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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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港城,五月。

高楼停机坪上,一群身着警服的人排成两列,为首的中年男人不时抬头张望,神色焦急。

直升机轰鸣着从远处出现,拐个弯朝他们驶来。

“来了来了,快站好!”中间男人整理着装命令道,他挺胸抬头,却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吹了个跟头。

机身悬停,垂下来一根绳子。

片刻后,特种兵们攀绳而下,一连四人,统一穿着黑色特战服,轻巧且避光的头盔遮住容貌,落地后他们分列两侧,很快,最后一名战士也降了下来。

军靴踩实地面,长腿迈开,为首的男人身型挺阔,比其余人还高出半头,松开绳子朝警察们走来,四名士兵跟在他身后,宽大桨翼扇起巨大风浪,他摘掉头盔,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

“封队!哎呦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上去,封卓鸣快步走着,到他身边也没停,“矫局长,您还亲自来了?”

矫宏禄身高不如这几个一等兵,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您这说的哪的话,能请到黑鸢大驾光临,是我们警局的荣幸。”他左右看了看,“不过您一共就……五个人?”

听了这话的封卓鸣收住脚步,他朝刚刚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群警察还在那互相捡着被吹掉的警帽,对矫宏禄说:“是没矫局您的兵多。”

矫宏禄回头,是真后悔带了这帮新瓜蛋子:“快点跟上你们几个!”

他笑眯眯追上来:“封队,我不是那个意思。楼下好酒好菜我都是按人头准备的,我一看您才来五个人,那其余的不就浪费了。”

停机坪所处的位置是港城最有牌面的五星级酒店,为了招待黑鸢,矫宏禄特意申请了高额经费,就为了在这位年轻有为的特战队队长面前拔一拔份儿。

“房间也已经开好了,顶层朝阳,大家一路辛苦了,咱先去歇歇,晚饭是海鲜自助,我还听说今天是您生……”

“免了矫局长。”封卓鸣打断他,“我们习惯先干活,后吃饭。”

车子驶入港城警局,为首的车刚一停稳,矫宏禄就忙不迭跑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封卓鸣开了车门。进入会议室,所有与会人员落座后,矫宏禄又对着话开始发表对黑鸢的长篇欢迎词。

封卓鸣坐在下面,脸快黑成炭了。

在登上直升机之前,他们原本的任务是去配合战鹰进行一场反恐演习。

他计划得特完美,先演习,再跟许久没见的好兄弟喝一顿,可离地还没到五分钟,他们的目的地就莫名其妙的从斯里兰卡变成了港城。

上校在电话里没说全,只通知他去港城协助警方办案。半个月前,港城警方向军区申请最高援助——为了捉拿一个棘手的犯人。此人行踪诡谲,手段老辣,折磨了港城整整两年,耗尽了所有警力,整垮了上一任局长,百姓叫苦不迭,无奈之下,新局长只好向军方求助。

封卓鸣所带领的黑鸢恰好在这个关头冒了出来。年初,黑鸢在北美执行了一个漂亮任务,声名鹊起,一夜间,黑鸢成了希望之鸟,他们收到几乎来自世界各地的援助信息,都希望这支英武的小队能来帮他们解决麻烦。

至于为什么港城中了签,因为是军令所以封卓鸣没多问,但以矫局长宁可大张旗鼓准备一番为他庆生酒菜,都不愿多花点时间了解一下黑鸢一共有几人的行事作风来看,封卓鸣笃定他是全凭好运。

“矫局长,咱们还是直接聊案子吧。”封卓鸣开口。矫宏禄脑子拎不清,行动力还算强,两分钟后,封卓鸣面前就摆好了一份目标人物的全部资料,他拿起来,见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魔鬼鱼。

“魔鬼鱼,男,真名不详,身高约184cm,体重约75kg,年龄未知。”投屏上,年轻警察卢小刀展示着PPT,“此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两年前的一个游行活动上,他乔装登上幼儿园的花车,劫持了车上的1名司机和15名儿童。”

封卓鸣翻看资料,游行活动开始后四十分钟,幼儿园的花车突然从队伍里脱离,加速向城郊驶去,围观群众和家长们自发开车去追,无一例外全都跟丢了。

封卓鸣翻了两页跳到案件结果,看见“劫持案发生后的第19个小时,失踪人员和车辆在郊区被找到,并无人员伤亡”后,才松了口气。

厚厚一沓资料细数了魔鬼鱼的斑斑劣迹,挟持车辆只是冰山一角,两年间,魔鬼鱼在港城纵过火、偷过盗、绑过架,烧的是港城最孝老爱亲的养老院,偷的是港城新晋慈善家,绑的则是上一任警察局长。

