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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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商总。”

“商总早。”

秘书处的当值秘书纷纷起身向来人问好。

商御唇角轻勾,向他们颔首回礼,脚下半步不停地径直往办公室走。他身后不过半米处还有位男子,偏长的发丝掩了小半脸颊,眉眼微垂着,薄唇颜色淡得发白。

眼瞅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好奇问道:“咦?商总后面那人是谁呀?长得很好看的样子!”

“嘘!”明姐一把拉住实习生让她噤声,“这话可别乱说。”

“啊?不……不能说?”

“上次那个小刘,就因为跟闵先生说了句话,第二天就被开了。”明姐无奈道。

“嘶——”实习生被吓到了。

“倒也不用太紧张,”明姐赶忙安抚着,“商总别的事儿都还挺好的,只要不犯大错。但是和里面闵先生相关的……反正别看、别问、也别说就行。”

实习生回忆着刚刚匆忙一瞥的两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商御进办公室就反锁了门。

闵逸默不作声地站在门边,眼见商御往老板椅里一靠,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到办公桌上,下巴微扬示意桌上的杯具:“去倒杯咖啡。”

茶几上早就温着壶新磨的咖啡,闵逸靠近两步拿起桌上的骨瓷杯,倒了四分之一的黑咖,加半杯奶,稍稍搅匀放回商御面前。

商御慢条斯理地端起抿了一口,随手翻开秘书整理好的行程表:“今天上午我有月度会,你乖乖的。”

“……”

“闵逸?”

“……嗯。”

商御满意了:“真乖。”

眼看商御收拾东西就要往外走,闵逸到底还是被逼得出声唤道:“商御。”

“怎么?”商御只作不知地回头。

“把那个……关了。”

“哦?”商御突然上前两步扣着闵逸的腰将人翻了个身按在办公桌边,手往下挑弄地揉了把对方身后,“你是说这里面的东西吗?”

闵逸身子一僵,低头压下已经到嘴边的闷哼。

昨晚一夜荒唐,商御自己是爽了,闵逸却是吃尽了苦头。

早上被强塞到身体内的东西还在锲而不舍地震动着,疲倦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快意,有的只是酥麻和酸疼。从家里到公司,一路强忍着这种异样感,闵逸现下腿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吻我。”商御掰过闵逸的脸,贴着他耳边道,“吻我一下,我就关。”

耳垂是闵逸的敏感点,说话间的气流拂过,惹得闵逸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商御面色陡然难看起来:“闵逸。”

闵逸眼睑微颤,慢慢阖上双目,却依旧是抿唇不言。

商御一把将身前人的衣服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左手钳着闵逸的肩膀,右手伸进上衣里大肆抚摸着绷紧的皮肤,找准地方后用指甲狠狠地掐了进去。

“唔!”

闵逸吃痛地软了半边身子,勉力抓住桌子边沿才让自己没跪下去。

腰间被藤条抽出的细长青紫血楞,在身后人的恶意掐拧中几乎将要破皮,尖锐疼痛顺着脊椎爬上来,让闵逸本就有些昏沉的脑子更是犯晕。

商御低头用侧脸去贴闵逸的脸,从远看两人耳鬓厮磨煞是亲昵,近看却能轻易发现闵逸苍白的脸色和额上逐渐浸出的冷汗。

闵逸后颈炸开了一片小疙瘩。

身体本能地警惕和反感着商御的亲近,却也是身体本能地不敢反抗和躲闪。

“……别……”闵逸颤声求了一句。

腰侧已经有温热的粘稠渗出,闵逸竭力放缓呼吸,握拳的手死死抵着桌沿。

商御眸色阴沉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叩叩”,门口传来特助的声音:“商总,会议室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董事们在等您过去。”

“……”商御收回手,将指尖沾染的鲜血慢慢抹在闵逸唇瓣上,退开半步欣赏了两秒,扬声冲门外道,“好,我就过来。”

闵逸抬眼看他,唇间的殷红蓦地让他五官凌厉起来,因为清瘦而显得略尖的下巴好像永远都是微抬的,就如他那怎么磋磨都折不断的脊背。

“最后一次机会。”商御意有所指地指了下自己双唇。

闵逸垂眸避开了他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好。”商御笑了,“很好。”

中午商御留在会议室那边和董事会共进午餐,实习生看了好几次董事长办公室,明姐知道她在想什么,压低声道:“闵先生有人负责的,不用我们插手。”

果然过不久,就见商御的特助杨琛匆匆赶回来,手里拎着打包好的餐盒,跟守在门口的保镖打个招呼便推门进去了。

“闵先生。”杨琛从进门起低垂着视线没有去看屋里的人,只是礼貌地出声问候。

闵逸动了动嘴唇,出口的嗓音却是沙哑得连自己都不由话语一顿:“放……咳,放那吧,谢谢。”

杨琛一听就明白商总又不知怎么折腾这人了,他的身份不便说什么,但多少还是对闵逸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无奈。

“那我先放在门口了,您还是吃点东西,待会儿我再来收碗筷。”杨琛道。

“好。”

等杨琛出门,闵逸放松下来侧着身半蜷进椅子里,倦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体内的东西被商御开到最高档,足足折磨了他三个多小时才因为电量耗尽停息下来。许是连身体都习惯了这种摆弄,闵逸现在并没有感受到太多异物感,只是腰间的酸软和背后交错纵横的伤痕让他坐不安稳,也提不起半分胃口。

但他终究还是慢慢走到门口,取来餐盒打开,一点点将饭菜咀嚼咽下。

杨琛是来盯着他用餐的。

他不想再试一次被锁着插胃管了。

商御下午五点多才回办公室。

中午吃完饭闵逸在内室的床上眯了一会儿,下午恢复点精神重新坐回电脑前,商御进来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

商御还挺喜欢看他伏案工作的样子,有两绺发丝垂到眼前,被骨节分明的左手挽在额角,墨黑眸子清冷专注,其中倒映着屏幕中繁杂的数据和公式。

敲完最后一行字闵逸便关了软件,被商御宛若有实质的目光盯着,他实在是想忽视都难。

“过来。”商御站在门口没往里走,只是对闵逸招招手。

闵逸迟疑了一下,依言走过去。

无论多少次,商御都能被他的顺从取悦。更何况这个月集团效益不错,他心情好,可以不计较早晨那点不愉快。

闵逸原就是个细致的性子,这一年多被迫跟商御相处下来,可以说他现在是对商御情绪变化最为敏感的人。

商御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鼻尖蹭在对方微凉的脖颈上,又喜爱地张嘴咬了一小口,叼起那块皮肉在齿间轻磨着。

这点动作算不上疼,但却很磨人。

“晚上出去吃饭吧。”商御终于放过那一小块肌肤,笑着摸摸闵逸侧脸问道,“想吃什么?”

