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8-02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呲花 主角：夏曦 谢云琛
夏曦被谢云琛逮住了。
彼时他正在办公室里疯狂翻着那一摞白花花的试卷，试图从中找到自己的那份来修改一个答案。
他打听过了，下午第二节课老师集体开会，连课都调了，他就这么悄悄进来改个答案不会被发现的。
但这谢云琛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夏曦背靠着木质办公桌，手抖得厉害。
方才他正翻得起劲，根本就没注意到开门的那“咔哒”一声轻响——也或许是他来的时候过于紧张，根本没关门。也根本不知道谢云琛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总之……他听到冷不丁听到那声咳嗽时，吓得整个人险些厥过去。
谢云琛怎么就！怎么就回来了！
夏曦皱着眉抬起头，表情颇有些狰狞：“老师好。”
这谢云琛就是个大冰柱子，听到这声问好只是抬起下巴“嗯”了声，却依旧靠在门边上没动。
“干嘛呢。”
夏曦也昂起头，粗着嗓子：“随、随便看看，怎么了？”
谢云琛朝他身后瞥了眼，了然：“翻卷子呢。”
夏曦心想你都在门口站着看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搁这装傻呢，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还是那个语气：“随便、翻翻！怎么了？”
谢云琛没理，接着问：“找着自己的了？”
夏曦一个激灵：“谁、谁说我要找自己的了！”
谢云琛：“没找到吧。”
夏曦：……这人好烦。
夏曦：“没有。”
谢云琛从身后掏出个纸卷，展开抖了抖：“这是你的。”
夏曦立刻说道：“不是。”
谢云琛有点疑惑：“你都不看就知道不是？”
夏曦坚持：“反正不是。”
谢云琛低头读着卷子上的名字：“夏……曦？”
夏曦哽了一下：“谁啊？”
谢云琛：“哦？你不是夏曦？”
夏曦：“夏曦是谁？”
谢云琛：“不是你就算了，那给我看看学生证吧，擅闯教师办公室，给你记个过。”
夏曦：“……我是夏曦。”
谢云琛皱眉：“你又是夏曦了？”
夏曦：“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怂成这样，就连谢云琛都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他终于离开了门框，拿着那张试卷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的卷子。”
夏曦趁他不注意，连忙用袖子擦了下桌边，刚刚被手抓着的那一小块都快往下淌水了。
谢云琛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支着手指敲了两下卷面：“解释一下。”
夏曦装傻：“解释什么？”
谢云琛挑眉看他：“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考得这么好？”
夏曦理直气壮：“我抄的。”
“哦——抄的。”谢云琛点点头，说了声好，随即指向了大题，“这题可是全级部没一个做对的，你也是抄的？”
夏曦硬着头皮：“我……带了手机！”
谢云琛：“你别蒙我，这题我自己出的，网上没答案。”
夏曦：“我发给别人，别人帮我做的。”
谢云琛：“聊天记录。”
夏曦快哭了：“不是，老师你怎么这样啊！”
谢云琛盯着卷子没抬头，语气淡淡地：“怎么了。”
夏曦：“您不去开会吗！”
谢云琛：“旷了。”
旷了可还行？？
夏曦：“……老师我错了，您就当我这次没考好行不行，给我判个不及格，我谢谢您了。”
谢云琛：“我这次就是想专门解决一下你的问题。”
夏曦：“老师我没问题……”
谢云琛：“我观察你好久了。”
夏曦：那你刚刚还假装不知道我是夏曦？？？？？
谢云琛：“你的问题很严重。”
夏曦看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瓢泼大雨欲哭无泪。
谢云琛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记事本开始念。
“2016年10月20日，校门口打架，你可真是刚上大学就开始惹事。”
“校门口打架，你要不是疯了就是故意的。”
“11月21日，办公室楼下抽烟，直接被系主任抓个正着。”
“你也是会卡点。”
“12月19日，哈，你喝醉了，拉着新来的任课老师要去蹦迪？”
“你这犯事儿的时间还挺准哈。”
夏曦一副承受不住的样撑着桌边，另一只手盖住半个脸：“老师别念了。”
谢云琛扬眉看了他一眼，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往后翻了几页：“大学三年来平均每个月犯一次事，综合成绩永远垫底——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在这念下去。”
夏曦垂着脑袋不说话。
