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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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浴室的水声停了。

景茸随意抹了抹被水汽氤氲的镜面,擦出来的镜面映出一双漂亮精致的眉眼。

琉璃色眼瞳,清澈、剔透。

左眼眼尾下方缀着一颗细小的泪痣,颜色原是暗红,却因为发尖一滴水珠落在上面,衬得颜色鲜艳欲滴。

景茸又擦出一点镜面,侧身朝镜子里看了看自己身后。

距离上次实践过去一周,伤痕已经完全没有了。

景茸抓起浴袍披上,随意系了个结,边从浴室出来边想,今晚或许可以约一次实践。

约谁呢?

上次那个太轻了,没感觉。

上上次那个废话太多,上上上次那个技术太烂……

想来想去,如今在帝都的,似乎也就苏蓦入得了眼,而且今天是周末,苏蓦不用去实验室,应该有时间。

景茸拿起手机正要联系苏蓦,发现weixin里有四条未读信息来自“苏蓦”。

——我要出国了,我们结束关系吧。

景茸挑了下眉。

他是s.pank圈子里的被动,入圈早,玩得开,约过的人数不胜数,不过通常提出结束关系的那个人都是他。

第一次有人主动跟他结束关系,真稀罕。

景茸继续往下看。

——其实我出不出国跟我们结不结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跟你说结束,只是想给自己留一点体面。我喜欢你,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也知道你不谈感情。就不见面了吧,我怕看见你,我又忍不住,明知道你是什么秉性,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越陷越深。说起来真是矫情。

景茸原本不玩长期,但是对方技术还不错,人也绅士有礼,他们就保持了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不过,对方因为学术研究太忙,所以这半年里他也常常去找别人,对方没意见,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苏蓦喜欢他?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

不怪他迟钝,实在是苏蓦话太少了,平时两人见面就是实践,实践就是苏蓦安静的揍人,他安静的挨揍,结束后两人各回各家……苏蓦今天这几条短信大概把这半年的话都说了吧。

——不过,我应该是唯一一个主动跟你提出结束关系的人吧?

这倒还真是。

景茸心道。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不过是少了一个技术还不错的主动,他重新找就是了。

以他在圈子里受欢迎程度,真的不缺。

——景茸,我就想知道,这辈子你就从来没有喜欢或者心动过什么人吗?

最后这句话让景茸沉默了。

蓦地,景茸脑海中出现一个人。

黑发,黑眸,西装革履,闪着冷光的低调腕表,雪松木冷淡的气味,属于成熟男人低沉的嗓音……

喜欢倒是不至于。

但是心动是真的有过。

只不过他跟那个人永远没有可能。

出神间,手机又响了,是家里的电话。

景茸接起漫不经心喊了声,“妈。”

景夫人跟所有的妈一样,电话里又是问吃又是问穿,唠叨了一阵子才说到正题:“小茸,你哥今天中午的飞机回国,晚上回老宅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景茸是响应国家二胎政策生的老二,跟大哥景珩差了十岁。

景茸的父亲在景茸14岁就因病去世了,家里的生意早早交给了那时才大学毕业的景珩,而年少的景珩也不负众望撑起了家里重担。

景家的生意大多在国外,所以景珩也长期呆在国外,逢年过节回趟家,又总撞上景茸不在家的时候,因此兄弟两人已经有近5年没见面了。

其实说“总撞上”也不准确,因为有一个人是刻意的。

现在景茸人就在帝都,又是暑假假期,他也没什么正经事,想找个理由躲躲都找不到。

“知道了。”景茸声音闷闷的,心情也无由来的有些低落。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实践,可是今天他哥回国,他总不能带着一身伤跟他哥见面。

此时的小圈同城群【帝都一家人】倒是挺热闹。

“报——空白大神回国了!!!”

“空白?是我想的那个空白吗???”

“对!不要怀疑不要质疑!就是你想的那个,圈内以技术服人、以相貌惊艳人,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有小被不想约、却是圈内最难约的严主“空白”,他回来了!而且,我听说他目前单身、没有被动!”

“!!!”

“集美们,心动吗?心动不如行动,谁有空白大神联系方式?我出一百软妹币!”

“我出三百!”

“三百一十!”

“三百二十!”

……

看着大家十块十块的往上加钱,景茸慢悠悠打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空白大神可是无价的,话不多说,我出一万!私我。”

“@景茸,???”

“@景茸,要点碧莲好吗?”

