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朝冷宫那位都在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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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李盛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冷哼一声:"怎么?封你堂堂定远侯做嫔妃你能忍,拘禁你在这冷宫你能忍,我碰一下你就忍不了了?!"

夏宴初揉了揉眉心,从前多可爱一孩子啊,怎么忽然这么拧巴了,果然单亲家庭不行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把你留在身边而已。”

“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我不会跑的。”

李盛走近了,鼻尖几乎要和夏宴初相抵:“你说的话我现在一个字也不信了,夏宴初。”

他把一根很厚的卷轴扔在夏宴初身上:"夏氏宗亲70余人、夏侯府奴役300余人、玄甲营两万人,每个人的名字都在这卷轴上。你留在朕身边一天,朕就赦免一个人,你走一天,我杀一个。"

夏宴初没打开那个卷轴,他不用怀疑这个卷轴的真实性,毕竟从前玄甲营的人口普查还是他跟李盛一起做的。

那时他们觉得将士保家卫国,有一日殉国了连个名字都难以留下未免太寒人心。愣是花了好几个月在军营里挨个儿地做登记,想着有朝一日若有不测,总还有人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和曾经的牺牲。

只是夏宴初没想到这个卷轴居然被用在了这里。

李盛踩过那卷轴走过去道:"脱衣服。"

夏宴初老实地脱了,老实地躺到床上,老实地接受了接下来的一切。他把头埋进被褥里,只在李盛最开始撞进来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哼。

李盛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闷葫芦,越动作越是怒火中烧。他揪着夏宴初的头发把他从被褥里拽出来,逼他仰起头看着自己,看着他的眼角一点点氤出红色。

夏宴初最初还能保持清醒,后来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他恍惚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湿漉漉地喊了一声:"宴哥哥。"

李盛几乎下了朝都在翡翠宫,批奏折在这,吃饭在这,睡觉也在这。

夏宴初很安静,似乎完全接受了现状。

李盛批奏折时,他躺着看画本。

李盛吃饭睡觉,他跟着吃饭睡觉。

只在每天早上爬起来时掏出那根卷轴,划掉一个人名。

李盛也不像开始那样咄咄逼人了,他会在批奏折的时候偶尔问问夏宴初的意见,跟他聊一聊朝中大小事。

政务忙完了,李盛就开始种菜。翡翠宫地如其名,各色各样的菜交汇成了五颜六色的绿。

第一天见到时夏宴初以为是上一任冷宫娘娘自给自足的生产基地,没想到居然是皇帝陛下的手笔。

不过说起来李盛从前就很喜欢养花种草,有一阵儿还总嚷嚷着以后要找个深山跟心爱的人一起隐居,种上一山的果子树。

晚上李盛会抱着夏宴初睡觉,像他小时候抱着那个兔子玩偶。

名册划到崔志的时候,夏宴初第一次提了要求:"我想见见他。"

李盛没说话,傍晚的时候却有宫人领着崔志来了。

崔志一掀衣角要跪,被夏宴初拦住了:"怎么,你也要叫我一声娘娘么?"

"崔志不敢!"

夏宴初点点头,拉着他在院子里散步,方才的宫人寸步不离地跟着。

夏宴初问:准备回北疆了?"

"嗯。"崔志答完似乎有些疑惑:"这次回来述职耽搁了很久,我感觉皇上不想让我太早回去,但也不知道为啥。"

要把你们留到我回来当人质啊,蠢蛋。夏宴初第一次觉得崔志这神经大条挺好。

"是该回去了。"夏宴初递给他一个锦囊:"你帮我把这个带给陈姑娘。之前她托我去集市帮她带的,我没来得及给她就回京了,刚好给你送个人情。"

崔志难得脸红起来,嘿嘿一笑收进怀里。

晚上李盛搂着夏宴初问:"你还会给女孩子买香囊?"

夏宴初打了哈欠道:"那是给崔志个木头准备的,看上人家几年了,就知道傻乐呵。"

"哦?那你呢?你喜欢谁?"夏宴初背对着他,错过了那双眼里的一点期待。

"这重要么?"