“……都行。”

“上次那家粤菜还不错,今天再去一次?”

“嗯。”

商御给杨琛发条信息让他去安排,随后抬手给闵逸整理了下碎发:“走吧,今天吃完饭可以早点回家。”

回家。

这话听得闵逸有些想笑,嘲弄到了唇角又被他偏头敛去。

粤菜馆的口味确实不错,只可惜店里是传统中式装修,板凳都是硬木的,着实对闵逸不太友好。

商御见对面人的筷子越来越慢,再看他下意识紧抿的双唇,明白这是身上不舒服了,但闵逸不开口,他也没开口要求服务员拿垫子。

他眼看着闵逸费力忍耐痛苦,而这痛苦的来源是他,让他有种奇异的满足。

商御不紧不慢地用餐,到最后闵逸只是勉强坚持没在他之前放下筷子,捏筷子的右手显出了青筋,发丝被冷汗黏在脸庞上。

杨琛亲自开车将两人送回家,他都想不通只是在外面吃餐饭怎么能把人吃成这个样子,闵逸出来的时候明显脚步虚浮,说句面色如纸完全不为过。

“去浴室等我。”商御进门就随手扯掉领带,吻了下闵逸冰凉的侧脸。

闵逸绷紧了身体,半秒后放弃般地点下头。

刚解开扣子商御就闯进来,上前径直揽住闵逸的腰,在其上拧了一把。闵逸疼得身子一颤,就感觉商御的手已经从腰间往下探进,在入口处勾住了玩具留在体外的绳扣。

“听话地含了一天?”商御语气里透着笑意。

他知道闵逸不敢自己取出来,这个方面闵逸算是吃够了教训,也终是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闵逸任由他褪下自己的衣物,拉着绳扣将折腾了他一天的东西扯出来,随后头顶花洒被打开,热水兜头浇下来,刺激到他身后伤处的同时也给了他一点难得的温暖。

商御贴在他背后,沾水的手指描摹着闵逸身躯上遍布的大小新旧伤痕,最后着重停留在后腰处的纹身上。

SY。

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商御轻轻吐了口气,透过水幕身前人驯服的姿态和他身上那些自己亲手留下的痕迹简直是最好的催丶忄青剂,令他很快便兴奋起来。

他扯过闵逸打湿的发丝,强行令人转身面向自己,在淋浴的水流下与他接丶吻。

闵逸被动承受着,从浴室到卧房,仰躺在床上的时候生理性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浑身像是被商御拆卸了一遍,嗓音嘶哑得都能品出丝血腥味。

最后的最后,商御从身后环抱住闵逸,十足的餍足下在黑夜中难得升起几分温情。

“闵逸,你乖一点,”商御放软声线道,“我们好好过日子。”

“……”

闵逸慢慢闭上眼睛,掩去了眸中的冰冷。

商御第一次见闵逸是在分公司的一场午餐会,彼时他为示亲民,临场起意深入中层交流,却不料让他发现了一个宝藏。

那时闵逸还是短发,眉目清澈温和,唇角常含着几分笑意,身为实习生在面对这种场合时还有一丝腼腆,但言行举止间已是沉稳有度、落落大方。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随意在会上开口,只是偶尔与身边的带教导师悄声讨论两句,得到答案后便笑着点头。

商御不动声色地隔着大半张会议桌打量他,闵逸无意间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愣,随后礼貌地颔首示意。

有些奇怪。

闵逸微皱了下眉,他刚刚有种错觉,这位商总看他的眼神里好像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让他本能感到不适。

但商御直到离开也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闵逸心底松口气,又有些尴尬地觉得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商总在公司里一直口碑很好,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无端生出这种猜忌来。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着,闵逸提交完答辩资料和最终版论文,安安心心等着毕业。

这段时间他的带教导师给他放了个长假,美名其曰不能把部门的大功臣累坏了,让他专心忙完毕业直接去公司办转正。

其实转行走上证券行研也是偶然,全靠现在的师傅最初看中他生物信息的功底,给了他实习机会。结果没成想闵逸甫一接触便展现了极高的天赋,对市场和数据的高敏锐性再加上生物方面的专业素养,让他很快就成为了部门新锐。

等转正得好好请师傅吃餐饭,闵逸划拉着手机心想。

一个陌生来电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您好?”

“闵逸?”

闵逸一怔,这个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但却一下没能想起来:“对,我是。请问您是?”

对方好像轻笑了一声,音色低醇优雅:“商御。”

闵逸握着电话的手一紧,顿了半秒才谨慎道,“商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分公司上报的半年度优秀实习生名单里有你。”商御不紧不慢道。

“……感谢公司认可。”闵逸规规矩矩地回答。

“作为公司对优秀人才的欢迎和奖励,不如我请你吃餐饭吧。”

闵逸下意识觉得不妥:“商总抬爱了,我当不起您这份看重。”

“今晚七点半,嘉乐顶楼。”

“……”

“不说话是需要我派车去接你吗?”

