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7-04 来源:耽行道 分类:现代 作者:一只招财喵 主角:季伯涵 穆清晏
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穆清晏的心一点一点的下落。
两个月前他凭借一部电视剧成为了炙手可热地新晋流量,不仅收获了一大批粉丝也引起了投资方王总的注意。
这两个月来王总可以说是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用了个遍,甚至扬言要让他们那个小经纪公司在圈子里混不下去,经纪人几乎每天声泪俱下,他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来见见这位王总。
电梯打开的那一刹那,穆清晏在心里想:“假如人生能够重来,我绝对不会演那部剧。”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四周的窗帘搞得环境十分阴暗,面前的男人笑的一脸得意:“两个月以前,我们也是在这间房,那个时候你可是打了我一拳。”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对那一拳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不懂事,对王总多有得罪。”穆清晏不卑不亢地对他道歉,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温柔。
王总听到他似乎有服软的意思,语气也略微愉快了一些:“没关系,能想通就行,你们这个圈子不都是这样吗?”
他笑得一脸油腻,心里想着今天这事算是成了。
对于娱乐圈的是是非非,王总心里清楚的很,在这个一滩混水的地方,多的是深陷泥沼的人,没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他亲自倒了一杯酒给穆清晏,手指碰到了穆清晏的手背:“就当交个朋友,过去的事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穆清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接过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杯子碰撞在大理石的茶几上,发出了一声响:“王总,承蒙您的厚爱,这两个月以来我过得一塌糊涂,今天来就是跟您说一声儿,您的爱我承受不起。”
“看来你是不愿意跟了我。”王总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笑出了声:“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吃强扭的瓜……”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好像马上就要下雨,透过窗户,穆清晏好像看到了一道闪电破空而来,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却感觉有股奇怪的热流一直在身体里窜,就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样。
勉强看到王总越凑越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里带了股说不出的喜悦:“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穆清晏想甩开他,可却被他撺的死死的,两个人靠的太近,他讨厌这种暧昧,可又发觉自己没什么力气,浑身都软绵绵的。
王总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油腻的叫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那杯酒有问题!
穆清晏在心里骂了句下流,用尽力气抚下了桌上的杯子,伴随着一声脆响,那只玻璃杯四分五裂成了好几半儿。
他想也没想,直接抓了一片碎玻璃拿在手里,语气中带了威胁:“放开我!”
那块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血一滴一滴的从伤口漫出来,染红了地毯,也沾到了王总的身上,王总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喜欢这种血淋淋的场景,可男人的占有欲终究还是占了上峰,他伸出手去,想把那块碎玻璃夺过来。
就在王总栖身上前的一刹那,门突然开了。
穆清晏看到季伯涵冲了进来,他的眼睛通红,想都没想就将王总一下踹翻到了地上,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想开口说句什么,结果只诶了声就昏了过去。
季伯涵被吓坏了,他抱起穆清晏就走,王总已经愣在了当场,直到季伯涵都快出了门才想起来提自己辩解:“季总,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否则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
季伯涵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抱起穆清晏就出了酒店的门。
穆清晏的状态很不好,他的手腕上有几道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王总划伤的口子,有的还在滴着血。
整个人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药,昏昏沉沉地只会喊热。
季伯涵被他吓坏了,他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这样的情况很显然不适合去公立医院,如果闹得沸沸扬扬,那就太难收场了。
只能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电话一接通就让他赶快去自己在市中心的家。
他小心翼翼的把穆清晏抱上了楼,又叫医生赶紧进来诊治。虽然不玩儿这些,也不了解这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看着穆清晏这状态,王总应该是给他用了什么他们所说的好东西。
做医生的见惯了这种场面,不好说自家老板玩的过火这种话,只能麻溜儿的准备针剂,针都快扎进去了,却听到季伯涵问了一句:“你都不知道他吃了什么,就敢给他乱注射?”
