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6-22 来源：中文书城 分类：现代 作者：悠然栎 主角：林朗 司迟寒
林朗是被难受醒的，才刚有意识，就被身上酸痛的感觉刺激得呻吟了一声，试图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侧躺着，跟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对上了眼，怔愣片刻，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司迟寒不吭声，静静看着林朗，呼吸都屏住了，等着挨骂。
林朗却乌龟似的慢慢把身体转了回去，背对着司迟寒，小声嘀咕：“我一定是在做梦……”
话虽如此，随着醉酒前的记忆浮现，身体的异样感也越来越清晰，后头还胀痛着，仿佛里头塞了什么东西，让林朗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
林朗不说话，司迟寒就越来越心惊，他低声说：“昨晚……”
林朗不知道昨晚是谁，他心乱得很，不希望是顾小四，不希望是哪个陌生人，更不希望是司迟寒。
又走神想着自家乖小孩儿如今的模样，脸是意料之中的俊俏，身材也好，宽肩窄腰，已经长成了一个男神。
“昨晚是我，少爷，您……”司迟寒颇踌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会负责的，您跟我回家好不好？”
林朗心跳都要停住了，故作淡然道：“我又不是女人，你负责什么，今日之事就当作没发生过罢。”
他被子下的手已然攥紧，脑子也乱成了一碗浆糊。
半晌没听到声响，林朗正要回头看去，忽被连人带被子一起裹住，腾空而起。
司迟寒道：“少爷，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天还未亮，我先带你回家。”
又说：“有事回家再说，不急。”
竟是直接把林朗的拒绝无视掉，一路小跑着到回司家，因为已经近乎黎明时分，路上偶尔有几个人影儿，林朗紧张兮兮，生怕有人看到。
索性又往被子里窝了窝，把自己整只埋进被窝里，连头都不露，静下心来就忍不住被身上的感觉吸引过去。
除了酸痛与饱胀感，还有点发虚，也不知昨晚泄了几回，若非在山上养病数年，光这么一回情事都得要了他半条命。
司迟寒从后门回家，偷偷溜进自己房间，把最心爱的宝贝放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朗，心想：这是我家少爷。
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少爷，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林朗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下意识避开那让他无法拒绝的目光，违心道：“我昨晚是中了药，多谢你好心相助，其他的不必再讲。”
司迟寒原本因为没挨骂而放松许多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他努力劝自己要慢慢来，轻声哄道：“少爷不愿我提，那我就先不提，您好好养身体，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
林朗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心里暗道不好，狠心说：“不用了，把我送回顾家便可，你我二人没什么交情，不适合叨扰。”
司迟寒的唇紧抿了起来，林朗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样子，又添了把火：“况且我是顾家幕僚，不该同司家人走得太近。”
丞相派同将军派向来水火不容，也正因如此皇帝才放心这两派壮大，所以他们也不能相容，否则定然会被帝王视作眼中钉。
司迟寒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他心情实在差极，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少爷，不是什么琴师，我把少爷请家里来，跟他顾时靖有什么关系？”
“莫要任性。”林朗叹息了一声，终于把话摊开了：“你何必如此执着？不过是当年只有我对你好，你才有个喜欢我的错觉，不过虚幻而已。”
司迟寒也真的恼了，他气道：“少爷，您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林朗两辈子加起来年纪足够大，算了算司迟寒的年纪，苦口婆心地劝道：“也才二十来岁，情窦初开的小青年，认错了感情不奇怪。”
司迟寒定定地盯住他，忽然扯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某个又勃发了的部位，认真道：“当年我这儿有感觉时，不会想到少爷，现在却想让少爷揉一揉。”
他问：“你若还当我是孩子，那就帮我揉揉，反正只是孩子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林朗被他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把手收回来，愤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你是认错了感情。”