闵逸闭了闭眼睛:“商总,我觉得……”

“你不来的话,我就只好去找你的带教导师吃饭了。”商御慢条斯理地说着,“向她请教一下新员工培训方法。”

闵逸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机屏幕,他师傅是个离异的单亲妈妈,一个人背着房贷还要抚养刚上小学的儿子,这份工作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闵逸其实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但想想也只能咬牙道,“我会赴约的。”

“这么不愿意赏脸跟我吃饭?”商御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人。

“商总说笑了。”闵逸无奈道,“只是您这么费心,让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嘉平国际也是商氏旗下酒店,顶层是著名的空中阁楼餐厅,明明构筑在高层顶端,但却小桥流水、琴瑟仙鸣样样不缺。

商御放松身体向后靠坐,遥遥一举杯:“敬公司的新鲜血液。”

“谢谢商总。”闵逸倒也不惧,他早早就开始自己闯荡,清楚很多事情躲不过的话还不如坦然面对。

一个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一个性格随和细腻,两人都是会说话的,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倒还不错。在闵逸的有意引导和商御的包容下,多围绕着不痛不痒的商业前景在讨论,间或商御还会从自己的身份出发给闵逸指点一二。

虽说如此,闵逸一边笑着附和,一边仍打着十二分的警惕,每当商御有意无意将话题往他私丶生活上带的时候,都被他不动声色应付了过去。

商御意识到闵逸对自己的提防,也不点破,饶有兴致地陪他打太极。

眼见这顿晚餐即将步入尾声,商御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送上甜品。

是一份与中餐厅格格不入的欧陪拉。

闵逸眼皮狠狠地一跳。

果然,商御在对面笑着开口道:“你喜欢黑森林的话,应该也会喜欢这个。”

之前营造的轻松氛围转瞬间就荡然无存。

“您……怎么知道……”闵逸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紧。

“主动了解员工喜好可是优秀老板的自我修养。”商御道,“你们部门都知道的事情,被我发现有这么惊讶吗?”

闵逸无意识地抿了下唇,温声道:“商总费心了。”

商御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颌,不错眼地盯着闵逸用修长的右手执起小银勺,轻轻舀下一勺送入嘴中。糕点表面的巧克力酱不可避免地蹭到唇瓣上,令商御眸色一深。

“闵逸。”商御突然唤了声。

闵逸放下勺子用餐巾擦试了下唇角,抬眼询问道:“商总有什么吩咐?”

“我可以接受男人。”

“……”闵逸表情空白了一瞬。

“所以你要跟我试试吗?”

“……”闵逸把这两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用上毕生语言素养也没能想明白,于是只好迟疑着问,“抱歉,请问是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情吗?”

“比如出现在我面前?”商御漫不经心地回答。

饶是闵逸也接不下去了。

商御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还没转正?有考虑过来总公司吗?”

闵逸全当听不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我想我的职务对领御证券会更合适。”

“是更合适,但你并不准备留在领御了吧?”商御笑道,“你拒绝了我,我大概也不可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闵逸不吭声了,他的确动了离开的念头,因为他已经隐约窥到对面这人本性里的恶劣。领御对他而言是非常好的选择,但也并非是唯一选择,他没必要冒险。

“行研这个圈子可不大,而且即便是证券这个圈子都不算大,一走了之可不是什么明智选择。”商御支着下巴真情实感地劝道。

闵逸神色也淡了,墨色眸子不再闪避地迎上去:“商总,工作于我而言只是一份工作罢了。”

“当然,以你的才能换条路也会非常优秀。”

闵逸没有否认。

说他自信也好,说他自负也罢,他的确从未想过要困囿于单一选择,他能做好行研,也能做好别的工作。

“罢了,看来我们无缘。”商御叹口气,最后举起酒杯,“别离开了,我不会再找你,领御需要你这种人才。”

闵逸端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总觉得商御并非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但他一直留着心,他的酒杯没离开过桌面,酒也是侍应生从同一瓶中倒出来的,应该不至于。

可他还是高估了商御的人性。

商御在他震惊而挣扎着不愿合上的双眼注视下,慢慢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满足地嗅了嗅闵逸发顶,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从餐厅到房间、从浴室到床头,闵逸半梦半醒间根本无力挣扎,意识变成了小时候玩的万花筒,透过黑漆漆的管道看过去,五彩斑斓又支离破碎。

第二天早上醒来,闵逸抬手摁住像被电钻钻过的太阳穴,闭着眼睛缓了三秒才逼自己睁开眼面对这一切。

罪魁祸首已经餍足地潇洒离开,徒留下遍地狼藉。

他的衣物被随意扔在了门口,良好的视力让他甚至能看到被崩开掉在床边的纽扣;被子下的身体毫无意外不着丶寸丶缕,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到处印着触目惊心的痕迹,胸口甚至有一处被咬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丝。

闵逸咬了下牙,这才觉得连嘴角也在生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破撕裂的伤口。

脑海中隐约闪过的凌乱画面令闵逸脸色一白,撑在床沿干呕几声,却又因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身后伤处,顿时疼得冷汗直冒。

药物作用下大多数事情他都记不清了,但此时几乎一动就打颤的双腿加上直不起的腰,还有那个地方难以启齿的疼痛,让他很清楚昨夜到底有多荒唐。

放在一天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

闵逸深吸口气,一把将被子掀开,毫不躲闪地就带着这一身写满暴行证据的虐痕,将地上衣物捡起来一点点穿好,然后在床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没有任何犹豫,闵逸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

“哔——”

无线信号突然被屏蔽了。

闵逸脑子里空白一瞬,冰凉的恐惧刹那间爬上他的后脊,令他身体都僵直了。

思绪回笼的同时,闵逸跌跌撞撞扑向走道,试图反锁房门。

然而已经晚了。

右手刚搭上门把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房门被人强行推开,闵逸此刻根本无力与之抗衡,意识到这点后他本能就往房内躲,徒劳地想远离来人。

三名穿着黑色西服带手套保镖样的男子鱼贯而入,最后进门的人反手锁上了房门。

闵逸脸色苍白地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三人,背靠墙壁定了定神才道:“你们是商御的人?他想怎么样?”

为首的人根本不跟他废话,大跨步上前去抓他的手腕,闵逸侧身险险躲过,然而立刻就被另一人擒住了肩膀。

“放开我!”闵逸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突然很恼火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愤怒于这些于事无补的虚弱反抗,“该死!滚!”