他的眼睛还是通红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紧张,医生还是头一次见季伯涵这么关心一个人,都觉得有些惊奇,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这种药就那么几种成分,我们不用化验就知道给他还给他打什么。”
他一针下去,穆清晏的状态总算看着没那么迷离,过了一会儿竟然彻底昏过去了。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他估计得睡到明天早上才能醒,醒过来你记得给他吃点清淡的,至于有什么后遗症等他醒了你最好再带他来医院检查一下。”
季伯涵答应了一声,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床上的病人,就连医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生怕穆清晏有什么不适自己不能及时发觉,但穆清晏倒好像没什么反应,他只是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也好像有化不开的愁绪,眉头都紧缩在一起,手也撺成了拳。
季伯涵忍不住拂了拂他的眉心,他的眉毛生的很浓,又长了一双桃花眼,看着一幅多情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又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季伯涵很喜欢看他笑起来时候的样子,好似春风拂面一般。
看着他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季伯涵不由想到了他们刚见面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这样大的商业版图,不过是个刚出来创业的毛头小子,他们在一场晚宴中一见如故,然后顺理成章成为了朋友。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突然变了质,变成了他心间的一个执念,后来越来越深重,直到化也化不开,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可惜知道的太晚,再难脱身。
既然如此,不如放纵自己沉沦。
正当他思绪放空之际,手却突然空了。
是穆清晏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先将手放进被子里,又转过了头,似是不太想看他:“今天的事,还是要多谢你。”
季伯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也没想就脱口说了一句:“我们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他不是头一次对穆清晏表白,但这绝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穆清晏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凉薄,语气中却满是平静:“季总今天玩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季伯涵有过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误会自己,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穆清晏,你能好好说话吗?”
“你和他,你们不都一样吗?”穆清晏突然坐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季总好手段。”
季伯涵听了也火了,他本来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上的,这会儿气急了,站起来一跨步就拉住了他的手腕:“你倒是说说,我和那个人渣有什么区别,我们要是没区别,我今天就不会大晚上的叫医生过来,我就该把你给办了,反正你那会儿投怀送抱热情的很。”
季伯涵打小就是个练家子,这会儿气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攥的他生疼。
穆清晏感觉像是被铁钳钳住了手腕,甩又甩不开,再加上话说的实在太难听,一下没忍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直接把季伯涵给打懵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照着脸上来了一巴掌,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那半边儿脸,又松开了自己的手:“是不是没吃饭,打人都不会。”
话进行到这份上,虽然是没有继续的必要,季伯涵转身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穆清晏这会儿人是清醒了,就是头疼的厉害,就跟要炸开了似的,下了床也没找到鞋,只好光着脚走了几步。
房门果然被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回身看这房子还挺大,东西归置的也还算齐全,也不知道是他平时偶尔会住一住,还是早就收拾好了要来关他这只金丝雀。
太给自己面子了,还早就。
可能不知道换过多少住客了,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客厅里有个飘窗和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投过窗户能看到这座繁华的城市,此刻天已经大亮,远处的街道上都是行驶的车流,看着好不热闹。
昨天出了这样的事,公司里一定已经炸开了锅。
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事情,相信季伯涵能够摆平。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刻意的关心过季伯涵的家世,但也隐约知道是个权势通天的主儿。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落在旁人眼里,恐怕自己才真是傍上了大树好乘凉。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坐在了那个很大的飘窗上,抱膝发了一天的呆。
季伯涵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有一缕光撒在了他的身上,洋洋洒洒的,他就像画中人一般,有种叫人不忍触碰的美好。
他忍着没出声,生怕打破致富有些恬静美好的画面。
但穆清晏却已经回过了神,他非常敏捷地从飘窗上跳了下来,打算回卧室去。