“G大这么好上的？”谢云琛向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他，“还是你有背景？”
夏曦嘟囔了几句，声音几不可闻，但谢云琛还是听清了。
“我爸他想要我考第一……”
“你青春期赌气？”
“我爸青春期。”
“咳。”
夏曦耳尖立刻红了，谢云琛连忙正了下神色，严肃道：“所以解释一下这次的成绩？”
“是……是因为我困了。”夏曦头低得下巴尖都要戳进锁骨窝里，“一不小心就，都对了。”
谢云琛皱眉看着试卷，没说话。
夏曦小声求他：“老师你……您帮我改一下成绩吧，这样我回去不好跟我爸交待。”
谢云琛疑惑：“怎么，你父亲要求的第一还是倒数的？”
“不是。”夏曦表情十分苦恼，“但是考了第一我就得回去继承家业了。”
“哦。”谢云琛冷漠道，“你这不跟徐朝差不多吗，他是挂科继承家业，你是不挂科继承家业？”
“……差不多吧。”
“继承家业不好么？”
“……无聊。”
谢云琛坐直了：“我身为老师，是不会做出修改成绩这种事的——你为什么不试试和你父亲好好谈谈呢？”
“我谈过了啊。”夏曦快哭了，“不然怎么说他青春期啊？”
夏曦真跟他爸谈过。
是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的谈话，用足了耐心，端正坐着，一人一杯茶的那种。
然而夏先生……全程都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你去开公司，我要放手出去耍！”
夏曦一气之下，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证明自己没有能力了。
谢云琛想了想，大义凛然道：“你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不然我跟你父亲谈谈？”
夏曦有气无力：“那他估计也会叫你继承家业。”
谢云琛一愣，心想：还有这等好事？
夏曦见谢云琛不说话了，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过分，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夸张一下，老师您别怕，我爸应该不会这么过分。”
“……不是。”谢云琛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总之你先好好学习吧，别再分心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这样下去就算家里有关系也不好毕业。你父亲你那边我会去沟通的。”
他顿了下，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是为了继承家业。
夏曦没应，却也没拒绝。
那天谢云琛亲自打着伞一路陪他走到了楼下停车场，然后直接将他塞进车里，送到寝室楼下。
也不知道脑子里是抽了什么风。
明明这天之前都没说过话。
虽然夏曦一直单方面觉得这老师挺帅的，一脸禁欲，还跟身边一群混混天天吹牛逼说想日。
毕竟是谢云琛嘛，天天一副银边眼镜戴着，又似乎不近视。长得又高又帅声音又好听，一天到晚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衣品又好，是女生看见眼睛放光，gay看到也放光的存在。
后来有一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被人从后面一把搭上他的肩，朝谢云琛的方向努着嘴：“去啊，去日啊！”
夏曦正欲发作，一转头见来人是迟屿，顿时偃旗息鼓。
迟屿，一个传奇人物。不仅敢真的往老师口袋里塞情书，还真的追到了。
——虽然追到那位老师的时候，对方已经辞职不干了，但还是很牛逼的。
具体过程不再赘述，反正这事夏曦没法怼，只能任他狂。
迟屿看他不说话，便又嬉皮笑脸地损他：“日不到吧，嘻嘻。”
夏曦忍不住咬牙切齿回击：“你就日到了？”
迟屿话锋一转：“睡不到吧，嘻嘻。”
夏曦气到打嗝。
总之，夏曦虽然嘴上经常说对谢云琛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实际上还真有一些这样那样的想法。
想法这种东西，总是做不得真，毕竟平时也没什么接触，只是上课下课的时候在人潮中得以惊鸿一瞥。
可接触过，就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有一团吸引人的云雾始终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缥缈着，平时看得见它，却碰不到。
但一旦碰到了，就忍不住想多一点，再多一点。
人啊，一旦有了念想，贪婪就会渐渐膨胀起来。
他始终都忘不掉这个秋雨绵绵的下午，谢云琛同他撑着一把伞。他心如擂鼓，只敢盯着脚尖前迸开的水花，余光却一直瞥着身侧的薄羊毛围巾，那条围巾上有他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道，一直在不听话地往他鼻子里钻。
美色误人。
在那天之后，谢云琛或许是真的去找了夏先生谈话，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真的说服了夏先生不再拉着夏曦继承家业。
