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6-18 来源：微博 分类：现代 作者：小箐岚 主角：周厉 裴嘉言
院长年纪很大了，记忆力却不差，一听到周厉的名字就急匆匆挂了电话赶下来，看见昔日才到半腰的内向小孩儿长成了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险些掉出泪来，一路小跑到大门前拉着周厉的手问他怎么才回来。
孩子们都围在旁边探头探脑地看，闻讯赶来维持秩序的阿姨也纷纷投来目光，裴嘉言察觉周厉有些不自在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但没碰到，像是企图寻求庇护的下意识动作，心里一软，立刻握住周厉空着的那只手，冲院长笑了笑提议找个地方坐下再说话。
“哎好，瞧我这激动的。”院长摆摆手示意孩子们散开些，带着周厉和裴嘉言上楼，“来我办公室吧。”
福利院资金有限，院长没什么可招待他们的，只倒来了两杯温白开摆在茶几上。周厉说谢谢，端着却不知道怎么喝——他还戴着止咬器，没吸管根本用不了杯子喝东西，只得又放回去，两手搭在膝盖上抓了抓。
“小厉，你现在是从事什么工作吗？”院长也才注意到周厉身上的异样，“怎么戴着耳朵和尾巴……还有这个？”
周厉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抖了抖狼耳，对上院长略微惊讶的眼神：“是真的。”
“你……”院长瞪大眼，“是因为基因改造吗？”
近几年的新闻上时有相关报道，即便出于保护隐私并未公开任何受害者的画像，但已有不少经过合成的照片以供科普参考，因此普通民众对改造人并不陌生，政府和媒体也呼吁大家应当多多包容和帮助这一特殊群体。
周厉点头，说是。
他悄悄握紧裴嘉言的手，鼓起勇气，将自己离开福利院后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为基地办事被捕以及戴着止咬器和电子项圈的原因。除了隐去部分不宜透露的细节外，周厉毫无保留全说了，也做好了可能会被院长赶出去的心理准备。
可院长没有。
年迈和蔼的老人家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起身轻轻抱住了他，用愧疚的语气哽咽着说，对不起。
若非她当年错信歹人，又怎会让这样好的孩子流落到那种可怕的地方，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周厉有些怔愣，头靠在院长温暖的怀里很久都没抬起来，直到被裴嘉言捏了捏手，他才闷声说了句：“没关系……谢谢院长。”
曾经笼罩着他长达二十多年的阴影，终于在这一声没关系里消弭殆尽了。
之后院长一直拉着周厉的手问这问那的，又关心地叮嘱了许多，裴嘉言打小就不爱听老人家唠叨，感觉这里也没他什么事儿了，就借口上洗手间出去到处转转。
“小厉啊，刚才没好意思问呢。”院长压低声音，“……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吗？”
她都看见了，两人从门外到上楼进办公室坐下，牵着的手就没松开过，握得死紧死紧的，比他们福利院里最要好的那对小孩儿还黏糊，这不是在谈对象可说不过去了。
“是心理医生，叫裴嘉言，负责治疗和监管我。”周厉简单介绍完，对院长的问题有些疑惑，“什么是，对象？”
这个词并没有被包含在他用来定义人与人之间正常关系的范围内。
“哎，就是谈恋爱嘛。”院长乐呵呵地笑，“小厉还没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
这个词他知道，是一种很亲密的，结婚前的关系。
“没。”周厉摇头。
“那小厉想谈恋爱吗？”院长问。
周厉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没想过谈恋爱。
但他很想结婚，想要有家和孩子。
如果结婚的前提是谈恋爱，那么他应该也是想的。
“嗯。”周厉点头，“想谈。”
“所以裴医生是你要谈恋爱的对象吗？”院长绕了一大圈，终于问回到点子上，“我看你俩好像关系挺亲近的，不像是普通朋友哦。”
“不是，普通朋友。”周厉说，“也不是，对象。”
想了想他又很认真地补充：“……还不是。”
那就是喜欢人家还没追到手呗。
院长了然地点点头：“我看裴医生挺好的，长相干净性格也温柔，是个会体贴的人。你要想追人家啊，可得先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别一脑门儿热白忙活了。”
周厉说好。
等裴嘉言回来两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院长要去陪孩子们吃午饭，就没留他们多待，交换完联系方式约定有空多来看看后，两人就开着车离开了。
附近的小餐馆都没什么好菜，但碍于周厉解锁时间紧迫只能将就着吃，一顿下来裴嘉言只勉强吃了个半饱，上车后一边嚼着零食一边打开手机开始下单食材，勒令周厉把他上次因为发情期没吃成的菜全部补做回来。
周厉嗯了一声，等裴嘉言点完要来手机看了看，再加了几样蔬菜才确认下单。
到家正好食材也送到了，周厉停好车，上一楼代收点提货，裴嘉言帮不上忙，就抱着手臂跟在周厉后头看人家提着两袋重物用力鼓起的肱二头肌。
看久了就很想摸摸。
想多了就会忍不住上手……
周厉低头看向偷偷摸摸抓着自己手臂的omega，两只狼耳抖了抖，没说什么，又转回去继续盯着不断往上跳的楼层数。
他时常能感觉到裴嘉言对自己身体有种莫名的迷恋。
不光是发情期做爱的时候，也不只是对他那两个异于常人的毛茸茸的地方。
这算是喜欢吗？
他想。
——算不算能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这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因此没等周厉想出最终答案，电梯就到了。
“走啦走啦。”裴嘉言趁机捏捏他手臂，推着人往外走，“发什么呆呢。”
“在想，菜谱。”周厉说，“一顿不能全做，吃不完，你选两道。”
裴嘉言顿时一脸被骗了的表情：“上次明明说都给我做的！”
“周末，两天，三顿饭。”周厉说，“每顿两道，能做完。”
裴嘉言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就先做糖醋排骨和酸菜鱼。”
周厉说好，坐下喝水的当口查了一下菜谱，都是工序多且耗时长的，休息片刻就进厨房开始忙活了。
裴嘉言是个对料理非常不感兴趣的人，平常自己在家开火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对周厉感兴趣，所以在客厅躺着玩了会儿手机嫌无聊，就踩着拖鞋哒哒哒溜到厨房去了，问周厉要不要他帮忙。
一般这人如果不想做是绝对不会问的，但一旦他问了那就是很想做的意思。
周厉了解裴嘉言，加上他也有话想问，就没拒绝，指了指洗手池里泡着的灯笼椒和金针菇，示意裴嘉言洗干净。
“好嘞。”
裴嘉言应得轻快，实际干起活却一点也不利索，周厉都把排骨腌好准备下锅炸了，他还在那儿磨磨蹭蹭准备洗第二遍。
“……”周厉忍了忍，决定先不急着下锅了，转回来站在另一边洗手池前处理鱼，然后捞出泡好的酸菜洗干净切段，完了又咄咄咄地切葱姜蒜。
他刀工很好，快且精细，切什么都是统一大小加完美的平均分，裴嘉言边洗边转过头看，等周厉把手头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他才慢吞吞捞起水里的东西沥干递过去。
“你，”周厉顿了顿，放下灯笼椒没切，转过去开火热油，“你对象做饭，你也这么帮他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