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也能够想到昨天晚上的季伯涵或许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自己当时受了一些刺激,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
但之后被关在这里这件事情就只能说是顺势而为,归根结底眼前这个人依旧是不怀好意的。所以他并不愿意跟季伯涵多交流。
季伯涵的动作很快,他伸长胳膊将人拦了下来,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可奈何:“你以后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
穆清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季伯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也没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退一步开口道:“换衣服,出门。”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穆清晏非常识相的转身回了卧室。昨天穿过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如今身上套着的是身睡衣。
打开衣柜一看,衣服挂的五花八门的,吊牌全都在,尺寸全合适。随手抽了一套换上就跟他出了门,也不问去哪里。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全程也没什么交流。
直到车子停到了医院门口,穆清晏才知道他是带自己来医院检查的。前前后后做了一大堆,最后见的是心理医生。
一位看上去非常温婉的女性,与季伯涵客套的交谈了几句,又请他在外面等候,便和穆清晏进了房间。
季伯涵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看了几页,其实全然没有看到心里去,甚至根本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觉得这会儿心思都到了穆清晏那边去,可那扇门紧闭着,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又过了好一阵子,门终于开了,出来的却只有医生一个人,她手里多了一个文件夹,却并没有把文件夹给他的意思:“情况不是太好,他有抑郁症的倾向,但具体结果还要等评估报告出来。”
“抑郁症?”季伯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还算正常啊。”
“这是一种病因非常复杂的心理疾病,病人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多种多样的,其实有很多看似正常的人都长期生活在抑郁之中,娱乐圈是抑郁症的高发行业。”医生停顿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们的关系是……”
她手里的笔小幅度的比划了一下,随后又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八卦的意思,只是后续的治疗需要身边人的配合。”
季伯涵沉默了一瞬间,最后只说了一句:“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要怎么配合。”
“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刺激他,他最近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虽然他不愿意提及具体的事,但可以感觉的到这个变故对他产生了比较深远的影响。”
她的言下之意是,如果季伯涵本身就是刺激源的话,最好还是要少接触一些,这样不利于病人的康复。
“平时多要给予他过多的关注,他可能会感觉孤独或者低落,情绪起伏大,有些症状比较严重的病人甚至有轻生的念头。”
“轻生?”季伯涵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样需不需要吃点药?”
“等报告出来之后,如果确诊是的话,的确需要药物干涉。不过比起药物而言,更重要的是要保持良好的生活环境和愉悦的心情。”医生耐心的解释道:“他现在在里面睡着了,你想进去陪着他吗?”
作为心理医生,她往往会介入到患者的私生活当中去,这是不可避免的。
纵然季伯涵和穆清晏都闭口不谈,她依旧轻易的判断出了两个人的关系。
咨询室内很安静,似乎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窗帘略略打了个卷,又落回了远处。穆清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和季伯涵的初遇。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进入娱乐圈的本意是想做个歌手,谁知签约之后却被公司安排参与了几部电视剧。
这在圈子里面没什么奇怪的,现如今搞音乐不挣钱,有许多歌手都在走这种曲线救国的路线,不过那几部电视剧却都没激起什么水花,穆清晏在这个人挤人的圈子里连脸熟都算不上。
参加综艺是个不错的圈粉方式,恰好有一档综艺节目跟公司有些合作关系,公司就把他打包发送了过去。
那档综艺节目无论是嘉宾阵容宣传力度都很不错,第一期首播时就创下了不俗的收视率。
照理来说能在这样一档综艺里面打打酱油,怎么着也能混个脸熟。但公司思虑不周的是,有些人并不适合参与综艺。
穆清晏就属于这一类人,他实在太不争不抢了,不会像别的新人一样抢镜头和制造节目的热点,安静的像个背景板。再加上节目本身就大咖云集,最后剪辑出来的成片他的镜头少的可怜。
这档综艺确实也捧红了一些新人,但并不包括他。
他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季伯涵的,季伯涵是节目的投资方之一,不过他对这个项目并没有太上心,当时加入也不过是为了分一杯羹罢了,因此很多场合都缺席。直到综艺都快录完了,两个人才在一次晚宴上正式碰面。
那是个并不正式的晚宴,季伯涵之所以会出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当时正在附近参加一场聚会。那场聚会接近尾声,实在不好推脱友人的召唤,这才过来走个过场。
谁知一进门就被穆清晏吸引住了视线,季伯涵很中意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怎么会有人恰巧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呢?他喜欢极了他的长相,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
他本来只是走个过场,却因为穆清晏停住了脚步。就这样长驱直入的走到穆清晏面前,笑得温文尔雅:“你叫什么名字?”
