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8-05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十日蛋 主角：金知节 汌
汌回到深山，立刻加强了对金知节的训练。
即使这是坐无人问津的荒山，但就凭“裁决者”发达的情报网，这里也并不能久待。
出了这座山，他和金知节会遇到更加严峻的生存挑战，总会遇到不能两全的情况，金知节必须尽早学会如何保护。
汌开始定点教授他自保的招式，而不再是那些攻击人的招式。
金知节便意识到了，他们不久后就要离开这座寂静的山岭，前往更加未知的地方。
“你好好练习，出了这座山，我们就去调查清楚到底是谁雇佣我来杀你的。”
只要雇主死亡，那之后，即使自己和金知节都被组织抓住了，还能留下金知节一条命。
雇主不在了，那任务目标的死活就没有意义了。
说不定，到时候，组织的人压根就对金知节不再感兴趣，转而一心一意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样也很好。至少自己比金知节更懂如何自保。
“你知道卢恩符文吗，一种已经灭绝的字母。”
金知节摇摇头。
汌想起组织里关于秘密任务的存档都有一套独特的密码体系，一边摩挲着金知节的手指，一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们两人之间必须创造自己的特殊符文，以备不时之需。”
金知节似懂非懂，眨巴眼睛，天真地说道：“好啊！花是爱你，石头是恨你，河流是想见你，树叶则是梦见了你。”
汌笑了笑：“你这样，显得好像我们专门创造了一套暗号来谈恋爱，除了谈情说爱，什么也不干了。”
“这就够了。”
汌低下头，在金知节的嘴唇上轻轻一啃：“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这是在别墅里的最后一夜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金知节望向窗外月光之下婆娑的树影，发呆了几秒。
汌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抱进卧室里，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凑在他耳边轻声嘱咐道：“睡吧，准备生活。”
第二日清晨，两人背上为数不多的行李，一路下山。
金知节对这个世界时时保持着好奇，一路上看花，看鸟，也看路过的商铺与行人。
车子从深山驶向繁华的城镇，尔后又继续像荒凉的郊区开去，金知节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你可是Unique Guardian 武器制造公司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即使公司宣布了破产，但各种研发机密总还是黑市上的香馍馍，而且你们家族这样庞大的财阀集团，不可能因为一个公司就没落。你难道不好奇在你消失后，你们家族到底是谁在掌权么？我们就从这里查起。”
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语毕，拿出一副墨镜甩给金知节：“戴上，马上要去荒漠地区，阳光刺眼。”
荒漠地区的穿行历时两天三夜，到了第三日黎明，车子才开出荒漠。
汌只觉得金知节没出几日就晒黑了几个度，笑他道：“你现在这模样，回去了得跟你家里人说，你美黑过。不然别人都不让你进家门。”
金知节撅着嘴，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事实上，金知节也没有黑多少，但汌总是关注着他，而且还极其细心，捕捉到的金知节的变化自然比旁人多太多了。
比如，金知节终于不要死要活了，终于有生活的目标了，头发恢复了从前的光泽，身体也比从前更耐受。
汌所谓的耐受，指的自然是金知节对自己的承受能力。
沙漠中，他们两人都忍耐了很久。
一出沙漠就找了个旅馆，就地住下，吃饭，洗澡，睡觉。
晚上，金知节钻进汌的被窝里，在他耳垂处舔了舔。
汌反手就将他按在床上，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在金知节身上游离了几圈：“别闹。”
金知节圈住他的脖子，小声道：“要是我乖乖听你话，那你就得奖励我点什么。”
汌笑了笑，欺身而上，到了动情处便啃啃他的耳朵和脖颈。
“呜……好喜欢……”金知节不小心说出了“喜欢”这个词来。
汌笑了笑，逗弄他，让他再说一遍，可是金知节却不承认了，摆摆脑袋说自己忘记说过什么了。
汌低下头，咬他的耳朵：“我救你，从来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善良。你也知道的，我并非良善之人。”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让我有了欲望。汌想。
爱的欲望，生活的欲望。