那张成绩单也原原本本地送到了夏先生手上。
夏曦接到他父亲的电话时，他父亲正气得跳脚，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哦，夏曦想着，这可算知道他儿子不是个差生了。
谢云琛以为这事过去后夏曦就能消停了，毕竟最开始让这小孩不思进取的原因就是他父亲。
如今他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地怕回家继承家业，该是能安心上学了吧。
但前面也说了，是“以为”。
谢云琛叹了口气，呷了一口茶，给夏曦打了个电话。
夏曦接着电话的时候正搁网吧激战呢，眼睛瞥到来电人是谢云琛，立刻撂下鼠标。
“喂老师好？”
谢云琛那边听见手机里“咔咔咔”的键盘响，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你在网吧。”
“啊？啊没有啊老师！”
“今天为什么又旷课。”
“我草！”
“你说什么。”
“不、不是，我忘了今天有课！”
“昨天也忘了有课？”
“反正我就算不上课也能考……”
“夏曦。”
“啊啊啊老师我错了！”
“抽空再来我办公室一趟。”
于是隔了两个月，夏曦又站在了谢云琛的办公室。
夏曦怀疑谢云琛这个人就是跟恶劣天气有关，这次窗外飘着雪，积起来的有半个手掌厚。
谢云琛舒舒服服靠在办公椅上，桌上两杯热茶缓缓腾着热气。
“喝茶。”谢云琛用手掌示意他。
夏曦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这就是去办公室喝茶的由来吗？”
谢云琛一本正经：“我这是比较正统的，真给你茶喝还不喝？”
心里虽然有那么点不自在，但一杯茶下肚，确实要暖和不少。
“说说吧。”谢云琛看向他，“为什么还在违纪。”
夏曦梗着脖子：“老师，是什么让您误会了我成绩好就是好学生？”
谢云琛看着夏曦攥着衣角的手：“你手别抖，紧张什么。”
夏曦还嘴硬：“紧张就、就一定是好学生了？”
“确实……好学生见着老师一般不紧张。”谢云琛赞同道，“我有一件事很好奇。”
他离开椅背，身体前倾，状似很困惑地盯着夏曦：“夏曦同学，我想知道……你上周在操场跳脱衣舞是什么操作。”
夏曦把脸埋在手掌里：“我喝醉了……”
“你还记得舒扬老师吗？”
夏曦心里一惊，把手指挪开露出了只眼睛：“舒老师……怎、怎么了？”
谢云琛挑了下眉，饶有兴趣道：“他告诉我，有个学生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问迟屿是怎么追到他的？”
“什么？？？”夏曦瞪大眼睛一脸疑惑，“谁啊！”
谢云琛：“夏……”
夏曦：“老师我错了您别说了是我。”
“哦？你想追谁？”
谢云琛上半身饶有兴趣地向前倾着，声音带了点自己也没觉出来的笑意，夏曦却没那个脑子去想。
“老师我那天也喝醉了……”
谢云琛挑着眉“哦——”了一声，也并没多为难夏曦，又给他灌了几杯茶，关心了几句身体健康学习状况，便放他回去了。
没送他。
这是他第二次和谢云琛近距离接触。
也是第二次和谢云琛说话——如果在网吧那个电话不算的话。
夏曦回寝室躺在床上想着，只隐约记得谢云琛让他别再皮了，具体说了什么却记不清了。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谢云琛的声音，谢云琛的手，谢云琛衣领下的喉结。
还有偶尔抬头时才得以窥见的，如水墨勾出的眉眼。
放寒假之前，夏曦都乖乖地没再作妖，只是在离校前最后一个下午，他收拾了东西和损友闹哄哄地经过走廊，谢云琛恰好迎面走来。
损友们记着夏曦的口出狂言，纷纷开始推搡他。
夏曦顶不住面子，大喊了一声“老师！”，待谢云琛看向他的时候，无比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他没敢看谢云琛，吹完口哨就跳着跑下楼梯，围巾散开飘着，身后的损友哄笑着追上来扯住。
谢云琛拎着文件夹无奈地推了下眼镜，看这一行人跑远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舒扬。”谢云琛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跟我说说辞职的事吧……是啊，我可能也要辞职了。”
舒扬笑他，说要让自家小朋友跟夏曦通气，告他一状。
谢云琛连忙求饶，掐着眉头发愁。
电话那头舒扬收了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挺好的一个小孩。”谢云琛叹气，“估计是吹牛吹到自己都信了。”
舒扬说了声“嗯”，接着问道：“影响很大吗？”
“这倒没有，小孩三分钟热度，估计过两天就不闹了。”
“听着你还挺遗憾的，我和我家小朋友的故事要重演了？”舒扬的声音又带上笑。
“你俩那是一见钟情，能比吗。”
“这都是小打小闹，当不得真。”谢云琛接着说，又叹口气，“很多小姑娘追他呢。”
他靠在窗边朝下随意一瞥，恰好看见夏曦他们吵闹着出了门。
楼下夏曦刚刚将围巾重新胡乱绕在脖子上，呵出了一口白气，忽然福至心灵转头朝楼上看去。
然后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几秒，胡乱朝上摆了摆手。