“@景茸,我是茸哥的脸,他不要我了。”

……

后面大家都不聊空白大神了,一致开始“轮”景茸。

作为群内的活跃分子,团宠兼团欺,这样的场面经常发生,景茸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对“空白”有些好奇。

景茸16岁入圈,那个时候就听过“空白”的大名,后面群里也时常有人聊起空白大神技术如何好,景茸倒是挺想约一下这个人的,就是听说人常驻海外,一直没有机会。

景茸在群里竞拍就是跟大家闹着玩,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还真有人私信他。

有1吗:哥,你好。

有1吗:哥,空白大神weixin号:321751205

有1吗:哥,钱转我weixin就好谢谢。

景茸:……

景茸:稍等,我先验证一下。

有1 吗:哥们儿,实不相瞒,我一海外朋友跟空白大神实践过,空白大神未必会加你,但是weixin号千真万确!

景茸:ojbk,暂时信你,要是假的你这辈子找不到1。

有1吗:……

有1 吗:哥,不至于不至于,帝都谁不知道你名声?哥,我不骗你!我真不敢骗你啊哥!

景茸把一万块转过去了,好友申请也发过去了。

一万块秒收,好友申请没回应。

景茸回老宅的时候是傍晚了。

天气阴沉沉的,云层很低,不见夕阳。

从大一开始景茸就搬出来住了,他现在住的这个两室一厅就在学校旁边,周末或者节假日才会回一次老宅。

今天的老宅看起来比往常热闹。

倒不是有什么亲戚来,而是家里陈姨,司机张叔,保安老孙,以及家里的园丁,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欢声笑语把老宅的气氛都活跃起来。

“小茸,你大哥回来了,刚进屋呢,快进去吧!”

“小茸,你大哥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个按摩椅,这孩子可真懂事!”

“小茸,你大哥又长俊了,等下次回来,得给你带个嫂子来了,哈哈哈哈!”

……

陈姨和张叔是景家的老人,在这里工作三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景茸还没有出生,家里只有景珩。

大家对景珩的感情更深。

即便后来景珩去了国外。

也是,谁会喜欢天天喝酒泡吧玩车不务正业的人,明显他哥那种事业有成又成熟稳重的人才讨喜。

景茸心里没什么不平的。

走进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黑发,黑眸,黑色西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手里翻着文件,旁边放着手提,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正在跟电话那边的人交代事宜。

“……投标案就这么定下,出任何问题我负责,其余的等我回去说。”

话说完,男人挂了电话。

景茸正正对上一双没有波澜的黑色眼睛。

客厅里很安静。

静得仿佛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哥。”

景茸喉结滚动,鼻尖泛酸,呼吸困难,许许多多的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

然而内心虽然起伏,景茸也只是冷淡的跟他哥打了声招呼,就转身上楼了。

多一步都没停留,多一眼都没看。

景茸回房间,开电脑,跟同学开了把LOL,心神却不在游戏上。

五年没见,他哥更帅了,更成熟,更有男人的魅力。

但也还是一样的呆板、没趣、无聊……

景茸输了一把,又开一把。

然后连跪三把。

同学打了一串问号过来,景茸直接下了游戏。

摘了耳机才听见敲门声,景夫人走进来说:“你哥上来两次了,说敲不开门,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景茸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啊?”

“什么事?吃饭!”景夫人拍了下景茸的脑门,一边下楼一边教育他,“你哥好不容易回躺家,你说你老缩房间里干嘛?下去跟你哥聊聊天啊,平时小嘴哔哔叭叭的,怎么今天……”

景茸道:“妈,你觉得我跟他哔哔我每天滑雪冲浪高尔夫,赛车游艇直升机,生活多姿多彩不重样,会不会被他打?”

景茸是享乐主义者,这个“优点”完美的继承于景夫人,而景珩则遗传了景父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景父在世时虽宠景夫人,虽然家里钱也够造作,但有时候也不免会说上几句。

景夫人带入自己想了想:“你说的有点道理。”

“都说三岁一代沟,十岁一鸿沟……”景夫人思路顺利被景茸绕进去了,然后又猛得转过弯,“不对,就算你们有代沟,聊天聊不到一起,你也不能躲着吧?他始终是你哥,你亲哥难得回来一趟,这孩子,一点礼貌没有!”

景茸脑门又被拍了一下。

景茸:“……”

吃饭的时候,景珩给景茸夹了一块粉蒸排骨,用的公筷。

这是景茸小时候喜欢吃的。

“五年没见,小茸高了,也瘦了。”景珩说。

景茸:“谢谢哥。”

这就是兄弟俩这顿饭上唯一的对话。

其余时间都是景夫人在唠叨家常:“老大,你许叔叔的女儿上半年去M国留学交换,你们见过面了吧?”

“想当年,你爸资金周转不开,你许叔叔二话不多转了五百万过来。”景夫人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现在人家女儿在国外留学,一个小姑娘在异国他乡不容易,你多帮衬帮衬人家。这姑娘我前年在画展上见过,人长得漂亮,知书达理……”

噔的一声,景茸放下筷子。

“我饱了。”

景夫人不满道:“你都没吃几口,怎么就饱了呢?”