他心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要看上新帝了，看到时候打脸疼不疼！
心底微微酸涩，被他压了下去。
司迟寒却道：“少爷，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说了不算。”
林朗还要再说什么，被覆上来的唇堵住了未尽的话，司迟寒实在天赋异禀，才一晚就很熟练了，把他吻得晕乎乎，几乎要忘记如何呼吸。
回过神，就见司迟寒眸中带着笑意，仿佛吃定了他。
林朗心头一紧，脱口而出：“迟寒，放手罢，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司迟寒的表情，霎时阴了下去。
话已说出口，覆水难收，林朗惴惴不安，看向司迟寒，他家乖小孩儿一身煞气脸色黑沉如墨，好似下一刻就会抽出腰间的雁翎刀砍人。
“是谁？”司迟寒压抑着怒气，声音辨不出喜怒，手却按在了雁翎刀柄上：“是顾时靖？还是顾小四？或者是我不再的日子里认识了别的谁？”
林朗权衡一番利弊之后，低头掩下心虚神色，答道：“确实是清平……我这几年跟师父住在桃源居里，与他情投意合，所以为他入世。”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桃源居三个字，定然会想到天命老人，司迟寒的注意力却全在清平三个字上，一边劝自己少爷是在骗人，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怎么喊得如此亲昵？
林朗也怕真激怒他，说完之后就默默闭嘴，气氛凝滞了一会儿，忽然有小厮过来说：“少爷，夫人有事找您。”
夫人？那个差点下毒杀死迟寒的女子？
林朗蹙起眉头，下意识想问几句话，想起现在的情况，把话咽了下去，劝道：“既然迟寒有事要做，那就先去忙罢。”
司迟寒深深看了他一眼，先吩咐小厮煮些白粥过来，临走前留了句：“迟寒的心意已经道明，是收下还是踩几脚，您自己决定。”
林朗被他那一眼看得发慌，可是沉下心来理清头绪，越想越觉得该绝了他这份心。
刚才慌忙之下脱口而出的谎言虽然扯淡了些，但也算个好理由，先发好人卡，再冷着司迟寒一段时间，估计就能让他放弃了。
他想的倒好，可是司迟寒却不为之所动，借口给他养伤，足足半个月不许他离开，养得他体重都增了不少。
捏捏肚子上的软肉，林朗叹息一声，没想到被软禁的时候还得为身材苦恼，无奈地换上身青衫去院子里跑步消食。
才走几步，就听到有娇莺啼鸣般的女音道：“琳琅公子在么？”
林朗答道：“不在。”
那女音当他在逗趣儿，低声笑起来，笑完顺着他的话问：“琳琅公子不在，那你是谁？”
林朗声音极沉稳，故意把声音变得很没有底气的样子：“我是琳琅公子身边的下人，公子方才出门去了。”
女子不信，还是笑：“在下对琳琅公子仰慕已久，听说公子近日住在司家，特来拜访，您干嘛要躲着我呢？”
她声音压低，更加婉转动听，却多了几分喑哑，仿佛在暗示什么：“您让我进去罢，今日咱们秉烛夜谈。”
还未等林朗说什么，就听到她惊慌地叫喊道：“少、少爷……奴是奉夫人之命来拜访琳琅公子，没有别的意思，少爷饶命！”
林朗连忙开门，急匆匆出去，生怕看到司迟寒刀身出鞘满是血迹的场景。
真看到了才发现，司迟寒只是怒气冲天地盯着那女子，直把那女人盯成了只鹌鹑，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他哭笑不得，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是司夫人要她来的，她也是迫不得已，你瞪她有什么用？不如放我走，否则司夫人怪罪起来，总归是个麻烦事。”
“她不是这个意思。”司迟寒深深看了林朗一眼。
“她？”林朗不明白他指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司夫人。
没等到回答，只等到一个公主抱，司迟寒道：“我带你去见司夫人。”
林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狠狠捏了下他的腰：“你发什么疯？嫌她对你不够厌恶吗？非上赶着送把柄？”
三连问，司迟寒一个也不回答，他怀里抱着温热的柔软身体，恍然想起很久之前初次见面，少爷也是这样抱着他。
那时候的少爷说喜欢迟寒，说不会抛弃迟寒。
少爷食言了……
司夫人的住处离司迟寒的院子很远，饶是司迟寒速度很快，还是走了一柱香时间才到，林朗讶异地发现那竟是个小佛堂。
素衣的女人手上挂着串念珠，模样看起来清雅温和，像个久居深山的尼姑，不像司家大夫人，她微凉的目光落在林朗身上，才带上了几分人气。
林朗挣扎着从司迟寒怀里下来，却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迟寒介绍道：“司夫人，这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司迟寒今生只恋慕林朗一人，您大可放心，不必再试探。”
女人的表情这才带上了几分暖意，摘下手中佛珠想缠到林朗手上，叮嘱道：“此事甚好，你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林朗连忙否认，她却假装没听到，仿佛认定了这个“儿媳”。