他看着怀中人脸上的潮红，仿佛将所有的这些欲望都填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的自私。”
金知节以为他说的是此时此刻。
然而，汌所说的其实是，救下他，是生平第一次自私。
“除此之外，我不过是个‘裁决者’中程序化的杀人工具。”
我就贪婪的这么一次。
我仅仅，贪婪了这么一次。
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狠狠地动作，惟愿用自己来填满金知节。
仿佛这样才能从这肮脏的世界中得以解脱。
金知节眼角渗出了泪，却并不喊疼，抓紧了床单，呜呜哽咽了几声。
汌这才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慢下来，轻轻抚摸金知节的脊背和胸口。
长夜漫漫，二人在月色之下放纵着自己的欲望。
末了，金知节枕在汌的胳臂上，轻声问道：“我们回到我家，去查清谁要杀我，然后呢？”
“然后……”汌的眼眸变得深沉，波涛汹涌，伸手捧起金知节的脸颊：“然后我们杀了那些雇主，这样你就安全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们就逃去北部。”
汌看向天花板。破旧旅馆的天花板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尽是污渍和蛛网。
北部是逃亡者聚集之地，那里跟旅馆的天花板一般，藏污纳垢，同时也是对人最为包容的地方——它因为太肮脏，于是允许了蝼蚁般的犯罪者们聚集于北部谋生，同时也承认那些道德高尚的人在那里扎营求生。
如果将来，自己和金知节都还活着，就只能逃向北部，和凯文一样。
金知节在汌的胸口处蹭了蹭，将耳朵放在他左侧胸口：“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你的心跳。”金知节笑道：“你的心脏在跳动，真可爱，一起一伏，像扑闪着翅膀上下飞跃的小精灵。”
汌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自己和小精灵联系在一起，扑哧一笑，一边揉着金知节后脑勺处的头发，一边轻声笑道：“你才应该是小精灵。”
金知节抬起头来，伸出手，抚摸他的下唇，问道：“那……你看到我的翅膀了吗？”
“看到了。”汌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你的翅膀薄薄的一片，像纱一般。”
金知节笑着，眯起眼，往他的脖子蹭。
“但你不能飞翔。因为你来到了人间，你只能高歌，或者直立行走。”
“飞翔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金知节嘴巴像是抹了蜜糖，尽说些汌爱听的话，“来到人间，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
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他，静待夜色消退。
红日自东方升起，他们刚出荒漠，暂时留脚于这个生活节奏缓慢的小镇，建筑并不很高，站在窗口就能轻易窥见地平线处愈发橙红的云朵。
他们两人洗了个澡，穿好衣服，收拾着行李，准备在日出之后就继续出发上路。
金知节扒在窗边，突然说道：“汌，你对我真好。”
“我哪里对你好了？”正在检查武器包的汌反问道。
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对金知节有多好。
他救下金知节，是因为私欲；他把金知节带在身边，更是为了满足；而如今他去帮金知节杀掉那些仇视他的人，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能活着，让爱有所归属。
说到底，自己的爱是如此的自私。何来“好”字一说呢？
金知节转过头，看向蹲在床边收拾行李的汌，道：“你救了我，跟我一起生活，还陪我一起看日出。”
汌点点头：“确实。这么一看，那我对你也算是‘好’。”
汌偶尔会像这般口是心非。
他甚至猜不透金知节说出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单纯想把自己这个杀手攥在手心里，为自己所用。
不管金知节是真单纯，还是另怀心机，这些都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来替金知节找到真相。
毕竟当初将他从牢狱中救出来的是自己，如今依傍着他的温情来生活的也是自己。
汌不爱表露自己的动容之处。
然而他确确实实动心了，特别是当金知节说出那句“喜欢”的时候，他早已彻底招架不住。
不管金知节表现出来的温情是假还是真，亦或是半假半真，汌都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注定流浪一生，也注定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