙亮,天际渗出了霞光,大门就被打开了,一只藏青色长靴迈过了门槛。那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身着玄色五爪蟒服,发丝为镶了珠的深蓝色官帽所束,另有两缕挂着红宝石的流苏垂在了他的脸侧。

他优于常人的英俊面庞上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冷若冰霜,漆黑的眼眸古井无波,仅仅是走了两步路,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就叫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士兵自发地跪了一地,齐声呼道:“拜见徐大人。”

徐延司未做理会,从下属手中接过了缰绳,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见他似是要离开,那些百姓才如梦初醒般,急忙喊道:“徐大人!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徐大人,请您……”

声声凄厉的控诉,背后都是无数的血与泪,然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徐延司内心非但毫无波澜,还近乎冷漠无情地心道,要是将他们的舌都割去了,他们大概是不会这般聒噪烦人了。

昨夜久违地梦到了荆适道,他还没来得及与他多说两句话,就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这叫他的心情达到了空前的恶劣。

各种阴暗血腥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作祟了许久,到后来,他只浅浅地想了一下“如若荆适道在,铁定会为这些人主持公道”,那些黑暗的想法就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换上了官袍,一大早出门查案。

荆适道对这座城市有恩,这里方方面面都留有荆适道的影子,百姓为他立了碑,为他造了塑像,每个人都认识他,都在怀念他。而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徐延司的心脏疯狂碾压。

徐延司的拇指重重地将粗糙的缰绳上摩擦了几下,试图以细微的疼痛让自己屏气凝神地专注眼前的事情。他夹住了马肚,正待驾马离开之时,他随便扫了一眼人群。

然而,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眼,叫他捕捉到了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

他瞳孔剧震,正待仔细察看之际,那人竟是匆匆地转身离去了。他跃下了马,来不及对下属嘱咐一句,就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众人皆面面相觑,均议论说,那人怕不是案子的重要线索人,才叫稳重的钦差大人失控成这样。

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目标很明显。

那是个蒙了兜帽的灰衣人,身材瘦小,尽管他走得很快,但还是躲不过武功高强的徐延司的追踪。

不一会儿,徐延司就拦在了灰衣人身前。

“多淇。”是笃定的语气。

灰衣人身躯一颤,沉默了几息后,他缓缓地摘下了兜帽,低着脑袋,讷讷地唤了声,“徐世子。”

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猜测得到了证实,徐延司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多淇是太子近侍,从小照顾荆适道起居,理应与荆适道一同死在了当年那场袭击之中,然而他还活着,这是不是证明……

徐延司抓住了多淇的肩膀,情绪难得激动,嗓音失了方寸,急促地道:“适道呢?他是不是还活着?他现在人在哪里?他……”

“殿,殿下不许我说的,但是……”多淇捏紧了拳头,鼓足了勇气,抬起了头,泪光在眼睛里打转,“我们能力有限,实在劝不住殿下。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殿下真的会死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违背了殿下的命令,听说您来了这里,跑到这里来。徐世子,您能不能帮帮忙……”

“他……”徐延司嘴唇哆嗦了一下,嗓音发涩,“他怎么了?”

“昨天,殿下趁我们不在,拿瓷碗碎片割了腕。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床单都快被血浸湿了。大夫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殿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殿下也恼了我们,看我们靠近就发火。”

徐延司的手臂微微颤抖。

荆适道是个脾气温良,温文尔雅的人,鲜少大动肝火,与此同时,他的性情又比谁都要坚韧顽强。

许多次,军队步入险境,军心陷入低谷,但荆适道从未感到绝望和放弃过。他一次次地在逆境中绝处逢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他是无数人心中的顶梁柱,守护神,有他在,就仿佛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寻短见呢?又怎么会……一言不发地失踪三年,让他在意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呢?

“带我去见他。”徐延司呢喃道。

“徐世子……”

多淇的话没有入徐延司的耳,徐延司厉声喝道:“带我去见他。”

*

那是个位于锦宁城偏僻地界的独立小院,多淇掏出了钥匙,小心地打开了院门。

院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装饰品,可是地面很干净,落叶齐整地扫到了角落。主屋前站了个冷峻的黑衣男人,这是太子的暗卫首领崔忠。

大概去找徐延司是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崔忠看到徐延司来,并未表露出惊讶,微微躬身,沉静地道:“徐世子。”

多淇却是有些焦急,低声道:“你怎么在外面?要是殿下……”

“殿下一刻钟前睡去了。”

紧闭的房门让徐延司既想要打开,又畏惧于打开。四肢跟灌了铅似的,双腿动弹不得,手臂抬起又落下。

良久以后,他开口道:“他……真的还活着?”

“对于殿下,大概还是直接死了,比较痛快。”

踌躇了许久,最后徐延司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苦涩药味,火焰在暖炉中跳动,彰显这暮气沉沉的屋子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徐延司的视线全都被床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记忆中的荆适道气宇轩昂,挺拔如玉,身披银色铠甲的他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眉宇间洋溢着阳光自信的神采,犹如是从天而降的最强天神。世上没有人不会为这样魅力十足的他倾倒,没有人不会甘愿在他麾下誓死效忠。

然而现在,他失去了往日的生气,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如纸,发丝干枯,形容消瘦得可怕,身躯虽为被子笼罩,却也能隐约看到那如枯槁般的轮廓,胸口的起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徐延司赤红了眼,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就在他靠近到五米内的时候,荆适道醒了。

那双注视自己的琥珀色眸子叫徐延司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将它们看了二十三年,在心里头描摹了二十三年,陌生则是因为它们的黯然无光。

徐延司嘴唇蠕动了一下,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适道……”

荆适道像是从迷茫中醒过了神似的,他忽然间就变了神情,身躯开始了颤抖,嗓音沙哑地怒喝道:“滚出去!给我滚!我不要见你。”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了,叫知晓他病情的多淇等人赶忙上前宽慰道:“殿下,您冷静一点,徐世子他……”

“都给我滚,你们骗了我。都是骗子!咳咳……”

说话期间,他的病又开始发作了,咳嗽不止,被子上还渗出了血迹,身体痉挛不止。

“我去找医师来。徐世子,麻烦您到门外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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