所有挣扎都因为无效而显得分外好笑。

那三人终于松开了他。

他们居高临下审视着此刻连蜷起身体都做不到的闵逸,像在看一个失去价值的破旧工具。

“闵先生,”为首人客客气气地开口道,“餐厅及酒店的监控我们都已经处理了,请您自重。”

自重。

闵逸简直要笑出声来,可他实在没力气,笑声到嘴边也成了咳喘。

他看着他们大大方方地取掉卧房电视顶上的监控头,检查他的手机。他被关在卫生间,听着外面又进来两个人,动作麻利地将整个房间打扫清理干净,然后几个人一起大摇大摆地离开。

从恢复意识开始,闵逸忍着心理不适没有洗澡,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而不离开房间,就是为了保留证据。

而商御,偏偏就要用最羞辱人的方式逼他眼睁睁看着所有痕迹被抹除。

闵逸还是走进了警局。

他原本的衣物被收走,那些人走之前在床头留了一套崭新的私服,尺码大小都刚刚好,但却是闵逸自己绝不会选择的深灰大V领半镂空上衣,搭剪裁非常修身的黑色破洞牛仔裤。

是商御亲手给他挑的,在他被压在浴室痛苦挣扎时,商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听着下属报告情况,随手从平板上勾了这一套衣服让人送过去。

现在闵逸就穿着这一套衣服站在警员面前,告诉他们——他要报案。

“所以……你是说昨晚商御 raped you?”接待警员在问清闵逸报案对象后马上就叫了停,随后找来他们支队长接手。

“是。”闵逸不躲不避地迎着支队长目光,墨黑的眸子里平静到反常。

支队长翻看着之前的笔录和闵逸的身份资料:“你在领御证券实习?你昨天之前就认识商御?”

“嗯,大约一个月前的部门午餐会,我第一次见他。”

“昨天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讲讲。”

“……”闵逸无意识地抿了下唇,嘴唇翕动两下,却一时连不成句子。

支队长见此缓和了语气:“放松,慢慢讲。”

“昨天下午……”闵逸终于发出声音,开了头之后便顺畅了,从下午商御打电话约他在嘉乐共进晚餐开始,一路讲到被 be drugged,“……今天早上我在嘉乐第十八层1812房间醒来,发现自己确实 be raped。”

“来报案之前洗澡了吗?”支队长顺势问道。

然而“洗澡”这两个字好像刺激到了面前的年轻人,闵逸呼吸停滞两秒,那一瞬间的僵硬与不自然是再明显不过的应激反应。

“他……派人来房间……”闵逸手指蜷曲着,竭力放缓平息语气,“强迫我冲洗掉了痕迹。”

“……”支队长也沉默了,“那如果现在采样……”

“我可以配合验伤,但采样很难,他们可能……拿水冲了有半个多小时。”闵逸面色表情有些僵,像是不知此时该做什么表情,最后勉强勾了下唇。

支队长闻言也明白了:“你把你昨天的详细活动轨迹告诉我,我们可以调取监控记录。”

“好。”闵逸应下后顿了顿,轻声道,“但监控可能已经被删了。”

“今天来你房间的人跟你说的?他们还做了什么?”

“还彻底清理了客房。”闵逸说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警官,你会不会觉得我在编故事耍你玩?”

“所以你是在编故事吗?”

“不是。”闵逸眼神有些放空,“虽然我也希望是。”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支队长做完笔录后带他去法医处进行验伤,闵逸强忍着不适,再一次将所有不堪暴露在人前。

待法医取证完后重新穿上衣服准备离开,闵逸习惯性地向法医颔首道谢,即便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法医怔了一下,笑笑道:“闵先生,您是个很温柔的人。”

明明刚遭受过这般对待。

“一切都会过去的。”法医认真地看着他说。

闵逸再次点头:“谢谢。”

门外等着的支队长也听到了这几句对话,神色有些复杂。

“闵先生,我会受理你的报案。”支队长没有直接带闵逸回接待室,而是将人引到了警局大楼旁的花坛边,“但我们都知道这或许希望渺茫。”

闵逸并不意外,甚至都没有流露任何忿忿不平:“我明白。”

他手上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别说是要给商御定罪,就连正式立案都够不到标准。

更何况商御的身份摆在那,他手上的商氏集团在市里乃至全省都举足轻重,根本不可能仅凭闵逸一张嘴就将人立案侦查。

“不,你还不明白。”支队长叹了口气。

闵逸抬头看他,状似温润的眉眼此刻一片清肃,像要直望到人心底里去。

“他们这种人有最专业的律师团队,如果在证据不足的时候激怒他们,他们能用诽谤罪把你送进去。”

“……”闵逸张了张嘴,哑声道,“谢谢。”

支队长摆手苦笑了声:“我想你大概不是在编故事。闵先生您是个聪明人,有句话听着刺耳,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日子还得接着过的。”

他看了闵逸的档案,知道他父母双亡,从高中开始就自己拉扯自己长大。这孩子也没个家庭护着,支队长是真不愿意他再吃什么亏。

闵逸深呼吸了一次:“是,我知道您的好意。”

支队长在劝他离开,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说起来这里并不是他的故乡,他只是来这读了三年研,如今毕业离开,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或许真的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玩不过商御的,他有自知之明,也无意拿自己的人生去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他没有撤销报案,支队长也没有这样做;这是他最后的坚持,源自对法律的信仰与遵守,他选择如实上报,但他不会奢望结果。

他不是什么大智大勇的英雄,所以他选择逃跑——

只要商御愿意就此放过他。

“你好像并不意外。”

商御从栏杆边转身,玩味地看向不远处僵硬驻步的闵逸。

跑!

发现商御的瞬间,闵逸脑子里全都是这一个念头。

可马上理智回笼——他跑不掉的。

闵逸下意识挺直了脊背,面无表情地看向商御:“这不是你惯用的把戏吗?”

“哦?”商御饶有兴趣地偏头,“说说看?”

闵逸不说话了。

给人虚假的希望,然后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把人打回谷底。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盯上他,却偏偏要等到他几乎忘记两人初遇、完全放松警惕后再逼他赴约;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抹除证据,却偏偏要等到他拨通电话报警后再出手干预……

这次也一样。

闵逸辞掉领域证券的工作,应表妹邀约在南方港口城市新找了个生信的岗位,准备彻底告别风投圈、离开这个地方。这些日子他养好了伤,虽然心底仍有芥蒂,但他已经在努力接受并且还做得不错。

可偏偏,他买的大后天机票,却在今天晚上被商御堵在了回家路上。

商御的恶趣味当真跟他这个人一样,都令人恶心却又反抗不得。

其实闵逸心底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总还怀着一丝侥幸。

也许商御只是图一时爽快呢?