这些案子无一例外都是没抓到肇事者本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魔鬼鱼干的,因为这人每次犯完案都会留在现场不走,偏等警察追到了再逃。找到花车时,花车司机被打晕在一旁,而魔鬼鱼正倒提着一个孩子甩动;灭养老院的火时,魔鬼鱼正挥舞着带火的木棍往老人身上砸;在慈善家屋顶,魔鬼鱼正在往世界名画上撒尿;绑架局长,传闻竟然是局长主动朝魔鬼鱼走去的。

见警察来了,魔鬼鱼都是先礼貌地打个招呼,再在众目睽睽下玩消失,不是放烟雾弹就是跳楼,每次花样还都不同,耍得警察筋疲力尽。

这些离奇的闹剧虽然折腾人,但还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亡,就连养老院失火也竟然没一个人丧命,可事情从去年起却发生了转变。

自去年七月起,港城陆续有人失踪。

最先报案的是一名姓苗的女士,她说她的姐姐在去年7月某天夜跑之后再也没回家;第二个失踪的女子邱某,在去年12月某晚下班后,消失在独自回家的路上;第三位失踪在前不久,一名KTV陪酒女在被顾客打了一顿之后跑出店外,下落不明。

“昨天我们又接到报案,一名五十岁的男子麦志国出门散步后至今未回。”年轻警察按下遥控器,“但是从前天开始,我们陆续发现了前几位失踪者的尸体,巧合的是,她们都被切掉了身体的一个部位。”

屏幕上展示了三张女尸的照片,三具尸体分别被切掉了左手、右手和左腿。

“封队,魔鬼鱼这人就是个疯子,从前小打小闹就已经把我们累个半死,现在竟然开始杀人了!我们实在没辙,所以求求黑鸢一定要帮我们抓住他啊!”矫宏禄快哭了。

坐在封卓鸣身边的一名战士开了口:“他犯了这么多案子,你们真就一次都没抓到过他吗?”

卢小刀这时接过话头:“哥您有所不知,这魔鬼鱼身体素质极好,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每次我们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他都会找到最薄弱的地方破解,所以我们猜测,他可能参过军。”

听到参军,封卓鸣皱了皱眉,这时矫宏禄又哭起来,说魔鬼鱼不但参过军,还会自己制作武器,曾经就做过什么盯裆炮,就架在警局门口,出来个人嘣一炮,差点害他们全单位断子绝孙,这魔鬼鱼简直是天上地下最最危险的恐怖分子。

封卓鸣:“你们就没有魔鬼鱼的正脸照片吗?”他看了所有监控照片魔鬼鱼都是戴着面具的。

在场的警察集体沉默,虽说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监控一挨上魔鬼鱼就不好使,两年了拍到能看清脸的连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只有一张还算清楚。”年轻警察翻了个页,屏幕上出现一张侧脸,拍得依然看不清长相,但封卓鸣却注意到了一个地方。

“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年轻警察说,“这是他的另一个标志。”

矫宏禄接过话头,说正是因为魔鬼鱼这样的恶劣形象,导致曾经满大街都是戴面具染白发的,现在他已经勒令全城禁止兜售面具,也禁止全城理发店为客人染白头发。怎料揠苗助长,魔鬼鱼的教徒更多了,并且逐渐形成了一定规模,只要有什么官方活动白发面具男们就必保出来闹事。

封卓鸣看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虽然没看镜头,但他总觉得这人的视线是在往这边瞟的,还没等研究,门就被敲响了。

“局长……”一位小警察捧着个手机,战战兢兢站在门口。

矫宏禄:“什么事,进来!”

年轻警察抖得更厉害:“局、局长,魔鬼鱼来电话了!”

“什么?!”

这句话令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通电话。

“给我!”

矫宏禄接过手机,封卓鸣伸手在他桌上敲了敲:“免提。”

矫宏禄按下免提,呼呼的风声霎时间从听筒传遍整个房间。

片刻后,就听见一个声音朗笑着说:“报告警察叔叔,我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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