“中午吃过零食。”

景茸上楼了。

景夫人嘀咕着:“都21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老在外面吃零食?”

景茸回了房间,把自己丢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脑子里全是景珩。

景珩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景珩打电话的样子,景珩翻看文件的样子,景珩吃饭的样子,景珩给他夹菜的样子……

不想的时候没什么,一想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烦。

想实践。

“嗡”。

这时手机振了一下。

景茸拿起一看。

【空白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景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因为不确定“有1吗”是不是骗子,景茸先发了条试探的信息过去。

景茸:s.pank?主动?

空白:嗯。

大神一点架子都没有,居然秒回。

啧。

景茸信心满满,盘腿坐在床上噼里啪啦打字。

景茸:男,被动,21岁,身高179cm,体重61kg,坐标帝都,中重度,体验好可以配合玩点花样儿,不造成永久性伤害的都可以,近期都有时间。你呢?

景茸懒得注册新号,混小圈用的号就是weixin大号,weixin名也懒得取,直接用上自己大名。

weixin对话框上方会显示输入状态,为了不让对方看出他很期待,景茸摁息屏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

拿起手机一看,对方还没回。

景茸丢开手机,枕着手臂跟天花板培养了一下感情,又拿起手机一看,对方还是没回。

景茸开始有些烦躁了。

难道是他太主动了?对方不喜欢主动的人?

可是圈子里约实践不就是要痛快点,大家都是为了爽,扭扭捏捏做什么?

过了大概十分钟,手机终于振了下。

空白连续发了三条信息过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到我的,但如果你是因为圈内那些吹捧而加我,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我对被动要求不高,合眼缘就行。但有两个硬性条件。

——第一,我只处长期。第二,我只收一个被动,因此我的被动也不可以找其他主动,实践也不行。

“那还玩个屁!”

景茸低低咒骂一声,关掉聊天框。

他点进空白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什么动态都没有,个人信息也一片空白,头像是系统默认的,weixin名就叫空白……不愧是空白。

景茸手指在“拉黑”按钮上,几次想把人拉黑,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毕竟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万一日后见到了呢?把人拉黑这件事太不体面了。

虽然,日后不一定会见面。

景茸最后还是发了一句话过去:那确实不合适。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被动,空白大神。[微笑]

然后打开小圈同城群【帝都一家人】

景茸:“约实践,随便来个主动,一.夜.情,明天后天都行。”

“你不是买到了空白大神的weixin号?”

“你不是加了空白大神?”

“难道空白大神没加你?”

“难道空白大神不收你???”

景茸:“……你们怎么知道的?”

“@有1吗,他说的。”

“@有1吗,他说的。”

有1吗:“[汗]不是说了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吗?!”

“没有让第四个人知道啊,我们是第五个,第六个……第10086个。”

有1吗:“……”

大家调侃了一下“有1 吗”,又把矛头指向了景茸。

“@景茸,所以,空白大神真的没加你?”

“居然还有咱们景茸茸拿不下来的人?空白大神不愧是空白大神!”

“空白大神要是能被人轻易拿下,那就不是空白大神了。”

“你说的对。”

……

景茸算是圈内相貌和条件都一顶一好的被动,平时想约个实践都是主动们贴上来,他哪儿受过这种屈辱?

景茸:“谁说我拿不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景茸:“再说,空白大神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当然得先培养培养感情。”

这句话炸出群里景茸的一众“前任。”

“@景茸,在内涵谁呢这是???”

“@景茸,敢情我们都是随便的人喽?”

景茸:“我可没这么说哦~”

“行!既然是时间问题,我们给你时间,一个月够吗?咱们打个赌,一个月内你约到空白大神,我们输你一万块钱,要是约不到,你得做一件事,这件事由我们大家商量决定,怎么样?敢不敢?”

景茸:“一周!妥妥的!”

“一周?!不愧是茸哥!”

“茸哥威武!一周拿下空白大神!”

此刻,景家老宅。

二楼书房里看手机的男人发出一声低笑。

群里欢腾一片,而刚放下豪言壮语的景茸陷入了苦恼。

人家都把条件列出来了,他也说了确实不合适,还祝人家早日找到心仪的被动,现在还怎么撩?

冲动是魔鬼!

可是flag已经立下,现在退缩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倒不是他输不起,主要是面子问题。

就这一会儿,已经有十几个主动好友私信了他,还有二十几个新的好友申请。

景茸全部无视,再次点进与“空白”的聊天框。

景茸:[图片]

景茸:[图片]

景茸:[图片]

景茸:空白大神,你看,我像你未来心仪的被动吗?

五分钟后。

空白:……

发省略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满意?