上过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所以看他还算识时务,没有歇斯底里讨要说法,就愿意高抬贵手放他离开了。

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兜里没两个筹码,不想跟商御赌。

可如今好像也没给他留任何退路。

“……你想怎么样?”闵逸漠然问道。

皎白月光洒在闵逸脸上,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也让那好像永远微抬的下巴格外诱人,带着精致和倔强。

商御赞赏般叹了口气:“那天午餐会,我一眼就看中了你。”

“呵。”闵逸嘲讽地牵了牵唇角,“我该说什么?承蒙商总青睐?”

“你说的时候可以更真情实意一点。”

闵逸嘴唇翕动一下,却又紧紧抿住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下,逞口舌之快不过是给商御平添乐趣罢了。

商御见他不肯再开口还有些可惜,不过他今天心情不好,也没在这点上太纠结,转而突然问道:“你小学参加过游泳队?”

知道自己的过去可能已经被眼前这人扒了个干净,闵逸多少还是感到不适地拧起眉。

“问你话呢。”见他没有回音,商御有些不耐烦了。

察觉到对方今天心情不佳,闵逸迟疑半秒还是妥协地含糊应一声:“嗯。”

“那就好。”商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来今晚还有一半概率不会闹出人命。”

“什么意思?”闵逸警惕地看着他。

商御半个身子倚着围栏,围栏外是深不见底的人工湖,湖面因为缺少灯光而显得分外幽黑寂静。

“放心,我不会叫人把你淹死在这,我可舍不得。”

“是因为我要是死在这会很可疑吧。”闵逸冷笑道,“商总,你还得顾忌集团形象不是?”

这些日子闵逸也没真闲着,他翻遍了商氏集团可供参阅的资料,也能看出商御并非是那么无所顾忌的人。这年头监管太严,没人愿意选择去做亡命徒,即便是商御,也不会轻易让自己背上人命。

商御满不在乎地耸下肩:“也许吧。”

闵逸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说完这句话后,商御突然长腿一跨,整个人坐到了栏杆上:“我不会水,但我准备从这儿跳下去,而你应该有能力把我救上来。”

“……这附近都是你的人,”闵逸冷静道,“我没必要救你。”

他们在这对峙了五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人路过,闵逸清楚商御完全有能力把这一片清场,而这周围大概都是他带的人。

“他们不敢过来的。”商御懒散地坐在栏杆上,是个随时都会松手往下跳的姿势,“我说我今天要跟你试试野(*`▽´*)合,所以无论闹出什么动静他们都不会靠近。”

闵逸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你发疯别拖上我。”

“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我跳下去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死。”商御含笑侧目看他,“虽然我强上了你,毁了你的工作,还逼得你要离开这里,但你仍然做不到眼睁睁看我死,对吗?”

闵逸看他两秒,放弃了,很坦然地承认:“对,我做不到。”

“那如果我再给你加点理由呢?”商御摊手,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闵逸,我最后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

“……”

“现在扭头就跑,别回头。然后我跳下去,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

“恐怕我刚出去就得被你的人抓住。”闵逸嗤笑道,“商总,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拦你的。”商御眨眨眼睛,“我会尽量不出声地安静地去死。”

“然后被警方通缉?”

“刚刚的对话我都录了音,就在我口袋里,你要跑的话可以过来拿。”

闵逸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商御,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你现在不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商御道,“我说了,这是你最后一次从我手上逃跑的机会。如果今天我没死,我会下令让人将你抓回去找个房子关起来,然后尽情享用你漂亮的身体。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上回的夜晚非常美好,我很期待跟你的第二次。”

闵逸拿出手机,不出意料地发现上面信号显示无服务。

“真抱歉,我没给你留太多选择。”商御遗憾道,“而且我已经有点忍不住想跳了。”

闵逸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青筋乍现。

他知道商御真的做得出来。

他已经办完了毕业手续,又刚刚辞掉工作,如果真的消失被商御囚(*`▽´*)禁起来,短时间内几乎都不会被人发现。

这几次打交道足以让他明白,一旦完全落在商御手里,会是怎样不堪的境地。

“这么看起来,你的肤色,配银色的锁链应该会很美丽。上次在浴室里其实他们还录了视频,改天我可以放给你看。”商御打量着闵逸。

刚刚痊愈的伤口被人反复揭开、恶意玩弄,闵逸脸色有些发白,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无比荒谬:“所以你这是在干什么?逼我放弃你?”

“也许吧,毕竟今晚我心情不太好。”商御站起身,只剩半个脚掌踩在台阶边缘,“所以你考虑好了吗?救,还是不救。”

闵逸咬着牙跟他僵持了十几秒,商御没有再开口,晚风吹起他敞开的领口,让他看起来像是下一秒便要随风而去。

“别!”

在商御终于动作的刹那,闵逸本能地张口阻拦。

“这是你最终的答案吗?”商御歪头,“宁肯赌上一切,也要救我这个大恶人?”

下定决心做出选择后,闵逸反倒平静下来:“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

他的良心不会允许他见死不救。

所以对闵逸而言,比起被其他人伤害、侮辱,更可怕的是自己放弃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坚持。

商御短促地笑一声:“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然而他边说边松开了抓栏杆的手。

闵逸瞳孔微缩:“你不用跳,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不可以哦,我说了今晚我要跳下去。”

“你疯了!这里灯光太暗了!就算是我……”

商御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随后潇洒前倾,纵身坠入湖中。

闵逸简直要被这个神经病逼疯了。

等他三步并两步跑到栏杆边,漆黑的湖面已经完全吞噬了商御的身影,只剩下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艹!”闵逸崩溃地骂了一句,扔开手机后也翻过栏杆跳进湖里。

光线太暗了,闵逸只能凭感觉摸索,在第四次潜进水里的时候才抓到了商御的衣服。

商御还真跟他自己承诺的一样,安安静静、不吭不响地放任自己往下沉,即便被闵逸拉扯着往上拽时也只是无悲无喜地睁眼看着。

闵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回岸边。

上岸的时候他小腿都抽筋了,用最后力气将商御扔到旁边草地上,闵逸痛苦地侧身蜷起身子,试图缓解肌肉的痉挛。

他听到身后商御站了起来,心中不由警铃大作,硬撑着脱力的右腿想要爬起来,却还没站稳就被商御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右小腿上,顿时吃痛地跪倒在地。

