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管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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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蒲城桑落酒,灞岸菊花香。

只要有酒,男人之间就变得好说话起来。

沈熙对张晰十分好奇,拉着卢居风与张晰套近乎,完全把王爷给晾在了一边儿。

可孙墨尧却看起来自得其乐,低头抿着酒,眼神却像是黏在了沈熙的身上。

这一顿设宴来得突然,却是王爷兴致使然,下面的人也没什么话好说。

只是从头到尾沈熙就没怎么理会王爷,让有心人看在眼里,心里又不知道会怎么想。

宴会结束,沈熙酒是喝了不少,今天刚来王府,居所还未准备,便听了卢居风的话,随便找了间空厢房就进去睡觉了。

沈熙扶着门框回头关门的时候,看到孙墨尧站在门前朝他笑,他有些奇怪,问:“王爷,还有事儿?”

孙墨尧笑道,“今天看你喝了不少酒,但现在还挺清醒,我就放心了。”

沈熙哼了一声,“王爷不要小看人,这点儿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看王爷倒是有些醉了,若是没什么事,我想休息了,王爷你早点儿休息吧!”

说罢,沈熙阖上了房门。

孙墨尧笑了笑,回头看到卢居风正在看自己,他特别高兴地说,“沈熙原来这么关心我!”

周围没有别人,卢居风便直言地问:“王爷,你真的这么想?”

孙墨尧走了过来,方才脸上的笑容是不见了,他摸着鼻尖,显然有些不悦,道:“我之前没有惹过他啊……为什么?明明都来了,还给我脸色看。”

卢居风便说,“王爷,下午你送晨黛姑娘离开的时候,正好被沈熙看到了。”

“下午?喔,他来的时候……”孙墨尧听到这话,居然开怀地笑了起来,“真的吗?真是因为这个?没想到啊!没想到!”

卢居风其实也奇怪,只说:“除此之外,应该是没有什么缘由了。可能沈熙真的误会王爷是个吃喝玩乐的人,所以才会说可能后悔自己过来做官诸如此类的话。”

孙墨尧跨前一步,低声问,“真的?”

“是。”卢居风拱了拱手,“不过,王爷,沈熙也是个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要是这件事真被他误会了,成了心结,以后想解怕是解不开了,王爷还是尽早解释的好。”

“自然自然。”孙墨尧点点头,“还是你提醒的是,不过今晚还是不打扰他了,免得误会没解开,又新添心结。”

“是。”

看着孙墨尧离开,卢居风又扭头看了看已经黑漆漆的房间,他摇了摇头,也走了。

说是要解开心结,孙墨尧觉得自己也要有机会才行,可是这几天沈熙全都跟着卢居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这可把孙墨尧给急煞了。

就连卢居风都觉得,沈熙再这样跟着自己,自己被王爷盯得也要折寿,得赶快想想办法才行。

扶风王来到凤翔府已有半年时间。

之前的知府知县眼下大多革职的革职,调职的调职,继任哆哆嗦嗦递上来的账本,全都是一屁股的烂账。

王爷整天笑嘻嘻地好似没有威胁,看完账本也不罚什么人,只说一个字,“查。”

底下人又哭哭啼啼去查,查完了还得交上来审查。本该是凤翔府知府里的人来核查,但是他们自己还欠着一堆的烂账查不清。

卢居风也不放心交给他们,便把其他县衙的账本都拿了过来,自己核对。

之前都是他一个人,进度很慢,现在倒是加上了一个沈熙。

沈熙这才觉得,他们山庄里的账本真是写得漂亮,任谁看了心情都会好。

而烂账真是各有各的烂,更别说有些人字还写的烂。

卢居风笑说,“本来是我自己查的,你硬要上来帮忙。”

沈熙埋着头看账本,说:“我也不能拿了俸禄不做事吧?”

卢居风搁下账本,看了看窗外,突然道:“我去一次库房,有东西查一查。”

沈熙依然没有抬头,“好。”

屋子里只有沈熙一人,偶有冷风吹入给他做个伴。他满脑子都是账本上的那些银两数字,心想连聂稷、张免都能把账本写的那么漂亮,只怕这些当官的不是不能写,而是根本不想写好。

屋门又被推开,冷风灌了进来,沈熙伸手压着被吹翻书页的账本,说道:“岁白你怎么来去的那么快?”

那人关上门,走到桌边,也压着书页,轻声道:“是我。”

沈熙猛地抬头,朝他低头看来的正是孙墨尧。

“王爷。”沈熙搁下笔起身行礼,“是来找岁白的吗?”

“怎么就你一个人?”孙墨尧装模作样四处看看,“居风人呢?”

沈熙道,“他去库房了。”

孙墨尧就这么坐了下来,“刚来几天,居风就把这么多工作让你来做?”

沈熙没抬头,“我拿月俸,不想空挂个官职。”

孙墨尧顺理成章在沈熙的身边一坐,可沈熙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他,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本以为孙墨尧大概会离开,谁知道他却自顾自地开了话匣子,“对了,之前我们这儿抓了一个采花贼。”

这件事沈熙倒是清楚,便搭话问,“喔?可算抓住了?怎么处理?”

“阉了,丢在牢房里。”孙墨尧平静地说道,“能活下来就去充军,死了就丢乱葬岗。”

沈熙忍不住朝王爷看了过去,“嗯……怎么抓到的?”

孙墨尧连忙说道,“还是居风出得主意,姜太公钓鱼嘛……所以我们请了花魁晨黛姑娘过来当诱饵,你可别误会什么。”

听这话,沈熙顿了一下,竟有些心虚,“误会……什么?”