快假期了，落地窗擦得很干净，夏曦被晃了下眼，此时还在疑惑在如此仰视下为什么谢云琛的腿还那么长。
他见谢云琛也朝他随意扬了一下手，才回过神来，耳尖的红霎时蔓延到脸颊。
朋友们见状，也纷纷向上看去，接着便笑开了。
“哦哦哦哦哦哦美人老师在看夏曦了！”
“闭嘴啊！”夏曦臊得不行，随手抓了个人就捶，“你们怎么吵得跟群狗一样！”
那群狗便嚎着同他打作一团。
不管怎样，寒假开始了。
夏曦从前就不喜欢放假，如今更不喜欢。
毕竟现在有他的……美人老师了。
不得不说，这个称号还起的蛮贴切。
窗外烟花一声接一声地响，夏曦一头栽进抱枕里，盘算着怎么给谢云琛发个祝福短信。
他吸了下鼻子，稍稍侧头露出一只眼睛，打开备忘录。
“谢老师，新年快乐。”夏曦念叨着，一边打字，“不行不行，删了。”
太没新意，夏曦盯着谢云琛的号码看了会儿，灵光一闪，将号码复制到微信里搜了一下。
谢云琛的微信名十分不实诚，叫“云深”。
夏曦看着这名字吃吃地笑了一会，壮着胆发了好友申请。
【我是夏曦，来送祝福的】
也不知道那边是没看见还是在犹豫，过了能有十五分钟申请才通过。
就这十五分钟，夏曦对着瓶把自己灌了个半醉。
他迷迷糊糊举着手机发语音。
“老师——”他喊着，“你看到烟花了吗！”
喊完也没管谢云琛回没回，紧接着就发了下一条：“今晚的烟花很好看！”
“老师也很……不是。”夏曦赶紧甩了下头，试图清醒一点，“新年快乐，老师也很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夏曦渐渐醉意朦胧地唱起歌来，又猛地惊醒，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便补了一句。
“过年好……”夏曦睡意沉沉，说话也渐渐咕哝不清，又说了句什么，就扔下手机睡去了。
那头谢云琛听着他一句一句发着语音，嘴角不知何时已带上了笑。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点开了好几遍才敢确认夏曦说了些什么。
“过年好……”这句还容易点，后面那句就很难听清了。
“过年好……我好喜欢你……”
谢云琛从不知道祝福还有能跟表白连在一起的道理，思量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最终也回了一句语音的“新年好”。
于是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夏曦疯了。
他只穿了条内裤坐在一堆被子上揪着头发，一遍一遍地听昨晚发的语音。
听完以后还要薅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他到底有没有听清啊！"
又点开谢云琛发的那条语音听。
听完又要捂着心口埋在被子里打滚。
“啊啊啊啊啊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啊啊啊啊！”
夏曦很快就不再纠结自己喝醉后的巨大失误，专心沉迷于谢云琛的低音炮中。
唉怎么以前说话没发现他声音这么有磁性呢，夏曦又点开听了一遍。
嗯一定是太紧张了。
也不知道谢云琛脸长得这么秀气，怎么就有个这么攻的声线。
夏曦一愣。
好像以前从没想过……攻……这个问题……
总之夏曦东想西想，不小心表白这件事就在夏曦这被暂时放下了。
但谢云琛那放不下。
他一夜没睡，大中午顶着一头乱毛，眼睁睁看着聊天框上面的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
到底还是没收到夏曦的新消息。
谢云琛熬不住了，把手机往地毯上一甩。
“这个死小孩……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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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再跟谢云琛有联系就是开学了。
微信消息的最后一条依然是谢云琛的新年好。
夏曦还特意把这句语音存下来剪成闹钟，虽然天天早晨新年好有点奇怪，但声音好听就够了！
他暗挫挫盯着聊天界面。
不是不想找谢云琛说话，是实在怂得很，他酒醒了也不敢皮，只在输入框里漫无目的点来点去。
那头谢云琛又看着时不时出现的“正在输入”，瞪到眼眶发红。
死小孩到底在那边说些什么。
好着急。
于是一怒之下点进夏曦的朋友圈，正巧看见第一条夹着烟露出一半纹身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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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正看着聊天界面发愣呢，就眼睁睁看见下面弹出了条新消息。
【你会抽烟？】
夏曦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连忙戳进自己朋友圈看了眼，果然只屏蔽了老师分组，没屏蔽谢云琛，