商御不紧不慢地走上来,抓着闵逸的肩膀将人掼倒,随后用膝盖压在他后腰处,逼他俯身(*`▽´*)趴卧在地。

“放……咳……放开我!”闵逸挣扎着想重新爬起来。

商御将自己大半重量都转移到膝盖上将人制住,同时伸出双手掐住了对方修长的脖颈。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如同天鹅般高仰骄傲的脖颈,直教人想狠狠折断。

“唔……”闵逸被他掐的脑子里空白一瞬,很快耳边便响起了缺氧带来的嗡鸣。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闵逸费力而徒劳地呼吸着,胸膛急剧起伏,紧紧贴合在身体的衣物完美勾勒出线条流利而紧绷的肩胛。

商御爱怜地低头用嘴唇贴了贴那对蝴蝶骨。

闵逸身子颤了一下。

“你没机会了,闵逸。”

他感觉商御松开一只手,在他大口喘气的时候猛地将针管扎进了他的颈侧。

一瞬间的刺疼,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意识回笼的时候,闵逸只觉得自己脖子跟被扭断了一样的疼。

“唔……”闵逸抬手扶住颈侧,从床上勉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

屋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房内,将窗沿边安静的人影笼上层暖色,让人有些看不分明。

“新的一天了。”窗前的人突兀开口道。

闵逸只是看着他,没有接话。

“饿了吗?”商御转头冲他笑,“让他们拿点早餐上来?”

“这是哪儿?”

“你昨天救了我一命,想吃什么尽管说。”

“……”闵逸闭了闭眼睛,直觉让他不要在现在忤逆商御,“都可以。”

商御点下头,起身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但又马上掩饰了过去。

闵逸盯着他打开卧室门,门口守着名黑衣保镖,在看清那人长相的瞬间闵逸瞳孔微缩,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下身体。

有些东西他装得仿佛已经看开了,但再面对时那种恐惧却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商御简单吩咐两句,很快就有佣人端了餐盘上来在卧室里布置好,全程无论是保镖还是佣人,都没人正眼去看闵逸,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来吃饭。”商御熟稔地招呼,“看看合不合口味。”

闵逸手捏着被角迟疑两秒,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坐在了商御对面。

他身上衣服已经被换掉,是银色缎面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垮垮地系了,领口敞着,露出的修长脖颈上能明显看到一圈淤青掐痕。

商御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他身前打了个转。

“你……在这坐了一晚上?”闵逸伸手拢了下衣服,舀勺小米粥放进嘴里。

“怎么?这是在关心我?”商御也用勺子搅了搅自己面前的粥。

闵逸垂眼避开了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商御颇有兴趣地欣赏着他喝粥:“你倒是吃的挺放心。”

“……”闵逸动作顿了一下,“你现在没有必要对我用药。”

“不一定。”商御耸肩,“毕竟这也是一种玩法。”

一口粥在嘴里含了两秒,闵逸才抿唇咽下去。

商御却不再说什么,两人莫名平静地一起用完了早饭,等商御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闵逸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商御。”

“嗯?”商御转头看他。

闵逸咬了下后槽牙,直视他问道:“你准备把我关在这吗?”

“我以为你昨天已经做好觉悟了。”商御走上前抬手去摸闵逸的脸,“毕竟我给过你选择的。”

闵逸蹙眉躲过了他的手。

商御没生气,收回手笑道:“乖乖待着,我晚上就回来。”

一日三餐都是佣人送到门口,再由保镖送进房内。

除了不能出房间和不能与外界联络,倒也没人为难闵逸,伙食更是算得上精致。

闵逸躺在床上有些放空地看着头顶吊灯,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那次部门的午餐会,他甚至没有当众发过言,自认已经足够低调,却依旧被商御盯上;而之后的每一步,他都同提线木偶一般,劳心费力地给商御献上一场又一场滑稽演出。

眼见着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一种清楚知道苦难将至的焦躁烧灼着闵逸的心,他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却无法控制自己回想起酒店的那一夜。

开门声响起的瞬间,他几乎是从窗台上触电般站起身。

商御没漏过他眼底那抹惊慌。

“洗澡了吗?”商御很自然地走近问道。

闵逸有些僵硬地看着他。

“去洗澡,”商御挑下眉,“正好我先歇会儿。”

白天闵逸就已经看过,房间衣柜里有备好的衣物,都是新的,尺寸大小非常合身。此时他近乎逃避地随手拿了套衣服,匆匆进了浴室。

商御注视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嘴唇。

这个澡闵逸洗了很久,甚至等水流声停后,也迟迟没有人从浴室出来。

“叩叩”。

商御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浴室门:“你要在里面躲一晚上吗?”

闵逸背靠着门:“为什么是我?”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会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闵逸执着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商御非常干脆地回答,“而且,虽然你听了肯定会不高兴,但是你的确做到了每一件我想让你做的事情,这让我没有理由放过你。”

闵逸摇头:“这不是喜欢。你是想让我将责任归到我自己身上。”

“闵逸,开门。”商御有些不耐烦了,“你知道躲在里面是没意义的。”

这当然是没意义的,薄薄一张门,什么都挡不住。

商御去拧门把手,却被闵逸抢先一步从里面反锁上了,不由越发恼火起来:“开门,如果你不想让我叫人来围观的话,最好自己乖乖出来。”

这疯子是真有可能说到做到的。

闵逸木然地看着门把手,在听到商御转身的脚步后,终是一把拉开了浴室门。

“想通了?”商御回头眯眼看他。

闵逸没有回话,他的目光怔愣地看着床边一字摆开的物什,后颈几乎顷刻炸开了一片小疙瘩。

商御不由分说地上来抓他手腕。

身体快于意识的,闵逸猛地甩开商御,同时右手挥拳砸向他的脸庞。商御猝不及防下结实挨了这一拳,登时眼神就变了,毫不留情地抬腿一脚踹在闵逸胃上,同时手肘下压狠狠砸向闵逸吃痛弓起的后背。