景茸想了想,拉起T恤下摆用虎牙咬住,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半身照发过去。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

他确定网络没有问题,照片是发过去了,那对方是还不满意?

景茸准备拉下裤子再拍一张人鱼线。

“咚咚!”有人敲他卧室门。

景茸一阵手忙脚乱,手机没拿稳掉地上,额头还被置物架磕了一下。

带着满腔怨念的景茸拉开门,“妈,我真的吃饱了,你不用管……”随着抬头的动作,景茸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瞬间睁大眼睛,“哥?”

然而诧异也只是一瞬,很快景茸恢复冷冷淡淡漫不经心的样子。

“哥来找我有事吗?”

卧室的门只开了一半,景茸整个人挡在门口,并没有邀请他哥进屋的意思。

“妈切了点水果,让我端来给你。”

景茸“哦”了一声,接过水果说了声“谢”,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头怎么了?”

景茸关门的动作顿住。

可能是他哥出现在门口给他送水果这件事冲击力太大,景茸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额头有些疼,那一下磕的真不轻。

景珩抬手似乎想触碰,被景茸躲开了,“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

“哥如果没事那我这里还有论文要写就先……”

这时电脑4D环绕音响发出特别锵锵有力的一声:“德玛西亚万岁!”

景珩:“……”

景茸:“…………”

空气死了大概有半分钟。

“这一次回国有个项目要做,我大概会在国内呆半年。”景珩目光扫了一眼屋内,又回到景茸身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的专业是经济学,这是我的长处,以后在学业上或者论文上有问题可以问我。”

景珩明明只是很平常的看着他,景茸却觉得这束目光像是要透过表皮去探究更深处的东西,景茸被看得不自然,他别开目光,心口不一的说着:“那谢谢哥,以后有什么问题我就不客气了。”

才怪。

他压根没有想过要去问他哥问题。

“一家人,不用客气。”

景珩走了,景茸关上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端的有些失落。

空白大神还是没有回他,不过景茸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空白身上。

他哥说会在国内呆半年?

那这半年,他哥会一直住在家里吗?

景茸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他火速拨通景夫人的电话:“妈,那个,哥他要回来半年?”

“是啊,这边有个项目,怎么了?”

“那他这半年是住家里吗?”

“当然是住家里,不然还能让你哥去外面住?你这孩子问的什么问题?知道你跟你哥不亲,但是也不能这么……”

“妈,是这样!”景茸打断景夫人的滔滔不绝,看着天花板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那房子最近楼上装修太吵了,我最近又在忙论文,我准备回来住几天。”

景夫人立马开心起来:“好啊!正好你哥也在,你们哥俩好好的笼络笼络感情!”

“我是为了写论文!”

“好好好,写论文。”

挂了电话没多久,门又被敲响。

景珩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冰袋和一管白色的药膏:“先冰敷,消了肿再上药,一天三次。”

景茸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景珩手里的东西。

那样子有些傻。

“自己可以吗?”景珩又问。

景茸像是才回过神,随手扒拉了一下额头把伤口挡住,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其实没什么,就是小伤,已经不疼了,用不着这么……”

“别动。”

下颌突然被扣住。

景珩把东西放在景茸手里,拨开他的额发。

下巴上的力度不容抗拒,拨开他额发的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贵物件。

两人离得很近,久违的,熟悉的雪松木味道传了过来。

那一瞬间被无限的拉长,然而实际上只有短短几秒,在景茸还没反应过来景珩已经松开了他,拉开两人距离。

“再重一点就破皮了,以后小心点,别毛毛躁躁的。”

“知道了。”景茸低头看着手里的冰袋和药膏,声音闷闷的,耳朵尖不可察觉的有些红。

空白:你经常给陌生人发这种照片?

景茸是深夜才发现空白回复他的。

他哥走后他用冰袋敷了敷伤口,正准备上药,朋友突然打语音来喊他开黑,额头的伤冰敷后已经不痛了,他就打游戏去了。

一打打到了凌晨两点。

景茸看着对话框想要不要现在回复?可是现在都凌晨了,空白大神应该早就睡了。

那要不明天早上再回复?可是到明天早上就过去好个小时了,十几个小时才回复信息太不礼貌。

最后景茸还是回复了。

景茸:没有,我只给你发过。

这话倒是真的。

废话,别人勾勾手指就过来了,哪像空白大神这么难搞?需要他牺牲美色啊?

景茸: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今天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是跟别人我肯定不愿意,但是跟你处长期,1V1,也不是不行。您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景茸:或者,我们可以见个面,实践一次看看?不合适您再拒绝,让我彻底死心。

景茸打字噼里啪啦的,看似每句话都很真情实意,实际上没一句话走心。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实践一次,成功了皆大欢喜,就算空白大神不收他,那他也白嫖了一次大神的实践,不亏。

景茸发完信息就睡了,第二天被小群的信息震醒。

【帝都一家人】

“@景茸,小茸茸大宝贝,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进度如何?”