李盛眯起眼冷笑了一声:"哼,是不重要,反正你现在在我床上。”

说罢翻身压了上去。

夏宴初一觉睡到晌午,门外宫人喊得嗓子疼才醒过来。

抱着被子"啊?"了一声。

"侯爷,苏小姐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夏宴初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麻溜地把自己收拾齐整出去见客。

苏月如是夏宴初的表妹,虽然说起来比他小,但他这个表妹从小沉静,颇有主母风范,两人一对比总显得夏宴初更像是个不经事的弟弟。

表妹长得也好,德行兼备,可惜有个不靠谱的爹。一心想让表妹飞上皇家枝头,光宗耀祖。早些年她爹为了这没少在太子爷身边做文章,后来苏月如果然成了太子妃头号热门人选。只可惜太子先没了。

遭逢了这么些个事,他这表妹还是这么沉静,举止之间丝毫不减以往风度,只是人实实在在消瘦了不少,看起来更可人疼了。

苏月如着人递上了一盒酒酿圆子:"这是童师傅早晨刚做的,我记得表哥以前爱吃,带了些过来。"

"家里一切可好?"

"好。皇上并没有为难我们,早些时候虽然宣了罪,但并未下狱,吃穿用度也不曾短缺,如今又免了罪,并不曾受苦。"

"那就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家常话,苏月如就说要走,夏宴初将她送到门口。

苏月如转头看了他一会,有些艰难地开口:"他......若是为难你,我们也....."

"不曾。"夏宴初打断他:"我是自愿的,阿如。"

"自愿的..."苏月如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他的话。

"自愿的,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这边的。"夏宴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作安抚,却没看到苏月如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成了拳。

送走了苏月如,夏宴初抱着食盒爬上了屋顶,吹着风一颗一颗吃得漫不经心。

下面的宫人劝不住,只能跺跺脚走开干自己的事了。

夏宴初看着他们走开,从食盒底掏出一个纸条来:"正月十五,子时,东角门。"

夏宴初叹了口气,将纸条掖进了屋顶一处瓦缝里,又吃起了丸子。

待到傍晚时分,夏宴初伸伸懒腰将要下去,正瞧见李盛推门进来,他目视前方并未看到屋顶上的人。

夏宴初看他推开正室的门进去,片刻后又急急冲出来,似在找什么,眉眼间一片兵荒马乱,说话虽然怒气冲天却带着颤抖的尾音:"人呢!"

远处几个小太监听了忙连滚带爬跑过来:"奴才们在!"

夏宴初怕祸及无辜,忙出声:"奴才也在!"

李盛抬头看着他,极其隐蔽地呼出一口气。

夏宴初抱着食盒往下爬,离地不高时转身一跃,李盛忙上前一步接住他,开口要骂。

夏宴初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个丸子:"好吃么?"

李盛嚼巴两下咽下去,慢慢回过味儿:"酒?"

夏宴初心里一滞,完犊子!!李盛不能喝酒!伸手就要去抠李盛的嘴:"快!快吐出来!"

李盛偏头让开:"已经下去了。"然后迈着暂时还属于他的步伐进了屋里。

是夜,夏宴初看着自己新长的腿部挂件,总之就是后悔。

李盛抱着夏宴初的腿,一脸痴相:"宴哥哥"叫个没停,絮絮叨叨讲从前的事。

那时候李盛宫里最不受待见的小皇子,他那个宫婢出身的母亲,没过上几天正牌娘娘日子就病故了,皇帝也极少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个便宜儿子。

就连唯一的玩伴小黄狗生病了,太医院也没人愿意帮他医治,明明上个月他们还能为了太子殿下的小仓鼠鞠躬尽瘁。

小李盛抱着他的狗站在人来人往的太医院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有个跟他一般大的小太医走过来拉了他的手:"走,我帮你。"

小太医果真帮李盛医好了小狗,李盛学了太子哥哥的样子,从他的百宝箱里拿出自己的宝贝们递过去,颇豪气地说:"赏你的。"

小太医盯着那一篓子杂碎,好久才从里面挑出一块石头:"这个石头色泽极好,上品也。"

李盛很高兴,觉得这个小太医很上路子,一时引为知己,有事没事就来找他玩。

再后来皇子们都到了念书的年纪,别的皇子都有伴读,只有他无人问津,谁愿意在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身上浪费时间呢。

小太医说:"别担心,明天你就有伴读了。"

第二天,李盛看着他的小太医穿着竹青的袍子从晨光里走进来,径直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的头道:"阿盛,你的伴读来了。"

"嘿嘿,宴哥哥真好看!"李盛一声憨笑把夏宴初从回忆里拉回来。

夏宴初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傻相的人,一时鬼迷心窍:"那....你喜欢他么?"

李盛又是嘿嘿一笑,答得飞快:"喜欢!"改答案更快:"不!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他了,他不要我,我不喜欢他了!"

越说越委屈,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夏宴初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别哭别哭。"李盛把头埋在他胸口,闷闷道:"宴哥哥,你别走,别走。"

夏宴初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回应:"我不走,不走。"

直到怀里那个人慢慢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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