“呃啊!”闵逸踉跄着跪倒在地,捂住腹部半晌动弹不得。

他从小到大都没跟人动过手,更罔论这种实打实的肢体冲突。

商御摸了下自己已经开始红肿的颧骨,眸色阴冷地盯着闵逸:“很好,看来你今晚很有精神。”

“唔——”闵逸被他揪住头发,不得已仰起了头。

商御拽着他的短发将人往床边拖。

视线触到床沿的道具,闵逸顾不上还在抽痛的胃,拼命去掰商御抓自己头发的手,同时伸腿想要绊商御的腿。

手指被对方情急之下都快要折断,商御不得不松开指间的发丝,看着闵逸重重摔在地上,又反应极快地爬起来就往门边跑。

房门没锁,甚至一拉就开了。

门外保镖训练有素地迅速擒住闵逸手臂反扭到身后,直接将人摁在了墙壁上。

肩膀处的剧痛令闵逸挣扎不得,他眼睁睁看着商御一步步靠近,然后重新揪住了他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力道和肩膀被抵住的力道相反,闵逸痛苦地拧着眉,脖颈上青筋乍起。

商御打了个手势,保镖扣着闵逸手腕高高抬起,手却像铁爪一样牢牢钳住闵逸肩膀将其压低,这种姿势闵逸毫无反抗之力,右手简直要脱臼的扭痛令他额间冷汗直冒,保镖押着他回到房内,将他面朝下用力推倒在床上。

闵逸抱着右手在床上半蜷起身子。

保镖知趣地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商御活动一下手腕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审视着。

打不过,跑不掉。

闵逸狼狈地偏开头,不愿面对这一切。

商御弯腰去抓他的手,闵逸本能还想闪躲,被商御欺身用膝盖将小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胃部,刚刚受过重击的胃顿时绞痛起来,令他无意识发出一声呢喃。

“咔嚓”。

手腕一凉,闵逸费力地转头去看,腕骨上多了个明晃晃的铐子。

商御扯着铐子从床头栏杆绕过,然后锁住了闵逸另一只手。

闵逸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他颤栗地任由商御解开自己的睡袍,胃部通红一片,隐隐泛着淤青。

商御用指腹摩挲着那片皮肤,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身体。

“别……”闵逸看到商御反手去拿床边的那些东西,受惊地想要蜷缩身体,“不要这样。”

“是你先动手的。”商御在那些道具中挑拣着。

“我错了!”闵逸看清他拿起的那根东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错了,别这样对我,商御!”

商御的回应是一把扯下了他最后的丶遮盖。

闵逸伸腿就想去踹他,有了准备的商御轻松就将他制住,双腿被压着弯折到身前。

后面已经能察觉到冰凉触感,闵逸崩溃地扯着手铐,拼命想要挣脱束缚:“放开我!商御,别这样,我受不住的……”

商御突然眯起了眼睛,他在闵逸话语里听到了一丝哭腔。

而仔细观察,闵逸眼眶真的泛红了。

他突然有些无趣地想起,闵逸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还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

商御随手扔开玩具,自己亲身上阵。

在被insert的瞬间,闵逸像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无助地弹动一下,嗓子里溢出了不成调的哀鸣。

【您收到一封来自Yi_Min@fiction(虚构的).com的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夜晚零点,支队长在收到提醒的时候并没有多想,随手打开邮件,三秒后却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梁队长您好,

我是闵逸,很抱歉打扰您。

如果您收到这封邮件,那么代表我已经连续两天未能取消自动发送,至少失联24小时了。我想我现在可能需要一些帮助,也许我已经被商御控制了人身自由。

我知道以商御的身份地位,调查并非易事,如果您有顾虑非常正常。我准备了另一封邮件在两天后发送到警局公开信箱,不会提及与您的交流,您不必有心理负担。

如果您愿意涉险相助,附件有我另一个邮箱的账号密码,您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发送另一封邮件。

无论如何,请您一定优先保护好自身安全。

再次抱歉将您牵扯进来。】

商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腕上的铐子只松了左手,钥匙还在锁孔里,手铐挂在右手腕上,动一下都磨得生疼。

闵逸用钥匙拧开另一边手铐,颤抖着抚摸上腕间青紫勒痕,有两道已经被压出了血印,深红的淤血埋在薄薄皮肤下,将将就要破皮。

他撑着床沿将自己挪起来,踉跄地走进浴室,反手锁上了浴室门。

温热的水流终于给身体带来些许暖意,闵逸双腿根本使不上劲,索性放弃地靠墙滑坐到地上,又因为身后的疼痛而换为跪坐。

花洒当头淋下,热水顺着绷紧的身躯流淌,将体表残留的污浊尽数冲去。

可身体的伤痕,那些红肿的牙痕,那些淤青的掐痕,却像烙印一样留在皮肤上,根本洗不掉。

闵逸在模糊的水雾中,虚着眼睛打量自己身上的痕迹,他这次没被用药,所以昨晚神智一直是清醒的。

他能清楚记得商御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insert,每一次bite,每一次pinch。

比被rape更令他痛苦的是,他完全无力反抗。

商御将他逼到了极限,逼得他生理性泪水流了一脸,逼得他忍不住地哀鸣和求饶。

闵逸俯下身子,在水幕中跪伏在地,将自己竭力蜷缩起来,将呼吸和心跳都藏进水流声里,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他想他有些后悔了,他应该不管不顾直接给警方公开邮箱发信的。即便被商御抓住把柄以诽谤罪送进监狱,也好过在这个疯子手上辗转挣扎。

商御今天心情不错,他身边的人都发现了,杨琛还开玩笑地调侃:“商总,您这是有什么喜事?”

“得了个不错的小宠物。”商御正在批阅合同,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

杨琛一愣:“是之前您让我查的那个实习生?”