进度……景茸看了看与空白的聊天框,空白没回他。

虽然进度为零,但自信还是要有的。

景茸:“进度感人,准备好钱吧你们!”

“哟呵!看起来很顺利哟~”

景茸:“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出手?”

第二天,景茸窝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

空白没回他。

第三天,又打了一天游戏。

空白没回他。

第四天,依然是打游戏的一天。

空白依然没回他。

……

景夫人每每端着水果、甜点、咖啡、牛奶来敲门,听到的就是里面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景茸:“我在写论文。”

景夫人:“好好,吃点东西,注意劳逸结合。”

景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小儿子在摸鱼,只是景夫人对小儿子的态度一向是开心就好,反正家里已经有一个高材生了,家里集团也有老大在管,而且就算小儿子啥也不干家里的钱也够他吃几辈子了。

景珩这几天似乎很忙,虽说在老宅住,但是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回来了还在家里继续加班。

景茸每每夜里打完游戏下楼接水,总能看到他哥书房门缝里透出光亮。

聊天软件上,不知道空白是不是看出了他毫无诚意,一直没有回复他。

这天傍晚,景夫人要去参加闺蜜的生日宴,景珩难得的不出门在家办公,于是当天的晚饭桌上只有兄弟俩。

“听妈说你这几天都在写论文,我晚上有空,你把论文发我邮箱,我给你看看。”吃过晚饭,景珩突然这么说。

景茸喝汤的动作一顿。

论文?

他这几天都忙着打游戏,论什么?什么文?

“我……”景茸想了想还是把汤放回桌上,认真的撒谎,“论文我还没写完。”

抬头对上景珩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景茸一阵心虚,躲开了那束目光。

景珩说:“没事,写了多少发多少。”

“我……其实……”

“把你笔记本拿来。”不给景茸想借口的时间,景珩直接下令。

笔记本电脑打开,以论文命名的文档就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

“打开。”景珩命令。

景茸颤颤巍巍握着鼠标,咬咬牙双击打开了。

文档里一片空白,只有头顶一个标题。

两人看着空荡荡的文档。

半晌,景珩问:“是这个文档?”

“……是。”

“文档损坏了?”

“没有。”

“所以,我没有冤枉你。”

景茸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景珩突然起身往前走,上楼梯前丢下一句:“跟我过来。”

景茸跟着景珩去了书房。

景茸垂着脑袋站在书房中央,景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跟我不亲,但是我身为你的大哥,管教你的资格还是有的。”

“手伸出来。”

“两只。”

景茸猛地抬头,愣住。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哥书房里会有戒//尺?!

“十下,小惩大诫。”

“之后我会再抽查,如果还是这样,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景茸还没从“他哥书房里为什么会有戒//尺?”“他哥居然会用戒//尺!”“为什么他哥会有主动的气场?!”中缓过神,整个人是懵的,他哥说什么他就照做了。

伸手,手心朝上,平举。

作为十级实践爱好者,戒//尺是最轻度的工具。

可是当第一次戒//尺落下的时候,景茸就不这么觉得了。

痛。

景茸发誓这是他被戒//尺打得最痛的一次。

他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对疼痛的反应,迅速缩手吹了吹,低头一看,横贯两只手心的一道鲜红宽印子,很快就月中了起来。

“这一下不算。”

景茸听见他哥冷冰冰的说。

“伸手。”

“再躲就翻倍。”

景茸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生生受完这十下戒//尺。

最后一下戒//尺落下的时候,蓄满眼眶的泪水涌了下来。

吧嗒、吧嗒,水珠在地毯上晕出一小块深色的花纹。

景茸不是没有被人打哭过。

但是以这么少的次数被打哭,这是第一次。

“痛了?”

戒/尺被搁一侧,景珩上前抬手,细致的为景茸擦去脸上泪水。

带着粗茧的拇指揉过眼尾,那一小片肌肤泛起了红,缀在眼尾的小痣在微微桃红色下颜色愈发艳丽。

“不……额痛……痛!”