说实在的，他没给谢云琛分组。
完了。
那条的配字还特非主流。
“寂寞。”
寂寞个屁啊！
夏曦抖着手打字：不，不会！我就点着了拍了个照！
谢云琛那边立刻回复：寒假纹身了？
夏曦：是贴的……
谢云琛那边好一会没回，估计也是被他非主流到了。
夏曦想了想，补充道：纹身太疼了……
结果抓心挠肝等了一下午也没收到谢云琛的回复。
起码笑话他一下啊是不是，就这么不理人了也太过分了吧！
谢云琛这人，也太过分了。
夏曦愤愤想着。
但叫他再去打扰谢云琛，他又没那个胆。
毕竟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喝醉一次了。
他去问迟屿，迟屿笑话他怂，又正了神色告诉他要不等毕业试试看。
夏曦一想，也是，反正就剩一年半了，但该皮还是得皮。
只是在他流里流气地朝谢云琛吹口哨的时候，谢云琛再没像之前那样抬头看他一眼。
似乎从寒假回来就变冷淡了。
也再没找他去办公室喝过茶。
说实话，谢云琛的茶还蛮好喝的，虽然他也喝不出什么名堂。
——只因为对面的人好看。
夏曦想着，把自己吓了一跳。
忒肉麻。
不过仔细想想，在那次改成绩被谢云琛撞见之前，对方似乎一直都是这个冷淡的样子。只是后来谈过话，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真的让那点随口而出的非分之想愈演愈烈。
算了。
夏曦暗自握拳，有胆子喜欢还没胆子追吗。
于是一改先前强行装出来的小流氓模样，将衣服端端正正穿着，见着谢云琛了就恭恭敬敬喊声老师。
要不是谢云琛每天都在桌子上发现点无伤大雅的小礼物，就真要以为夏曦的一头热血过去了。
当谢云琛看着对面夏曦人模人样的还跟他说老师好时，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不错，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了。
心里却不忘说一句“小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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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十分快，在谢云琛桌下的抽屉里攒了五百二十一颗小星星的时候，夏曦毕业了。
毕业典礼后，夏曦追上谢云琛，扯着他的袖子喊了声老师。
谢云琛看着死小孩抓着他袖子的手，心想：怎么胆子突然大了？
面上却没说话，淡淡地“嗯”了声，等着下文。
夏曦将气喘匀，正了正学士服的帽子，呆呆说了句：“老师你看，又下雨了。”
谢云琛心里又嗤了句“小怂包”，然后面无表情地撑开了手里提着的伞。
夏曦：“……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云琛微不可查地扯了一下嘴角：“怎么。”
夏曦做了个深呼吸：“老师……你能不能把伞分给我一点？”
谢云琛有点想骂人，但还是向前一步，把伞罩在两个人的头上。
夏曦似乎十分喜欢这个距离，甚至还幅度微小地向前挪了一点。
“老师我……你……您……收了我的小星星，就、就要对我负责！”
谢云琛声音平淡：“我打算等你毕业都还给你来着。”
“不是！老师！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再还给我就等于也送给我了五百二十一颗……”夏曦有点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干脆心一横豁出去，“我是想说……我、我喜欢你！”
谢云琛纹丝不动，眉毛稍稍挑高了一点：“这话你说过了。”
夏曦大骇：“你听到了？”
谢云琛转身就走。
夏曦连忙将他拉回来。
“老师你，你……不对，我毕业了，所以……谢、谢云……云、琛！”他艰难地吐字，试图叫出心上人的名字，“可以和、和我在一起吗……不是，我、我可以……可以追你吗！”
谢云琛眼角的笑意已然遮不住，他抬眼瞟了眼伞外的雨帘，轻轻巧巧提了个条件。
“如果明早雨还下着，就给你这个机会。”
夏曦愣愣地，手里被谢云琛塞了伞，然后看着他大步迈进细雨中，走远了。
过了十来秒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扒拉着天气预报。
是雨季到了。
当晚，夏曦直挺挺躺在床上，想着窗外的雨，想着谢云琛，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陷入睡眠。
中午夏曦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第一眼看到了谢云琛的消息。
【加油吧小怂包。】
……谁是小怂包！
夏曦带了点起床气，大脑的清醒状态和醉酒类似，刚准备怼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脖子发出“咔”的一声响。
柳叶亮晶晶反着光，被细密雨丝击打着微微浮沉。
夏曦搓了下脸，悬着的心放下，重重呼了口气。
——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