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7-01 来源:常读非 分类:现代 作者:陋巷 主角:程渝 路宴京
程渝脸上一直带着笑,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早就翻腾起来的愤怒。
你们都给我等着!
他推着路宴京进了一楼大厅,路老爷子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在程渝看来,却很阴险。
路宴京朝着他点了一下头,很礼貌地喊:“爷爷。“
“嗯,结婚以后,这气色看着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就连喊这声‘爷爷‘,都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了,好,太好了。“
路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他又把目光看向程渝,像个王者一样,高高在上,等着他的子民对他臣服。
路宴京仰起头看着程渝,说:“小鱼,喊爷爷。“
程渝立即乖巧地鞠了一躬,很礼貌也很郑重地喊:“爷爷好!“
程渝的声音带着点可爱俏皮,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
像一朵开在冬天的太阳花。
路老爷子连连点头,“嗯,这个孩子跟你很般配,你冷他暖,正好互补,你的病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客厅围了很多人,都是路家过来看热闹的。
路家除了路老爷子这个直系,还有两个旁系,也住在这个老宅里。
论辈分,应该是路宴京的二爷爷和三爷爷。
所有人好像都很期待,像是小时候坐在电影院里,等着电影开场一样。
老宅主管这方面事宜的张妈,端着茶走过来,笑着说:“老爷子,时辰差不多了,该让小两口给您敬茶了。”
“哦,好,那就开始吧!”
老爷子又挺了下腰板,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威严大家长的姿态。
张妈刚把茶递到两人手上,从人群中就窜出一道身影。
路天野怀里抱着两个红色垫子,笑嘻嘻说:“大哥,敬茶都要跪的,我特意给你买了两个厚实的垫子,你跪在这上,腿不会疼。”
他弯下腰,把垫子放在路宴京和程渝面前,脸上的笑带着诡异。
路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胡闹,你知道你哥的腿跪不了,成心让他难看是吗?”
“爷爷,天地良心,我昨天为了这个垫子,跑了好几个店,您不能因为我哥腿不好,就破了我们路家家规啊。”
“是啊爸,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媳妇怀着双胞胎,都快生了,还给您跪了呢,阿宴的腿只是不能走路,下跪还是没问题的。”
程渝终于懂了,书中的路宴京最后为什么会黑化成大反派。
整天被这些人欺压嘲笑陷害,如果是他,也早就反了。
他既然是来拯救他的,这口恶气他定要帮他怼回去。
程渝脸上带着笑,语气不急不缓。
他看着路天野说:“路家家规还规定,路家所有子孙都不能涉赌呢,为什么有人跟我说,他经常在赌场碰到你呢?”
程渝记得,这个路天野是路宴京三叔路远征的儿子,他好赌成瘾,不仅把自己手里产业败光,还搭上了他母亲所有陪嫁。
最后,为了拿到赌资,他跟路五爷同流合污,一起将路宴京逼上绝路。
现在看情况,他们已经勾搭在一起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家业也差不多败没了,而路老爷子还蒙在谷里。
路天野的手已经放进兜里,他本想拿出手机,把路宴京拖着残疾的双腿,跪在地上敬茶的惨样录下来,往豪门公子群里一发,杀杀他的锐气。
可是,他没想到被程渝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看着路老爷子冷厉的眼神,脑门立即冒出一层虚汗。
他连忙解释:“爷爷,您…您不会相信他的话吧,他就是程家一个赝品,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有那个程柯北,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他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程老爷子没说话,也没冲他发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征战商场多年,看人很准。
他能从程渝的眼睛里,看出来他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他对路天野一直都很怀疑,因为他经营的那家分公司连着一年都亏损。
那可是在路家所有行业中,排在前几名的产业。
他最初以为是他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偷偷筹备启动资金。
所以,他没去深入调查。
现在看来,是他‘高看’了路天野。
路老爷子突然冷笑一声,问道:“他刚才有提程柯北这个名字吗?我看你这是不打自招吧!“
路天野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爷爷,我只是觉得好奇,就跟几个哥们去过一次,真的,就只去过一次,以后再也没去过,求爷爷原谅我。“
路天野的母亲方静也从人群中跑出来,跟着跪在地上求饶。
“爸,我可以给小野作证,他真的就只去过一次,我和他爸已经教训过他了,求爸爸宽宏大量,饶他这次吧。“
现在倒好,路天野那两个绣着红色囍字的垫子,也算派上了用场,他们娘俩一人用了一个。
路老爷子脸上波澜不惊,朝着他们摆摆手,说:“老徐,先把他关进路家祠堂,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接触。“
“今天是阿宴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脏了我的手,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紧滚下去!”