平心而论,季伯涵长的也很出众,他有些介于东方与西方面孔之间,五官立体而凌厉,眉骨生得很高,鼻子也很挺拔,乍一看有几分混血的感觉。
穆清晏只当他的哪个明星,娱乐圈人实在太多,他也不能全都认下。
只当这人同自己一样不愿意凑到那些制作人面前刷脸,于是便同他低低的交谈起来。究竟说了什么穆清晏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同季伯涵聊的很是投机,最后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换了联系方式。
就连他的经纪人都不认识小季总,只当是娱乐圈的那个明星,还提醒他要当心,不要随随便便交朋友。
事实证明交朋友确实是要当心,他只是想和季伯涵做哥儿们,季伯涵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后来的梦境模糊极了,他只感觉到一声脆响,似乎是他抽了季伯涵一耳光,然后便一下子醒了。
醒来便看到季伯涵就坐在不远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点掩饰心中所想的意思都没有。
他正处在刚醒来的迷糊状态,想了半天这才记起现在还在心理咨询室。
“醒了?那走吧。”季伯涵见他醒了,站起来就要走。
穆清晏从椅子上站起来,睡了一觉头反而更疼了,猛地站起来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脚步略微踉跄了一下。
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抓了一下,等站稳才发觉是季伯涵的胳膊。
他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迅速扶住了他,语气中也带了一丝关切的含义:“你哪里不舒服吗?”
穆清晏只是摇头:“我没事。”
季伯涵便盯着他看,看他脸色苍白的像张纸,人也没精打采的,又皱起了眉头:“那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穆清晏想甩开他的手,却发觉他拽的有些紧。
“好。”季伯涵这会儿还记得医生嘱咐的话,放开了原本搀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咨询室。
医院的走廊漫长而幽静,两人依旧保持着先前沉默不语的样子,直到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门,先前给穆清晏做心理咨询的那位心理医生才终于感慨了一句:“这两个人之间看着就觉得怪怪的,真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来的时候还是上午,他这一觉已经睡到了半下午,秋天的下午最是凉快,还起了些风,路边儿堆积的落叶被吹起了一层又一层,在半空中盘旋着打转儿,穆清晏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的叶子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医院离季伯涵的房子很远,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了晚高峰,两个人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这一片儿算是繁华地段儿,四周灯火通明的,看着倒是比白天还要热闹上几分,只是细看那种热闹又是没什么人情味儿的,少了点人世间的烟火气。
大城市总是这样,好像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可内里有都是冷冷清清的。季伯涵开了灯,又问他要吃点什么。
他说没胃口,言罢自己闪身回了卧室,不愿再和季伯涵多说一句话。
这不过是季伯涵众多房产中的一套,平日里极少过来住,厨房里只有当初装修时置办的一套餐具,其实压根就没用过,其他的东西更是什么都没有。
想到穆清晏现在的身体一顿都少不得,又想到医生叫他吃的清淡一些,便打电话叫常去的饭店打包一碗粥过来。
外卖来的很快,季伯涵将那个包装精美的饭盒放在餐桌上,又敲了敲卧室的门:“出来吃饭。”
也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怎么回事,卧室里头一直没动静,穆清晏俨然一副把他当隐形人的模样。
季伯涵也有些恼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会哄人的性子,如今已经是忍着脾气好言好语的哄着,对方却总是没个好脸色。此刻耐心到了极限,张口就喊了一句:“穆清晏你给我出来。”
原以为他是不会出来的,毕竟他摆出了一副要跟自己杠到底的架势。
谁知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穆清晏自己走出来了。
“吃饭。”季伯涵将餐盒推到他面前,又给他递了勺子。
穆清晏没动那碗粥,而是开口问他:“你该不会想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他知道季伯涵有这个本事,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资本手里的提线木偶,仅仅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侧,季伯涵竟隐约产生了一种谈判的错觉,他将勺子放回盘中,开口道:“如果你想,我也很愿意跟你好好谈谈。”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只是救了我,没有把我带到这里,那我确实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可你自己想一想,你和那个王总有什么区别?”
穆清晏发誓自己在出来之前,是要跟他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张脸,他的情绪就控制不住的激动。
“你比他更虚伪,他起码是光明正大的掠夺,而你却显得如此卑劣。”
就在半年前,穆清晏还是真心把季伯涵当朋友的,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是傻得可爱。
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而自己却懵懂不知。
那种被欺骗的情绪上了头,一下就叫他有些失控。
被他这样说了一通,季伯涵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脸色,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你这样想,那我索性就这样做,也不能担了这个虚名不是。”
本来也不是没想过把他藏起来,一辈子都呆在自己身边。
可能人就是这样,越是有本事,领地意识也就越强,本质上和动物没什么两样。
自打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不想着把穆清晏关起来。
可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心底里还是盼着他能够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多,反倒是白费了许多功夫。
连日来的忍让仿佛突然决了堤,季伯涵突然拉住了穆清晏的手腕,一把把他拖进了卧室。
这样的举动显然让穆清晏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他试图甩开季伯涵的手。挣扎了很久都没有办法,穆清晏也急了,他大喊道:“你放开我!”