“之前我送晨黛姑娘离开,你一定看到了吧?”王爷这么问道。

沈熙心头一虚,竟差一点要点头,他说:“只是远远瞥了一眼,又怎了?”

孙墨尧连忙解释,“那晨黛姑娘来真的只是帮忙抓淫贼,其他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虽然凤翔府的司乐楼是由来已久,可我却是完全没有兴趣要去这种地方。”

“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留了她一天一夜?”沈熙脱口而出,收也收不住,说完就觉得后悔,觉得脸都要红。

他想,留就留了,这也是王爷的事,自己问那么多干嘛?

沈熙也不敢去看孙墨尧的表情,低着头佯装看账本。

孙墨尧解释的也急,听到沈熙这么问了,直接说:“毕竟是抓淫贼,中间也有危险,让她休息一天,至少让外人看来她好歹也是从我王府安安全全出去的。”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不仅给了晨黛姑娘面子,而且外界自然会认为晨黛姑娘是跟王府有关系,回到司乐楼里便会是另外一番境遇。

沈熙点头,说:“但,王爷就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吗?”

“谁敢说?!”孙墨尧说道,“况且我也吩咐过晨黛姑娘,她也不是个会乱说话的人,该怎么做事她心里清楚,外界就算要打听,也只会知道我们就是为了抓淫贼才找的她,剩下的,只能说见仁见智了。”

沈熙思考了一下,这话也有道理,名声这种事也是外面人强加的东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的确见仁见智,那王爷又何必同我解释。”沈熙道。

孙墨尧干咳了一声,“那自然是在乎你,万一你把我想成那种贪图享乐的王爷,那要怎么办?”

沈熙一愣,心想你在乎我干嘛?

便道:“噢?那王爷请放心,下官既然身为王爷的属下,自然不会再外面随便说王爷的坏话。”

孙墨尧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在乎你心里怎么想我的,要是别人,我才不管呢。”

沈熙又问,“可王爷为何那么在意我心里怎么想?”

孙墨尧看起来像是在撒娇,“我就是在乎!你现在不会觉得我是‘那样’的王爷了吧?”

沈熙听了轻笑,“大概不会去想‘那样’的王爷,但是王爷到底‘怎样’的,我还不知道。”

孙墨尧往沈熙的身前更靠近了,“你可要整天跟着我才好,否则又只是看了一眼,误会了要怎么办?”

“谁误会了?”沈熙哼了一声,“那也得是王爷不能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才好。”

“那我一定注意。”孙墨尧笑道。

本以为说完了话,王爷应该走了,可孙墨尧却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

沈熙清楚之前完全就是误会,心里正愧疚着,又感觉到王爷一双炙热的眼神就落在自己的身上,莫名让他脸红了起来,不得不抬手挡着。

只是搞不懂王爷为什么非得跟自己解释,还是之前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

王爷坐了好久才走,害得卢居风也站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

等终于有机会进屋子的时候,看到沈熙红着耳根,还埋怨他怎么去了库房那么久,卢居风心里觉得有点冤。

这几天一连下了好几场雨,气温也随之下降。

沈熙与卢居风的忙碌终于走到了尾声,两大县城的账本核算完毕,总算还在可控范围之中。

之前他们工作太忙,晚膳都是在衙街里解决的,几乎也没怎么见到过王爷。

工作告一段落,一向恪尽职守的卢居风搁下笔,说:“明天再来忙吧,我不想再吃凉饭冷餐了。”

沈熙深表同意,跟着卢居风来到饭堂的时候并不早。

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饭堂每天供应的饭食都会被写成牌子挂在门口,拿着牌子到里头找厨子便成。

今天让沈熙抢到了卤肉鸡蛋面,光喝一口汤就让他手手脚脚全都暖和了起来。

沈熙一直觉得,王府里最厉害的人其实是厨子,因为他们掌握着王府里所有男人的胃,包括王爷。

与卢居风从饭堂走了出来,沈熙捂着嘴打了个饱嗝。

卢居风说,“今晚不做事了,剩下一点儿账本我能看得完,子渊,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吧?”

“我做事一向有头有尾。”沈熙笑道,“真让我休息我也不安心,反正还剩下一点儿,明天我同你再看。”

卢居风暖心地笑了笑。

两人顺着畅阁后面通往王府东侧门的小路上拐了出来,还没看到什么人,却听到有人在说他们。

“……王爷到底怎么想的,找了三个文官全都那么稀奇古怪!一个整天管闲事,一个整天不管闲事,现在又来一个,脾气坏,还给王爷甩脸子!”

听到这话,沈熙与卢居风面面相觑。

一个低声笑话,“管闲事?”

一个应声回答,“甩脸子?”

前面说话的是梁莽,在他身边的还有魏镇云与吴慷。他们仨人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站着两个人,正在听他们说话。

魏镇云说道:“王爷有王爷的道理,他欣赏这三人,我们也没什么话可说,况且他们又没惹你。”

梁莽不乐意地说道,“是没惹,可是那姓沈的凭啥给王爷脸色看?”

后面的沈熙一听,显然就是在说他之前给王爷脸色看。

现在他与王爷之间的误会是解开,可却在别人那里结下梁子。

一旁卢居风干咳一声,故意要让对方听到似的,待到魏镇云率先回头,他与沈熙走了上去。

方才说话的梁莽看到沈熙,也马上板起了脸,正眼都不瞧。

沈熙笑道,“王爷的武官都是忠臣之将啊,都敢背后议论别人,却不能让别人给王爷‘甩脸子’?”

“子渊……”

梁莽打断说,“你们偷听我们说话?”

沈熙又笑,“你们光明正大地说,还怪我们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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