路天野母子还想再求情,却被路远征拉走了。
刚才还在身后起哄的那些人,这时都默不出声了。
这个程渝看着单纯可爱,没想到一进家门,就把三房的人给收拾了,谁还敢出来找病。
路老爷子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情绪好像一点没被影响。
看到管家把那对母子带出别墅以后,就笑着对程渝说:“今天,你立了大功,爷爷给你记上,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给你一次特权。“
“爷爷,“程渝面色有些惭愧,”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来的,您也知道,路宴京的腿正在治疗期,不能用力,稍微弄不好,就可能会前功尽弃,我既然跟他结婚,当然希望他将来有一天能够站起来,所以,我……“
“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能这么护着他,我也很开心。“
老爷子指了指他们手中的杯子说,“那杯茶再不敬,可都要凉了,我可不喜欢喝凉茶。“
“……哦,”程渝立即从路宴京手里接过茶杯,把两杯茶都放在托盘上,双手捧着,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爷爷,他跪不了,我代他敬您,爷爷请喝茶。“
程渝毕恭毕敬地跪在路老爷子面前,脸上的笑干净纯粹,像是冰雪天里的一道暖阳,瞬间温暖了老爷子的心。
老爷子很满意地笑着点头,接过茶杯,每个都抿了一口。
他看到程渝对路宴京那么用心,更加相信那个大师的话,或许程渝真的能救赎他的孙子。
他拍着路宴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阿宴,以前爷爷对不住你,这个媳妇算是爷爷给你的弥补还不行吗?你也别再跟我闹了,搬回老宅住吧。“
路宴京微微颔首,依旧是拒人之千里之外冷漠疏离的样子,“爷爷,我已经习惯了独处,而且,我和小鱼刚结婚,不想被人打扰,望爷爷谅解。“
路老爷子眉头皱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跟你爸一个样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行了,你们喜欢住哪,我不管,没事经常回来看看就行。“
“我们会的,爷爷。“程渝抢先一步回道。
路老爷子两杯茶也不是白喝的,他给两个新人送了一对极品玉坠,算是新婚贺礼。
他还说等路宴京的病好一点,再给他们补办婚礼。
给长辈敬完茶,程渝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保护路宴京不被伤害,今天,他已经做到了。
路天野至少会被老爷子关些日子,近期都不会出来跟路宴京作对,可以给他更多的时间,适应这个世界。
程渝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身后的餐厅已经摆好碗筷,好像马上就要开饭的样子。
他刚要推着路宴京过去,就被张妈喊住了。
“程少爷,按照礼节,你们夫妻两个还要敬茶的,这是我刚给你们斟满的。“
程渝闷声‘哦‘了一下。
他接过茶杯,掀开盖子,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
这杯茶跟刚才那杯完全不一样。
刚才那杯只是上等的普洱茶。
而现在他手里的这杯,居然是红枣莲子茶。
就算他没结过婚,他也知道,红枣莲子给新人喝的寓意。
程渝抬起头,拧着眉看着路宴京,苦笑着说,“这茶我就是连喝一百杯,恐怕也早生贵子不了啊。“
张妈尴尬地‘啊‘了一声。
路家无论是结婚还是生子,都是她一个人操办,她懂得老规矩也多。
可是,她操办两个男人的婚礼,还是第一次。
她也就按照习俗把流程顺下来了,却忽略了里面的细节。
今天这个孙媳妇,早晚都是生不出来孩子的。
路宴京反倒没去理会,双手端着茶杯,轻轻在程渝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
他看着程渝,轻声说:“宝贝,新婚快乐!“
程渝本来是想调侃来着,却没想到听到这么肉麻的一句话,手突然就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也跟着洒出来一点。
他用两辈子的智商,也没想出来,路宴京会这么称呼他。
而且,还说的那么肉麻。
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盯着路宴京似是很真诚的眼神,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止程渝是这个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路宴京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给他们的印象,向来都是冷冰冰的,哪怕是很礼貌的一句问候,都带着丝丝寒意。
可是现在,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那么深情的话。
路老爷子也是半天才缓和过来,他想笑又不好意思打断两个新人的气氛。
身后的人反应过来以后,开始有人起哄。
“小嫂子,我哥都那么喊你了,你也赶紧的,来个比他更甜的啊!“
“是啊,小鱼,难得我们家阿宴那么深情,你可不能辜负他哦!”