季伯涵没管他,他几乎轻而易举地就把人压在了身下,可就因为离得太近,他看到了穆清晏眼角的泪。他的声音中也带了哭腔,他说:“季伯涵,你放我走吧,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季伯涵放开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本来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的,事情不必搞得那么糟糕,结果到最后却搞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略微烦躁的砸了一下床头柜,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把你关起来,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我想要自由,想要平等,想要尊重。”
“我想要的你都给不了我。”
穆清晏说完便要往外走,他还是相信这是个法治社会,只要今天走出这道门,季伯涵便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他甚至都没能走出卧室就被季伯涵一把拉住,也不知道季伯涵从哪儿摸出来了一把手铐,直接把人拷到了床头边儿上。
也没和他多说话,拷完人之后直接就出去了。
穆清晏就势坐到了地板上,他本来还尝试着打开那副手铐,但那可不是什么粗制滥造地工艺品,他搞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松动的迹象。
手机还在客厅里,卧室也没按了个钟,没了时间的概念,每一分都显得格外漫长。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手腕儿有些发麻,到后来整只胳膊都好像感觉不到知觉一样,连动一动都成了奢望,脑子里就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嗡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在这个半密闭的空间里,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惧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身处在氧气很充足的地方,可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得不张大嘴去呼吸,却还是觉得肺里的空气在一点点减少。
季伯涵本意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一些,都没有真的想把人怎么样,但推开门时看到穆清晏将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脸色白的像张纸似的,心里一下子也有些慌,想都没想就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确认这人依旧有气儿,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虽说他依旧不愿意同自己多说一句话,甚至不想看他一眼。但季伯涵依旧坐到了他的旁边:“穆清晏,其实我从来没有薄待过你。”
“我对你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叫你不愉快,但你知道,我其实不需要这样做。”
“我只需要招招手,自然有许多人想凑到我跟前。可我只想要你,别的人我都不稀罕。”
“其实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屈服,可我不愿意那么做,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像是在跟穆清晏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卧室里安静地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见,季伯涵以为他不会开口,甚至没把自己的话听到耳朵里,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感情的事,本来就该你情我愿,如今不知道怎么了,你的喜欢好像成了恩赐,我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问问我到底想不想要。”
他的声音很干涩,可说的却很决绝。
季伯涵也有些恼,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可一对上穆清晏,好像这些心理建设都不怎么管用。
他拥有办法叫你像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他甚至不需要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叫你觉得百爪挠心。
因为他拒绝的态度实在太明显,而且明确的表示拒绝的期限是永远。
“你应该清楚,我对你足够尊重,不过这种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感觉我的耐心到了极限。”
这场交谈陷入了僵局,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季伯涵一开门就看到了他爸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就他立刻跟着走人。
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他自然不敢和他爸说家里还拷着个人,事实上要是让他老子知道他在搞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一定打断他的腿。
他家的家风一向很严,断然不会允许他做这些个事儿出来。
偏偏他爸这边儿的事儿还真挺急,那地方一进去就收了通讯设备,愣是没办法叫他去联系一个什么人解救一下穆清晏。
这边事一处理完,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回了家。穆清晏已经彻底昏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下季伯涵也慌了,赶紧开车给送到医院,说是给吓的。
先前的体检报告还没来得及取,人就又重新回到了医院,看得出来医院的医生有些无奈。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季伯涵,又交代道:“他有抑郁症,虽说目前来看还不太严重,但我看你们俩的情况,这个病以后只能越来越严重。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好,需要好好调养,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要再吓唬他了。”
“我没想吓唬他,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季伯涵翻开那份报告一页一页的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像手里握了一捧沙,越是抓得紧,越是扬的快。
越是在乎,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守了一天一夜,穆清晏终于是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用一双困惑的眼睛看着季伯涵,客气又礼貌的问询道:“你是?”
季伯涵傻了,没人跟他说抑郁症还有失忆这个选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