景茸像是才回过神,回话回得磕磕绊绊,平日里在朋友间舌灿莲花的口才全然不见。

擦干净脸后,景珩便自然的收回手,后退两步。

两人之间立马拉出一米的距离。

“得到教训了?”景珩语气平淡。

“嗯。”景茸点点头,又垂下头。

目光情不自禁停在景珩垂在身侧的右手上。

他哥的手很大,掌心宽厚,手指却很长,骨节分明,因此骨相很好看。

刚刚为他擦眼泪的指腹温热,手心的温度只会更高,牵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也会很有安全感。

看着景珩转身出了书房,不知怎的,景茸心底涌起一丝难过。

两分钟后,景珩又折了回来,手上拿着两个冰袋。

“先冰敷伤口,消/肿后上药,上次给你的药膏可以继续使用。”

“哦。”

景茸心不在焉接过冰袋,习惯性的一握,他忘了他现在手心肿着,肿/胀的皮肤一经挤压,那酸爽,他差一点把冰袋丢出去。

但是又不敢,冰袋是他哥拿的,他哥刚刚好凶,打人好痛。

最后他意志力战胜了身体惯性。

结果就是他一边“嘶嘶”的吸气,一边给自己做冰敷。

“松手。”

景珩接过冰袋,让他展开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再把冰袋放了上来,让他不要动。

景茸一动也不敢动。

痛倒是不那么痛了,就是凉,好凉。

景珩突然扣住他一只手腕,微微抬起,温热的大掌垫了进来,隔绝了他手背与桌面的亲密相接。手心是凉的,手背却慢慢暖了起来,一冷一热一中和,倒也不难受了。

不难受,景茸就开始胡思乱想。

两人距离很近,早就超出正常社交距离,他哥好像浑然不知,注意力全在他的手心。

景茸放肆的看着他哥近在咫尺的容貌。

他哥的长相和性格都完美的遗传了他爸,虽然他哥性格古板不讨喜,但容貌确是一顶一的好。

就是打人太疼了,害得他刚刚都没仔细看——他哥长得这么好看,刚才挥戒/尺的样子应该特别帅!特别A!

但是真的好疼。

可惜他哥这么帅,这么有主动的气场,却不是个主动。

……

“发什么呆?”景珩突然开口。

“哥你好帅。”

景茸还怔怔的看着他哥,没过脑子就把话说了出来。

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句话从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有点什么。

景茸:“……”

气氛诡异了好一会儿。

景珩自然的抽出手,问:“药膏放哪?我去拿。”

景珩的手离开后,景茸用手背紧紧贴着桌面,想要留住那一点点的温度,然而手还是很快的冷了下来。

“啊,那多不好意思?”景茸没有让情绪外露,他甚至还露出一个讨打的笑,“电脑桌旁第二个抽屉。”

景珩:“……”

景珩离开书房景茸才想起一件事,那管药膏是他哥拿给他用来涂额头的,但是,他……好像……至今……还没有拆……

“你没有用。”

果然,景珩折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我忘了。”

景茸挠了挠头,不然呢?他能怎么着?挠秃了头他也编不出既不会被他哥一眼识破,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景珩掀开他额发看了看,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景茸就是感觉他哥生气了。

最后,景茸额头和手心都被妥帖的上了药膏。

“谢谢哥。”虽说一家人不说谢,但形式还是要走的。

景珩:“不用急着谢。”

景茸:“?”

那管药膏再次被递到手里,景珩说:“每天三次,额头,手心,都要上药。”

“论文我会不定时抽查,写得不好我会教你,要是还没有进度。”景珩漆黑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我觉得惩/罚你不会想知道。”

顿了顿,又是一句。

“夸我帅也没用。”

景茸松了口气。

然后又有些诧异,这句话很不像是从他哥口中说出来的,更像是他和他群里的损友们吹牛聊天的话。

他哥都跟他开玩笑了,景茸也尝试性的、伸出试探的小jio,“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夸你帅是为了求饶,而不是因为这就是事实?”

景珩:“你觉得我们刚才谈话的重点是我相貌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

景茸:“……”

“好吧,我的问题。”景茸诚恳道,“我知道了。”

景珩回来了衣服也没换,径直来到景茸房间门口,敲开了门。

“我看一下你的论文进度。”

景茸没有料到他哥这么晚还会来找他,满地的快递箱子还没来得及收,景茸也没有料到他哥这么晚来找他居然是来检查他的论文,一时间身体僵了下。

但还是老老实实打开文档配合检查。

标题:《“盲盒经济”背后的经济原理及发展趋势》

页面:1/1

字数:325

景珩目光落在“325”这个数字上。

空气大概死了五分钟。

“两天时间,你就写了这三百字?”

景珩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听不出任何生气的意思。

还是,他哥被人打过手❤?!

景茸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以他哥这般严于律己,恪守礼法,做事循规蹈矩,从不走极端,不剑走偏锋的性格,是里人的概率几乎是零。

那就说明他哥也被打过手❤,所以才有了对比,这个“别人”就是他哥自己!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牛逼?居然敢打他哥手❤!

同是天涯沦落人,景茸现在看着他哥,突然觉得他哥变得十分的亲切,让他忍不住想上去跟他哥交流一番经验……

当然景珩可不这么想。

景珩看着自家弟弟看自己的眼神,从惊愕,到惊恐……再发展下去可能就是惊悚了。

“咳咳!”景珩掩嘴咳了两声,随口挑起个话题,“晚饭吃了什么?”