说话的人是路宴京二婶和她儿子路博涵,他们也是唯一一家跟路宴京关系好的人。
程渝端着茶,也学着路宴京的样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茶杯,脸上带着羞涩又有些甜蜜的笑,说:“老公,新婚快乐!”
路宴京盯着他那张笑得好看的脸,唇角也跟着上扬。
“哇哦!哥,我都录下来了,你看把小嫂子羞得耳根都红了,哈哈哈!”
“阿宴也终于露出笑颜了,希望你们俩以后好好相处。”
程渝轻轻吐了一口气,他也真是挺佩服自己演技的。
居然连害羞都演得那么淋漓尽致,真不愧是20岁就拿到最佳男演员称号的人。
他没去理会身边人传来的哄笑,随着路宴京一起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桌上。
他眼睛含着星光,低下头看着路宴京,小声说:“路宴京,我表现的棒不棒?”
路宴京好像还没出戏,眼睛一直定在程渝脸上。
大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几下,说:“很棒!”
程渝得意地笑着,推着路宴京去了餐厅。
吃过午饭,路宴京被爷爷叫到书房,程渝一个人没事,在路家老宅随便逛了逛。
老宅说是私人宅邸,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大的高档别墅区。
程渝逛了一会儿,就已经分不清方向。
他看时间还早,就躺在在湖边的石凳上,晒太阳。
小豆包突然在他脑海里出现。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奖励生命值100个。“
程渝冷哼一声:“我维持那么多年的大总攻的人设,算是崩塌了,为了你这100个生命值,我连老公都喊了。“
小豆包哈哈笑了起来:“宿主为角色献身,好样的,刚才吃饭的时候,宿主对路宴京可真是无微不至啊,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我不是看他可怜吗?那么多人都欺负他,我不帮他,谁帮啊?"
小豆包偷笑:“哇,我的宿主心地好善良啊,不过我要提醒你哦,据我妈妈经验之谈,好多宿主最后都爱上了拯救对象,不愿意离开呢!”
程渝嗤笑道:“我会爱上他?我疯了吗?爱上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小豆包留下一句话,笑着离开了。
“宿主,希望你这话不会打脸哦!”
程渝气得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进湖里。
打脸?
打你大爷的脸啊!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路宴京?
程渝气喘吁吁站在岸边,看着湖面上被他用石子激起来的一波波涟漪发愣。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低笑。
他立即回头,看到五叔路远哲正双手插兜,满脸看戏的样子站在他身后。
程渝拍拍手上的土,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五叔,找我有事?“
“你觉得呢?“
路远哲这个人物,小说里的人设是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
他对每个人都笑得很温和,但谁都不知道,在这张温和的面具下面,是怎样的毒蝎心肠。
程渝似是明白了他的来意,轻笑了一下说:“五叔是因为路天野的事在怪我喽。“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吗?“
“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的,您也知道,路宴京多疑,如果我不拿您身边的人下手,您觉得他会认为我跟他是认真的吗?“
路远哲盯着程渝看了几秒,脸上的笑变得越来越阴险,他嘴角邪魅的勾了一下,说:“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你敢跟我耍花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程渝装作很胆怯地样子,说:“我知道。”
随后,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路远哲,按了接听。
“小鱼,你跟谁出去了是吗?怎么没看到你。“对面传来路宴京的声音。
“没跟谁啊,就我自己,觉得…有点闷,在湖边随便转转,你完事了吗?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天台上的路宴京眼看着程渝从路远哲身边跑着离开,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冷。
挂断电话,管家就在身后提醒:“少爷,这个程渝可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他只用几句话,就把路天野的事在老爷子面前给撂了,别说是老爷子,就是我当时都有点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对您是真心的呢,可是现在他又跟五爷…..,害…看来是我想多了。“
路宴京黑眸微微眯着,仰头望着空中的白云,讥笑一下。
“何叔,你好像忘了他的职业。“
“我知道,他是演员,“管家有些担忧地看着路宴京:”我只是有点担心您,害怕您会被他假象迷惑。“
管家跟路宴京多年,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还可以这么温柔。
他当时有种错觉,感觉他们少爷不是在演戏,而是在发自肺腑地宠溺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到多年未见的温暖和喜悦。
路宴京神色有些复杂,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迷惑我的那个人,早就被我弄丢了。”