林朗恼怒得很，直到回了房间依旧不愿意跟司迟寒说话，司迟寒亲了亲他的手，忽然问：“您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您？”
林朗面上一副懒得理人的高冷范儿，耳朵已经悄悄支了起来。
司迟寒自嘲地笑了笑：“她巴不得我绝后。”
林朗的心，因为这句话而一下子酸涩了起来。
林朗不止一次想过司迟寒子孙满堂的场景，可惜心里知道这是奢望，早已劝自己放下，但这不代表旁的什么人可以如此诅咒司迟寒。
那个女人，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对待迟寒的吗？
这些年，迟寒又是怎么过的呢？
司迟寒了解林朗，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在生气，心中微暖，故作淡然地说：“也只第一年住在家里，后来去了战场，反而安全许多。”
战场算什么安全？林朗听他这话，更加心疼了，司迟寒趁热打铁，又放柔了声音，诱哄道：“这几年难受的时候，迟寒想到少爷就不难受了，少爷留下好不好？”
一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被林朗咽了回去，他口不对心地找借口：“实在抱歉，清平也需要我陪。”
又是顾时靖……司迟寒手握成了拳头，苦笑道：“少爷是嫌弃迟寒的身份，还是嫌弃迟寒学识不如人？”
林朗心想，你是我教出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嫌弃，可这些话万万说不得，只说：“你是个好人，可我们不合适。”
标准的好人卡发出去，绕是司迟寒对他家少爷容忍度颇高，也忍受不住了。
眼前青色衣衫的漂亮公子，仍如多年前抱着他说“从今往后，少爷宠你”时的模样，时间打磨着万物，偏偏绕过了林朗。
他的眼神也像当年一样，无论看着谁时都温柔如水，实际上谁都只是水中倒影，未曾在里头留下痕迹。
司迟寒曾以为自己对于少爷是很特别的，如今才发现，并非如此。
他到底还是自卑，不敢强求什么，虽委屈难受得狠了，也只是敛了神色让少爷好好休息，再考虑考虑。
他了解林朗，林朗又何尝不了解他，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岔了，又别无他法，犹豫片刻选择呼叫系统：4444，我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4444道：亲亲，您的续命时间将截止于剧情结束。
还剩五年，原剧情结束于五年后反贼司迟寒终于死亡，新帝手握大权，在顾丞相的扶持下成了一代明君。
林朗脸色有些难看，怔怔地坐在桌前，无论听了几次都依旧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正走神，忽然听到有人小声喊：“公子，琳琅公子！”
林朗看过去，是个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男人焦急而快速地说：“我家少爷命我来救您，且跟着我，我带您走？”
“你家少爷？”林朗明知故问。
“是顾家清平。”男人说：“少爷让我问您，还记得多年前风月坊之行否？”
这事统共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林朗本就无法面对司迟寒，此时能离开当然高兴，遂喜道：“嗯，你在前面走就好，我跟着。”
他走在男人身后，一路上果真没见到什么下人，反倒是那中年男人跟他聊了几句，问他跟司校尉是什么关系。
林朗眯了眯眼睛，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故意说：“旧相识罢了。”
男人接着说：“您失踪这段时间，我家少爷着急得很，我从未见他如此不安过……您同他是什么关系？”
林朗道：“我原本隐居，为他入世。”
“你们是知己？我看您像个隐世的仙人，为他入世值得吗？”
林朗笑了笑，想到的却是司迟寒，下山前师父问他值不值得，他当时回答：“我因他而来，为他入世有何不可？”
如今再答，依旧是一句：“我因他而生，哪怕有朝一日为他而死，也心甘情愿。”
男人扭头瞅了一眼，看的却是他身后，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对林朗说：“前面就是司家后门了，您快走罢。”
林朗没问他怎么不一起离开，也没问他刚刚为什么带着他在司家院子里绕圈子，更不问后头有什么人。
只昂首挺胸，装出个喜不自禁的样子，赶紧离开了。
拐了好几个弯他步子才慢下来，且越来越慢，咬着唇忍着泪意，最后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迟寒这次大约会死心了吧……可是，迟寒现在一定是在伤心吧？
林朗不想伤害这个他亲手养过的孩子，可是也不得不这样做，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若真回应了对方，五年后又该怎么半呢？
他擦干净眼泪，继续往前走，去往顾时靖那里，商量着怎么圆这个谎。
而此时，顾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同顾时靖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