“晚……晚饭?”

这个问题问得景茸猝不及防,他回忆了一下,惊悚的发现他没有吃晚饭。

“我……”正准备想几个饭菜来搪塞一下,这时肚子不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

景茸:“……”

景珩看了他肚子几秒,问:“家里阿姨不在?”

“嗯,请假了。”

景茸以为他哥会训他,没想到他哥只是叹了口气,走出他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两碗番茄鸡蛋面放在了餐桌上。

景茸踩着拖鞋站在餐桌旁,手局促的抓着家居服下摆,眼睛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他知道他哥做了面条,却不明白他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在他们家,景夫人是从来不下厨的,因此景茸长这么大没有吃过他亲妈做的饭菜。

他哥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还亲自下厨,太贤惠了!

“发什么呆?”景珩将围裙挂回原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洗手去。”

景茸欢快的去洗手了,洗了手,坐下来,景茸看着两碗面条,又发出疑问:“难道哥你也没吃晚饭?”

所以不好意思训我?

“吃过,不多。”他哥的回答很简洁,“现在又饿了,当夜宵。”

景茸:“唔……”

景茸吸溜了一口面条,然后就停不下来。

太好吃了!

“哥你居然会做饭?”景茸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夸,“身为霸道总裁,不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居然会做饭?”

“从哪儿听的我就不能会做饭?”景珩说话不疾不徐,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我也是人,也需要吃饭,相比麻烦别人,我更推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而且工作很累的时候,做饭是一种放松途径。”

景茸“噢”了一声,表示他懂,虽然最后一句话他不懂,不过不影响他吹彩虹屁。

“哥你的厨艺也太好了!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可想而知,别的菜肯定也做得好吃,以后谁嫁给你,可真是……”

“可真是”后面的话景茸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这句话完整的应该是“以后谁嫁给你,可真是幸福啊。”

可是他不想别人嫁给他哥。

他不想有嫂子。

“倒是你……”景珩没有追问方才的问题,另起话头,“不是都一个人搬出去住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景茸羞涩道:“哥,其实我会做饭的。”

比如,红烧牛肉面,排骨牛肉面,麻辣牛肉面,以及开水。

景茸继续道:“我今天就是废寝忘食,然后阿姨也不在家,没人提醒我,我就给忘了……”

“手机给我。”

“啊?”

景茸把手机递过去,景珩点了几下,紧接着景珩的手机响了,景珩将手机还回来,景茸手机上面多了一个新的号码。

“以后我提醒你吃饭。”景珩说。

景茸小心的把号码存起来,备注:哥哥。

心底不由自主升腾起一阵欢喜。

“哥你真好。”景茸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语调兴奋得变了样,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景珩拿筷子的动作一滞,很快恢复如常,道:“听妈说,你这几年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越发的会哄小姑娘了,原本我还不信。”

“不是甜言蜜语,我这是真心的。”景茸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哥,“而且,我哪有哄小姑娘?我这不是哄哥你嘛。”

这次景珩握筷子的手僵的时间有点长,不过景茸光顾着看他哥的绝世容貌,没有注意那么多。

“还说不是甜言蜜语。”

脑门被敲了一下,景茸腾的脸红了。

【帝都一家人】

“@景茸,我们商量好了,要你做的这件事也不难,你就说一段你印象最深刻的实践,要求用语音,不少于五分钟。”

景茸之前跟群里的人打赌一周拿下空白大神,他赢了他们输他一万块,他输了答应群里大家提出的一个要求,景茸不是玩不起的人。

景茸:“老子愿赌服输,没问题!只是,你要让我随便说一段,我倒是能说,但是要让我说印象最深的?说实话你这是在为难我。我混⭕五年,实践的次数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了,什么样的主动没见过?什么样的实践没经历过?说实话在我这里都千篇一律了,没什么印象深的。”

景茸:“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应该算是实践未遂,所以,我说这次实践未遂可以吗?”

群里的小伙伴虽表示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同意了。

景茸清了清嗓子,开始语音说话:“事情要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开始说起,那一个夜晚,我冲了个热水澡,披上浴袍,乍的回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绝世美男……咳咳,为了节省大家时间,此处省略五百字相貌描写。”

“我发现此等美男居然是我的时候我都惊呆了!相貌这么俊,皮肤这么好,不去约个实践可惜了,正好这个时候⭕内一个著名的严主回国了,我想,就是他了!”

“于是,我一万块重金买了这位大神的联系方式,开始为期一周的你追,我逃,我们都插翅难逃的八点档剧情。”

“当然,电视剧终归是电视剧,电视剧无论多么狗血最后总能莫名的HE,而我与大神注定有缘无分……时至今日,我们都没能约上一次实践。”

“但尽管如此!”