他沙哑的声线里,好像带着无限地哀伤。
听得管家心里酸酸的。
他刚要安慰,就听到路宴京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渝气喘吁吁地在电话那头抱怨:“路宴京,你们家老宅是迷宫吗?我怎么感觉越走越远,好像迷路了。“
路宴京刚才还低沉的情绪,听到程渝这句话的时候,某根神经像是被触动了一样。
他立即从椅子上坐直身体,把头探出天台。
果然,刚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你现在在哪?告诉我你身边的建筑物什么样子,我让何叔过去接你。“
程渝的声音变得急躁:“所有别墅都一个样子,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
路宴京的手狠狠的捏着手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程小鱼,乖乖站在原地,不许动知道吗,把位置发给我,我过去接你。”
“……啊,”程渝被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给懵住了,他迟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挂断电话,他给路宴京发了位置,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路宴京从天台下来的一路上,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不停地飘荡。
“路宴京,为什么这里的房子都一样,我好像迷路了,怎么办啊。”
“路宴京,要下雨了,你怎么还没到啊。”
“路宴京,我等你好久了。”
路宴京明知道自己要去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当年那个他,可是,他心里还是很慌乱。
他害怕还像当年一样,等到他赶到时,那个人委屈的眼泪都流进嘴里。
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透了,一个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像一个被妈妈丢弃的小猫,因为心里难过又不想被家里人看到,就偷偷跑到郊区的古镇。
差一点把自己走丢了。
当找到他的那一刻,路宴京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他甚至向他许诺,以后,他都会陪着他,永远不会离开。
可是,他终究没有做到,他成了他生命里抛弃他的第二个人。
路宴京直到看见程渝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时,那颗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
听到动静的程渝,立即跑过来,看到路宴京额头上的汗,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真的迷路了,一时间又看不到人,害得让你跑一趟。”
路宴京低喘着气息,在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他。
他的情绪才慢慢缓和下来:“下次想出来逛,让何叔带着你。”
“哦,我知道了。”程渝乖巧点头。
两个人一起,朝着主楼方向走去。
主楼会议室正在举行家庭会议,等到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应该是这个老宅里除了佣人以外的人,都到场了。
老爷子威严地坐在主位上,下面每个人都毕恭毕敬地坐着。
程渝给路宴京找了个位置,自己也坐在他身边。
随后,就听到老爷子的讲话。
“老徐,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老爷子。”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我这个家主之位,你们在坐的每个人早就觊觎很久了,我也七十多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从这次会议开始,家主之位竞争考核正式开始。”
路家家主都是竞争上岗的,除了有经营生意上的专业考核,还有各种体能、技能检测。
用老爷子一句话说,路家家主绝对不是那么好当的。
老爷子宣布完要考核的主要内容以后,会议室里的人都炸开了锅。
路家子孙现有人员,谁都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毕竟,谁当上这个家主,在晋城乃至全国的地位那是不可小觑的。
所有人开始把矛头对准最有竞争力的路宴京。
他从经营角度来说,在坐的哪一个都比不过。
但是,他现在双腿残疾,体能考核根本过不去。
四叔路远昭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阿宴这次真是可惜了,不然,四叔觉得这个家主之位非你莫属,可是现在,你也只能眼看着别人争斗了,不过这样也好,倒也落个清净。“
他这明显是往路宴京伤口上撒盐。
典型的小人得志!
所有人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毕竟,没有路宴京参与,他们少了一个绝对实力的竞争选手,相对胜算还要大一些。
路宴京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湖水,好像大家嘲笑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等大家都笑够了,他才缓缓抬起头,看着路远昭说:“多谢四叔抬爱了,不过您好像忘了,家主竞争考核是采用积分制的,四叔以为我没有体能考核就一定拿不到这个位子了吗?”