“嗯。”

杨琛张了张嘴,他之前调查的时候觉得那个年轻人有实力、脑子灵活又会做人,其实是个好苗子。可这点遗憾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掩饰般笑笑:“看来是个懂事的。”

“懂事?”商御挑了下眉,“懂事的可就没意思了。”

嘶——

杨琛是知道自家老总恶趣味的,这个闵逸……怕是已经吃了点苦头了。

“怎么?觉得心疼?”商御看向自己的特助。

杨琛心下猛地一跳,脱口而出道:“没有……商总,会议半小时后在2406召开,我先过去准备了。”

商御随意地挥了挥手。

开完会后商御难得提前下班,叫杨琛带秘书处出去聚餐,自己则直接回别墅那边。

推门进去的时候闵逸正安安静静地侧躺在床上休息。

商御不自知地放轻了动作,走到床边看着闵逸清隽的眉眼,良久突然伸手用指尖去描摹他的唇瓣。

闵逸眼睑微颤,勉强睁开了眼睛。

“你发烧了。”商御将手指压在他双唇上,“淋两个小时水,就为了躲我吗?”

因为体温异常,闵逸鼻翼呼吸间喷出的气流都是热的,眸子有些发散地看他。

“你倒是真对自己下得了手。”商御轻笑道。

闵逸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伤害自己的兴趣,他只是因为体力亏空得厉害,在浴室里睡着了。

“听说发烧的时候那里面温度会比平常更高,”商御倾下身子凑到闵逸耳边低语,“我还挺有兴趣试试的。”

“……疯子。”闵逸嗓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是你先来招惹我这个疯子的。”

闵逸闭着眼睛短促笑了一下:“商总,有胆子做,没胆子担?”

商御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没做错任何事,”闵逸仿若自言自语地道,重新睁开的墨黑眸子里沉静而清醒,“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个疯子。”

“真的吗?”商御反问,“你明明从午餐会的时候就察觉了我对你的意思,但你却没有选择离开领御。”

闵逸蓦地一怔。

“你明明猜到了我对你的企图,那天晚上却依旧选择单独赴约。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却仍然在本市留到了现在。”

商御掐着闵逸的下巴直直望进人心底里去:“闵逸,你真敢说从来没招惹我吗?”

闵逸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微紧死死咬着后槽牙:“……我只是……”

我只是心里总还抱着些侥幸。

虽然他成长经历并非一帆风顺,但他一生也并不缺爱,即便曾经历过一些争执与寒凉,但却始终对人性怀揣善意。

“你只是太愚蠢了。”商御笑着说,“总以为我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闵逸,是你自己纵容我做到现在这样的。”

晚餐依然是由保镖送到房间里。

闵逸神情有些恹恹地搅着碗中的粥,他最终放弃了跟商御理论,正常人是说不过疯子的,因为两人的三观完全不同,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商御倒是不怎么挑吃的,闵逸发烧吃的是清淡小菜加瘦肉粥,他也陪着闵逸一起吃。

原本发着烧就食欲不振,再加上闵逸真的摸不清商御待会要干什么,只能逃避似的放慢进食速度,一餐饭吃了快一个小时碗里还剩着小半碗。

“我不介意嘴对嘴喂你。”商御拿筷子敲了敲闵逸碗边。

闵逸动作一顿,终于加快速度,几口将粥喝完,顺手将碗筷摞好,收拾了餐桌。

商御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莫名有些受用。

“过来。”商御向后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唤道。

放好餐具的闵逸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

“……”

闵逸到底还是顺从地起身走到他身边。

商御扯过他的领口,迫他弯下腰来,抬头咬上了对方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可惜闵逸刚刚醒的太快。

闵逸本能地皱眉,手撑着椅背就想往后撤。商御眼疾手快扣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加深了这个吻,闵逸呼吸不畅越发脑子昏沉,弯腰的姿势久了手脚都有些发软。

“嗯……”闵逸抓着商御的手臂,一时都分不清是在推拒还是在支撑。

商御拽着人腰间衣带将人拉进怀里,闵逸被动地坐到他腿上,身后疼得又是一拧眉。

压在后脑勺的手缓缓上移,然后狠狠揪住闵逸的短发往下扯。

“唔!”闵逸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头颅高抬,将修长的脖颈完全展露在商御面前。

商御贴近用牙齿磨了磨正中的精巧喉结。

脖颈传来的触感让闵逸背脊一阵发凉,他都有错觉商御下一秒就要咬穿他的脖子,然后欣赏他绝望的挣扎。

商御感受到了他控制不住的颤栗。

“这么害怕我?”商御从闵逸颈间抬起头笑问,“放心,我不会咬死你的。”

闵逸眼底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恐惧。

这个疯子,对人心的把握太精准了。

商御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落地窗边,外面夕阳还留着余晖,闵逸被侧脸压在玻璃上,阳光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后颈被人咬住,闵逸下意识觉得这个姿势不妙,手抵住窗户试图回头:“商御……”

商御只是埋首在他颈间,耐心地一点点在对方肌肤上留下印迹。

闵逸想缩脖子,感觉身后的手也不安分地摸上来,有些怯地软了声线央求着:“放过我吧,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他的确在发烧,商御光从他身上的温度都能感觉出来。

这点示弱和讨好让商御觉得挺有意思,也想见见这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吻我。”商御道,“吻我一下,今天就放过你。”

闵逸脸颊肌肉明显绷起,又松开。

“好。”闵逸哑声应下,“你放开我。”

商御从善如流地松开对他的钳制,退开两步摊手看向闵逸。

闵逸慢慢回头,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的唇瓣,最终阖目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

梁路直接选择了去商御公司蹲守。

他取消了闵逸设置的另一封自动发送邮件,他不希望这个青年因为这种垃圾事被商御抓住把柄以诽谤送进监狱。

他要找到闵逸,收集证据,然后先帮闵逸离开,再去想办法对付商御。

商御这种人他不是第一次见,闵逸不该毁在这种货色手里。

跟着商御来到一座别墅,梁路拿出望远镜,试图寻找闵逸的踪迹。

然后他毫无准备地看到了被商御强压在窗前的青年。

闵逸面色很难看,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倦和痛苦,身体肉眼可见地发着抖,无助地承受着身后那人禽兽般的折磨。

梁路心底一片冰冷的怒火,无意识咬紧的牙关连腮帮子都有些发酸。

可下一秒他却忽然僵硬了身体,几乎要拿不稳望远镜。

因为他好像看到……

商御从闵逸颈间抬头时,含着笑意地看了他这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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