“他已然成为我的白月光,我的朱砂痣,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难以忘怀……”

“这就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实践未遂,谢谢大家捧场!”

景茸深情演绎完,群里大概死了一分钟。

群主[如染]:……

有1 吗:……

西红柿炒蛋:……

……

过了半天才有人打断阵型冒出一句:“我发现咱们小茸茸很有写八点档剧本的天赋耶~”

景茸:“我也这么觉得耶~”

景茸:“可惜啊,我有着满腹才华,却只想靠脸吃饭。”

群主[如染]:……

而后群里刷了几十条“不要碧莲”。

约空白大神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景茸觉得他以后应该也不会跟空白有交集了,就像他说的,他大概跟空白无缘吧。

不过,景茸跟他哥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之后的一个月,每到饭点景茸就会接到他哥的电话,他哥还真是说到做到,说每天提醒他吃饭就每天都提醒,一顿饭都不落下。

他哥忙的话就是打过来提醒他一两句,不忙的话两人会唠嗑一会儿,有一次通话结束景茸不小心瞥了眼手机屏幕,被通话时间吓到了。

整整四十五分钟!

之后景茸把这件事跟他哥说了说,叹道:“哥,你知道吗?我跟我的初恋都没有打过那么长时间的电话,整整四十五分钟啊!我们可真牛逼!”

“初恋?!”

景珩还没开口说什么,景夫人就捕捉到了关键词,脸上还敷着面膜就冲过来,激动道:“儿子!我的小儿媳妇是哪里人?几岁了?家里几口人?她家里人知道了吗?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拜访亲家?”

景茸:“……”

景茸:“妈,我说的初恋是那种手也没牵过嘴也没亲过啥也没来得及干谈了几天就吹掉的那种。”

“哦……”景夫人失落了一瞬,又立马眼睛亮亮的问,“儿子你要不要再去追一下,来个破镜重圆?”

景茸憋了半天,他说:“……妈,我还小。”

“哦,也是,但老大你可不小了。”景夫人转头对景珩道,“你现在事业有成,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上次给你介绍的那姑娘,你们聊得怎么样?”

虽然顺利让景夫人把注意力从他移到他哥身上,但景茸并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听两人聊天,自顾回了房间。

当天景珩说晚上有一个商务饭局,不回来吃晚饭,景夫人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也不回来。

景茸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就约了同学去网咖开黑。

网咖对面是一家西餐厅,景茸坐在靠窗的机位上,一抬头就看到西餐厅二楼窗子边的景象。

他看到了他哥。

他哥身旁还有一个染着金色波浪卷长发,穿着黑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涂着大红唇的美艳女人。

他哥为那个女人拉开座位,又帮那个女人倒水……怪不得妈给他哥介绍了这么多名媛淑女他哥都不要,原来是喜欢美艳款的。

同学拿着手机在点外卖,问他:“景茸,你吃什么?”

景茸:“我不吃。”

“啊?”同学以为自己没听清,耐心问:“我们在看黄焖鸡米饭,还有一家咖喱饭不错,你想吃哪家?”

景茸:“老子说了不吃!”

同学被吼得一懵,然后叹口气表示理解:“不就是闪现接大吗?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呢,不至于不至于,况且我们最后还不是赢了?”

景茸没说话,看起来还在生闷气,同学看着帮他点了一份。

景茸没有心思打游戏了,他随便点开一个电影放着,眼睛却看着对面西餐厅。

晚上八点十分,靠窗的那张桌子空了,景茸终于接到他哥提醒他吃饭的电话,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又十分钟。

景茸没有吃晚饭,同学多点的那份饭他让两个同学分了。

景茸在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回到老宅家里还是黑灯瞎火,他没有心情吃饭,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灌了个水饱就去睡了。

半夜胃疼疼醒,景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床边,喂他吃下胃药,说道:“到家发现家里黑灯瞎火,以为你不在家,进来看一看,就看到你疼得满身冷汗。”

景珩又问:“晚饭吃的什么?怎么会胃疼?”

景茸答非所问,他看着床头灯暖黄光线下他哥的脸,声音沙哑:“……哥,你说的饭局,原来是约会啊。”

景珩蹙起眉头。

“哥,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景茸朝着景珩傻笑了下,景珩眉头蹙得更紧。

大概是胃疼得难受,景茸说完这两句话就翻过身,背朝着景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珩叹了口气,离开房间。

第二天清晨,景珩推开景茸房间门,房间空空如也,床上被子叠得齐整,桌上的手提,墙角的行李箱都不见了。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妈,我家楼上装修好了不吵了,我就搬回去了。

纸条还不是给他的。

景珩拨通近一个月他拨打频率最高的电话。

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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