路宴京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唏嘘起来。
路远昭的笑声带着强烈的讥讽。
“阿宴口气不小啊,居然想放弃体能考核四十分,还能赢得这次比赛,你这是把我们这群人都当废物了吗,啊?”
“就是啊,就算你专业考核满分,那不也才六十分吗?我随便考考都比这分数高吧!”
“再说了,老五专业也不差啊,体能又好,你怎么就知道他没你分数高,路宴京,认清现实吧,你现在就是拿出登天的本事,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哈哈,简直笑死,我们路家是没人了是吗,让一个瘸子当家主。”
程渝看着他们对路宴京冷嘲热讽,黑亮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狠厉。
原书情节中,路宴京的黑化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所有想要争夺家主之位的人,都把矛头指向他。
他们在背地里勾结,暗害,一次次把他往死路上逼。
最后,黑化成嗜血成魔的大反派。
想要阻止他黑化,就必须把这个促使黑化的源头,扼杀在摇篮里。
程渝轻轻拍了拍路宴京的肩膀,似是安慰地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看向老爷子,打抱不平说:“爷爷,您选择在这个时候宣布家主换届,对路宴京不公平!如果早一年,或者晚两年,我相信,最后胜出的那个人绝对是他。“
“所以,我怀疑这就是一个阴谋,也许从路宴京出事开始,就是一个大大的阴谋,目的就是想让他退出家主之位竞争。“
“我想爷爷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但您为什么还坚持这么做,无非从心里就不想这个位子落在路宴京手里,爷爷,我说的对吗?“
程渝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路宴京是老爷子的忌惮。
老爷子对路宴京总有一种永远也弥补不了的愧疚,也有一种早晚有一天他会逃脱家族束缚,给路家造成很大威胁的恐惧。
所以,他不希望这个位子路宴京拿到。
就像古代帝王退位以后,都想把权位交给一个既能胜任又能听从他安排的人。
程渝的话不仅让路宴京感到吃惊,在场的每一位更是惊掉了下巴。
路老爷子在路家地位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路家子孙,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敢这么质疑他的决定。
三叔路远征是第一个拍案而起的人,他就坐在程渝对面,手指指着程渝鼻尖,恶狠狠地骂道。
“程渝,你他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老爷子这么说话!这个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也跟着骂了起来,语气一个比一个冲,言语一个比一个更有攻击性。
路宴京一直等到他们声音停止了,才冷冷地挑起眼皮,说:“你们都骂够了?”
他嘴里发出一个冷嗤:“我残疾的是腿,不是脑子,三叔真的以为当年那场车祸,我没有查到什么证据吗?”
他的话就像冰刀一样,刺进每个人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那场车祸,谁都知道是个阴谋,是阻止路宴京登上家主的阴谋。
只是,这背后的真相,到现在都没人敢查清,好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出声。
路宴京唇角勾出一抹讥笑:“你们对我怎样,我都可以暂且忍耐,但是对他,谁要是再敢有半点侮辱,别怪我手下无情,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整个会议室里的氛围,陷入一片死寂,没一个敢出来说话。
路宴京在他们心里,就像一个穿着隐形外衣的恶魔,他们不了解他的真实状况。
只是感觉,他在他们当中,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会突然爆发能量,将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所以,这也是所有人想早一天把他置之死地的原因。
路老爷子端起杯子,慢慢品了一口茶。
他或许心里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对于路宴京的了解,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看着程渝说:“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是一意孤行地帮他,还是劝他退出这场竞争?”
程渝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刚才的辱骂,反而越战越勇。
他挑着眉勾着唇,掷地有声地说:“当然是帮他了,您忘了吗,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所以爷爷,为了公平起见,他的体能检测,由我来代他出战,您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会!”路老爷子肯定道:“这也许是对阿宴最好的办法,不过,你真的了解我们路家的体能检测吗?”
程渝自认为自己的体能是无人能敌的,毕竟,他为了拍一个军队的片子,在部队磨练了三个月。
那种训练力度和强度,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他很自信地挺起胸膛说:“不用了解,我相信我可以。”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哄笑。
路远昭先是胆怯地看了一眼路宴京,然后假惺惺地关心道:“小鱼,这可不是闹着的玩的,四叔就问你一句,你驾照是什么本,C1,还是C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